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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愉快

    “李警官?”

    “我已经查到了,你说的何严萌,就是当时带头的那两个女生之一。她改了名字,学校的人又动了手脚,所以一直查不到这个线索。”

    “那她……”

    “她现在的名字也查到了,叫,”李警官顿了顿,沉声道,“何雯慧。”

    贺商抬眼一看,胡悦悦正好将手机放到他面前来。

    消息栏上赫然显示着那个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贺商回去的路上莫名紧张,一股心悸,他猛然觉得有些不妙,似乎在催促着他要快些回去。

    强烈的念头在他脑中迅速形成,并随着时间的加长,路程的缩短,越来越剧烈。

    快点,再快点……

    不会出事的,不会的。

    他脑子开始出现一些莫名的场景。

    当他握住门把手打开门的那一刻,浑身一颤,屋内的黑暗让他莫名不适,一种不祥的预感从某个地方传来。

    不对,不会的……

    他一时间连鞋都没有换,直冲进去。

    “樊静。”

    他轻声叫道。

    “樊静!”

    他打开了卧室的门,里面仅有浴室内亮着白光,还有水声哗哗的声音。

    “在洗澡?”

    贺商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冷静地呼吸,调整自己刚才失态的情绪。

    等等?不对。

    “樊静?”

    男人拍了一下浴室门,心又提了一点。

    “樊静!说话!”

    贺商瞬间僵硬。

    不可能……

    他一脚踹开门。

    一片血红刺入眼睛,穿着睡衣的女人窝在淋浴下安安静静,没有声响。

    血泊之中显得格外魅惑,那是死亡的气息……

    有点冷……

    太冷了……

    樊静坐靠在浴缸旁想。

    她微微抬起眼,看见手腕上的几道大口子在不停地流血,沾在干净的瓷砖,有的滴落的血迹已经干涸,定格在那里。

    会脏的。

    樊静突然想。

    这里好脏。

    她需要用水将它们冲走。

    想到这里,她就要站起来,不过这个过程有些艰难,她头脑发昏,手脚冰凉麻痹。她跪在地上,趴了几步,抬手摸到那个开关。

    哗啦啦的水从上面掉下来,砸在樊静身上。

    她又难受又舒服,身上已经湿哒哒了,热水让她暖和起来,随即又开始一阵寒冷,不一会儿又热起来。

    真的好烦。

    樊静很是头疼,她在不停的寒冷和温暖之间徘徊不定。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尽管她闭上了眼睛,还是能感受到浴室刺眼的白光。

    眼皮不遮光呢。

    樊静迷迷糊糊地想。

    白光似乎更亮了,周围全部退化成白色。恍惚间,自己似乎置身于一片虚无中。

    渐渐地又聚起了色彩,四周模模糊糊,虚幻着扭动。

    “樊静!”

    她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惊讶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生笑着朝她招手,在一个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

    樊静觉得自己看花了眼。

    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眼前的人。

    “樊静,你干嘛呢?”

    于宁……

    是她。

    樊静想说话,想叫她名字,想说对不起……

    可是一张口,她却哭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于……宁。”

    她哽咽着走到她身边,看着眼前依旧学生模样的于宁,心里苦涩不堪。

    “对不起……”

    樊静捂着脸痛苦地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

    “樊静,你抬头看看我。”

    于宁摸着樊静的头,看她松开自己的手,替她抹去眼泪。

    “我的死不是因为你,不要再自责了。”

    “可是是我把你……”樊静红着泪眼道。

    “樊静……”于宁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应该知道想害死我的人是谁。”

    “是谁……”樊静喃喃道,“何严萌……”

    于宁笑道:“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她,你为什么要自责呢?”

    “可是我打过你……”

    于宁捧着樊静的脸,认真问道:“你是故意的吗?”

    “不是,不是……”樊静急忙否认,“是她让我打你的,是她……”

    于宁盯了她一会儿,神情有些哀伤。

    “樊静,其实我当时是生气的,气你为什么不反抗,又气我为什么反抗了也会变成这样……”

    “于宁……”

    “樊静,她还没找到呢,她什么时候能自食其果呢?”

    “不知道……”

    于宁突然怜悯地看向她,樊静也同时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这么多年来,你受苦了。”

    “你带我走吧,于宁,你带我走吧。”樊静恳求着,想要拉着于宁,却抓了一手空。

    一时间,樊静更加焦急了,惊慌失措地看向她。

    “樊静,你甘心吗?”

    樊静摇摇头。

    “可是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真的好痛苦,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樊静急道。

    “樊静,帮我个忙好吗?好好活着,替我看看这个世界,还有……我想知道那些人的下场。”

    “我不甘心,我不想死的那么不明不白,起码能有人知道真相。”

    “于宁,我,,,”

    话还没说完,樊静睁大眼看到慢慢淡化的于宁一瞬间崩溃。

    “于宁!我不要你走!”

    “樊静,不要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结束了,我会再来见你的。”于宁温柔地摸着她的脸。

    “听话,帮帮我,算我求你啦。”

    “于宁……”樊静忍着哭腔,叫着她的名字,满眼通红地点点头。

    樊静继续说:“我想抱抱你。”

    于宁笑起来,像两人第一次对视那样,仿佛回到那个时候,女孩满眼星光地向她走去,笑意浅浅叫她的名字。

    “樊静。”

    她陷入了一个异常温暖的怀抱,闭上了眼睛,满足地扬起微笑,感受这一切。即便四周模模糊糊,开始再次退化成白色,再次聚起白光,她的怀抱却更加炽热,萦绕在她周围。

    “她都睡多长时间了?”

    “这都一个多月了吧?”

    “之前每次找你都在医院,还以为是你出了什么毛病呢?”

    “哎,你说话啊。”

    女人喋喋不休的声音实在让贺商没办法工作了。

    “封沅白,不想呆在这儿就出去。”

    男人的话令封沅白很不悦。

    “什么啊,我就来了两次,你就轰我走?”

    “听祁阿姨说她是你女朋友?”封沅白白了他一眼,看向病床上的女人淡淡道,有些疑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跟异性有过什么亲密关系,这什么时候突然有了女朋友?”

    “这是我的事情。”贺商懒得应付她的问题。

    女人不屑地嘁了一声,直接坐在他对面倒了一杯茶,又翘起来二郎腿。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

    “哎,你手机响了!”

    封沅白提醒了他一声。

    “我知道。”

    贺商按着太阳xue叹了口气。

    看到手机显示出来的人名,贺商怔了一下。

    “李警官,有什么事吗?”

    “贺先生,我刚刚接了一个案子,里面有个和你有关的人,是你之前让我查的那个何雯慧。”

    贺商听到这个名字,心猝然一紧,表情僵硬起来。

    他沉默片刻道:“能见面详聊吗?”

    贺商挂了电话,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就往外走。

    “你去哪?”

    封沅白看着某人急匆匆的样子有些生气,竟然又无视自己。

    贺商被女人叫住,似乎才想起来还有人在这里。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道:“没事你就回去吧,反正在这儿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

    封沅白看着对方消失的背影气呼呼地锤了一下沙发。

    警局。

    “你和她之前是同学吧?”

    “不算,我们没同班过,是校友。”

    李警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这个女人半年前结婚了,但婚后没多久出轨就被她婆婆撞见。夫妻二人在外有房子,她婆婆那天来是想送点东西碰巧撞上这事儿。”

    李警官顿了一下,见他没反应便继续道:“结果两人就起了争执,那个出轨对象也参了一手,最后婆婆被俩人打的还不来手,老人家直接气晕过去了。”

    “你说了那么多,除了那个女人和我认识外,这件事好像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吧?”贺商盯着对方道,“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谈是为了什么。”

    李警官轻笑一声,正色道:“当然。”

    “我想把当年的案件调查个水落石出。”贺商倾身向前,声音冷冽而坚定,“我需要你帮我。”

    李警官听后不语,随意地靠在椅背摇摇头,犀利的眼神扫在他脸上。

    “不过,贺先生,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吧?”

    贺商眉眼闪动了一下,逐渐冷静,眼底的情绪慢慢褪去。他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随即笑了起来,眼神略微抱歉地看向对方。

    “原谅我的失礼,这些事是由你们警察来调查的。”

    李警官摆摆手,摇头笑道:“不必,贺先生不用谦虚,光凭我们的话根本动不了上面的那些人。”

    李警官摊开手,压在桌子上,一股浑然天成的压迫感试探着对方。

    “合作吧,贺先生,你不也是这个目的吗?”

    贺商微微勾起唇角,直视对方的黑亮的眼睛,又看向伸出来的手。

    他没有任何思考地握了上去。

    “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