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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贝多x空】第四章(End)清水彩蛋已补

    雪山少有恶劣的天气,密集的飞雪令这段路程称得上是寸步难行,没由来地想到先前游历时在至冬国见到的一款热销玩具——水晶球;此刻漫天的飞雪都像那小小的玻璃球体中纷纷扬扬的亮粉。

    阿贝多一边大步走,一边在脑内梳理着已知情报,很快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这一路耽搁太久,回过神才察觉脚下的震动逐渐偃息,竟连风雪也有所停歇。

    趁着天空突然放晴,不消多时他便赶到了工坊附近的断桥,但不知道发生过什么,设置了合成台的山洞变成了一片废墟,坍塌的废土挡住他前进的道路,空气中还散布着战斗所留下的元素痕迹。

    难道来迟了?

    他略感懊恼地环顾四周,废墟边两个交缠的身影猝然撞进视线范围中。阿贝多眯起眼细看,顿时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

    压在身下的雪被皮肤炽热的温度化成一滩水,又冷,从小腹处燃起的火席卷过四肢百骸又是难言的热;那爱抚的五指冰冷得像雪一路落下来冻得空浑身发颤,颤抖的手扯到伤口又是一阵钻心刻骨的痛,倒显得因挣扎双腿而牵动到脚踝扭伤的痛都不那么难捱了。

    虽然双手被刺穿的痛令他短暂地卸下了一切坚韧的防备,虽然这家伙长得和阿贝多一模一样,但果然还是没法将两人完全划为一体地接受对方为所欲为。空恼怒地躲开探进口中的两指,扭着腰避免另一只手脱下自己的裤子。就算偶尔会感到宁愿自欺欺人也想溺死在这虚假美梦中的自甘堕落,可眼前的人分明连模仿都是极其不合格的。

    阿贝多怎么会愿意让他赤身躺在寒冷的雪地上?怎么会用剑毫不留情地刺穿他的手?

    他堪堪动了一下手臂,宛如被凌迟的剧痛令空瞬间丢了所有力气,忍不住呜呜啜泣出声。他不知道自己这幅凄惨而眼含泪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却又最能勾起凌虐欲,他脑子里还间或产生出也许自己的哭能软化对方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也确实需要一个理由来掉眼泪——可惜让人遗憾的是,他鲜少的示弱没能得到假冒者的恻隐,对方连安抚都十分不屑地顾自亲吻他的颈项,抚摸他颤栗的皮肤,隔着裤子揉弄他时而因疼痛发软、时而又可耻地坚挺的性器。

    泪水不禁落下来,一切负面情绪都从这小小的开口争先恐后地从胸腔涌出来。空闭上眼不得已接受败北,即便内心是无边的绝望,却想起在图书馆中翻阅书籍时看到的一句话:我虽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①。

    他才接受黑暗,耳边骤然间又响起剑划破空气的锐响,伴随一声隐忍的痛哼,覆在身上的人突然抽身离开了他。

    空睁开眼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一件带着熟悉气息的外衣便盖住了他赤裸的皮肤。

    “抱歉,我来晚了……”

    阿贝多神色阴冷地用外衣裹住恋人被冻红的身体,他很想将少年拥入怀中,但那柄剑的存在让他放弃了念头。

    “你不该对他出手。”他转身站起来对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外表的人沉声道。

    “你来得真是迟,”被伤到的假冒者捂着流血的伤口讽刺地笑了笑,“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露出来的表情有多么不像一个完美的‘人’?

    “不过、他第一次主动吻我的样子,还有刚刚在我身下一边流泪,一边又被我摸硬……连你都不舍得触碰的东西,尝起——!”

    没说完的话被劈去的剑堵了回去,阿贝多利用元素力封住假冒者的退路,对方毫无防备的脖子几次擦过他的剑尖又溜走,忍不住对那细微的距离焦躁不已。如果能狠狠划破对方的皮肤看鲜血直挺挺地飙出来……思及此,挥舞的剑第一次不复从前的坚定,阿贝多蹙眉,他分神来压抑内心的暴动,于是转念一想,人在某些落败情节中,总会意气用事地期望靠一些恶毒的言语令造成自己失败的成功者露出丑态;那柄仿造辰砂之纺锤的单手剑应该是对方唯一的武器,没有神之眼就没有能够运用元素力的战斗能力,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只是那么不甘且怨毒地妄图用言语反击他。

    冷静下来后,他神色淡淡地扫了一眼垂死挣扎的人,说:“你会为伤害了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声音虽小,仍一字不落地传进了空的耳朵里。空从未听过阿贝多用如许冰冷的声线说话,因为恋人对他向来是耐心,关怀和温柔。

    这么一想,他又不合时宜地顿悟了:我不知道,原来你对我说出残忍的话语对你而言竟也是一种酷刑。

    空试着动了动手臂,他多想握住剑与阿贝多并肩战斗。不知道在哪听说过手的神经连接着心脏,所以手上的伤口总是痛彻心扉。他试着收拢五指依靠指尖的力量将剑尖一点一点推出去,痛依然那么痛,但想着阿贝多倒没那么难捱了,也幸好插进泥土中的部分并不深,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他就将剑从雪地中拔了出来。

    空抖着手连忙套上阿贝多的外衣正准备加入战斗就见不远处假冒者早已落于下风跪在地上。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阿贝多森冷的目光和假冒之人脸上讽刺般狰狞的笑容,后者似乎又说了些什么以至于阿贝多一贯冷静的脸竟裂出难得的失态,阴寒得可怖,甚至可以用气急败坏来形容阿贝多对假冒者的致命一击。

    空呆呆地站在原地出神,说不上什么心情,他觉得自己大概又会被隐瞒,但已经无所谓了。

    “空?

    “你的手……?”

    回头才发现恋人正站在身后,阿贝多下意识朝空的手看去,从伤口源源不断流下的血顺着指尖滴在雪地上绽放出妖冶的血之花,他很快收起诧异的神情露出责备:“你不该擅自将剑拔出来。”

    他愠怒地一边说,一边抓住恋人血流不止的手,可身上没有止血的药剂或包扎的绷带,他只能用目光来来回回观察不忍直视的伤口——这个单薄的行为实在显得过于滑稽,完全不像平日里理性的他会做的事。空忍不住笑了一声,收到恋人锐利的眼神又马上委屈起来。

    “我担心你会受伤所以才……”

    “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我想你偶尔需要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再分心去关心别人。”

    “你知道,你在我心里不是别人。”空认真地说。他唯独讨厌阿贝多这一点,虽然他知道相同的情况下阿贝多一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他们彼此无疑都希望对方在这种事上能够再自私一点。

    天晴了,金沙似的暖光洒下来,龙脊雪山极其罕见的能够被太阳的恩惠所临幸,附近的皑皑白雪都闪着灿灿的星屑。

    一切厄运与阴谋诡计都宣告结束。

    阿贝多找到雪地上空的围脖草草用它缠住空手上的伤口,工坊的炼金台被坍塌的山土掩埋故而无法派上用场,他抓住恋人纤细的手腕态度强硬地带着人下山,一路上默然不语。

    终于,空忍受不了地开口问:“你生气了吗?阿贝多。”

    “是的。”阿贝多毫不犹豫地说。

    空对这个直白的回复感到意外,微微思考了一会儿,道:“如果我说‘对不起’,阿贝多你一定会更生气吧。

    “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如果对方的实力比我们想的更棘手,如果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受伤,我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

    我那些愚蠢的想法、自私的行为,幸好没有成为你的累赘,空想,最后笑着说:“幸好你没有受伤。”

    听后,阿贝多收紧了抓着他的手:“空,我很高兴你愿意对我说出你的心中所想。

    “你并不需要向我道歉。你可以自由地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像风一样无所顾虑地说任何想说的话。”

    阿贝多停下来看向身后的少年,碧波的眸中温柔如水,却也含着淡淡的忧愁。

    “对不起——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那些让你悲伤的话,我很抱歉它们对你造成了伤害,所以对不起,空。”

    “阿贝多……”

    “你的伤口需要尽快处理,其他的话之后再说吧。”

    -

    那之后过去了三天,骑士团的成员得知他回来还特意过来打了招呼,平时大家事务繁多,虽然养伤期倍感无聊也不好拉着谁陪自己闲谈。

    这期间阿贝多会定时过来为他的伤口换药,除此之外的时间,阿贝多都在雪山上参与炼金工坊的修缮工作。空很想和阿贝多再多说些话,但他知道自己的闲聊无非是浪费恋人的时间,所以每一次都装作没关系的样子放人去雪山检查修缮细节,可每一次门轻轻合拢,他又会忍不住轻轻失落。

    “旅行者……明明你很想把他留下来吧!”

    原先看在伤势严重的份上而忍了两天没有说什么的派蒙这一次终于憋不住吐槽的嘴,怒其不争地挑破旅行者的心思。

    空听了,苦笑道:“炼金工坊对阿贝多来说是个重要的基地,我的个人情绪更是那次事件的主要原因,我应该学着面对阿贝多时,至少不那么冲动。”

    小精灵做了一些夸张的肢体语言,说:“你真是个木头脑袋,雪山的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才是受害者啊!”

    “嗯,派蒙你说得对。对了,昨天我收到层岩巨渊再次开放的消息,等我的伤口恢复好,我们就出发吧。”

    “喂!你真的打从心里觉得我说得对了吗?!”

    无视耳边的怒喊,空站起身推开门往外走去。

    他循着记忆从西风骑士团走到蒙德城门。距上次回到这座旅途的起点城镇过去太久,昨天他在图书馆泡了一整个白日,如果不是阿贝多不允许他握剑,空还想去凯瑟琳那儿接取日常委托,但战斗过程中一定会导致伤口再次开裂,换药时被发现大概会得到一顿数落吧?就算不会,空也不想给阿贝多添更多麻烦了,所以前两天他都安分地待在屋子里看书,今天特意趁伤势不那么显眼出来走走,没想到不少居民看见他纷纷上前问候,实在是热情似火,让人招架不能。

    摆脱那些崇拜的目光与不停转述他英雄事迹的口舌花了不少时间,空顿感身心疲惫不堪,连派蒙也萎靡了起来。

    “下次还是在房间里好好养伤吧……”小精灵一副后怕的表情。

    蒙德城的一切与最后离开前的记忆没有太大出入,每一天都是毫无改变的宛如轮回一般的日常,也或许正因此,冒险家的工作才那么惹人向往,探险的魅力往往是小镇平凡生活所无法体现的魅力。

    他们慢悠悠路过冒险家基地时,凯瑟琳突然出声叫住他。

    “旅行者,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发生什么事了吗?”派蒙首先替他反问,“难道是有什么新委托!”

    “是的,有一个关于冒险家帕拉德的出于我个人的委托。他今天早上接取了雪山的委托后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所以我希望熟悉雪山的你能去找一找他的踪迹。”凯瑟琳担忧地说。

    “这样啊……

    “那你要接下这个委托吗?”派蒙趴到空耳边悄声问。

    想了想,空点点头。

    派蒙马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真的要去吗!?”

    “嗯,”空扭头对凯瑟琳说,“我现在去看看。”

    “那就拜托你了,旅行者。”凯瑟琳道。

    毕竟雪山对其他没有神之眼的冒险家而言充满凶险,能够帮上忙就顺便做件好事也未尝不可。空握了握手,伤口已经开始长新rou,但一用力还是会有些痛。

    只要躲避多余的战斗应该不会被发现吧?他惴惴不安地想。

    一旁的派蒙见他紧张不已,无语道:“结果你还是没有好好听阿贝多的话到处乱跑。”

    “举手之劳,好人好事而已。”

    小精灵“哼”了一声:“要是你被阿贝多抓到,我会抛下你躲进尘歌壶里的!”

    空笑了笑:“是发生过什么吗?总感觉派蒙变得害怕和阿贝多说话了。”

    “……”

    总不能说因为被那种阴寒的目光瞪了吧。

    “因为我才不想做电灯泡啊!”

    “原来是这样。”

    通过神像传送到雪葬之都附近,两人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丘丘人赶往凯瑟琳给出的委托地点,这条路恰好也通往炼金工坊,空只希望不会那么巧被阿贝多抓个现行。

    “他在那!”眼尖的派蒙指着前方突然叫道。

    倒霉的帕拉德正抱头蹲在一群丘丘人中呼喊救命,这幅情景也见怪不怪了,平时在城外探索偶尔会发生类似的情况,虽然伤口还未痊愈,但好在普通的丘丘人战斗经验并不丰富,他十分轻松就击败了这群恶劣的家伙。

    得救的帕拉德感激涕零:“谢谢你旅行者!唉,早知道我就不该接下雪山的委托,我……”

    “感激的话之后再说,”派蒙及时打断帕拉德的啰嗦,赶忙说:“我们快走吧!”

    “好好好,我可再也不想来雪山了……”

    临走前旅行者回头望了一眼炼金工坊的方向,那条路上的废土已经被全部清理干净。他蓦地又是希望自己被发现的,对象是阿贝多的话,即便是不爱听的批评,他也甘之如饴。

    一路上带着帕拉德东躲西藏,好不容易回到山脚的基地,空正想查看一下绷带的状态就听小精灵猛然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忙不迭地钻进了尘歌壶中,整套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空甚至思考了几秒才顿然发生了什么,刚准备从帕拉德身边偷偷溜远,对方中气十足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谢谢你,旅行者……嗯?你这副样子,是准备去哪吗?”

    “……”

    这下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空直觉得如芒在背,又听见帕拉德与人的交谈,然后是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渐近,而他已经彻底僵在原地无法动弹了。

    “为什么不转过来,空?”

    “我……”

    “你不想看见我吗?”站在他身后的阿贝多失落地说。

    空慌忙转身:“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对方并没有因为他的否定而开心起来,甚至作出一副悲伤的模样,语气都恹恹的:“如果我妨碍到你,空,你可以对我进行说明。”

    啊啊!为什么要露出这样让人良心不安的表情!空崩溃地想,这位首席炼金术士平时虽对人态度平淡,偶尔却也有小恶魔的一面……

    “我没有那么说过!”空反驳道,脸都害羞地涨红了,“我只是,只是……只是害怕被你抓到我在做委托……”

    听见他认命的坦白,阿贝多终于收起了故意表现出的可怜兮兮,说:“那么、作为补偿,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回去对伤口进行消毒。”

    空摊开手看,白色的纱布上沁出点点血色,一路上心事太多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伤口又流血了。

    “好吧,委托也已经完成了……”

    看着恋人和其他修缮的工人告别后向自己走过来,空不自在地把双手背到身后,然后与阿贝多肩并肩一起走。他一边想着什么,一边偶尔用余光瞟看阿贝多静默的侧脸。蒙德人的皮肤似乎比稻妻人和璃月人要更白一些……不过,阿贝多算是蒙德人么?

    说起来、上一次也是这样一起走。

    在舌尖停了又停的千言万语最后还是咽回去。

    空看向阿贝多脖颈的星星,愉快地笑了。

    ——全然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扼杀它,扼杀一切对你不好的怀疑与猜忌;正因为我爱你,我的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②。

    “似乎,你总是喜欢注视我。”

    空回神才觉察阿贝多的眼睛不知何时起看向了他,嘴角还扬着略带调侃的笑意。

    嗯……笑起来也十分好看。

    他又红了脸,小声说:“因为很好看所以才看的。”

    阿贝多听后笑道:“我很高兴能够被你这么评价,你害羞的样子也让我赏心悦目。”

    ——不是没有听过阿贝多的情话,但每一次看恋人温柔的笑脸,听恋人说浪漫的情话,空每一次都要入迷好一会儿才能回到现实,这一切都太梦幻了。

    怎么敢想象你真的还在我身边?明明你笑起来才更让我如沐春风,我也想说你是芬芳的塞西莉亚花,你是香甜的甜甜花……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细长,颇有一种天长地久之永恒的意味,空又呆呆地想:我不懂雷神口中的永恒,但我想这一刻的时间再慢一点,我想锁住唯独与你的每一刻,每一秒。

    他看着火烧的晚霞与阿贝多雾青的瞳孔、牙色的及肩短发融为一体,然后炙热地顺着彼此相扣的五指一路烧灼进他的心;他痴痴地注视着恋人的眼睛,甚至从中看出一点静谧的墨色,那儿有他的倒映,他金色的发丝像极了缕缕金线,它们在阿贝多笑弯的眼中飘摇着……

    “之前……”空情不自禁地开口,只觉得这一刻的美景诱他开口坦白自己的怅惘:“我经常会想,自己是不是变成了阿贝多的麻烦。

    “我喜欢和阿贝多你一起。研究课题对我来说确实是无聊的内容,就像让你听帕拉德或罗尔德冒险经历,我知道你一定也会觉得无聊,但你不知道的是、只要看着你,再无聊的时间都会变得有意义,我是说,会很有趣。

    “你偶尔会因为思考皱起的眉间,沉思的脸,紧抿的嘴巴和专注的眼睛,我从来不会觉得无聊,因为我真的很喜欢阿贝多!你知道我的意思,我的喜欢是可能不会被所有人认可的情感,可能会让你被异样的目光注视,这总会让我觉得自己很过分……”

    “所以我也不想让我喜欢的人觉得困扰。”空释然地笑着,不自觉眼睛就酸涩不已。

    明明不想露出这种会让人为难的表情,但视线还是忍不住模糊不清,要连阿贝多的脸也看不深刻。

    可恶,明明是想好好说出来的。

    旅行者抽抽通红的鼻子固执地迎上阿贝多愈发柔情的目光,他深深吸一口,鼓起勇气对面前的人说道:“如果阿贝多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的想法,如果这一切让你觉得为难,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任性的游戏终会结束,任性的情绪也终要成长。大抵是幽雅的景色给了人无限勇气,总而言之,空已经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一如当初追着人告白时的执拗。

    但面前的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所追求的是什么?是做一个“人”,还是完成老师的课题?

    人的情感真是矛盾。

    我爱着你,爱而不自知;我看着你,竟嫉妒风拂动你麦黄的发辫,嫉妒人或物要映入你的眼帘,嫉妒你的喜不是因我而喜,嫉妒你的哀却也因他人而哀。

    你是自由的,而我抓住你。

    我渴想你,我的心如久旱疲乏无水之地而切慕你。

    人的情绪正是灵魂的体现:喜、怒、哀、乐。

    我唯一庆幸的是遇到你并学会了怎样爱你,我的灵魂来自于你,因你而生。

    阿贝多抬手擦去旅行者脸上的泪痕:“你确实让我很为难,空。”

    “对不起……”空低下头抱歉道。

    “嗯,这一次你也确实需要对我道歉,因为你一直都没有明白过我的心情。”阿贝多说,他抬起空的脸,想要看穿这个人的内里而深深看进那双金色的眸中。

    “曾经我对你说过炼金术的四个阶段。被老师制造于世,一无所知的我、懵懂的我——即黑土,黑土是炼金术的根源,也是我诞生于炼金术的最初的状态。

    “白垩,是变化的开始。抽离了杂质,我从老师的教导中接受知识并学会知识。

    “你对赤成的意思应该已经很熟悉了,我喜欢把这个词与你联系在一起。我从你的身上感受到‘爱’的情感,感受到‘悲伤’的情感,也通过你认识到更全面的‘哀’与‘怒’,可以说,我对人的情感的认知被你修改与补全,也可以肯定地说,我的赤色来自于你。

    “但我想说的是,我曾经一直认为自己的价值体现在追求答案的这一过程,而与你相识让我明白,那只是老师赋予我的意义。

    “炼金术最后的阶段——黄金,我已经找到了。

    “是你,空。”

    那双眼中的情感浓烈,虽不露骨却异常直白。

    他的胡思乱想,一切一切因分离而苦恼的空虚与寂寞于此刻被执起——空愣愣地看着阿贝多单膝跪在自己身前,竟虔诚地,真挚地,炽热的吐息与柔软的吻落在指尖。

    向黄昏起誓——

    “我爱你。”

    ——直到永远。

    ——————

    ①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摘自《旧约·诗篇》第23章第四句。

    ②我的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摘自《旧约·诗篇》第42章第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