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八方惊闻东都变,落雨秋风铸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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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李林甫登基后,这还是李承恩第一次到御书房来。朱剑秋在启程前便说,此次召见恐怕另有玄机,若真的是最坏的打算,也不知曹雪阳和杨宁能否下定决心。李承恩笑着摇头,若是别人不好说,可若是曹雪阳和杨宁这两个不好惹的主儿,说不定要比祁进还冲动些。 “说起来,统领打算重用祁进了?” “他是钦封的五品武官游骑将军,心思单纯又勤奋肯学,短短不到半年,功夫甚至和雪阳不相上下,为何不用。” “倒是能给定海侯府一个交代。” “天锋那边可有消息?” “李林甫暗中下旨,命凌雪楼依南诏大军北上路线,暗杀投降的文武官员,但也有人说是月泉淮授意,具体来源不得而知。李倓倒是个用兵高手,屡出奇兵,打了神策军一个措手不及,想必现在凌雪楼也头疼得很。” “他们未必能得手,”李承恩掀开车帘望了望外面的雨,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停下的迹象,“先前可不仅仅是小看了姬别情,还小看了沉寂许久的广平王府。” “还有件事,不知雪阳同统领说过没有。” “你先说。” “先皇后面前的红人,尚服局主司江采萍失踪了。她曾去过定海侯府,向姬别情讨要给先皇后做新宫装的布料。” “是吗……” 马车在宫城外停下,却不是宫中内侍而是带刀侍卫来接,李承恩暗道不妙,示意朱剑秋留意周围动向。御书房的门敞开着,二人还未进门,便看见谢采和月泉淮并肩出来。 “月泉丞相,御史大人,幸会。” “李大统领,朱军师,”谢采稍一拱手,“陛下已经等待多时,还请二位速速进去吧。” 李承恩才刚踏进御书房,身后的门就被关上,李林甫面前摆着一个不起眼的红木盒子,上头还蒙着尘土。朱剑秋站在李承恩身后,发觉书房里除了宦官,还有四个本不该在此当值的侍卫。 “李将军,朱军师,你们对这东西应当熟悉得很。” “陛下?” 李林甫皮笑rou不笑地指指盒子:“打开它看看。” 李承恩打开木盒,里面是半面青铜虎符,在老定海侯去世后由姬别情主动上交,经天策府鉴定后存于御书房。在姬氏一门手握兵权之时,因先帝信任,两面虎符皆在定海侯府,后来一半归了李林甫,一半归了兵部。李承恩不由皱眉,捡起虎符来看,材质偏轻,根本不是青铜。 “爱卿也看出这虎符不对了?” “是。” 李林甫微微眯起眼睛,缓声道:“可这虎符上交时,却是爱卿亲自鉴定其真伪的。” 朱剑秋顿时明白过来,但此时根本无从反驳——若是承认虎符有假,李承恩必会被追当年欺君之罪,更是会因此使姬别情连带被问罪,天策府和定海侯府双双土崩瓦解,不知是谁打得如此一手好算盘。李承恩将假虎符放回盒子,退后两步单膝跪地:“陛下,虎符的确是臣鉴定不假,臣愿以英国公之名担保绝无半句虚言,只是这虎符的确是赝品,臣以为……臣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尽管说。” “回陛下,臣以为怕是有人潜入御书房偷天换日,若此贼人当真有这等来无影去无踪的好本事,臣担心陛下安危,恳请陛下移驾。” “你是说朕的御前羽林卫有反贼。” “臣不敢断言。” 李林甫亲手将木盒合上,随手丢给了一旁的太监命其销毁,复又向李承恩点点头,神情漠然:“既然如此,就由两位爱卿将此事调查清楚,为方便行事,御史已经在行宫给你们预备了住处,事情查清之后,务必尽快上报。” 李承恩与朱剑秋对视一眼:“臣等领旨。” 祁进这几日都留在了天策府,同天策将士一样睡得极早,偏偏这一日睡得极不安慰,于梦中被惊醒,起身一看,小院外头有人跑动,未及他披上外袍,已有人来敲他的门。 “祁大人,曹将军有请。” “出了什么事?” “统领和军师被扣在行宫了。” 祁进急匆匆地套上衣服拎起佩剑,想了想又放回去,拣起放在门边的一杆木枪。姬别情送来的东西他到底没舍得扔,却是锁进柜子里不想看见。秦王殿前有不少高阶士兵校尉聚集在一起议论,曹雪阳和冷天锋站在一处说着什么,徐长海和秦颐岩也刚刚赶到,唯独不见杨宁。 “祁进,你过来。” “曹将军?到底怎么回事?” “宫里头的消息,”曹雪阳面色凝重,“今日统领与朱军师被急召入宫,发现先前定海侯府上交的虎符有假,但当年正是统领鉴定的,绝不可能出错,统领认为是有人偷梁换柱,皇帝便要他二人留在行宫查明事实,这事儿没头没脑的,定是有人算计,你在朝中可曾打听到过什么?” “……是谢采的主意?” 曹雪阳一愣:“你怎么知道。” 祁进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解释,原来这就是谢采说的“机会”,毁掉姬别情不算,还要毁掉天策府,饶是姬别情咎由自取,天策府众将又有何辜? “杨宁怎么还不回来。” “这才多久,”徐长海捏捏眉心,“他去定海侯府,来回少说也得一个时辰,何况如今定海侯府四周少不了凌雪楼的杂碎。” 祁进忍不住插话道:“他去找姬别情?” “是,若是连姬别情也不知道事态如何,那统领和军师恐怕凶多吉少。谢采狼心狗肺,此举对他来说是一石二鸟的妙计,我们得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 “可姬别情他——” “说起来,”徐长海来不及听完就打断他,“你说你回营之前去找过姬别情?” 祁进称是,但还是没说缘由,他不明白天策府为何如此信任一个罪臣,众人的讨论他勉强听进去几句,脑海里却浮现姬别情笑得虚情假意的脸。他低头敲敲脑袋,徐长海教他想不明白就不要去想,可如今这样让他怎么不想。 “统领和军师必定知道此去后果如何,按皇帝的脾气理应当场治罪,却只是将他们关到行宫,那就说明事情还有回旋余地,或许统领和军师自己就可以解围。” “那我们怎么办?谢采都敢对统领下手,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 “徐将军你别冲动,我倒觉得秦将军说得对,”曹雪阳顿了顿,“当务之急是稳定天策军心,固然不可坐以待毙,但也不能贸然行事,天策将士一个个血气方刚,一个拦不住杀到行宫去,那可算是坐实了你我反贼之名。” “杨宁怎么还不把定海侯府的消息带回来,现在倒好,行宫里究竟如何我们谁也不知道,竟是要仰仗他姬别情了。” 祁进犹豫道:“不然……我去看看?” “你不能去,你是跟皇帝告假回府的,若是你贸然回洛阳城,肯定要被扣上一个受人指使的帽子,”徐长海尚未完全冷静,但语气缓和了些许,“我们这次还真是被谢采将了一军。” “依我看,杀上行宫也未尝不可。” 蒙面布衣的杨宁从马上下来,身上背着一个麻布包裹,曹雪阳微怔,连忙接过来打开,是一枚陈旧的木盒,打开不是别的,正是真正的半面虎符。众将皆是震惊到沉默,仍是曹雪阳先开口:“你刚刚说,杀上行宫,什么意思?” “姬别情还在给先皇后守灵,拒不见客,我才敲了两下门,就有人给我这个,说是侯爷交代送给天策府,”杨宁扯掉面罩,“我不管他这虎符是哪来的,他既然交给天策府,就是要我们物尽其用,除了杀上行宫,我们还有什么选择。” “入府之前你我皆曾宣誓,蛮夷也好,叛军也罢,犯我天策者我必除之,雪阳……” “徐将军,你入府比我早,理当比我更清楚统领的脾气,若我们当真杀进洛阳城逼皇帝放人,统领会怎么想?” “可谢采赌的不就是天策府一个忠字。” 祁进面无表情地插话,没有人想到祁进还会出声,未及徐长海回应,祁进先接了自己的话:“我在洛阳城时,谢采曾与我说,皇后寿宴会是我扬名立万的机会,我那时不懂,如今看来,定是他早有预谋,天策府要么为他所用,要么就会搭上一个叛贼的名声。他要赌,我们就要让他赢么?” 祁进在天策府中身份异常尴尬,他身为五品游骑将军,依旧听从天策号令,却是实打实的御前羽林郎将,谢采意图拉拢的御前红人,“佞臣”姬别情的金兰之交,府中许多人早对他抱有戒心;可在这里,他又是最为了解姬别情和谢采的人,信或不信,都只在众人一念之间。众将面面相觑,带来虎符的杨宁最先开口:“既然如此,你有何妙计?” “没有。” “……祁进。” “我不通兵法,亦不懂计谋,只是如今我所得一切皆为天策府所赐,我不愿背叛当年入府誓言。诸位将军如有决断,祁进愿肝脑涂地。” 曹雪阳果断道:“冷将军,你且派我府斥候潜入洛阳城去打探虚实,我与杨将军商议对策;秦将军,城外尚有神策大军驻扎,不可让其知晓我府动向,你依旧带兵士cao练,切莫让人察觉;徐将军,南诏大军如今快要推进成都,若行军顺利,年底之前便会抵达京师,仍是要留意其动向,以便我们将来有足够的筹码;至于祁……” “不必让冷将军派斥候去,”祁进冷声道,“我一个人去刺探虚实,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