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闹剧
“看清楚了吗？想要这鬼玺的人，有哪些？”张日山问道。 姜之离远远望着拍卖台上玻璃罩子里的鬼玺，没有答他的话，她有一种预感，她一定可以从张日山口中听到那三个字。 “尹老板，解当家求见。”门外响起了侍从的声音。 尹南风皱了皱眉，看向张日山。 “不见。” 姜之离指尖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三楼的包厢有个规矩，就是坐在里面的人摇铃，直接翻上一倍价，上半场这铃铛没有响过，解雨臣也不知道这里面的人是谁，想来要说的便是和吴邪那盏天灯有关的了。 姜之离有过点灯和吴邪斗灯的想法，直接让吴邪撤了灯，左右结果不会比爆灯更糟糕。 然而吴邪并不会知道和他斗灯的人是她，撤不撤灯是一说，她只要这灯点上，便是在告诉张日山，她和那段过去彻底决裂。 姜之离感到很无力，她欠下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解雨臣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包厢，下半场拍卖开始。 叫价已经加到了一个亿，那主持人报价的话刚说到一半，就突然脸色大变，指着吴邪的位置大喝一声：“抓住他们！他们要毁灯！” 边上身穿黑衣的侍从迅速冲上二楼，吴邪和胖子瞬间就懵了，而张起灵则是闪电一样从他们身旁掠过，直接从二楼的廊台直跳而下。 现场响起一片惊呼，张起灵刚一落地站起，又是一阵惊呼响起，原来是解雨臣单手撑着廊台的栏杆也翻了下来，拦在了张起灵面前。 包厢里已经冲进来了不少黑衣侍从，胖子大吼一声，顺手抄起一把椅子，踹倒一旁的屏风，就砸了过去。 这一下桌子全翻了，碗碟碎了一地，先冲进来的那几个已经被胖子撂倒了一半，“保安！叫保安上来！”剩下的那几人见胖子如此生猛，不敢再上前。 霍仙姑也别他们的举动惊得够呛，显然是没料到吴邪竟真的这般不知死活。 楼下也打斗了起来，解雨臣看似是拦着张起灵，实际上倒是给那些围过来的侍从耍了几下阴招。 张起灵对解雨臣已经没有了印象，但是看清他的动作后便没有再对着解雨臣出手了。 吴邪见如今已经彻底闹开，心里憋的那口气也发了出来，看向霍仙姑说道：“如您所说，这饭店开得太久，老板当得太安稳，得有人给他点刺激，咱们好人做到底，今天就给这儿的大佬刺激刺激。” 说完，他喝了口茶，将茶杯一摔，就想加入胖子他们的混战。 忽然，他又猛地想起了和霍仙姑的约定，一看时间，忙朝胖子喊：“还能不能坚持5分钟？” 胖子堵在门口，一脚踹飞了一个伙计，回过头来，莫名道：“啊？我靠，你是想上个厕所还是咋的啊？” 吴邪看了眼边上冷着脸的霍仙姑，“咱们都坐了这么久了，祸也闯了，气也受了，不能前功尽弃，就5分钟，叫老太太看看什么叫风骨。” “天真，你他娘的在斗里蔫不拉几的，遇上人倒有点气派。行，胖爷我今天就发发威，让你风骨一回！” 胖子说着，把包厢的大门一关，将桌子椅子全都推过去抵住。 很快外面就有人开始撞门，胖子往门后一靠，开始看表。 然而霍仙姑却冷冷地开了口：“把他从椅子上给我拽起来！” 三楼包厢里，尹南风听着手下的汇报，深吸了一口气，“把他们给我拦住了！人手不够把老宅那边的人也调过来！老不死的，你就这样看着？” 张日山无动于衷，连头都没抬一下，“姜小姐都还没发话，我不就只能看着了？” 尹南风看向姜之离，后者依旧望着楼下没有动静，她只好继续对张日山说道：“你要是不动手，就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她知道姜之离和那些人关系匪浅，但到底是毁灯的人不占理，可姜之离偏要帮亲的话，整个新月饭店都拦不住，她就希望姜之离能像现在这样坐着。 而张日山，她可是比谁都清楚他心里想着什么。 姜之离侧眸看了看一旁的挂钟，正正好，四点半。 吴邪的一声“到了！”听在替他挡了好几棍子的胖子耳中如同天籁，胖子大骂了一声，冲过去就将几个保安掀翻在地。 “狗日的！”胖子还在踹，吴邪一把拉住他，“快走！我们下楼！” 没想到胖子竟一下子挣开他，双目血红，“走个屁！”他一把抄起一个根雕桌，对着那几个保安大骂：“你cao你们爷爷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太鼓达人，敲敲敲，还敲上瘾了是不？老子他娘的今天就从你们正门杀出去，看他娘的谁嫌命长！” 说完，胖子就抡起那桌子直接左右两下，竟直接把人给拍了出去，那动静大得吓人，飞出去了两个人一下就没声儿了。 吴邪清楚胖子的能耐，怕真的搞出人命，忙道：“下手轻点！” 可胖子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直对着那六七个保安，硬是扛着被敲了好几下，把他们一个一个地全都拍倒在地，根雕桌都被他给拍裂。 包厢彻底安静了下来，一片狼藉。 霍仙姑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完了这一切，霍家的保镖不敢上前，离两人远远的。 “咱们走！”胖子大爷似的招呼吴邪。 吴邪回头看了眼霍仙姑，“婆婆，我走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而后也不管霍仙姑是什么脸色，两人就踢开还在地上呻吟的那些人，走出包厢往楼下而去。 底下依旧一片混战，解雨臣虽然不愿和张起灵动手，但是也没有让他直接拿走鬼玺的意思，只要张起灵想要靠近放鬼玺的玻璃罩子，他就会出手拦他。 吴邪和胖子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围着张起灵的人瞬间少了很多。 张起灵被解雨臣搞得有点烦了，眉头一拧，当即便伸手直往他的脖子而去，然而一道黑色的影子却突然出现挡在了解雨臣身前，抬腿就朝张起灵踢去。 张起灵一个后仰，侧过身打飞一个扑来的侍从，紧盯着拦住自己的黑瞎子，眼神略显不善。 “诶，这花儿爷你可不能动，他是小离儿护着的人。” 张起灵闻言，眼神愈发不善，却没再去管解雨臣，抬手就和黑瞎子缠斗在了一起。 吴邪找到空隙，也想来抢那鬼玺，照旧被解雨臣拦住了。 “小花？你这是什么意思？” 解雨臣的表情十分严肃，“你要是把鬼玺拿走了，新月饭店不会放过你们的。” 而且他们多少和他解当家有点关系，单是他解雨臣一个还好，然而他代表着解家。 解家，出不得半点纰漏。 看到所有熟悉的人影集结在了大厅，姜之离终于站起了身。 她确实不想再次在这里动手。 当她正欲抬脚的时候，张日山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站住。” 姜之离停住，回头看向他。 张日山的表情颇为奇怪，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你是想去帮他们？” 姜之离扬起眉，眼神明晃晃写着三个字——不然呢？ 她看向一脸无望的尹南风，说道：“尹老板，若你执意要与他们为难，我下手的时候会留些分寸。” 潜台词便是尹南风放人走，她便不会动手了。 尹南风默默叹了口气，她虽是新月饭店的老板，可却不是尹家的当家人，这种原则性的问题，她也是做不了主的。 “姜小姐手下留情。”尹南风的声音有气无力。 张日山提高音量：“姜之离，站住！” 他眼底是一片翻涌的浓墨，这幅模样把尹南风都惊了一下。 “从头到尾，这都是他们自己闯出来的祸，”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黑色已经平复了下来，“佛爷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 姜之离一怔。 张日山的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住她，“如果你还想找你的过去，就留在这里，我想你会想知道，有关摆渡人的事情。” 果然，姜之离从他口中听到了“摆渡人”这三个字。 她抿唇，余光瞥向楼下，因为黑瞎子拦住了张起灵，越来越多加入战局的人已经让吴邪和胖子显得有些吃不消了。 “你把鬼玺拿出来，是为了引出摆渡人？”姜之离越来越看不懂张日山想做什么了。 但是，这是她和摆渡人的事情，没必要牵扯到其他人，这是任何人都承受不起的危险。 “你没必要做这些。”姜之离的话听在张日山耳中，就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刀。 姜之离不想再继续和他浪费时间了。 张日山自嘲一笑，“既然你现在可以选择他们，为什么当初要抛下佛爷？” “这不一样，”姜之离已经走到了栏杆边，“曾经我唯独想找到那个姓张的人，找回我的记忆，可是现在，我有了更重要的东西。至于张启山，是我对不起他。” 眼见着姜之离就要一跃而下，张日山敛了眼中情绪，却是再度拦住她：“等等，你穿着裙子，就这样跳下去？” 姜之离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最终选择推开了包厢的门。 在她离开后，张日山脱力般瘫在了椅子上，用手臂挡住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更重要的东西……对于姜之离而言，重要的，从来没有张启山，更没有他。 尹南风无奈道：“你这样，又是何苦呢？折磨了自己几十年了。” “何苦？”张日山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我只是恨她这副永远云淡风轻的模样。” 尹南风嗤笑了一声，“你说你恨她，到底是因为她曾经弃佛爷而去，还是因为你自己，爱而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