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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怎么一下子黑了?」 「好浓的血腥味啊!」 强大的魔力运行,形成力场,阵阵强风狂扫出去,所有人都觉得气息不顺, 呼吸维艰,修为弱一些的甚至站立不稳,被强风扫得跌倒在地,而当魔力推升到 颠峰,血光凝聚成柱,以阿雪为中心直射天上。 数十道隐隐约约的淡影子,在血光柱周围出现,绕成了一圈,一群背后生着 鲜红羽翼的女童,赤裸着幼小的躯体,笼罩在nongnong的血光当中。四十九名羽族女 童,拍振血翼,以血柱为中心,围绕成三个同心圆,合声唱起了歌谣,召唤出被 三个圆形法阵围在当中的大日天镜。 久违的大日天镜,散发着森森鬼气,金属表面泛着污血似的狰狞赤芒,无数 阴魂飞旋在镜台上,发着尖锐的悲鸣,同一时间,全场所有的金属铸物,包括烽 火干坤圈在内,开始激烈震动,像是会碎铁裂钢般鸣叫起来。 种种天愁地惨的恐怖景象,并没有能够维持太久,因为阿雪的魔力并不足以 真正驱动大日天镜,能够把这些前奏效应运使到此,已是极限,在大日天镜开始 吸噬周遭物体前,她已经支撑不住,双臂一下剧震,汇聚的魔力溃散,满空血光 骤然消散,邪异影像不再,就连天上盘旋的乌云都随之散去。 「阿雪,没事吧?」 我把阿雪接在怀里,轻声关心她的身体状况,同时也观察对面敌人的动向, 只见心禅原本苍白的脸色更为难看,方青书也被这惊天动地一幕惊至身躯微颤, 或许是正在庆幸,如果这一招不是半途中止,而是直接击向他们,后果肯定严重 之至。 (废话,如果打得出去,我会不打吗?要是阿雪真能cao纵大日天镜,我早就 把你们收拾光了。) 幸好,收拾敌人的方法不只一条,当阿雪笑着向我摇摇头,动动狐狸耳朵, 表示没事后,提在她手中的烽火干坤圈,「当」的一声自动打开,弹出了一个尘 封已久的蜡丸。 蜡丸很快就原封不动交到公证人手上三位慈航静殿的长老、三位在金雀花联 邦享有高名望的香宿,还有金雀花联邦的现任大总统,七个人所组成的公证团, 负责打开这个蜡丸,并且朗声宣读其中内容。 「字谕慈航静殿阖寺僧众: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辈僧人终日修行,所求 无非渡人、渡己而已,渡一人出苦海,其功德大矣……」 由大总统口中朗诵出的字句,正是上任慈航静殿掌门的亲笔密函,听着那一 字一句,我有着无穷感慨。付出了那么大的辛苦、死了那么多人,心禅朝思暮想 希望毁掉的密函,最终还是在天下人面前公然宣读了,只要最后的那个名字宣布 出来,心禅就彻底败亡,再没有翻身机会。 (这臭贼秃应该也知道这一点,不可能没有防备,晤,他很可能不等信朗诵 完就提前动手,但这里这么多高手,他想开战,一定要有帮手……黑龙会的人该 不会已经潜入这里了吧?那黑龙王……) 念及黑泽一夫,我这一惊非同小可,举眼望向四周,并没有看见疑似黑龙会 中人,当然更没看到那独眼白牙的黑龙王,心中正自惊疑不定,耳边却听见读信 声平顺地念了下去。 信的内容,就与至善老僧在封灵岛上吐露的秘密一样,上代掌门收了来自伊 斯塔的门徒,既欣喜于他能知过能改,弃暗投明,复又惊喜于他惊才绝艳犹胜于 己,能传慈航静殿多项绝学,发扬光大,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并且严守这项 秘密,但多年之后上代掌门预备选衣钵传人,却又担心这名高徒心中邪念难驯, 若自己圆寂之后,他魔性大发作起恶来,无人能制,所以特别留下烽火干坤圈与 密函,说明往事,在必要时候阖寺僧侣得以联手共诛之。 这段内容,我们早就知道,听在耳里丝毫不奇,但全场九成的人都是初闻此 事,听说慈航静殿内有高僧出身伊斯塔,而且还学得慈航静殿的上乘武技,顿时 群起哗然,大惊失色之余,几千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望向心禅,虽然公证人还没有 念出那个伊斯塔叛徒的名字,但所有人都已经心里有数了。 「……兹将此人法名记载于下,唯愿永生永世,此密函无须见于天日之下矣 ……」 念完了最后一句,大总统预备要宣读那个名字,但随着信纸展开,我却看见 七名公证人的眼中一起露出错愕之色,顿时心叫不妙,这些公证人心里都有了准 备,如果那个法名是心禅,他们绝不会讶异,现在会有这种表情,莫非信上写着 别人的名字? 上任掌门最后遗下的男弟子只有两名,如果不是心禅,难道是……心灯? 刹那之间,我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就听见大总统在短暂停顿后,大声念出 了那个法名。 「心剑!」 全场群众鼓噪如雷中,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觉得再没有什么事会比 这更荒唐了,就算公证人读出的名字是心灯,我都不会如此震惊,但……心剑? 心剑神尼?这怎么有可能了? 坦白地说,心剑神尼妖里妖气,没事看胸部来认人,说她是来自伊斯塔的妖 人,还真有几分像,可是,现在这密函关她什么事了。当初至善明明说过,从伊 斯塔逃来的叛徒是个男人,密函中也说那是个男弟子,既然是男弟子,自然就是 和尚和居士,和尼姑有什么关系了? 我脑里一片混乱,转头望去,发现阿雪、霓虹都是相顾骇然,被这出乎意料 的打击给弄乱了阵脚。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而在失去这 一张王牌后,我更发现自己思维里的一个大问题。 不错,那个伊斯塔的叛徒,有足够动机弑师掩藏身分,但说到底,我们并没 有证据可以证明杀害前任掌门的凶手,一定就是那个伊斯塔的叛徒啊!就算烽火 干坤圈内的秘密揭晓,那个伊斯塔叛徒的身分曝光,这也不过证明了他的出身, 并无法证明他为此弑师啊。 假如被念出来的名字是心禅,一切由于太过顺理成章,没有人会提出怀疑, 但是当念出来的名字换成心剑,我们之前太过一厢情愿的想法,就从最根基的底 部开始崩溃。(没可能的,为什么不是心禅呢?一定是他的,那么多的证据,每 一个都指向他,一定是他!难道……公证人偷偷换了密函?或是心禅之前已经调 换了烽火干坤圈内的……〕无数念头在脑内纷至沓来,但我的理性却迅速将之一 一否定。各项不利因子,我事先早已防范妥当,绝无可能发生舞弊情形,公证人 如果念出的名字是心剑,字条上写的字就一定是心剑。 如果伊斯塔的叛徒真是心剑神尼…… 我心头陡然泛起一丝寒意,回头把整件事想过一次,从南蛮蛇族窃听开始, 萨拉城内莱恩遇刺身亡、封灵岛上至善遗命、大赛车期间的种种,越是深思,就 觉得内中越有可疑之处,许多很明显的破绽,之前我根本视而不见,从未发觉, 隐隐约约之间,我们可能已经陷入了某个大圈套而不自知。(难道是……是黑龙 会……或者心禅他……) 心里的感觉一片彷徨,我试图在同伴的脸上找些东西,只见阿雪满面仓皇, 不知所措地朝我看来心灯居士一脸阴沉,显是没料到信中所载的秘密会是如此。 羽虹却是一副悲愤欲狂的表情,眼中的怒火,像是随时都会烧出来。 至于我们身后的那一大票杂碎,则是议论纷纷,菜市场般鼓噪,一下子说密 函有问题,一下子说心剑神尼该给个交代,一下子又有人卖弄先见之明,表示早 就相信心禅方丈德高望重,绝不会是阴谋颠覆慈航静殿的歹徒。 群众的情绪,是一种最难搞的东西,当这些言论发展到最后,我甚至感觉到 一股强烈的不满与敌意,正直指我们这一行人的背后而来。失去证据的指控者, 地位就和过街老鼠没什么两样,后头那群杂碎大失面子之余,正急着想找个台阶 下,如果我不能有效转移他们的注意,马上就要大祸临头。 「阿弥陀佛!」 在这绝对不妙的窘境中,一声浑厚的佛号唱颂,压下全场的鼓噪声,解救了 我的危机,而作出这义行义举的好人,赫然就是端坐蒲团上的心禅大师。 真奇怪,他的慈眉善目现在看来,就真是一副大大好人的模样,再也不像伪 君子了。 「诸位施主远道而来,实是辛苦,如今误会已然澄清,请诸位施主往菩提水 阁稍事歇息,接受敝寺款待,以慰各位远来辛苦。」 心禅朗声说完,朝我们这边望来,对心灯居士微笑道:「师弟,善缘孽缘, 一念之间,今日之事如此了结,不晓得你以为如何?」 被这一问,心灯居士的脸色,自然是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而我下巴快听得 掉下来,这么天大的事,居然这么一句话就可以了结?心禅老贼秃如果不是大jian 大恶,就一定是软弱可欺到了极点,换做是在其它门派,都已经闹到这么大场面 别说善了,就算秋后算帐牺牲个几百条人命,都是极为平常的事,而他居然笑咪 咪的好像没事人一样? 不过,现在的情形明显失控,我们手中筹码尽失,无论之后与心禅是敌是友 都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整理,难得心禅老秃烧坏脑袋,肯放我们一马,我自然是 求之不得,拉拉阿雪的衣袖,就想往旁边撤退下去。 「住口!你以为你一个人可以永远只手遮天吗?你错了!」 全场群众不在鼓噪着慢慢离开,突然一声怒斥压下所有杂音,尽管声音不是 很大,但内中所蕴含的悲痛与愤怒,却在入耳瞬间震撼了所有人的心情,让人们 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望向那个满脸清泪,悲愤不已的少女。 「就算天下人被你蒙蔽一时,但天道恢恢,疏而不漏,你干下的坏事不会没 人知道。心禅师伯,你为了自己的邪欲,辣手弑师,难道真的连一点愧疚都没有 吗?」 这个时候的羽虹,何止是一名追求正义的殉道者,简直就是孤立在海边的石 像,面对滔天海潮如万马千军般涌来,她也无畏无惧,冷眼横看千夫指。这种大 无畏的勇气,确实是非常了不起的情cao,就连心禅都为之色变,用担忧的眼光望 向这名师侄,但在眼下这种时候,我觉得除了勇气之外,我们也同样需要看透真 实的智慧。 「阿虹,你冷静下来,我们今天先……」 抓着羽虹的手,我在她耳边低声说话,想要先拉她离开现场,不过羽虹却一 下甩脱了我的手,指着心禅,正气凛然地斥责。 这时,全场的群众都被她撩起怒气,为了弥补先前的过错,那些立场摇摆不 定的墙头草开始反过来大骂羽虹,要她别再诋毁心禅大师的清誉。羽虹外和内刚 的个性,一向是遇强越强,这种足以令普通人崩溃的压力,却只会更激发她的韧 性,固执地想要铲jian除恶。 我不能说羽虹有什么不对,因为再没有什么人比我清楚,羽虹为了追缉这个 案子,费了多少心血、承受多大压力,几乎到了付出一切的地步。要是没办法在 这里揭穿心禅的假面具,这一年多来日日夜夜被黑龙会追杀的提心吊胆,还有对 正义的坚持与理念,全都会失去意义,这对羽虹而言,是太过沉重的打击。 但即使羽虹的指责是真,我们也没有证据支持,更别说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 到底哪方是对、哪方是错,正邪善恶的分际,整个模糊乱掉了,当一个人看不清 楚自己的前路,就不该在这时候盲目奔跑。 这些话羽虹肯定听不进去,如果要制止她,最理想的方法就是使用地狱yin神 利用主奴之间的绝对驾御力,让她痛晕过去,就不会在这里闹场。可是此刻的羽 虹就象溺水之人,随便一截浮木都可以看做是救命希望,就在这股动力下,她选 择使用一张已经被我宣告废弃的牌,而我的阻止已晚了一步。 「心禅师伯!十八年前,你密访伊斯塔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该不 会说你完全不记得了吧?」 就我自己的想法,茅延安昨晚说的那些事,只是他一面之词,没有任何人可 以出来作证,就算说了也没有用,然而,羽虹这句话一说出口,不仅端坐蒲团上 的心禅脸色大变,就连站在公证人队伍中的几名老僧都身躯一震,察觉到这点的 我,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但我所料不到的一点是,心禅脸色大变后,一反之前的温和镇定,竟不让羽 虹有再次说话的机会,遥遥一掌猛朝羽虹击来,想要杀人灭口! 第27卷 第6章 亲痛仇快枭雄反目 以前除了觉得心禅城府很深,狡狯jian恶外,对他的武功倒不觉得特别有威胁 但这次他老猫烧须,一下情急出手,掌腕一翻便掀起大风,恍若天地风云变色般 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