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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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刚落到万春殿屋檐,阿晟便已起身坐到御案前,床帐内的司羽不满道:“陛下怎不多睡会,今日又不上朝。” 阿晟拿着笔道:“今日摄政王要入宫,他留给朕的课业朕还未写完呢。” 提起摄政王,司羽就觉得脸疼,她挑唆道:“王爷如此逼迫陛下,也不知是何心思。” “不可胡说。”阿晟制止道:“王爷是为了朕能早日亲政。” 司羽穿衣起身,凑到阿晟身边道:“陛下,您说过选秀之后要册封奴的,这话还算数吗?” 阿晟手里写得急,敷衍道:“自然算数,但也得问过王爷。” 司羽不乐意了,搂着阿晟撒娇,阿晟边哄她边写字,二人边笑边吵,直到高蝉进来,她才去内室穿戴整齐,出去伺候。 皇帝身边暂时没有合适的大宫女,周誉挑不出好的,灵今便暂时入宫,进宫这几日,阿晟很是欣喜,他在宫中没有让他安心的人,灵今好歹在江南时和他玩得开心,况且周誉留给他的功课实在是难,灵今倒是可以从旁指点一二。 其实这是灵今自己求来的,在周誉给她揉红肿的屁股时,她被伺候得舒服,随口道。 “主人,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说。” 灵今观察着周誉的脸色道:“我想进宫,帮…啊——!” 没等灵今话说完,屁股上就遭了一掌。 周誉抓着她的臀rou道:“是谁哭着说的不要离开主人?” 灵今捂着屁股坐起来,“我见阿梓脸上有红印,一定是受人欺辱了!” “在宫中难免受欺辱,你若进宫,你也会与她一般。” “我不会啊。”灵今扑到他怀里,“我是主人宠姬,可以嚣张跋扈。” 周誉笑了,确实很像正在被宠姬迷惑的昏王,他考虑片刻后道。 “陛下的资质…实在是。” 灵今道:“我觉得沉先生教导陛下的方式,好像有点问题。” 周誉没想到她会说这一点,便让她说自己的看法。 “沉先生教导的,大多是为王为君之道。” 周誉点头道:“天子自然需要。” “可是在为人处事方面,陛下却更习惯自己庶民的身份,庶民自小就被规训,要重规矩,守教条,好像…与君王之道相悖。” “沉先生既然教导陛下如何成为人君,又为何对他做庶民的规训?如此一来,在芦丛镇时束手束脚,想玩不敢玩,登基之后…该用权力却不太敢用,有些拧巴不是吗?” 周誉赞道:“戒尺没有白打。” 灵今脸红,“主人教别人怎么不打…” “他们打了也白打。”周誉道:“他身边那女子也不行。” “那主人要不要换了她?” 周誉摇头道:“当初是宫中指给阿晟,没有仔细去挑,况且她是教房事的宫女,情谊与别人不同,没有理由就换了她也不妥。” 灵今若有所思,她抬头看着周誉。 “想什么好事?”周誉对她细微的情绪了如指掌。 灵今把屁股挪远了点问道:“那教主人…的宫女是…谁呀?” 周誉就知道她没有好话,他把她拖回来,确保臀rou被抓在自己手里后才道:“红叶啊。” “红叶jiejie?真的?”灵今新奇道,随后她感觉到臀上的手抚摸的力度不对,立刻补充道:“我吃醋,我好嫉妒哦。” 周誉冷笑了声,不去逗她,“我在阿晟这个年纪,只有万全安愿意跟着我,难道要他教?” 他拍着灵今的背道:“开府之后红叶她们才过来,那时候一直在外打仗打土匪,没时间研究这些事。” “那…嗯……”灵今嗯了半天不说话。 周誉见她不知道在纠结什么,让她有话直说。 灵今挣扎了半天,终于说道:“那怎么…头一次就…这么厉害…” 周誉取笑道:“没办过事还没看过书听过戏吗?再说当初是你太紧张,又什么都不会,知道什么厉害不厉害?” “哦…”灵今闷声闷气,“那我现在进步了吗?” “没有。” 周誉果断道,见灵今眉头皱起来,觉得她十分有趣,一边帮她顺发丝一边道:“你进宫…也好,待选到可用之人就回来。” 灵今得逞,凑过去亲他,被周誉推开道:“别来讨好,自己没事了就去找你的好jiejie们,不理会本王?” 灵今挤过去,下巴靠在他胸口,仰着头道:“主人天天都要进宫,我们每天都要见面的,主人生气的话,等我回来您再罚我嘛。” 周誉拎她耳朵,“这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哭。” 如此灵今就被安排进宫,选定的秀女陆续入住各殿,阿晟偷偷问了灵今周誉能不能同意他收了司羽,灵今觉得周誉能同意才有鬼,她只能安抚阿晟。 “如今她是你的大宫女,能天天见到,若是做了后妃就不能时常见了,陛下要雨露均沾不是?” 阿晟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他本来就害怕周誉,便暂时放下了和周誉提的心思。 也不知是不是司羽知道了什么,这几日对灵今和灵梓敌意十足,她只比阿晟大两岁,还是小娘子,灵今不和她计较,全当没看见。 阿晟写完了手头的奏折,看了看四周,悄悄凑到灵今耳边道:“下午去钓鱼吧!” 灵今皱眉道:“王爷下午还要回来和陛下议事,今日的要事您都看了吗?” 阿晟忘了这茬,他一听周誉要来就头大,讪讪道:“好吧,先看吧。” 宫中准备了新嫔妃的赏赐,灵梓带人来给阿晟过目,司羽也在左右,她一进来见灵今坐在阿晟身边,当即吃味,抢在灵梓前头端了几段丝绸到阿晟面前。 “陛下您瞧,尚服局挑选的云罗煞是好看!” 阿晟拿起来翻开看了看,指着几段云罗丝绸道:“灵今jiejie,这料子适合你。” 灵今余光看了看司羽,见她脸色不好,于是道:“陛下唤奴婢灵今就好,云罗丝绸是名贵之物,奴婢不能用,您不如留着赏赐后妃吧。” “没关系。”阿晟摆手道:“就当是朕赏赐给摄政王的,高蝉,一会儿派人送回尚服局,你喜欢什么样式直接和尚服局说。” 他坚持要送,灵今知他是感念旧日友情,但在司羽眼中却大有不同,阿晟又问道:“宫室可都妥当?” 灵梓颔首道:“陛下放心,诸位贵人已经全部安排妥当。” “那你们下去吧,其他东西先放着,哦对了,给太后行宫,和宝泉寺送一些去。” “宝泉寺不能送太华贵之物,选些贵重的素色料子吧。” 灵今提醒道,阿晟首肯,灵梓便领命告退,灵今见司羽不动,就想着自己退下帮灵梓做事,但阿晟却拉住她道:“jiejie别走,你得…” 他凑过去低声道:“帮我看看这个该怎么断,一会儿摄政王来了朕不知如何回答!” 说完他又转头道:“司羽,你先下去。” 司羽暗自恼恨,但见二人已经商量开,只能行礼告退。 下午周誉来议事,灵今在一旁奉茶,今天的功课有些难,阿晟完全没了主意,基本都是灵今告诉他,他在言辞上稍作更改,她这会正和阿晟一起紧张。 周誉一听阿晟所答,就知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往常只是几处与他的认知不符,周誉也不会计较,何况灵今能教教他也是好事。 但今日看来,阿晟实在太过依赖别人的意见,他瞥了灵今一眼,开始挑出阿晟的问题,道:“五处不妥当。” 阿晟准备好听摄政王的意见,但周誉却拿起桌上的玉尺道:“打五板。” 一边伺候的人和皇帝都惊了,摄政王要打天子? 只有灵今听懂了,她偷看了眼周誉,跪过去把手伸给他,周誉抓住她指尖,玉尺对准她手心抽了五板,灵今每挨一板都疼得哆嗦,打完手心起了条红愣子,她不敢出声,收回手掌偷偷揉,阿晟在一边看傻了,片刻后才道:“您为何罚灵今?” “这些东西是她能看的?陛下也能做好,依赖他人怎能有长进?沉翰林没有教过吗?” 阿晟才点头道:“朕知道了,灵今也是被朕逼迫才看的,您别再罚她了。” “初犯可轻罚,若有下次,传了廷杖拉到外头去打。” 他这话听上去是在训灵今,其实是说给在场皇帝亲近的所有人听,果然此言一出,殿内连呼吸声都轻了不少。 周誉一直指导阿晟到夜间才回明宫,灵今送他出殿,走远一些后,周誉拉起灵今的手,摊开她的手心道:“疼吗?” 灵今摇头,“主人小惩大戒,灵今知错。” “跟我在一起随你说什么看什么,在宫里不行。” 周誉严肃道,灵今也认真保证:“我记住了。” 周誉看了眼大殿,道:“他身边的宫人若有心术不正之辈,你找个由头处置了,有什么你不方便做的,就告诉我,或者交给灵梓,她以后需要在宫中长久任职。” “是,我会留心。” 周誉给她揉揉掌心,“自己当心。” 大殿外,出来换茶水的司羽窥看着灵今与周誉,她见摄政王给灵今揉手心,又从怀里拿出个什么东西,放在灵今手里,似乎是一包吃食。 灵今捧在手心,笑着凑过去亲了口摄政王,摄政王把她推开了些,点着她的额头在训斥她什么,司羽把手里的托盘捏得死死的,片刻之后移开了目光,回身时却撞到了阿晟身边的小太监升才。 升才告罪道:“哎哟司羽jiejie当心些,别伤了您的手。” 司羽朝灵今的方向努了努嘴,“瞧那贱人,勾人的本事十足。” 升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道:“可别胡说,摄政王护她护得紧呐。” “护得紧还送进来做奴婢?”司羽不以为然。 “jiejie怎么知道一定是做奴婢?”高蝉悄声道:“您可别太大意,陛下不是也对她好?自古权臣,送贴心的女子给天子,可太常见了。” 司羽狐疑道:“你别胡说,摄政王对她这么好,自己不要送给陛下?” “以往确实不可能,不过你听说了吗?” 升才神神秘秘,转头看近处无人后道:“听说摄政王在民间秘密寻梁府幼女,说是自小离家养在寺庙里,后来走失了。” 他叹了口气道:“梁国公刚恢复身后荣耀,摄政王就这么着急为他寻后代,明面上不关切,私底下的手倒是快。” 司羽皱眉道:“没听过,梁国公还有小女儿啊。” “贵人家里的事情哪里能让你我知晓?听说是自小避灾,送了出去,也没有进族谱,司羽jiejie,您看她现在得意两边恩宠,届时故交嫡女入京,王爷又没有娶妻,那位置必定是留给尊贵的国公小姐,还有她什么事?” 司羽喃喃道:“你是说…她跟不了王爷的话…很有可能留在宫里?” 升才不置可否,摇了摇头走了,司羽望向灵今的方向,见她还站在原地和摄政王挥手,皇帝对册封她一事迟迟未有结果,司羽心里焦躁起来,暗自揣摩着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