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养子X养父,正剧向,微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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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维站在茂密的灌木间,注意到一只蜘蛛仓皇逃进临近的树洞里,留下半张不成型的蛛网在风里飘荡。他摘下帽子,迎着风来的方向眯起眼睛,远山青翠,他闻见野花淡淡的芬芳。 “马上就要下雨了,”刘备从后面赶上了他,摸了摸姜维背包上已经褪色的平安符,“我们得在落雨前搭好帐篷,淋了雨你会感冒的。” “我又不是小孩,”姜维戴好帽子重新出发,“不至于那么娇弱。” 刘备回头望着他笑了笑。云层低矮,天气比预想中变化得还要快,中午简单填饱肚子后他们就一直在山里徒步,欣赏夏末优美的风光,准备抵达露营地后再煮一顿丰盛的晚餐。姜维很喜欢户外活动,这是他与刘备之间的共同爱好之一,置身于大自然中可以帮他忘却许多烦恼。所以当刘备问他毕业前最后一个暑假打算去哪玩时,他毫不犹豫地道出了这座山的名字。 “小人儿能有什么烦恼?”刘备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好奇地发问。他们整理出两个24寸行李箱,四年前,那还是姜维第一次出远门,而他对兰州的印象模糊得像夜晚湖面的倒影。“上了大学就可以谈恋爱了,”见姜维默不作声,刘备扯起了闲话,“就算有烦恼,爱人也可以抚慰你的心。” 填报志愿的时候姜维摔了饭碗,他不理解刘备为什么提议他考回甘肃。当同学们忙于查分、研究学校、选专业的时候,姜维只是信手填报了离家最近的几所高校——离开成都,离开刘备身边,那是他从未想过的。 “甘肃是你的故乡,伯约,人不能忘本,也许以后你就没有机会再回去了。”刘备把摔碎的碗扫进簸箕,叹了口气,“决定权在你,你要是不想去,我当然不会强迫你。” 姜维还是去了,带着些赌气的成分。那时他年纪尚小,没有经验,没有技巧,也没有足够的勇气表明心迹。他知道刘备早年的人生有许多遗憾,比如早亡的发妻,夭折的幼子,被迫离开的警局,等等。刘备千里迢迢从河北来到蓉城,就是为了割舍过往,开启一段新的生活;而这段新生活的标志,就是领养姜维。 他见过很多种场合下的刘备:在法庭上做辩护的,买菜做饭的,接送他上下学的,洗完澡擦头发的,睡着后轻微打着鼾的。刘备对柳絮过敏,春天总要揣着纸巾擦鼻子,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像隔着一层被子。姜维觉得这时候的刘备格外可爱,像个牙牙学语的小孩,他还会故意捏着鼻子模仿刘备含糊不清地讲话,仿佛他们一同亲密地蒙在被子里。 随后他的联想开始变得大胆起来,在凌乱的梦里,他见到了现实中从未见过的刘备:赤裸,娇柔,挺着他从黄色网站上浏览过的女人才有的饱满胸脯向自己求欢。梦醒后姜维觉得无比荒诞,又感到无比满足。 可无论他们在梦里享受了多少人间极乐,现在姜维也只能站在明亮的桥上,俯视脚底宽阔的黄河,自西向东欢畅地流过。有时他会蹲在岸边,倾听河水拍击石头的响动,听累了,就走去附近的街上吃烤串。在城市里漫步时,关于童年的记忆也在复苏,他逐渐不再感到自己是个外乡人了,可他依旧想不起来自己亲生父母的模样——实在过于久远,相比之下他对福利院里的老师们记得更清楚,虽然主要原因是那些毫无来由的谩骂与殴打。 刘备是他见过的最温柔的人,不论男人还是女人,他的温柔像覆盖在树梢上的新雪,纯净、蓬松,在太阳底下闪耀着细碎的光。姜维初到时话不多,刘备也从不勉强,但他会引导姜维表达自己的感受:他冷了,刘备就拿毯子来;饿了,会很快端上可口的饭菜;孤单了,刘备就整晚搂着他,给他讲童话故事;姜维不喜欢的东西,家里不会出现第二次。 这四年里,除了法定节假日和寒暑假,姜维很少回家,他把刘备定期打给他的生活费存起来,用勤工俭学的钱和奖学金自给自足。空闲时他会独自旅游,去看沙漠、戈壁和浩渺的像蓝宝石一样的湖泊。他躲在高大的骆驼身后避风,隔着头巾仍能感到扑在脸上的沙粒;他拍下静谧的天空、彩色的山岩,这些千万年来对世事无动于衷的自然景物,总能带给姜维内心强烈的震撼。 “真希望我也能去看看,”刘备收到他发来的图片,在消息框里说道。“想你,”姜维迅速回复。“想我就多回家看看,下周回来吗?”姜维犹豫了一会儿,把手机熄了屏。 他还是会做梦,但梦里已经不再包含那些情色意味。刘备只是坐在沙发上看书,或者在出庭前对着镜子打领带。姜维则在一旁整理房间,把材料塞进公文包里,开车送他去法院。刘备下车前叮嘱他提前把rou从冰箱里拿出来化冻,菜要用盐水泡15分钟再洗。最后的最后,他们会接吻,为了避人耳目,那个吻轻盈得如同振翅的蜂鸟。姜维在梦醒后总会感觉怅然若失,因为他既不会开车,刘备也不可能吻他。 前方传来一声唿哨,刘备找到了一口水井,兴奋地抓住辘轳,吱吱呀呀地把木桶摇上来。姜维掏出一只空瓶子接水,井水沁凉,倒入的瞬间就在瓶壁外侧凝出一层水雾。野外的井水是不能直接喝的,刘备只是打来给姜维玩,他们在水面辨认出松针和绿藻,以及一些细小的浮游生物。 抵达露营地的时候天还亮着,但云越来越低了。两个人熟练地搭好帐篷和天幕,挂上露营灯,姜维去附近的山涧取水,刘备则留在营地烧饭。晚上他们吃煲仔饭、煎蛋和蒸饺,饺子是刘备自己包的,姜维最喜欢的土豆牛rou馅。饭还没吃完,雨就铺天盖地地来了,风把细碎的雨吹到碗里,姜维叼着筷子,专注地看着营地后面晃动的树影。 饭后姜维负责洗碗,还冲了两杯咖啡。刘备用饭盒蹦了一把爆米花,撒上白糖,让姜维就着吃。这是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刻:吃饱喝足,营地归于整洁,暮色四合,他们听着天幕顶上噼里啪啦的雨声,周身干燥而温暖。姜维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放下水杯,往刘备身前挪了挪椅子,“我上周说的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糟糕的开场白,好像他们在聊一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琐事,而事实上它牵涉到姜维一生的福祉。一周前他向刘备告白,并提出正式交往的请求。刘备很为难,他能在法庭上妙语连珠,却无法对着姜维讲出那些大而空洞的道理。这孩子学习刻苦,社交正常,又即将走上工作岗位,做事向来深思熟虑,从不轻举妄动,他清楚姜维不可能不明白。“我对你没有动过那样的心思,”刘备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只希望履行好自己作为养父的职责。” “你履行得很好,但我长大了,能自食其力了,”姜维缓慢靠近他,“没关系,以前没动过,现在起可以动了。” 刘备别过脸躲开姜维的索吻,情急之下他竟然笑了出来,“小屁孩,敢调戏起我来了,强扭的瓜不甜,懂不懂?” 姜维闻言像xiele气的皮球,“那……那您喜欢什么类型的?” 刘备没有立刻回答,姜维知道他在思考,温柔的人连思考时都是带着笑意的,“我再考虑考虑,”刘备摸了摸姜维的头发,“过几天再告诉你。” 时间差不多了,姜维晃着杯子,残余的咖啡挂在杯壁上,留下淡淡的褐色印记。刘备舒展开双腿,反问他为什么要考进公安系统。“子继父业,有什么问题吗?”姜维摊手。“你有你的人生道路要走,别让我的过去成为你的负担,”刘备认真地说,但姜维觉得这只是转移话题的拙劣手段。 “你不是我的负担,你走在我的前面而不是后面。这就是我的决定,我也没什么执念。玄德,”姜维故作自然地念出这个令他神魂颠倒的名字,“过去的生活虽然会影响现在的我们,但无论我们当下如何选择,都不能改变过去已经发生的事实。我们在一起,并不会抹杀掉从前做父子的单纯和温情。人总要向前看,这还是您亲自教给我的道理呢。” 刘备眨着眼笑了,他抱起双臂,饶有兴致地盯着面前已经比自己身量还高的小孩,“我怎么感觉你才是当律师的那个呢,一开口就滔滔不绝。不过一般人不会对爱人用尊称,打算以后还这么叫,嗯?” 姜维愣了一下,眼前一亮,“您……你答应了?” “你小子想做的事,没有办不成的,现在答应跟一年后、十年后答应没什么区别。跟死亡一样,早晚要来的事,我怎么拒绝。”刘备起身收起折叠椅,“看你这一路上心事重重的,年纪轻轻,一点也沉不住气。杯子留着明早我刷吧,我要进帐休息了。” 这是一个邀约吗?姜维的心砰砰直跳,他火速收拾好其余的杯盘盏碟,关掉炉子,深吸一口气后才爬进帐篷。刘备穿着T恤和短裤,正躺在气垫上对着指南针看地图,姜维也脱掉鞋袜外套,收走刘备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现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姜维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刘备笑出了声,他向姜维伸出手,“过来,摸我。” 姜维跪在刘备身侧,细细抚摸他手掌上的每一道纹路,那是握过枪、杀过人的手,也是把他从人间炼狱里拯救出来,给予他新生的手。他把脸埋在刘备的手心轻吻,随后如同山涧顺流而下,嘴唇接连淌过手腕、小臂和脖颈,在锁骨的低洼处积起轻柔的漩涡。反复的啃咬令刘备情动,他把睡衣上拉,抱住姜维的头就往胸口上按。 露营灯被碰倒了,在垫子上翻滚了几圈,掉在入口的防水布上变暗了。刘备微张着嘴,因后xue奇异的饱胀感粗喘,气若游丝的呻吟传到姜维耳朵里无异于火上浇油,无论刘备平日里如何自持,也难以在年轻人愈加猛烈的攻势下抑制住畅快的yin叫。 姜维双腿发软,随便套上件T恤走出帐篷。雨已经停了,夜里的寒风让刚刚大汗淋漓的他不住颤抖。姜维扭开卡式炉,盛得过多的开水像极了他喜悦的心情,从壶口和壶盖满溢出来。他用调好的温水打湿毛巾,重新钻回帐篷,只见地上散落着几个纸团,刘备全身红潮未退,无助的眼神投向姜维,“伯约,帮我擦一下,我弄不干净,里面好湿啊。” 姜维丢下毛巾,扯过刘备的双腿盘在腰际,开始了又一轮的前后摇摆。他移开刘备遮在脸上的手臂,生生看着他如何双眸迷乱地跨越顶峰。结束时他倒在刘备身上,“我爱你,”姜维一遍遍地说,把怀里的人紧紧抱紧,“我好爱你。” 清晨他被斑鸠的鸣叫声吵醒,头有些发晕,眼都没睁就睡了过去。再醒时已经七点半了,帐篷里没有人,他听见外面有走路和烧水的声音。“早,小懒虫,”刘备正捧着杯子喝茶,“我都散步回来了,后半夜又下雨了,你听见了吗?溪水涨了好高。” 姜维摇摇头,蹲在桶边洗脸刷牙,早餐是三明治和茶,还有几串烤焦了的棉花糖。“抱歉,第一次做,凑合吃,”刘备咬了一口,嫌弃地皱起眉头,“呜,都给你吧,太甜了。” “没有你甜,”姜维随口接了一句,刘备差点被茶水呛到,“别跟我来土味情话,我不吃这套。” “那你吃什么?这个?”姜维说着就要往刘备的身上蹭,被刘备用手挡开了,脸上泛起少见的红晕,“你这都是从哪学的,要当警察的人了,正经点,以后少讲些有的没的。” 姜维拆了帐篷,把营地打扫干净。背包比来时轻了很多,姜维边走边跳,伸手去够树上沉甸甸的浆果。雨后的山峦萦绕着雾气,如同置身仙境一般。他们踩在洁净的鹅卵石上,沿着溪涧一路下山。流水潺潺,姜维的心里也涌动着潺潺的念头,“这里棒极了!”他伸了个懒腰,“我明年还想来。” “想来咱们就来,”刘备拄着登山杖,俯身从地上捡起两片白羽,大概是属于某种山鸡或山雀。“喝水的时候掉的吗?”姜维凑过来看。“也许吧,”刘备把羽毛搁在石头上,“也可能是在这儿交合的时候压掉的,看着像是雌鸟身上的,”他意识到了什么,又抬头看了姜维一眼,“别想,不可能。”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姜维双手插兜,垂着眼角,扮出一副无辜的神情。 “你是没说,但都写在脸上了,”刘备笑吟吟的在姜维额上轻轻拍了一下,“你的心事,我全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