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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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百乐门,熟悉的女酒保,雷打不动的冰镇啤酒。 “祁长官,酒喝多了伤身,”女酒保按下酒瓶,“我看还是叫个车送您回去吧。” “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祁进失笑,“往外赶客。” “祁长官这么晚还不回家休息,明日的庆功宴是不打算参加了吗?” 祁进一愣,回头看见正在摘帽子的姬别情,下意识想呛一句,想到电报的消息又憋回去,转过身握紧只剩下冰块的酒杯。姬别情在他身边坐下来,要了一杯甜酒。 “原来姬先生好这一口。” “大病初愈,不敢喝烈酒,姬某只是惜命。” 声音还是沙哑的,祁进想起姬别情跳下水的情景,那天天气很凉,生病在所难免。姬别情见他没有反应,便要了一份点心往祁进面前推了推。 “我不饿。” “这是礼节。” “……谢谢。” 祁进没有胃口,也没有让女酒保再给他添酒。他刚刚到法租界外头绕了一圈,姬别情那栋房子的灯亮着,他坐在车里掏出笔记本想写点什么,但很久都没有动笔。他有很多话想要问姬别情,但不知道怎么开口——这里人来人往,他本可以单独把姬别情约出去谈,可在外人眼里他们分明针锋相对。 “听说那天你的下属因为提到我的名字,就被你打破了脑袋?” 祁进摇摇头:“不是因为你。” “也是,姬某还不够格,”姬别情轻咳一声,喉咙还是不大舒服,但他实在等不及需要一个答案,“这些天祁长官似乎很忙,还是说76号都很忙?” “你怎么知道的。” 姬别情摊手:“传闻,现在搞得整个上海人心惶惶,大家都恐怕自己跟什么反日分子扯上关系。我是个商人,上海局势不稳定,我拿什么赚钱呢。” “姬先生如今家财万贯,还担心什么?” “真正赚钱的生意,我反而没有沾。” 祁进心里一紧。 “姬先生是聪明人,有些生意,确实是不能沾,明哲保身。” “把持在日本人手里的东西都不牢靠——这是实话,谁也不知道战争会打多久。说难听点,祁长官现在的靠山是汪主席,可万一日本人换——” “姬别情!”祁进脸色铁青,将手中的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摔,“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我不是来吵架的,”姬别情缓缓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见祁进没再继续发作才放下,“我说过,我们是一路人,你就不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吗?两袖清风固然能有个好名声,可是这年头好名声有什么用?” “两杯朗姆。” 祁进忽然不想听姬别情继续说下去,有些事情一旦已经有了答案,身处其中却不能回答的人就显得越发愚蠢。他站起来想要回家,身形一晃,到底还是喝多了酒,扶着吧台晃晃脑袋,似乎真的不太清醒。女酒保啧啧两声:“要叫车吗,先生?” “不用,我送他回去。” 女酒保上下打量着姬别情——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人,上海滩的名人有几个没来过这个吧台呢,至于他和祁进的关系,不需要她这样的小人物来担心。祁进没听清姬别情在说什么,脚步虚浮,但神智还勉强清楚,想要推开姬别情的手。 “别闹了,我送你回家,”姬别情半搂着他,趁他不备将枪支拿走,想扶着他上自己的车,“你住在——” 他知道祁进的地址,但他不确定祁进现在是否清醒,如果他一直和祁进对话,或许还能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来,汪伪政府和日本人打得火热,关于觉醒剂,或许祁进真能知道一些内幕消息。但祁进只是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头一歪,竟然直接倒在姬别情身上睡了。 “……祁长官?” 先前每次见面都如临大敌,喝醉了酒却对他毫无防备,也不知道是谁教给他的。姬别情扶着祁进往外走,把他放在车后座上,祁进依旧没醒,甚至还翻了个身。姬别情哭笑不得,行车到路口,却忽然转了方向,往法租界去了。 “先生?这……” “去把客房的门打开,”姬别情横抱着祁进,不很费力,也没想到祁进原来有这么轻,“取一件新的浴袍来,剩下的你不用管了。” 叶未晓脸色不太好看:“先生这不是引狼入室吗,76号现在本来就看不上我们,您这还要给他们落下把柄。” “叫你去你就去,废话一大堆。” 姬别情抱着祁进上了楼,祁进在他怀里动了动,依旧睡着,似乎也没察觉他正在被人搜身。姬别情从他的肩头摸到裤脚,什么也没发现,只有一张祁进一直戴在身上的工作证件,里面也没找到什么纸条钥匙之类。长风衣下面是笔挺的中山装,纽扣是黑玛瑙的,算是祁进身上少有的符合他这个的处长身份的东西。中山装下面—— 姬别情的手停了下来,指尖在祁进肩头划过,停在一道旧伤上。 是枪伤,但祁进的公开履历里面从未提到过他上过战场,军校训练也不会使用实弹,就算他现在是76号的特工,身为处长,一般也用不到他亲自去追捕什么人。姬别情替他擦擦身体换上睡衣,熏香掩盖不住他身上轻微的酒气。 或许还是过于年轻了,祁进熟睡的时候,竟是有几分学生气在脸上的。 “先生,”叶未晓在客房外头敲门,“浴袍拿来了。” 姬别情如梦初醒,回身接过浴袍又关上门:“你去睡吧。” “要不我还是给祁府去个电话让他们把祁长官接——” 回应他的只有熄灭的客房灯光。 祁进紧紧闭着眼睛,尽可能装出放松的样子。他其实在车上就醒了一半,姬别情注视他的时候他浑身发毛,确信身上没有任何会暴露身份的物品才放松警惕。姬别情替他换衣服时他偷偷睁眼,才发现枪早就被姬别情摸走,连皮带也不见踪影。不得不说姬别情好像比他更像是个做间谍的人才,没有放过他身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现在甚至试图带他去洗澡,他听到了姬别情往浴缸里放水的声音。 “醒了?” “这不是我家,”祁进装作刚刚醒酒的样子,扶着额头坐起来,“你想做什么?” “你喝了很多酒,我又不知道你家住在那里,现在这么晚,我只能把你带回我家,客房他们定期收拾,”姬别情卷起袖子,“如果你介意,我帮你把床单换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祁长官,姬某在上海还要做生意,真的没有兴趣和任何人交恶,尤其是您这样身份的人,”姬别情顿了顿,“还是说祁长官和藤原领事一样,从一开始就在怀疑姬某人,所以姬某人处处不受待见?” 祁进百口莫辩,姬别情这举动称得上好心,相反他倒是显得像是刻意找茬,只好抓着浴袍自己下床,硬着头皮在姬别情的注视下进了浴室。 花洒流水的声音掩盖了他稍显紧张的呼吸,姬别情应该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显然是为了刺探情报才来接近他的,他越发确定姬别情就是焚海,是他一直没能联系上的同志。可他不知道姬别情究竟在什么样的处境里,现在也没有能够证明他自己身份的方法。 等他从浴室里出来时,姬别情已经不见了。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看见老师没有?” “没有,”邓屹杰提着一袋报纸杂志,避开高剑的目光往自己房间走,“先生不是说晚点回来不用等他吗?” 高剑忧心忡忡地望着门外:“可现在已经凌晨了。” “或许是想起来什么事,直接去工作了,明天我到76号去找他,先生常常这样,不足为奇,”邓屹杰催促着高剑,“倒是你赶快去睡,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身体调养好,叫先生知道会罚你的。” 高剑原本还想问他为什么带了一大包报纸回来,见邓屹杰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又怕祁进责罚,只好先去睡了。邓屹杰回到房中将那一沓报纸掏出来,中间夹着一本小小的日文诗集,是平野信之送给他的。那个日本居酒屋老板不懂中文,也不怎么说话,可他读诗的声音又很动人。 邓屹杰将那本诗集翻了又翻,叫祁进知道,骂一顿都是轻的。他将书放在枕头下,还不放心,又塞进了床铺下头的木箱里。 “江大夫,拦江同志的事,我可能有眉目了。” “消息来源呢?” “我还不是很确定,”李平压低了帽子,“但我想说不定拦江同志会先联系焚海。近期日本人的动向暴露了很多巧合,明天他们要在万国酒店开庆功宴,我会在后厨,顺便打探消息,不出意外的话,是见面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