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绝对没有吃醋
第二日清晨便开始雷雨大作,震耳欲聋的响雷不断在天边炸起,宋晋见窗外大雨滂沱,心道这怕是一时走不了。 此时敲门声响起,朱媺娖同样听见了,她第一时间想到上次那个金发碧眼的番邦女人,不由心生戒备警惕,静等门外那人说话。 “宋公,我,乌苏娜。” 果然是她!朱媺娖恨恨盯着紧闭的房门,耳边仿佛又回响起先生亲切叫她小乌的语气,和那刺耳的所谓一家人,这都让她嫉恨无比。 “媺娖,我去门外看看。”宋晋柔声对她说道。 “先生,”她扯着宋晋的袖角,撒娇道:“我想和先生一起去。” 宋晋当然没什么好不同意的,点头掺扶着她一道开了门。 清晨就发现雷雨的乌苏娜一行人决定还是等雷雨暂歇再走,只是现在大家都清楚宋晋他抽不开身, 乌苏娜只好自告奋勇去说。当然,这次她不是一个人了,还加上王文政。 乌苏娜边走边对王文政小声吐槽:“小王公,上次我一个人去见宋公,那丫头的眼神都能把我捅个窟窿,这次把你带上,我就不信她还只盯我一个。” 王文政依旧淡着脸,声色毫无起伏道:“她对我又没敌意,自然一会儿盯得还是你。” “啧…”乌苏娜指了指他,“见死不救啊?” 王文政理都没理她,依旧稳步向前。乌苏娜见状在后面哀嚎:“我要回小弗朗机给公公告状!你们都欺负我!” 王文政嘴角扯起微微弧度,“快走吧。” 乌苏娜没想到开门还能见到朱媺娖,还面带微笑看着自己。乌苏娜又看向一旁宋公,明白了,这是要在她的先生面前维持形象是吧。 乌苏娜眼含笑意看了朱媺娖一眼,这叫朱媺娖理解成对自己赤裸裸的挑衅。面上强装的笑容差一点就要挂不住。 乌苏娜对宋晋道:“宋公,外头又是雷又是雨的,我过来也是和您说一声,今儿个就不走了。” 宋晋叹道:“雷雨一般下不久,若是雨停了我们再走吧。” 乌苏娜摇头笑道:“大雨冲刷之下,道路必定泥泞难行,我们现在已经远了京城,也就不需那么急。再说宋公,您不是向来最会享受悠闲吗?怎地现在倒是心焦了?” “小乌,我也是想你尽快见到谨行,现在你们分居两地,我也不忍。”另一面他没说的是不能因自己拖了离开的步伐。他已经把朱媺娖对大家造成的不便全都揽下来,只是朱媺娖正在自己身旁,他不便说,只怕她要多想。 乌苏娜明白,只有朱媺娖才能让宋晋挂怀无奈,她心下了然。道:“我与他不差这两天,再说媺娖meimei怕是不能受太多颠簸,我们还是等明天再走。” 突然被提到,朱媺娖只想压眉瞪过去。不过她没忘了先看宋晋一眼,确认他没看自己,这才给乌苏娜一个眼神警告。 乌苏娜权当没看见,宋晋这时也扭头看一眼朱媺娖,这才对乌苏娜道:“是我思虑欠妥,麻烦你和文政走一趟了。” 乌苏娜离开前,对朱媺娖挑眉一笑,朱媺娖愣了一瞬,自己都这么讨厌她,她貌似没怎么生气? 宋晋与朱媺娖进屋后,陡然又是一道惊雷,屋里的寡言少语受惊直接在鸟笼里上下扑腾大叫起来,“阿芳!阿芳!” 宋晋只好快步上前,把鸟笼下的小门打开,让这两只鹦哥出来爬到他掌上,另一只手挨个抚摸两只鹦哥毛茸茸圆滚滚的脑袋。轻声细语道:“不怕不怕,雷打不到你们。” 慢慢地,寡言少语竖起的羽毛这才收拢,开始用脑袋蹭着他的手,宋晋一边摸着寡言少语,想到刚刚它们那声“阿芳”悠悠道:“也不知承芳如何了……” “承芳?”朱媺娖疑惑,她知道宋晋的门生遍皇宫,这“承芳”也是他的学生?让他如此牵挂,是男是女? “承芳啊,就是李承芳,原来的东厂督公,媺娖可有印象?” 朱媺娖摇了摇头,“我只识得曹掌印,他最得那人器重,也来过坤宁宫几次。除了您,东厂的我就认识他了。李承芳…没听过。” 宋晋不由失笑:“他呀,一个心地柔软的孩子,却做了东厂督公。对了,这寡言少语刚刚受惊叫的就是他,可这俩小家伙不知道,它们的阿芳,是永远见不着喽。” 朱媺娖看他唇边绽放的笑意,却是因为一段自己从未参与的过去,这让她心感酸涩。说话不免也带了几分酸味:“先生果然极好,对待友人、后辈、甚至他的小鹦哥都这样关怀备至呢。” 这时少语却走到她面前,脑袋低下拱了拱她的手,意思是叫朱媺娖摸摸它。 宋晋见状顺势放低手,让寡言也到她身边去,道:“媺娖,他俩不认生,你可以和它们玩,不会咬你的。” 朱媺娖向来最喜欢小鸟,这两个小鹦哥走到她眼前,刚刚的酸涩也暂且抛下,专心和寡言少语玩闹着。 宋晋看朱媺娖难得的无忧笑意,他不免回忆起那时,也是这般笑脸,拉着自己在树下望小雀,时间竟已过去如此久。 他又在鸟笼里抓了一点瓜子草籽,“这俩家伙最是好吃,只要你喂过一次,它们就忘不了你。” 朱媺娖瞧着它们一看见吃的就忘记害怕,就着案几低头啄食,却意识到一件让她疑惑的事:“先生,我看它们翅膀都是完好的,它们为何不飞?” 宋晋为她解释道:“鹦哥本就不太喜爱飞翔,更善于攀爬行走,它们只有受惊时才会展翅。再者我也与它们熟悉了,它们不怕我,要是永祚来,怕是立刻就要飞。” 朱媺娖则说:“还有就是,自幼被人喂食的鸟儿,早就不会外出生存了,它们知道要依附您才活得下去。” 宋晋垂首闭眼,眉心微皱,唇边溢出一声:“媺娖……” 朱媺娖看宋晋一脸痛苦不忍,心里彻底慌了。立马蹲下扯着他的衣角,着急道:“我说错话刺到您了,都是媺娖不好,您打我手心罚我好不好?您想怎么样都行,就是别不看媺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