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度我5 枫哥很喜欢镜子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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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第七天孵化、第十四天交合、第二十一天生育、第二十八天献祭。” 丹恒到家时,卫生间里传来动静。 龙正在叫,嗯嗯呜呜地,又甜又媚。丹恒习以为常,反手带上门,脱掉外套丢在沙发上,到卫生间去看。 丹枫又在发情。距离上回zuoai两天,距离第一回zuoai二十四天……丹枫正在卫生间里,翘着尾巴,对着镜子痴痴地摸自己的腿心。丹恒循着声音过来时,见丹枫几乎整个龙爬上了洗手台,一条腿折叠搭在台子上,另一条腿足尖点地,上身倾伏,奶尖红润硬挺,没在玩自己阴蒂的那只手贴在冰凉的镜面上,缓缓摩挲。 “哈……哈、恒……”龙呼出的热气在镜子上凝成水雾,“恒……呜……” “我回来了。”丹恒在他身后说。 于是他看见丹枫的尾巴甩动了一下,龙激动地缩了缩屄,挤出一小朵水花,却仍然没有回头。 “恒……”丹枫盯着一片雾蒙蒙的镜子,痴痴道,“……恒、回……啊……!” 他突然狠狠一颤,把自己玩到了高潮。丹枫的腰身不受控制地抽动了几下,手几乎要扒不住镜子;他的xue里喷出细细的水柱,喷到了洗手池边上,jingye则弄脏了水龙头,白精挂在金属件上拉着丝滴落。 丹枫在高潮中呜咽着,一边小声地唤着丹恒的名字,一边拿舌尖去舔冰冷的镜面。水雾被他舔开了,于是他得以在镜中又见了自己的眼睛——他欣喜,镜中的龙亦露出欣喜的神情,这更叫他喜悦得无以复加。 于是丹枫再度眷恋地舔上镜子,仿佛正与镜中那条龙吻得不可开交。 很难理解一个精神病人到底在想什么。这也正常,如果理解了,那他丹恒就得跟丹枫一起去看罗大夫了。 所以,很多时候,都无法确切地猜到丹枫究竟想要什么。就如现在,他搂着丹枫,温柔地亲吻他,在龙白皙的后颈上留下一个青紫的标记;可丹枫仍然看着镜子,爽得吐出了舌头。 他在抚摸丹枫的龙屄。柔软的蚌rou湿漉漉地张开,热情地亲吻丹恒的指尖;丹恒夹着那颗挺翘的rou粒拨弄,蒂尖从花唇中探出头来,被他玩得红肿涨大。 他感觉到那张层层叠叠的嘴正在翕动收缩,龙汁从花瓣里泌出,因着丹枫抬臀的姿态往下滑到阴蒂,而后被丹恒玩得四处溅去。水溅到丹枫赤裸的腿根,打湿丹恒的手掌,也滴溅到陶瓷洗手池里头;丹枫被揽着前胸,强制性地与镜子拉开了距离,于是呼出的热气不再会雾了玻璃,他得以目不转睛地盯着干净明亮的镜子。 镜中映出完全赤裸的龙,与上身仍然穿着整齐的丹恒。 在丹恒眼中,他们的面孔如出一辙。只不过一个浸透了情欲,面颊潮红,眼里泛着泪花;另一个则冷静些,因怀中情色乖觉的rou身红了耳尖,却也没有更多的失态了。他不知道在丹枫眼里这一幕是什么样的,或许他们俩的脸看起来与萝卜土豆无甚区别……他亲吻丹枫颤动的尖耳,手上用力,将一指塞进了丹枫屄里。 “嗯……!”丹枫叫了一声,很甜腻地,“恒……” 丹恒便一如既往地应他:“……我在这里。在你里面,感觉到了吗?” 他在里头摸索,很快摸到丹枫的敏感处,按着那块要命的软rou摩擦。丹枫仿佛被人掐住了脖颈,细细叫了一声,却抬着屁股把xue儿往丹恒手上送。屄口软rou在丹恒手掌上一下一下地磨,像是在拿那只手自慰一般,丹枫扬起下巴,几乎要把自己磨到高潮! 临门一脚的时候,手指抽出去了。 丹枫眯着眼睛,茫然地看着镜面。他瞧见「另一个自己」夹住他的乳尖,紧接着,一支guntang粗硬的yinjing抵上龙屄,一贯而入! “噫……啊啊——?!”丹枫惊叫一声,当场爽得喷出了jingye,“呃、嗯……恒……?呜、呜呃……!” 他被串在了yinjing上。透过镜子,龙清楚地瞧见自己凸起的小腹,那支roubang隔着肚腹上薄薄一层皮rou与他打招呼,似乎再片刻就要顶破了。 丹恒用方才玩他小屄的手按住他的肩膀,yin水擦在肩头,留下晶亮的痕迹;下头单手掐了龙腰,将丹枫半悬起来往自己性器上摁。丹枫被他又深又重的几杵干懵了,吐着舌头茫然地吟叫,而后那些绵软的呻吟就被撞得散碎、连不成片。他仍在高潮着,被cao一下就射出一些精水,越射越稀,最后变成了近乎透明的体液,失禁似的往下漏;丹枫的手在空中徒劳地抓了几下,最后终于按上镜子,在镜面轻轻抓挠。 他似乎想与镜中的自己十指交扣——意识到这一点时,丹恒觉得有些莫名的不高兴了。 他猛地用力,把龙抱离镜子。丹枫呜咽了一声,被迫坐到更深的地方,柔软多汁的xuerou抽动痉挛,挤出晶莹的露珠;丹恒将他整个抱起,打开双腿,啪啪cao干那个熟红软烂的rouxue,叫丹枫在镜子里看自己痕迹狼藉的身子。 “丹枫,丹枫,”丹恒在他耳边说,“镜子里的是我,还有你——丹恒正在干你……你瞧。” 他这么说的时候,丹枫的腰身抽搐了一下,绞得丹恒十分舒爽。 “恒……恒……呜……”丹枫张着嘴巴,大口喘息,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啊啊、恒……深、舒服……呜!” 龙的尾巴乖觉地缠上丹恒的腕,与收缩不停的xuerou一起讨好正抱着自己cao干的青年,可他涣散的眼神却一刻也没有落到丹恒身上。龙迷蒙的眸子仍然盯着镜子,透过镜子,他与丹恒对视——可丹恒竟分不清丹枫看着的究竟是自己,还是镜中人。 “丹枫……丹枫……”丹恒托着龙腰,忘情地吻龙的耳朵和脸侧,下身越插越快,“你爱我……对吗?枫……说你爱我,我想听你说……” 你是否爱我?丹恒在这一刻忽然变得不确定。丹枫宁可去抓那镜中的自我,也不愿意回头看一眼他心心念念的「丹恒」。尽管丹恒已经顶到了他的胞宫里头,揉着他的胸脯,在他身上留下了种种痕迹、马上还要把jingye射进去——若是这条龙没有吃药,可能还会让他怀孕……丹恒还是疑心,他有没有爱上自己。 但丹枫并不理解他的疑虑。他只是呜呜咽咽地发出好听的声音,爽得两眼泛白、涎水外溢,双腿不受控制地抽搐,在丹恒身上痉挛着起落,但龙茎再也射不出什么东西——丹恒把他按在自己yinjing上,将一泡精水射进他胞宫里头时,龙剧烈地抽搐,而后竟泄出一泡尿来,全尿在了丹恒的裤腿和鞋子上。 “呜、呜……恒……”丹枫抽搐着,扭动身子,想从yinjing上下去,“太、多……哈啊……” 他的yin水一波一波地从胞宫往外涌,丹恒捏着他最后抽送了几下,叫高潮的余韵过去,先是插出了透明的龙汁,继而又有被稀释的jingye往外流。 他在丹枫的小胞宫里灌满自己的精水,然后抱着抽搐不止的龙去浴室清洗。他察觉这段时间丹枫想要的频率变高了,大约从四到五天的间隔缩短到了两天。 他抓包了丹枫两次对着镜子玩弄自己,还有一次跑去磨桌角——好险他回来得及时,制止的时候丹枫的rou蒂已经被磨得肿起,再磨上一会儿,恐怕就要破皮了;这一切变化叫丹恒觉得无甚头绪,他只能尽力满足丹枫。 他把大汗淋漓的龙放进浴缸里,放热水。丹枫离开了镜子,目光便回到他身上,自觉地把尾巴翘起来,给丹恒洗他rou乎乎的龙屄。 “……满意了?”丹恒一边搓他,一边冲水,“你近来有些耽于情色。也许我该给你找点事做?” 热水顺着臀缝流进yinchun,精水和粘腻的龙汁被冲出来。丹枫咕哝了两声,将尾巴一晃,卷住丹恒的手腕。 “恒……”他说,“喜欢。爱。” “……” 丹恒顿了一下,而后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清洗龙屄。他把精水都捣出来,放了两指进丹枫的身子里;丹枫被他摸得又夹紧了批,扒着浴缸的沿儿,又开始念唱那支循环往复的持明颂歌。 “■■……■■■……■■……■■■……” 丹恒习以为常。他就着这些呜咽和咕哝洗丹枫里面,不理会那些像唱诗又像媚叫的声音……直到他在其中捕捉到了一两个,仿佛是人类语言的词。 “■七……■■……■……媾……■……” 丹枫腰身一抽,又挤出些许精水来。 “?”丹恒附耳去听,“你说什么?枫,再说一次。” “……”丹枫笑了一声,亲了亲他凑过来的耳尖,“恒,爱。” “……■■……■■■。” 在罗刹播放丹枫在海边发出的声音时,雨别终于有了反应。 这是一个周内,他第一次听见雨别开口——雨别跟着丹枫,发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咕哝,显然是同一首颂词。但很遗憾,他还是无法听懂。罗刹感到束手无策,从零开始破译一种语法未知的语言,对他来说实在是难度太高了。 “呃……没关系,我们还有奇兵。我的一个朋友认识对持明语很感兴趣的人,他正在来的路上。”景元乐观道。 罗刹:“哦?哪里的学者?” “……学者谈不上,”景元摆了摆手,“爱好者。” “……”罗刹沉默了一下,而后又挂上礼貌的微笑,“那恐怕还是想办法治好他的脑子来得快些。” 坏消息,雨别的脑子也不好;但好消息,他不像丹枫那样,是脑皮层物理损伤:雨别只是严重的创伤后应激,还有治的可能。……尽管希望不大。 “他拖得太久了。刚刚找到他的时候,他连话都不会说,”罗刹介绍道,“持明只希望没人能找到他,但不在乎他变成什么样。很奇怪啊,如果只是想要掩盖秘密,明明有其他方法……” 为了避免刺激雨别,他没有把话挑明。但景元听懂了,他眉梢一挑,罗刹的弦外音,他自然也是想过的,并且,他已经追查到底了。 为什么持明不直接杀了雨别,反而要大费周章地把人藏起来? 景元把那两个持明犯罪嫌疑人上至太爷爷下至儿子小学同学的人际关系网都聊了一遍,最后反而是没收持明家族资产起了效果:他问出了雨别的下落,得知雨别被安置在一个比祈龙山更加偏僻的地方,没有任何医生对他进行治疗。这位曾经的持明掌事人似乎已经沦落到了“活着,但也仅仅只是没死”的境地,浑浑噩噩、如行尸走rou一般。 显然,如果丹枫没有“发疯”,杀掉几个人的话……这就是他未来的结局。 “雨别的存在,关系到这一支持明龙裔的存亡,以某种他们不愿意说明的形式——丹枫也是一样,只要他们活着,就对持明一族的精神信仰具有重大意义。”景元直接说了结论。 他一边说,一边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放到罗刹面前。 昏暗的房间,古旧的红漆木案,案上的香炉上有烧剩的香梗。那是一张供桌,却不像普通的、供奉土地财神一类的供桌一般摆在风水好的位置,而是藏在一处水泥房子的墙角,用红布遮遮掩掩,连神龛里供着什么都看不清楚。 罗刹神色一凛。 “几天前,拍摄于持明家祠,”景元沉声道,“里面供着的是一条头尾相接的黑龙。他们称呼祂为『不朽』。” “……” “『不朽』案前不供餐食蔬果,只供香烛和经文。香烛是『人鱼烛』,烧的倒不是真正的人鱼炼成的油脂,只是一种能燃非常久的秘制香烛;经文则全部用持明古文字写成,笔迹相近,也就是来来回回只有那么几个人在抄经。我问他们具体的祭祀仪式,他们不愿意说;但我们在现场采集到遗存的血液和身体组织,其中一些属于丹枫。” “原来如此,”罗刹抬起头,看向景元,“用来解释这个案件的动机……再合适不过了。” “是啊,”景元重重按灭屏幕,“……持明的『不朽』崇拜,已经被定性为邪教活动。现在,云骑应该已经在着手取缔了。” “……” 有违道德伦理的祭祀活动——雨别变成这样的原因已经明了,但最关键的部分还是没有突破:那支循环往复的持明颂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便是在罗刹兀自思索的时候,雨别突然开了口。 “穷极不朽。照临下土。” “集地之灵。降甘风雨。” “各得其所。庶物群生。” “各得其所。靡今靡古。” “龙曰:当七载弄;次七媾合;再七兰梦;又七献牲……” 不再是持明古语。雨别倒出一段晦涩的文言,却起码叫人能够解读了! 只是他的吟诵,在“献牲”之后戛然而止。雨别盯着窗外摇晃的树影,好似忘记了后边的内容,任旁边二人怎么哄着商量着,都不再说一个字。 “……这一段内容,前面都是常规的祝词,没什么意义;大约后边这几句才是重点。”丹恒道。 转眼便要翻年了。丹枫在他家里住了一个半月有余,借着年夜饭的理由,景元和应星上门来看他。 “不错,丹卿聪明,”景元赞许道,“你能听明白这段词的意思?” “他说第七天孵化、第十四天媾合、第二十一天生育、第二十八天祭祀。『载弄』在持明族里代表破壳出生,其他的用词,与仙舟古文并无区别。”丹恒道。 他喜欢看书,各类古籍也读过不少。雨别的这段词,对他来说不难理解。 “但后面呢?当时丹枫的唱词,翻译出来不应该只有这么几句。”丹恒接着发问。 “没了,”景元摇头,“雨别只说了这么多。” “……我说你们俩,”应星忍无可忍,刀尖一指厨房门,“不做饭就出去!” 他正在雕萝卜。从切块的时候景元和丹恒就站在他身后聊天,聊到他把萝卜雕成个盘柱五爪龙了还没停! 于是两个人都被撵了出来。客厅里,丹枫正在摆弄遥控器,他不停地换台,最后停在一档美食节目:主持人正在给鱼刮鳞,刀刃逆着鱼鳞用力,半透明的鳞片便呲呲地飞了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丹枫目不转睛地盯着,抱住了自己的尾巴,然后狠狠一抖——可能得到了观看恐怖片的快感。 丹恒沉默地走过去,强行换了他的台。 “丹枫哥,晚上想吃什么?”景元试图跟那条龙聊天。 丹枫抬起头,亲了亲丹恒凑到他面前的耳朵尖,然后抬头打量景元。他一言不发,视线在丹恒和景元中间转来转去,似乎有些困惑。 恰在此时,应星从厨房探出脑袋:“你俩,吃不吃辣?” “不吃,丹枫也不,”丹恒答道,“景元呢?” “他变态辣。”应星又缩了回去。 目睹一切的丹枫露出了有些惊恐的表情。他顿了顿,转向阳台的盆栽。 “应星,景元,”龙喃喃道,“三个……小恒?” “嗯?”景元疑惑地转向丹恒,“他什么意思?” “……”丹恒焦头烂额地给他解释,“那盆多rou是你,那盆苔藓是应星。之前在楼下买的。” “哦……原来我们是盆栽,”景元哭笑不得,“但为什么是盆栽?”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菜很快上了桌。有鸡有鱼,凉拌三丝边上装饰了一尊巧夺天工的金龙盘柱,龙须龙爪栩栩如生。应星连做带买的好歹是凑了六个菜两个汤,在春晚开演的时候,四个人坐在桌边动了筷。经过了最开始的震惊之后,丹枫似乎变得很高兴,尾巴在餐桌下勾勾这个蹭蹭那个,仿佛是真的认为有三个丹恒在跟自己过年;同时对赖在阳台晒太阳不挪窝的「应星」和「景元」表达了不着痕迹的鄙夷。 “对了,小恒,”景元笑眯眯地说,“前两天我提了一个神策府安防人员调整的方案,加了几个人员位置,审批上应该没什么困难。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工作?” “他升将军了,上任换防很正常,”应星嚼着宫保鸡丁补充,“正规岗位,不用担心被人说闲话。” 但丹恒犹豫了片刻:“公务员是不是……终身制?” 他好像记得仙舟有这么一个法条。 景元便笑了一声:“也不是,只是辞职的话,就不能再考第二次了。这个要求应当不算过分罢?” “嗯……”丹恒点了点头,“我考虑一下。” “好。开始报名的时候,我把登记表发给你一份,填或不填,到那时再决定也不迟。”景元道。 这顿饭吃到很晚。 临走时,应星给丹枫的手环定位器做了系统升级,他看起来想在自己手机上也装一个配套的app,但最后一言不发地放弃了。 “希望你找到了你想要的……丹枫。”他说。 丹枫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清澈,空无一物。应星没指望他回答,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站起来要走。应星同景元走到门口,景元按下了电梯按钮,伴随着电梯抵达的“叮铃”一声,他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句低语——好像说的是“再见,应星”。 应星一怔,继而猛地回头! 他只看见了恰巧关上的门。丹枫与丹恒被关在厚实的防盗门里,他看不见一点儿。 “怎么了?”景元奇怪地问他。 “你……没听见?”应星回过头,“丹枫他说……” “说了什么?”景元皱了皱眉,“我刚才没听到有人说话。” “……” “……也许你真的该去看看医生,应星哥。要我给罗刹打个电话么?”景元担忧道。 “滚吧。”应星一拳打在他肩头,结束了话题。 “我说通用语,你告诉我持明语,”丹恒坐下来,平视丹枫,“能理解么?” 丹枫点头。 景元和应星前脚刚走。丹恒有了一个想法,他认为有必要尝试。 “太阳。”丹恒挑了个词。 “■。”丹枫按约发出咕哝。 “很好,”丹恒揉了揉他的头顶,算作奖励,“接下来……月亮。” “……”丹枫这次稍有犹豫,但还是答了,“■■。” 于是丹恒给他一个亲吻作为奖赏。 “星星呢?” “■……■。” “好……接下来,再说一次太阳。” “■。” 丹枫发出了与第一次相同的音节。丹恒得以确定自己的沟通是成功的,至少目前是。于是他拿出手机打开录音模式,记录之后的谈话。 “接下来的句子恐怕会稍有些长,听好,”丹恒看着丹枫的眼睛,进入正题,“……穷极不朽,照临下土。” “……” 丹枫的双眼微微睁大。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嘴唇颤了颤,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这是那时,你在海边唱的句子,对么?”丹恒轻轻抚了抚他的长发,像是在给龙顺毛,“别怕……告诉我,这一句对应的是什么?” 可丹枫似乎并未被他安抚到。往常这种方式都会奏效的。 “……”丹枫的双眼越睁越大,按照一种莫名的节律发出令人不适的咕哝,“■■……■■■……” “……” 为什么字变多了,音节却变少了?丹恒正不解着,却听间丹枫再次开口。 “■■……■■■……”丹枫道,“■■……■■■……” 转眼间,他又把这组音节重复了两次。丹恒皱了皱眉,他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对应关系,音节之间虽有差异,却微乎其微,看来持明语有自己的一套特殊语法。他点了点头,示意丹枫停下,再说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但龙却没有理会他,不可名状的呜咽与呻吟仍然在继续,像是从山顶滚下的雪球,越滚越大、无法停止。 “■■……■■■……■■……■■■……”丹枫悲伤地叫唤着,越过丹恒,将视线投向窗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丹枫!”丹恒在最后关头把他按住,喝止道,“停下来!” 丹枫被养得粗了一小圈的尾巴有力地甩动,结结实实地抽在丹恒的腿上;正值除夕夜,外头早就放起了烟火,逆飞的星子冲上天空,然后炸成无数的碎块,飞迸进龙眼的倒影里——丹枫凝视着那些星子,口中越念越快。 丹恒开始意识到,这条龙失控了。 “冷静……冷静下来,丹枫,”他捧住丹枫的脸,逼迫他转向自己,“枫,看着我!” 他感受到龙的脸颊在他手心鼓动。即便被控制了下颌和脸颊,丹枫依然在念唱着,口唇张合,像离水的鱼:“■■……■■……■■……” 丹恒怔了怔。 他注意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丹枫的咕哝变得只剩下两个音节——两个重复的,一模一样的……低沉音节。 他沉默着,看着丹枫面无表情地说了一次又一次,那两个音节犹如深海中的漩涡,轻易就将他的精神拖了进去。 “■■……■■……”丹枫说,“■■……” “哈……唔……”于是鬼使神差地,丹恒开始尝试模拟那个发音,“■……” 这一刻,似乎丹枫的动作变得很慢,他有时间看清这条龙面部的每一处变化;他的掌根就抵在丹枫喉间,于是他得以清楚地感知到龙的声带如何谐振。 “■■……■■……”张口、吐气,喉腔震颤,发声,丹枫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 “■……呃……■……”丹恒亦步亦趋地模仿,像是牙牙学语的孩童,“■……” 如果他是一个正在学讲话的幼年持明,那么他的进步会得到「长辈」的嘉奖——但他不是。丹枫并不对他的发音做出反应,只是在丹恒一遍一遍的尝试中,龙的语速逐渐变缓,音节被拉得很长,使得本身就类似呜咽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肖似抽泣。 “……■——■……”丹枫发出悲泣般的长音节,清丽的音色在这一刻凄然如神祇的挽歌,可龙的面上却无悲无喜,“■——……” “……” 长久的沉默之后,丹恒启开唇瓣,为那个半音补上了后半段,“——■。” 丹枫勾起唇角。 他用左手轻轻勾住丹恒的手腕,叫捧着他脸的双手松开了些许;而后他便向爱人的胸前靠去,仿佛乳燕投林——假使他手里没有拿着刀的话。 他在不知什么时候摸走了桌上的水果刀。景元二十分钟前用它削了一个苹果,然后随手放在了果盘旁边,没有太过在意。 如今它出现在了一头精神失常的龙手心里,丹枫刹那间调转刀尖,毫不犹豫地将之送入丹恒的心脏处。 鲜血飞迸! 丹恒在最后一刻握住了刀刃,巨大的冲力让刀身轻而易举地划开了他的手掌。他震惊地看着怀里的龙,丹枫还在与他角力——这条龙是真的想要杀了他……并且险些做到了! “丹枫!”丹恒咬牙,忍着剧痛甩开了刀,“你在……干什么!” 沾血的刀旋转着飞了出去,当啷一声掉在不知何处;丹枫一击失手,干脆张口向眼前人脆弱的喉管咬去——龙牙锋利,这一口要是给他咬实了,丹恒亦是凶多吉少! 丹恒只得先一步按下了他的脑袋,捏着他的后颈给他掼进了沙发垫里!手法颇为粗暴,但好歹化解了危机。 沙发垫是海绵的,上了点年头,并不那么透气。丹枫起初还能剧烈地挣扎,龙尾乱甩,险些给了他几个大耳刮子;一分钟后,龙的挣扎就因缺氧而渐弱了,再过了半分钟,丹枫终于不动了。 丹恒顾不得擦手上的血,在丹枫失去意识后,立刻打了罗刹的电话。 “罗大夫?对,我是丹恒。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他急促地呼吸,尽量简短地把事情说完,“但丹枫失控了……我需要一些镇静的药物,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