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x长义 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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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次清光篇 审x长义,但是单恋与日常与夜谈与贴贴与吹头发与贴贴与觉得自己应该维持体面但还是忍不住贴贴的长义(。) 性格成谜的女孩子审 ———————————— 雨停了。 山姥切长义愣神了片刻,可能是半分钟,也可能只有几秒。而后,他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仪表,用最快的速度,前往审神者的房间。 凌晨三点十七分,天空还是漆黑一片。自从本丸开始下雨后,大多数刀剑都更喜欢睡觉了,上次还听宗三左文字谈起,连小夜这个经常会做噩梦的孩子,现在也睡的很安心。不过,山姥切长义却会偶尔失眠。 失眠的理由是什么? 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时常会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像是缺了什么东西,又像多出了奇怪的情绪。自从有了人形的身体,搞不懂的事情就越来越多了。不过长义并不会和人谈起自己这种过于私密的小烦恼,他大多数时候不屑与其他人为伍,来到本丸这么久,山姥切长义的朋友还是屈指可数。 那个人……审神者大人,算不算是朋友呢?他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很快又自己把这个问题从脑海中清除。 审神者是他的主人,而他是审神者的刀。他们是主从关系,是上下级关系,或许某种意义上也是合作关系。朋友这个词汇……还是有些过分亲密,太不知礼数了。 银发的打刀身着内番服,尽量不发出响动地跑过长廊。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份寒意,是雨后的风吗?他没有在意。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人注意到审神者的归来……他打心底希望自己是第一个。 他可是深受审神者信任的近侍。 现在雨停了,所以,她也应该回来了。 审神者的房间亮着灯光,下面的楼梯间却没有光亮。长义停了下来,做了几次深呼吸,好让自己别显得太过仓促,才慢慢走上楼梯。 他刚踏上阶梯,就听见了脚步声。 夜色中,少女端着一个木盆,动作轻盈地下了楼。她下楼的速度很快,最后几级阶梯都是直接跳下来的,山姥切长义知道她这个习惯。审神者的夜视能力并不好,几乎跟大太刀他们差不多,而长义的观察力尚可,即便在黑暗中,也可以辨认对方的身影。 少见的,山姥切长义想要做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于是少女纵身一跃,双脚却没能触碰到坚实的地面。她手中的木盆被打刀拿过,放在一旁的阶梯,发出一声闷响,而审神者的身体则彻底跌进了对方的怀中。 “啊、谁……!”审神者小声惊叫,却并没有恐惧,也没有挣扎,顺着力气落到地上。在护神纸的遮挡下,长义看不见她的眼眸,不过也不难想象,她一定在睁大眼睛确认眼前人的身份,“长义……?怎么连你也开始恶作剧了?” 黑暗会让距离更近? 他不知道。 面颊在发烫,呼吸不自主凝滞。山姥切长义明白,他跟审神者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仅仅是主人与刀而已。虽然他刚来到本丸就成为了审神者的近侍,练度也很快赶上了在本丸很久的一些前辈……虽然审神者很快交付给他信任,离开的时候只告诉了他一个人…… 不可以想太多。 等脱离了黑暗,就要保持安全距离。是的,和平时一样。于是他摒弃那些微妙的不舍,松开对方,后退一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做出一副说教的模样,却任劳任怨地把那个木盆拿起。 “你应该知道自己离开了很久,对吧?”长义的语气中不免带上一些责备,却又无法去责怪她或者批评她。仅仅是她终于回来了这件事,就足以让打刀的心底变得更加柔软了。 “当然,”她回答的倒是轻松,自顾自地走出楼梯间,又转过身面对着自己很久以前任命的近侍,语气带笑,“怎么,想我了吗?” “……这话应该去问加州清光,”长义来到审神者面前,室外的能见度比里面更高,不过在护神纸的遮挡下,他也无法观察到审神者的表情,“他应该很想你吧,你离开之后,他是受影响最大的。” “那你呢?”她问,带着纯粹的探究,“只是你而已……长义。我没有问其他人的看法。” “你难道……一点都不想念我?” 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回答? 山姥切长义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语。想念被所谓礼数与规矩牢牢束缚在了心口。 他不是一振直接的刀,在诸多刀剑男士中,山姥切长义显然不属于会执着地追求审神者目光的类型。压切长谷部也好,加州清光也好,又或者粟田口家的短刀、还有那振没有来到本丸的巴形薙刀……那些家伙都比他更容易表达对审神者的爱意。可能是说出口,也可能是写在脸上。 其实自然一些就好,刀剑当然是希望能被主人所使用,而不是被召唤出来拥有人形,却只能待在本丸,无法出阵。所以想念是理所当然的,只要说是出于本能,出于对战斗的渴望就好,没什么困难的。 但他说不出口。 好在,审神者也并不强求一个答案,她看上去只是随口一问,一闪而过的失望情绪没有被打刀捕捉到。 “不想就算了……走吧,陪我去温泉。”她不再看向山姥切长义,先行走向温泉的方向,步伐很慢,还伸了个懒腰,像老婆婆一样感叹着,“果然,温泉就是比浴缸好几百倍啊……我最喜欢本丸的温泉了,只可惜能给我用的时间太少……为什么大家必须是刀剑男士呢?如果有女孩子陪我泡温泉就好啦——” 少女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山姥切捧着木盆跟在她身后,只是认真听。刚刚的寒意有了源头,审神者在回来后将景趣换成了雪天,小雪缓缓从空中下落,在夜色下反射着晶莹的光,犹如纷纷扬扬的星屑。泡温泉要配合雪景,休息的时候喜欢下雨,出去玩最好也别是艳阳天,不过海边这种场合还是烈日更有氛围……审神者对天气的偏好很容易摸清,只可惜本丸里大部分家伙都更喜欢晴天。 服侍审神者泡温泉也是近侍的工作。 长义刚刚担任近侍时,上一任近侍药研带领他熟悉工作,顺便提及了一下审神者的一些习惯。偶尔,审神者会想要去泡温泉。因为本丸的温泉只有一处,大部分时间都会被刀剑们占据,所以审神者会选择在深夜或者凌晨去。 作为近侍,需要他做的并不多,只是陪在审神者身边,隔着一道屏风和她聊天而已。 山姥切长义今天才第一次做这份工作。 清洗好身体的审神者裹上浴巾,一步步踏入温泉池,缓缓将自己浸在高热的水中——这是由听觉得出的结论。长义所在的位置离她很近,只要回头,就可以透过屏风清晰地看到审神者的轮廓。据清光他们说,在最初的时候,审神者其实是没考虑屏风的,她其实不太在意被人看见身体,只要护神纸能遮住面容就好。不过在近侍们的强烈建议下,本丸还是添置了屏风。 一直到现在,深夜温泉这件事仍然是审神者跟几任近侍的秘密。甚至并非所有近侍都知道,只有那几个有过长时间照顾审神者经验的近侍才了解。药研告诉他这件事时还感叹过,在山姥切长义之前,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刀剑男士能这么快当上长期近侍的了。 水声清亮,温泉的石头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她舒服地喟叹一声,耳朵比平时更热,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拖着长调,“长义……刚才我就想问你了,这个时间你还没睡,是为什么?” “偶尔的失眠而已,很正常吧,”长义闭上双眼,语气不变,强压下心底的躁动,“应该比主人熬夜的次数少才对。” “那,你为什么知道我回来了?”审神者忽略掉近侍的言外之意,有一搭没一搭地搅动着温泉水,“我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的……” “因为雨停了,”他也放缓了语气,维持在一个有些催眠的频率,“……自从你走后,这座本丸就再也没有过晴天了。” “啊、哎呀……是这样……”她似乎终于有了点心虚,尴尬地打着哈哈,“我忘记换景趣了……歌仙他们一定很辛苦吧?真是抱歉……” 她的道歉听起来没什么诚意,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是个不负责任的审神者啊……” “知道的话,那就好好补救,”长义勾起嘴角,“不论如何,大家都很期待审神者的归来。” “……是吗?” “是啊,”就连自己也在期待着。打刀看向正在落雪的夜空,身上传来的寒凉并不刺骨,话语的笑意中增添了一份温和与柔软,“明天,会是晴天吗?” “当然,”审神者回应着,长叹一口气,语气中还有点微妙的不情愿,“是我最讨厌、但你们都好喜欢的艳阳天啊。” 长义失笑,对方总爱在奇怪的地方强调自己的小脾气。于是不需要审神者问起,他主动开口,从最初的那一天开始,讲述本丸大家的日常。 山姥切长义是一个很好的观察者。他有一双可以看到特殊之处的眼睛,也有着良好的记忆力。刀剑男士们努力生活的样子也会感染他,在被邀请一起去做什么的时候,即便是他,也很难说出拒绝的话语。 他回想着,叙述着,从审神者离开的那天,一直到到如今。明明觉得自从她离开后,时间就过得很慢很慢,可在她身边的时候,又不由得觉得,分别的时间也没有想象中那样漫长。他是山姥切长义,所以他不会把想念说出口,不会像别的刀剑那样表现的太过明显。 一直这样也好,只是这种关系,只是这种距离。 “……哈……呜——”温泉水让身体彻底放松开,她打了个哈欠才继续问到,“说起来,我的房间一直都是你在打扫吧?辛苦你了,里面很干净啊。” “理所当然,”长义接受了来自审神者的夸奖,稍稍扬起下巴,“现在我仍然是近侍,这是我的职责。” 只不过,他打扫审神者房间这个行为,其实过分频繁了。每次感觉到想念,都会在审神者房间进行打扫,或者只是坐在墙角,聆听窗外的雨声。审神者留下的浅淡香气消散的很快,那些衣物也已经被重新清洗了一遍,在一段时间后,看着整洁干净,完全没有生活痕迹的房间,山姥切长义却依然能回忆起她离开时房间的模样。 审神者喜欢把钢笔随意扔在案台上;审神者不适应地铺,所以给自己购置了一张大床,上面堆放着各种玩偶;审神者不喜欢房间里有食物的气味,房间中只会存在没有气味的小零食……不知不觉他居然记下了审神者,那个少女的诸多生活习惯。 水声突然大了起来,应该是审神者站起了身。 “感觉手脚都没力气了,好困……”她又打了个哈欠,说出的话语几乎都黏在了一起,像是无意识地撒娇,“我去擦一下……唔、站起来就好冷啊……” 少女带着一身水,啪嗒啪嗒跑向更衣室。那里有一个格子,平时是上锁的,里面有一些毛巾,以及她的备用浴衣,这应该是清光他们准备的,以备审神者的不时之需。长义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少女的背影。只是一眼而已……就让打刀掩饰性地咳了两声。 即便有浴巾的遮蔽,也能看见她白皙的肩膀与小腿,女性身体的曲线不同于男性,带着柔和的美感。刚刚隔着屏风时,他一直控制着自己别去胡思乱想,还在用回忆和对话打断自己越来越跑偏的思维。不过现在就没办法控制了。银发打刀站起身,稍有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缓解一下微红的脸颊,才去到温泉门口等待。 雪还是和之前一样,远处的天色已经能看到一抹白光。本丸的天气虽然可以改变,但天亮的时间还是固定的,即便下雪,在接近五点的时候,也能看见天光乍破。 头发还在滴着水的审神者瑟缩着从温泉走出,长义适时将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语气满是无奈: “怎么没把头发吹干?” “本来想叫你的,结果你先出去了,”她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呜啊、好冷……我们快点走,一会儿回到房间,你帮我吹头发吧?” “真是没办法……”银发打刀没有理由拒绝。 他们快步走过长廊,山姥切长义跟在审神者的斜后方,可以清晰地看见女孩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水珠顺着发丝落在属于自己的内番服外套上。如果……再凑近她一点的话,就会闻到沐浴露与洗发水的香气吧。 用最短的时间回到房间后,山姥切长义端着木盆去到卫生间,将那些洗浴用品一一放回原位,再把毛巾放置在一边等待清洗。他拿好吹风机走出门,自家那位不讲究的审神者已经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了,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连身上的外套都没有脱下。 “长义、唔……好困,我要睡着了……”她迷迷糊糊地呢喃,半梦半醒的状态倒是让整个人柔软了很多。 “先吹完头发,主人,麻烦你再坚持一会儿。” 只可惜女孩已经坚持不住了。山姥切长义插好吹风机,见她实在无法维持坐好的动作,叹了口气,轻柔地让审神者换了个方向,面对着自己,而审神者也果然向前倾倒,直到额头抵住银发打刀的胸口,这下确实方便了动作。 只是他们的姿势相当奇怪。 审神者应该不会记得这件事。山姥切长义打开吹风机,用最小的档位慢慢将女孩乌黑的长发吹干。这个过程很漫长,而他在享受着来之不易的亲近。对方应该已经睡着了,像是困倦的猫科动物,本能地抱住眼前人,双手环住他的腰,还主动蹭了蹭,像是在找一个舒服的位置。 打刀的手抚过少女的发丝,一边梳理,一边细致地吹干。她的长发不再落下水珠,而是变得稍稍蓬松。被对方依赖与信任的感觉很好……只要不更加贪婪,只要不抱有渴求,只要不要求回应。 真心喜欢上自己审神者的刀剑,很少会有好的结局。审神者与他们并非同一个世界的存在,审神者是人类,他们却是刀。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见过审神者的真容,也不清楚对方的经历、朋友、家人与现实的生活。身份的隔阂使得刀剑付丧神——某种意义上的量产型工具——通常是无法表达心意,也无法真正走入审神者生活的。 但还是会有无数的,懵懂的付丧神在不知不觉中爱上自己的主人。犹如飞蛾扑火,明知没有结局,却依旧义无反顾。 吹风机关闭,耳边的噪音骤然停止,天快亮了,落雪压抑了虫鸣与鸟啼,使得审神者的呼吸声成为山姥切长义耳边唯一的声音。 男人湛蓝的双眼中溢满了温柔与留恋。他放下手中的工具,轻轻地抚摸着已经熟睡的审神者的长发,从头顶,一直到发尾。刚刚吹干的发丝还带着热度,她的发质柔软,让长义感觉像是在抚摸什么小动物一般。 山姥切长义在这方面更为保守,或者说懦弱。他无法面对狼狈的自己,以及审神者异样的目光。仅仅是想象失败的结局,他都忍不住亲自跳下刀解池,忘记一切身为付丧神的记忆。他难以接受不体面的自己,也无法面对审神者的质询。 所以只要看着就好,只是看着就可以。 轻轻将少女挪回床铺,拿下自己的外套。他去收拾好一切,而审神者翻了个身,随手将一个抱枕塞进怀里。 “晚安。” 山姥切长义站在门口,他看不见审神者的睡颜,不过也不难想象对方此刻的神态,或许脸颊也会泛红,或许嘴角还会泛着点光亮。 外面的雪已经停下了,审神者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今天会是一个艳阳天。地上薄薄的积雪应该没多久就会融化吧。早起的刀剑们应该也注意到了景趣的变化,想必很快就会来到审神者这里了。得提前告诉他们,别去打扰主人的休息才可以,还得记得让喜欢玩闹的小家伙们小声一些。 需要做的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他这个空有名头的近侍也总算找回了自己的职责。 祝愿您睡个好觉,主人。 他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