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和你在一起时，我都在想什么

    无定走在阿冰身边，时不时偷看一眼阿冰的侧脸，这个人都在想什么啊？眼睛里面很少能看到情绪的波动。

    “你一直偷看我做什么？”阿冰突然开口把无定吓了一跳。

    “我哪有偷看你，我看得光明正大。”无定迈开了步子走到了阿冰前面，微微俯身看着她的脸，嗯，凭心而论这个阿冰长得还可以，不过跟自己比起来还是逊色了点。

    “哪有你这样直勾勾看着别人的。”阿冰张开手就包住了无定的脸，挡住了无定的视线：“脸还挺小的啊。”

    阿冰说完就挪开了手，比对了一下自己手掌和无定脸的大小。

    “你干啥啦，这样很奇怪啊。”无定一把拉住了阿冰的手往下按，除了阿清，还没有人这样注意过她，其他人都是对她的身体有所图，才不会注意她到底怎么样……

    好像不是……无定想到了自己刚才在拉面店里，老板娘只是正常地在跟自己和阿冰说笑。

    “就是很新奇啊，你的脸好小，比我见过的人都小。”阿冰的语气十分平淡，只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身体结构的探究，就像之前好奇无定的生离结构一样。

    “骨架小吧，我的亲生父母应该是南方人。”无定也慢慢放下了提防心，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

    “啊，那么以后的小孩也会像你一样，骨架偏小吧。”阿冰突然想到了这点，然后想到了自己和晴空最后的对话，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唔，不好讲，说不定我这只是偶然的呢？不过你已经在想小孩的事了吗？”无定咂了一下嘴，果然还是对她有所图，她们都一样。

    “也不算是吧……”阿冰坐到了旁边的长椅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是想到了我和她最后一次讲过的话……”

    无定捂住了嘴，她刚刚在恶意揣测什么啊，她有些愧疚地坐在了阿冰旁边：“这样啊，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

    “都过去了，没什么不方便说的。”阿冰苦笑了一下：“那天她向我打听你的事，然后提到了跟你生小孩的问题。”

    “她说她现在还不打算要孩子，她要等我生下孩子，帮我一起带大她，然后才会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我们四个人在一起生活就好……”阿冰越说越难过，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没有出息地哭出来的时候，一条有些瘦弱的胳膊将她搂进了怀里。

    “如果想哭的话，那就哭吧，jiejie说一直压抑自己的情绪不好，伤身。”无定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难过，她一边骂自己真是心软，一边将阿冰搂进了怀里。

    “我好后悔，已经忍了那么久，为什么连这一点时间都忍不了……”阿冰的手紧紧揪住了无定的衣服，要是没有跟晴空告白的话，她们还能一起好好生活，互相养育孩子，组成真正的家庭。

    “因为你喜欢她，你不能接受她和别人在一起。”无定了解阿冰的心绪，她也不曾一次设想过阿清跟别人相爱结婚，每一次都心痛得想要将身体里的脏器都呕出来。

    “我是不是很自私……”阿冰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哪有不自私的人啊，哭吧，哭出来会好受很多。”无定感觉自己的衣服有一块变得湿乎乎，她犹豫了一下，抬起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环抱住了阿冰微微颤抖的身体，手掌在她脊背上缓缓拍着，像是在哄孩子。

    “我呢，是不敢像你这样说出喜欢的，我这种人配不上她，你已经很厉害了，我只是个胆小鬼……”无定一边安抚阿冰，一边向她吐露心声，这是她从未跟别人讲过的。

    “可是你并不知道医生的心意啊，为什么不争取就放弃了？”阿冰毫不客气地抓起无定的衣服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啊？等等，你怎么知道？”无定的表情先是愣住然后是痴呆最后是震惊，阿冰都不知道一个人的面部表情一瞬间能变得这么快。

    “很明显啊，你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阿冰指了指无定的脸：“刚刚也是。”

    “不会吧……jiejie不会发现了吧……”无定如临大敌一般惊慌地摸着自己的脸。

    “有没有发现我不知道，但你要是真的要藏一辈子的话，那样会很痛苦。”阿冰戳了戳无定的脸颊：“过来人的忠告。”

    “……你说的是很有道理，但我，我这样的残次品又哪里配呢。”无定低垂着眼睛，不男不女的身体，不光彩的职业，哪一点都不配站在阿清身边，现在还能以meimei的身份跟她一起生活，以后呢？

    “配不配不是你决定的，是对方决定的。”阿冰拍了拍无定的脸给她打气。

    “哎，你说的轻巧，你是护卫队的队长，我说起来是圣女，其实就是高级一点的妓女罢了。”无定的心情很低落，一想到自己和阿清以后的生活就很难继续往好处想。

    “你肩上可是背负着不得了的重任，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不要妄自菲薄啊。”阿冰回抱了一下无定，肯定了她存在的价值。

    “我尽量吧。”无定头一回从阿清以外的人身上感觉到了温暖，她的脸不由得就红了。

    远处的假树后，晴空看着无定和阿冰一直搂搂抱抱的亲昵模样攥紧了拳头，才几天啊，你就勾搭上了其他人，你对我的喜欢就这么廉价吗？

    “要再去我那里吗？”阿冰冷静下来后，感觉到了来自无定的温暖正慢慢传递到她身上。

    “我今天都是你的，随你怎么处置。”无定觉得很奇怪，之前她对其他女人想要她身体这件事十分抵触，但现在怎么回事，就像是接纳了阿冰一样。

    “不是zuoai，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坐在沙发上随便看点什么打发时间。”阿冰看出了无定以为自己又要跟她上床，她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吗？”

    “行啊，回去的路上要买点零食吗？”无定欣然同意。

    “我家里有一点，不介意的话可以都拿出来。”阿冰想到了柜子里堆的那些零食，心情不好就会拿出来吃一点转移注意力。

    “好啊，对了今天中午的饭钱是多少？”无定打开了随身的小包，准备给阿冰钱。

    “只是普通的小吃，算我请你的。”阿冰笑出了声，无定在钱的事上好较真啊。

    “不行的，jiejie说不能白吃别人的，那下次我请你好了。”无定说的其实不完全准确，阿清教她的是不要欠别人人情。

    “也行，下次我想喝奶茶。”阿冰已经开始预约点菜了。

    “啊？”无定对阿冰的偏好真的十分意外。

    “怎么了？”阿冰眉头微皱，眼中有些疑惑。

    “没什么，只是你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喜欢看动画电影，饭量很大，还喜欢喝甜的。”无定感觉好奇妙，人居然可以这么多面，看起来冷酷的阿冰，喜欢的东西都很温暖。

    “所以说啊……”阿冰拉长了声音，然后就被无定打断了。

    “刻板印象，对吗？”无定学会抢答了。

    “你也不笨啊，学起来很快。”阿冰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也不怪我会有那种想法，你平时脸那么冷，不了解的人都会这么想。”无定说完觉得自己说的很对，给自己拍了拍手以示鼓励。

    “阿清平时就这么哄你的吗？”阿冰看无定像个很好哄的小孩子，轻笑了一声。

    “jiejie都是直接抱我的。”无定撅起了嘴，阿清才不只是鼓鼓掌。

    “这么大了还抱？”阿冰隐约觉得这里面有点不对劲，阿清不是不知道无定的生理构造，即使她认为自己是女性，身上也存在男性的部分，小时候抱一抱可以理解，都长大了还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不怕无定起反应吗？最基本的避嫌应该做好吧。

    “怎么了，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啊。”无定并没有意识到里面的问题，她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家人之间就是会很亲密啊。

    “没什么，就是觉得她太惯你了。”阿冰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这是别人家的家事，何况只是抱一抱，并没有发生暴力事件。

    “因为我小时候读书太晚了，别人都会欺负我笨，我老是哭，jiejie为了哄我就会抱我摸我的头，那样我就不哭了。”无定向阿冰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童年的经历。

    “原来如此。”阿冰点了点头，也算是哄小孩子最快的方法了。

    “等下看什么节目，我想看帮人改造房子的，你看过吗？那个好神奇的。”无定提到喜欢的节目就两眼放光。

    “没有哎，那等下一起看吧。”阿冰觉得无定的心智真的有点像单纯的小孩，被保护的太好了在这个世道可不是什么好事。

    “唔……那我给你找找经典的那一……”无定说着说着就停下来了，她看到了远处匆忙赶路的阿清，立刻喊着阿清的名字跑了上去：“jiejie！”

    “jiejie你怎么出来了？”无定高兴地围着阿清转问个不停。

    “jiejie需要出诊啊，你呢，怎么上班时间在外面？”阿清宠溺地摸了摸无定的头。

    “今天的时间被冰姐预定了，jiejie吃过了吗？”无定指了指远处的阿冰，然后继续全身心挂在了阿清身上。

    “吃过了，无定要好好工作啊，知道吗？”阿清很自然地就抱住了无定，然后向阿冰微微点头示意。

    阿冰也赶紧向她回礼，她心中的疑窦更深了，无定对阿清的热情怎么看都不像两个同等地位的人啊，非要比喻的话，无定就像是一只被阿清驯化好的狗，而且她可不信阿清看不出无定对她存了什么感情。

    “嗯！jiejie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无定朝阿清摇着自己并不存在的尾巴，然后注视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虚拟的尾巴也重新落了下来。

    “你真的好喜欢她。”阿冰等无定恢复了正常才走上前。

    “是啊。”无定的眼中满是哀伤和柔情。

    “走吧，去看节目转换下心情。”阿冰拉起了暗自神伤的无定向自己家走去。

    “好……”无定一边跟阿冰走，一边不断回头看着阿清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