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该出新手村了
林知月美滋滋地吃完早点，看到眼前的下人们收拾盘子碗，自己只需要摸着肚皮坐在一边等着，觉得在这里没电没网生活似乎也还不错。 夫人吃好，被人搀扶着坐回正厅的椅子上：“晖儿，昨日的功课还未温习，趁先生来之前，母亲陪你温习可好？” 林知月看出被叫做“晖儿”的林家小少爷脸上是不情愿的，但只能乖乖说一声“好”。她忍不住扑哧一笑，文鹄立刻悄悄拍了她一下，林知月收起脸上的笑容，幸灾乐祸的看了林少爷一眼，向林夫人告退。 出了夫人的住所，林知月开始留心一路上的风景，再一次感叹林家真是家大业大，四处的亭台楼阁、轩榭廊坊各有各的精致与韵味。 “要是穿着这一身在这摇个团扇，配上林小姐这张脸，肯定随随便便出大片……”林知月看着眼前的风景喃喃自语。 “小姐，你在说什么？什么大片？”文鹄疑惑不解。 林知月看向文鹄，她清秀干净的脸上透着疑问，头发在脑后梳成两个高高的小髻，用胭脂色的发带绑起来，林知月才意识到：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高清相机。 “没什么，我是说想在这画画。”林知月随口撒了个谎，“我们先别急着回去，你跟我在园子里转转，咱们说说话，好吗？” 文鹄张口想说什么，想了想，改口说：“好吧，但午后有郎中来，小姐可不能误了时辰。” “当然不会啦，有你在嘛。”林知月开心的跑上一条走廊，两边种满了月季，正是开花的时候，小朵小朵的红花布满了整条走廊。 来这里差不多一整天了，林知月一直处于拘束的状态，终于有机会放开撒欢。她在走廊上走着，猜想自己的动作一定非常不符合大家闺秀的标准，因为文鹄的嘴快要撅到天上去了。林知月想不通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为什么像电视剧里的嬷嬷一样严肃保守，难道她不想放松放松？ 林知月试探地问：“文鹄，我现在还有好多东西想不起来，你能陪我想想吗？” 文鹄点点头，表情看起来缓和一些。 “首先，我们家是什么样的？都有谁？我父亲有没有妾室？我的家人都叫什么名字？” 林知月连珠炮似的问了许多，看得出来，文鹄比林知月更想让她的记忆恢复。文鹄非常耐心地讲了许多事情，就算林知月不断追问，打断文鹄的讲解，她也没有任何不开心，反而说的更多。 从文鹄的讲述中，林知月对林府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林老爷大名林通富，弱冠发迹，在林知月三岁的时候成了富甲一方的丝绸商人，两年后有了一个儿子，取名林明晖。他最初为了稳住荣华富贵，一心扑在经营上，没有时间纳妾。最近几年开始物色妾室，想再生几个孩子。 林夫人原名宋玉娘，她和林老爷是同一个地方的农户出身，二人年少相识，十五岁结为夫妻。林夫人随着林老爷闯荡商场，最终在徐县定居。 林明晖比林知月小五岁，林老爷对他寄予厚望，请了城里最好的老师每天来家里上课，希望他能考取功名，让林家出一个走仕途的人物。林明晖现在还在开蒙阶段，每天读书读得痛不欲生。林家坚持仿照高门大户男女避嫌那一套，现年十五岁的林知月和林明晖的交流并不多。 “那我呢？”林知月问，“我又不能考功名，老爷为什么因为我什么都不会而生气？” 文鹄正在提醒林知月少去林明晖的住处，听见她这样问，欲言又止几次，吞吞吐吐回答：“您是老爷的第一个孩子……” 文鹄话还没说完，一个婆子跑来行了一礼：“大小姐，郎中到了，老爷请您回碧华馆受诊。” 碧华馆就是林知月的住处，林老爷是农户出身，小时候没读过多少书，如今家大业大，为了避免被人笑话，喜欢在各种能取名的东西上附庸风雅，除了各住处的名字，还有下人的名字。不至于被有才学的人鄙薄，还能被比他低一等的人吹捧。 还没进门，碧华馆里严肃的气氛就已经影响到了林知月，刚才放风获得的一点小小愉悦瞬间熄灭，林知月一下子想到了摄魂怪。 婆子在门口就喊：“老爷，小姐到了。” 里面一个小厮从照壁后面跑出来，行了个礼：“小姐屋里请。” “回自己房间这么麻烦啊……” 林知月还生着林老爷的气，专捡带刺儿的话说。 果然屋里传来一声重重的假咳嗽，林知月听出是林老爷的声音，于是不等文鹄，快步走上前掀开门帘进屋：“我爹咳嗽了，郎中看过了没有？” 林老爷坐在屋内主位，瞪了一眼林知月，对坐在一旁的郎中说：“先生请看诊吧，小女已然得了疯病，还望先生手重一些，根治才好。” 郎中尴尬一笑，请林知月坐下。 这位郎中这一趟当然又是白来了，林知月的摔伤在清醒过来之前就已经大好，内在是全然换了个人，就是大罗神仙来了……林知月想了一下，觉得应该只有大罗神仙能救回来原本的大小姐。 郎中闷头在一边写药方，每写一味药就要沉思许久，手边还摆着几张废稿。 林知月看了就想笑，有一种老师傅在写很难的数学作业的既视感，再看另一边的林老爷，她又笑不出来了。 林老爷昨晚本就睡得少，为了下午盯着林知月看诊，一上午赶着处理了一整天的大小事务，吃饭也只匆匆几口，怎能想到下午看诊是这幅光景，大夫在场他不好发作，只能黑着张脸喝茶。 大夫也明显感觉到屋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加快速度写了一张完整的药方，双手交给林老爷：“林大人，这是老夫倾尽毕生所学而得，只怕还显粗陋，大人不如去京城寻名医再治。” 林老爷抬手拒绝：“日子快到了，不能让她走远路。” 大夫会意，点点头没再多说，吩咐负责抓药煎药的丫鬟仆从几句，便道告辞离开。 林知月不知道他们说什么日子、远路，林老爷似乎也不想解释，他甚至没指责林知月几句，直到离开都一直心事重重地背着手。 看着林老爷走出照壁，林知月又等了一会，确认林老爷已经走远，她立刻叫文鹄过来继续聊。 “我爹刚才说什么日子快到了？” 文鹄刻意回避着她的目光：“圣上南巡到徐县的日子。”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林知月百思不得其解。 “老爷也在衙门做事嘛，届时要到场招待，老爷说，要带你去。” 林知月听文鹄说话吞吞吐吐，觉得这些一定是原本的大小姐林知月比较排斥的东西，毕竟大小姐林知月是个读书人，肯定不喜欢钻营投机。她又想到白天的时候文鹄说了林府主家的三个家庭成员，还没说林知月，于是说：“对了，白天你还没说我呢，我也记不得我是怎样的人了，你也说说。” 文鹄便接着白天被打断的话头讲了起来。 林知月是林老爷的第一个孩子，被林老爷给予厚望。林老爷虽然经商有才能，在徐县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但是他一心想要跻身仕途，在林明晖出生前，他就制定了详细的入仕方案，其中第一步是给自己在当地衙门捐个闲职，一边经商一边网罗人脉，而第二步就是精心培养林知月，让她成为一个才女。 “……所以说培养我干嘛？女子应该不能考科举入仕吧？” 林知月不是学霸，但历史常识还是知道的，古代女子没有什么地位，不能考科举也不能做生意，学得再多也没用。 “都是老爷安排的。”文鹄说，替林知月铺好床铺，请她洗漱休息。 林知月本想再多聊聊，夜里伺候洗漱的丫鬟比较多，她们一个个进来，打断了林知月的所有思考。而林知月的身体似乎因为大病初愈，还有些许后遗症，很快她就被丫鬟们制造出的温馨氛围所感染，陷入了昏昏欲睡的沉默中。 缩在一角的文鹄松了口气，等伺候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挪到林知月床边，轻声说：“小姐，我明天想告假一天，后天午间回来伺候。” “啊？什么？”林知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理解了一会文鹄的话，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文鹄看上去有些不自在：“我娘病了，家里没人照看，我回去一日就足够，后天一定会回来。” 林知月清醒过来，心里一动，说道：“这是应该的，你尽管回去，不用管我。” 文鹄感激地点点头，请林知月继续睡下，帮她吹灭了室内的所有蜡烛。 林知月愉快地躺下。 如果把现在这个时空看作一个游戏，那么林知月已经登录起始地点林府两天，对林府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她认为是时候向外探索、寻找大小姐林知月坠落的真相了，也许能够通过寻找真相获得回到现实世界的方法。扩大地图的第一步，就是摆脱文鹄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