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大笨蛋。
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亮。 屏保还是她的照片。 她解锁打开，相册里，大多是她的照片。 ……偷拍我。 又偷拍我。 她挨着翻，记忆也被拉回到那些日子里。 她在看书，在看平板，在画画，在睡午觉，在擦油，在发呆…… 甚至还有在骂他的…… 噗—— 她笑起来。 手指在骂他的那张上面轻轻地摩挲着，小声的：“丑死了，还拍下来。” 好像耳边又响起了他的声音，不赞同的说：“好看。” 然后也凑过来，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一起看。 手就顺势搂在她的腰上，抱着她。 可现实是。 一片寂静，只有她弱弱的抽泣声。 和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时落下的声响。 不论他换了多少部手机，这些照片都原封不动的装在他的相册里。 所以再往前，是他们更年轻一些的曾经。 她升职了。 她长胖了。 她生病了。 她睡着时，无意识的牵住他的手。 她由他修剪下来的手指甲。 她做得色香味皆不全的饭菜，上面还用涂鸦笔写了，“实在是很难吃”。 甚至她的一根头发，缠绕在了他的纽扣上。 缠绕着的照片拍了一张。 被仔仔细细的解下来的照片又拍了一张。 那根头发在他的掌心里。 在他一看就吃过很多很多苦，干过很多很多活，所以粗糙的满都是厚厚的茧子的掌心里，被小心翼翼的托起来。 有关他自己的照片好少，都是她，只有她， …… 再往前，再往前，再往前。 她看见很多张，她从未见过的照片。 她在校门口，她在宿舍楼口，她在教室附近。 拍摄日期，是他们没有联系的那一年半。 甚至有一张，是新年，他对着空旷的，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学校门口，拍了一张。 大年夜，他在这里做什么？ 来见她么？ 傻瓜，过年她怎么还会在学校啊…… 可又转念想着，他完全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只能来这里等她。 真是笨蛋。 原来他偷偷来过这么这么多次。 拍到的是这些，没有见到她，没有留下照片的时候呢？ ……他是猪。 他是猪。 他是天底下最笨的笨猪…… 然后再往前，看见了很多明显不该在他的手机上出现的照片。 那些模糊的，在大学学校的表白墙上发出来的捞人的照片。 她的手指顿了顿，退出相册，打开了他的QQ。 QQ列表里只有她这一个好友，备注还是“小宝贝”。 她一副被腻到的表情，可眼底始终是甜蜜的。 空间有几条未读的消息，她点进去，都是对他评论的回复。 因为时间太久远，表白墙的QQ已经不再运营，这些内容再也无法顺着点进去了。 她看不见帖子，只能看见被点赞的他的评论。 “她不止是眼睛漂亮，脸也很耐看。” “她不傲慢，性格很好，只是有点倔强。喜欢和人对着干。” “拉小提琴的是鹿溪。” “她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请不要传谣。” “这张照片里的是鹿溪。” “穿黑衣服的女孩叫鹿溪，她没有整过容，一直长这样的。” “稿主，你圈出来的女孩子叫鹿溪。” 她顿了顿，笑起来，轻声喃喃：“好傻啊……” 往下刷新，除了对她的维护，有一条是回复了别人的评论。 他说： “她平时很可爱，没有距离感。” 有人回复他：“我见你很多次了，基本上有鹿溪的表白帖就有你，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他回复：“是的，我喜欢她。” 那个人回复：“表白了吗，感觉你们挺熟的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不知道他回复了没有，又回复了什么。 这个对话，发生在她说再也不要见到他的三个月后。 她定定的看着他的那句话。 他说。 ——是的。 ——我喜欢她。 笨蛋。 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