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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岚打量了几秒许久不见的葛明熠,感觉她从表情到行头都浮夸得像一颗blingbling的圣诞树,内心不由赞一句“人如其名”。 “岚姐!”马越被葛明熠装腔作势炫富秀优越的模样膈应坏了,亲切地招呼杨岚,像终于搬到了救星——全校谁不知道杨岚出了名的反应快,嘴损起来能怼死人。 “哈喽哈喽。”杨岚的目光也没在“圣诞树”上多作停留,拽着周凯走进包间在夏娴旁边落座,“嗬,今年人挺齐呀!” 夏娴正托着下巴刷手机,面无表情地掀了掀眼皮跟杨岚交换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显然也被葛明熠烦得不轻。 葛明熠当然也瞧不上夏娴,从高中的时候她就瞧不上——主要是夏娴每天搞的那些文艺玩意儿在葛明熠看来都是没什么“变现可能性”的无病呻吟,任何不能转变为实际用处的东西在葛明熠的价值体系里都是一种无聊的精神自慰,如果再靠这些恃才傲物,那就是脑回路奇葩。 葛明熠对于文学的态度和对艺术没什么差别,就是你多少得读几本经典着作附庸风雅,要显得你读过书受过教育,但不能钻研太深学成书呆子——如果真是什么白富美,去国外读个East Asian studies之类虚头巴脑没啥用的博士装点门面也就罢了,你一个小镇穷酸女孩还要读这类专业就是纯想不开,“头铁”且无自知之明,最后怎么穷死的都不知道。后来葛明熠凑巧从微博热搜上得知夏娴如今在写什么言情小说霸总文学之后就更鄙视了,因为葛明熠认为“你夏娴要是装逼到底死都不怕穷我还能敬你是个有风骨的好汉,但你居然去赚女rou丝的钱,那你还不如我捞呢,毕竟我好歹薅的是色胚男土豪的羊毛”——葛明熠高中的时候就没少嘲杨岚那些小说,但她的嘲讽又和夏娴、周凯的角度截然不同,她认为这种“奶头乐”就是无能者的狂欢。当时杨岚很喜欢的一篇小说叫《乐俊凯》,是匪我思存的一个短篇,集复仇、带球跑和追妻火葬场等经久不衰的狗血之大成,直击杨岚的泪腺,此后涌现大批以各种形式模仿、抄袭细节、融梗甚至“中译中”《乐俊凯》的言情小说,无一不是虐恋爆款。葛明熠出于好奇心理也读了这篇小说,然后习惯性地总结了一些核心要素:复仇的是啥?不过是女主想找个借口嫁大佬,正常途径肯定不门当户对,就只能搞个“和男主有仇”的缘由顺利“被迫”进去;带球跑无非就是普女想靠zigong上位,还要又当又立,最终得迂回一下,靠zigong赢得爱情再上位;追妻火葬场就意yin得更加赤裸裸了,显而易见就是女loser现实中被男神拒绝、被渣男辜负又没本事真把这些人怎么样,就开始在小说里意yin这些男的会突然因为爱情而幡然醒悟,意识到她们毫无新意的“好”,莫名其妙爱上她们,悔不当初,开始痛哭流涕地追妻。 葛明熠之所以无法从这些意yin中获得快乐,是因为她认为这类幻想都是作为女人可耻的“不思进取”——在葛明熠的认知体系里,想搞男人不可耻,想上位也不可耻,但这个过程中不想动脑子就是奇耻大辱——长脑子又不用它,跟草履虫有什么区别?人可以做梦,但不能这么懒,想躺平被cao几下就上位,或者被抛弃了就傻傻等着男的自己突然后悔追妻。正确的做法是学会他们的规则,然后用脑力玩转规则,最后致力于玩死他们。 杨岚对此不以为然,毕竟当捞女的精髓是啥?不就是人生想走捷径、登云梯、不劳而获么?您一个捞女当得这么卧薪尝胆、殚精竭虑、呕心沥血的,整到最后还莫名热血励志起来了,不就没内味儿了?同样的时间精力干点儿啥不好? “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谈的男朋友?”葛明熠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当初谁都知道我们杨大学霸眼高于顶,这位帅哥肯定不是一般人吧?” 葛明熠这么问摆明了是想看杨岚出糗的——当初择偶标准一条又一条的没完没了,如今还不是跟现实妥协找了连个像样的包都买不起的rou丝抠男?打脸好戏谁不爱看? “哦,这位是……贱外,我大学同学,大家叫他小周就行,除了会吃喝玩乐没什么本事。嗐,我眼光也就这样,不好意思哈,让大家失望了。”杨岚乐呵呵地起身介绍,话音未落便听到身边的夏娴笑得把茶水喷了出来。 本来夏娴还期待杨岚当场把周凯的身份背景亮亮寒碜一下葛明熠的,但其实真那样一比反而就落入葛明熠那套标准里了,一旦你按照对方的价值体系走,那就相当于把主导权让了出去——杨岚压根儿不吃那套,不仅留个底牌,还把葛明熠给噎得没下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