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彼此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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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大都会医院。 安脱下身上的旧衬衫和牛仔裤,只留下一条贴身的内裤。病房苍白的墙面与单调的灯光,衬得他的身躯愈加惨白瘦弱。 “目前看来只是软组织挫伤,没有出现明显的骨折。这种情况一般只要外用消炎药和口服抗生素就可以。”医生劳尔快速地作出诊断。 安赤裸着身体,他的手腕和脚腕瘦得一掌可握,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多余的脂肪,仿佛皮包骨头一般。 他的身上布满了青紫的瘀伤,以及深浅不一的伤疤。其中一道暗红色的疤痕大概十公分长,贯穿整个胸膛,可以想象当时的凶险。 “但是……不只是今天的受伤……这个孩子应该遭受过长期暴力……他身上rou眼可见的一共有十多处旧伤,胸膛处这道是刀伤。而且他还患有严重的营养不良!”劳尔医生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他面色凝重,用狐疑的眼光看向身旁站着的克拉克。 克拉克知道自己被误会了,只好弓背弯腰,满脸歉意地向他解释,以打消医生的疑虑。 安则面无表情地盯着雪白的墙面,他翠绿色的眼睛没有一丝神采,眼下浓黑的眼圈衬得他的脸庞愈加瘦削。他一言不发,仿佛正被围观讨论病情的人不是他一样。 “暂时先住院观察吧,住院这几天会根据拍片情况安排后续的治疗。” 劳尔医生向克拉克交代完住院详情后,和护士扬长而去。 安换上护工送来的病号服,百无聊赖地坐在床头,细细的腕骨托住下巴,仰视着克拉克。 “肯特先生,我必须留在医院吗?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大问题。” “安,你该听医生的话,呆在医院接受治疗。我已经向报社请了足够长的假期,我会在医院陪着你的。”克拉克语气温和地拒绝。 “可我不喜欢医院。这里每个角落都充斥着难闻的消毒水的气味。”安如xiele气的皮球,开始抓弄起自己的手指。 “这个问题我们之后再探讨。我想知道,你身上的这些旧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克拉克看到安的头一点一点地低下去,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好吧,很晚了,是该困了。今晚好好睡一觉吧。” 克拉克将安身上的被子掖好,关了灯,坐到窗前的陪床椅上。他弓着背,双腿弯曲,闭上眼休息,臃肿的身躯陷在低矮的椅座里,显得委屈巴巴。 星星和月亮攀升到窗户上。 安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他身上的伤仍在隐隐作痛,麻痒的痛感持续不断地从他的伤口处蔓延至全身。 刚才,他是故意装睡的。过去的经历迫使他打磨出了一身不错的演技,凭借这演技,他很轻易地瞒过了肯特先生。 月光从窗户口攀爬进来,微渺而朦胧的光线,映照出克拉克·肯特的身体轮廓,深黑的暗影围绕在他的四周。 安目不转睛地盯着,感到思绪如乱线般纠缠在一起。 无论白天或黑夜,他看到的世界总是灰暗而冷漠的。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不求回报地对他好。无论是酗酒吸毒的父母,冷眼旁观的邻居,还是离家出走后遇到的那些人,他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丑陋。 关于他的过去,他的一切,都是一个讳莫如深的秘密,他不愿意被任何人知晓,尤其是像肯特先生这样的好人。 好人既天真,又善良。他们总以为自己遇到的每个人也都是同样善良的—— 而他不想让肯特先生的期望落空。 …… 清晨时分,阳光破窗而入。 克拉克一如既往地接收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讯息。他已经向报社请了一礼拜的假,可以暂时抛开新闻记者的工作。 但他的另一个秘密身份可请不了假。 克拉克的大脑如一台超级计算机,过滤着来自地球上数以亿计的讯息。 没有政府的超声波信号。航空交通紧急频道风平浪静。全国铁路客运公司的波段也一样。没有坠落或者碰撞。天气形势也没有问题。 突然——他听见100公里外的化工厂传出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冲天,黑色的浓烟升腾到高处,借助风势不断蔓延扩散。周边方圆约五公里的居民地已经被笼罩在滚滚浓烟之下,随时有失控的危险。 这个世界没有一天是不需要超人的—— 克拉克只好匆匆离去。他在安的床头,放上一张留了言的便利贴和一个钱夹。 三个小时后。 克拉克顺利地解决完世界各地发生的意外状况。在匆忙飞回大都会医院的路上,他接到了一通医院打来的电话。 “肯特先生。安,独自离开了医院!我们在监控里发现他擅自拔掉输液的滞留针,离开了医院……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 克拉克感到有些头疼。 他不厌其烦地寻找着大都会的每个角落。最后,他在一棵公园的橡树上发现了安。 这株橡树大约有5米高,碗口粗的树干支撑起茂盛的伞形树冠。 安懒洋洋地坐在橡树枝头,身上还穿着那件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他两手支撑在棕色树枝上,随意地晃动着光裸的双脚,身体后仰,扬起头看着天上。 “安,你在干什么?”克拉克在树下询问。此时,他已经套上了记者克拉克·肯特的日常装束——宽大的老式西装以及过时的黑框眼镜。 “肯特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瞪大眼睛,显然被吓了一跳,差点一骨碌从树上栽倒下来。 他浑身奇异地颤抖了一下,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地撇开头,别扭地回应道:“我只是不想呆在医院。我本来就没受什么伤。”话语中流露出一股心虚。 克拉克知道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手脚并用,灵活地攀爬上树。 “我猜你不想下来,所以我上来和你说话。”他用手扒开遮挡的枝叶,坐到安的身边。 “我是你的朋友不是吗?咱们就像朋友那样聊聊天。”克拉克主动打开话茬。 安感到一股暖流注入他的心中。 今早克拉克离开的时候,只留下一张便条和钱夹,他本以为……他也要抛弃他。明明——明明他早已习惯了命运加诸于他身上的一切,早已过了为此而伤心的年纪。 可当他再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又一次变成了从前那个无助的十岁小男孩。一直以来——那个男孩就睡在他的灵魂深处,随时准备复苏过来。 而他绝不接受!—— 可谁能想到肯特先生真的会回来呢?他再一次确认肯特先生真的是个好人——还有超人。 安挠搔着头发。他的发色是漂亮的金棕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只是发丝因缺乏营养而显得有些干燥枯黄。 “肯特先生。超人为什么拜托你照顾我呢?昨天之前,我根本没有见过他,甚至不认识他。”他满心疑惑地问道。 “不,不。我是说……我只在故事中听到过他,人们总会提起他,但是我身边的那些人……从没人真的看见过他。在我遇到他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传说……真的。” “昨天,就在昨天!在我被那群混混围殴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他从天而降,就那样突然地出现在我面前,然后把那群混混打了一顿。就好像……就好像是我把他召唤了出来一样。”安比划着动作,竭力向他描绘着当时的场景。 克拉克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听他讲述他的故事。 “我从不期待有什么奇迹出现,那显得我像一个怕死的胆小鬼一样,承受不住一点打击要寻求帮助。可事实是。我从不怕死。死了也好,无论如何,都不会比现在更差了,我总是这么想。尽管当我真正遇上这些挑衅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反击。” “……可笑的是,自从超人出现以后,我竟然开始像十岁小男孩,期待圣诞老人的出现一样,期待着他的再次出现。当我走出医院,当我看着头顶的天空,我就在想,今天那个蓝大个会出现吗?所以我不自觉地爬上了这棵树……它能让我看得更远一些。” 迎面刮来的风将安的发丝吹乱,遮掩住他的视线,在发丝的缝隙间,安只看见几缕破碎的阳光,和空无一物的天空。 “听着,安……” “这并不可笑。大都会的每个人都喜欢看着天上。有时能看到超人,有时看不到。但每个人都知道,他就在我们的身边。是的……他就在我们的身边。” “也许此刻他就在听着你说话呢。”克拉克冲他眨了眨眼,开了个玩笑。 “我从没见过像你和他那样的人……” “……肯特先生……你是否想了解……我的过去?”安突然转头,直勾勾地盯着克拉克的眼睛。 他结结巴巴地说,心头一阵忐忑,脑袋发热,心脏紧张得跳动,不敢想象这番对话会将他推向一个怎样的境地。 “当然——我当然想了解你的过去。你身上的那些伤,你的过去,你是怎么来到大都会的。这些我都想知道。但是这些秘密,这一切的东西,它们一直都是……它们是你的隐私,它们和你的内心紧紧交织在一起,成为了你的一部分。 “无论如何,掌握主动权的总该是你自己。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安垂下头,话语中流露出深深的迷茫。 他突然抬起头,问道:“肯特先生,你也有自己的秘密吗?你也有不想告诉别人的一部分吗?” “当然。谁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过我的秘密可不太多。”克拉克冲他眨了眨眼。他在心里补充上自己未尽的话语——确实不太多,只是拥有一个足够爆炸的秘密身份。 “你有你的秘密。我有我的秘密。现在——肯特先生和男孩安,双方战绩1:1,彼此打平啦!”克拉克滑稽地演绎着球场的进球动作,声调上扬,仿佛在解说着一场激情的体育比赛。 “……肯特先生。你真是个好人。”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安的心头处涌上全身,他的鼻尖有些酸涩。 安用手撑住树枝,站立起来。迎接满身的阳光。 肯特先生就坐在他的身边,这感觉好极了。 然而他心中仍怀着对太阳的憧憬—— 如果还能看到那个蓝大个就好了,他还是很想再见到他…… “……肯特先生,你和超人是朋友,那你能联系到他吗?” “这可有些难……超人总是忙着拯救世界。我们也只在紧急情况下,才能通过信号手表联系到他。” 安从胸膛里吐出一口气,心情郁郁。 “不过——你快快长大,等你长到他那么强壮的时候,我会考虑让他见你一面的。他一定会很开心。” “真的吗?那我每天要吃好多东西!我可以每顿吃两个汉堡,一只炸鸡!” “不行——那样并不健康。我会制作一份营养食谱,你得照着它进食。” “……” “哦——好吧,你是大人。我听你的。” 时间已近正午,金灿灿的太阳照耀着这片落满了枯树叶的绿荫。他们头顶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安和克拉克从树上爬下来。 “对了。还有医院的事儿……” “……这次我不会再逃走了……要呆多久,一个月吗?”安原本高涨的情绪顿时消散一空,他如同一朵蔫巴的花,低压压地问道。 “不,不需要呆这么长时间……医生说……” “那就是——半个月……一礼拜……三天?”安围在克拉克的身边团团转,一双绿眼睛变得亮晶晶的,脸上流露出希翼的神情。 “不——我们回家。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既然你不想住院的话,今天就可以回家休养。” “太好了!回家!耶!” 安激动极了,直直地跳到克拉克的背上。 地面上倒映出长长的两人的影子—— 他们一路快活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