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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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夜在感情这方面总是显得有些迟钝。在他印象里,每次几乎都是现在这样,需要时风潜去点破,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其中要害。 他想通这件事之后,两只手有些懊恼地轻轻捂住发烫的脸,声音也略微弱了下去:“对不起,我……是我不对。” 时风潜的手在季如夜刚被拍过的臀瓣上揉了揉,有些好笑地问:“你哪里不对?” 季如夜的屁股和时青的不太一样,时青的屁股软得像棉花,细腻得像羊脂,生活优渥的小少爷,身上油皮都没破过一块,白到透明的肤色,更让他身上任何一处都很容易留下艳丽的红痕。 而季如夜不同,除了比时青略暗一度的肤色之外,那两瓣rou也明显更加紧实有力,拍一下也不会红得太厉害,偏偏又带着几道未来得及消退的、淡褐色的伤疤。 那是前些日子,在那个小屋里留下的,说好听了是为了任务,说难听了,其实只是权力斗争中一点白白的牺牲。 察觉到自己身后的两团rou被时风潜盯着看,季如夜的身体有些不自在地略微扭动了一下,被时风潜压住腰的时候,却又立刻僵在了那里不敢动弹,只能从埋着脑袋的臂窝里发出有些羞怯的声音:“jiejie……我跪着比较好,这样会压到您……” 他后面没有继续说,但时风潜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不仅是觉得屁股上的伤难看,还因为这个动作看来无比暧昧。 男人屁股完全暴露在异性眼前,身前的男性特征也被迫贴着女人的腿缝,实在令人难堪,最可怕的是,那娇嫩的位置被这么一磨蹭,竟好像要起反应似的,已经不要脸地半硬了起来。 时风潜察觉到季如夜身体细微的变化,嘴上没有点破,手却忍不住更进一步,抬起落下,又是一掌拍在了面前的臀rou上:“别转移话题。” 虽然只是两个巴掌,但时风潜并没有收着力气,微红的掌印盖在那片伤疤上,油桃一样,看上去脆生生的,并且格外饱满多汁。 那两团肌rou有种区别于大多数男人的矫健的美,捏上去是有韧性的。这样的臀部显然不是主流审美所推崇的,但时风潜也敢保证,真对上这样的屁股,没几个女人把持得住。 于是时风潜再抬起手,季如夜咬着牙准备再受一下的时候,时风潜却只是把手覆在了那两片微微发了热的臀rou上:“如夜,刚才说的那些事,你没有任何错。你唯一的错,是不肯对我说真心话。” 季如夜一时并不能理解这话的意思,他抿着嘴,仍忍不住思考,自己还有什么是没告诉时风潜的。 他想他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代清楚了,每一个字都是从他心尖上剜下来,递到时风潜面前的。 他想不通,鼻头便有些酸涩。 时风潜对他来说,是一场不愿醒来的梦,可真到了要结尾的时候,他不想醒也得醒,总不能一直骗着自己。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能给风潜太少太少,少到他觉得自己如果还在妄想占有这个女人,那就无异于犯下抢劫盗窃的罪行。 想到这里,他把头向下一埋,干脆将这些也说了出来:“我从来不觉得自己跟您合适,jiejie,我是个不要脸的男人,我假装什么都不懂,勾引您,欺骗您……” 嘴上越是这样说,季如夜越觉得自己就是这样不知廉耻的男人,他到后面连话头都哽住了,不知还能拿出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歉意,便只能停顿了片刻,随后默默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无比真诚地给自己判了刑:“您生气就打我一顿吧……我一点也不怕疼,也只有这一个好处。” 时风潜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她在那两瓣屁股上揉了揉,无奈地叹道:“你不疼,为什么还会哭?” ——原来是这件事吗? 季如夜沉默了片刻,他为自己的行为有些懊恼,却还是闭着眼睛承认了:“是我不对,我总是假装怕疼,想骗您对我好些——您没必要把我这种男人的身体当回事。” 这话半真半假,时风潜知道,自己对男人一向有分寸,连时青那种大少爷,在床上被她拍了屁股都不会喊疼,像季如夜这种身上留过弹片的,应当不会为这个疼到掉眼泪。 况且她能想见,这是季如夜的一种生存习惯:他身形健壮,极容易激起旁人的防备和敌意,为了更好的生活,他恐怕是早就习惯了这种违背本能的示弱。 可如果说这是错,时风潜又不觉得。 她熟练地将趴在腿上的人翻转过来,还不等季如夜反应,便撩起对方的衣服,摸上了男人的左胸。 那里跳得厉害,扑通扑通的像是要飞跃出来。 “你疼了,如夜。”时风潜这样说,却不想在此刻继续解释。 季如夜并不是疼在身上,她听过局里女人传季如夜的黄谣,但从没听人说季如夜爱哭。 倒是有人说他可怕,说他有次出任务,被几个缠斗中的混混推了一把,右臂不慎被一旁的钢筋刺入了几厘米,却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是顶着一脑门汗,无比冷静地呼叫救援,警盔下的那片阴影投射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时,旁边那几个混混都看傻了眼,呆呆地被其他刑警控制住了。 女人常会觉得这样的男人可怕:他不喜欢依附于人,不将自己的身体视为将来要奉献给某个女人的精致瓷器,这无异于在挑战她们这些既得利益者的价值观。 于是女人们加倍地侮辱他,打压他,想让他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男人:一个作为第二性存在于世,天生下体便是畸形的丑陋性别——就像出任务的那晚一样,时风潜没有亲眼所见,但她是女人,基因使她几乎可以想见那些女人见他不肯流泪妥协后的疯狂。 可她那夜依旧没怎么听见他的哭声。 他只在风潜面前格外爱哭。 如果不是格外的疼,又怎么会让这个穿筋凿骨也不会落泪的男人,在自己眼前如此轻易地滚下泪来? 只是如夜自己还不知道,这份疼,是他的灵魂和精神在被撕扯的疼。 时风潜不想继续让男人自己胡思乱想着沉沦下去,便直接开了口: “你为什么说,让我忘了你?你明明不想,可你偏要那样说,甚至连你自己都骗了,骗得你自己心肝疼。” “如夜,你不是没有欲望、没有野心的人,你只是不敢有——这不怪你,我说我会去你家提亲,就一定会去,你可以拒绝我,但我希望那是因为你想,而不是因为你不得不。” “你说得对,这世上男人有很多,他们过得都很艰难,我对他们好一点,他们就会感谢我,愿意跟我在一起。”说到这里,时风潜顿了顿,将季如夜扶起来坐在了自己身边:“可他们和你不一样,我相信这世上只有一个季如夜,他是这世上最勇敢的男人,无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害怕,他会像忠诚的战士,永远同我一起作战。” “现在告诉我,如夜,告诉我,你心里真正想要的。” 眼前的女人仿佛要化作一条毒蛇,那双晶亮又有些许贪婪的眼睛,像极了蛇身艳丽的鳞片。 她有她不可告人的目的,让人捉摸不透,可她又好像从不掩饰,只会优游地潜入到猎物身边,然后猛然窜上猎物的身体,将他的五脏越缠越紧,再从口中分泌出毒液,用那两根怖人的尖牙注射进他的动脉,让他整个人都被麻痹在原地,无法再进行任何不利于她的思考。 就像此刻的季如夜,他发现自己无法再拒绝这个女人了,哪怕这个女人自己也说穿了他们之间基于怜悯和感激的本质,他也依然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这个女人,哪怕这个人要带他上什么有去无回的战场,他也发了疯似的,丝毫不再感到畏惧。 如果真的是要上荷枪实弹的战场——季如夜毫不怀疑,自己也会心甘情愿地为她挡下所有无法逃避的子弹。 她一开始像猎物,后来像猎人,最后像杀手,在季如夜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她已经成了他此生无法翻越的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