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陈仓暗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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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王童安逗弄着从萧弥那抱来的小狗,打发无聊的漫长时光。 姚元昭轻手轻脚地迈进了宫门,将随行的仪仗队都撂在了门口。 “殿……”门口值守的小宫女见姚元昭来了,赶忙下跪请安。 “嘘,莫要出声。”姚元昭打断了小宫女的请安,小心地绕到了王童安身后。 “汪!”赤红色的小狗被王童安抱在怀里冲着姚元昭嘹亮地叫了一声。 “赤狐,你在往哪里瞧?”王童安觉得奇怪,小狗圆溜溜的眼睛越过了自己在往后看,她一扭头就看到了鬼鬼祟祟向自己靠近的姚元昭。 王童安一时不知自己是该起身给姚元昭请安还是就这么当做没看见,但她的身体反应比脑子快了一步,噗嗤一声捂嘴笑了出来。 “殿下这是作甚?”王童安抱着小狗向姚元昭行礼。 “我藏得这般辛苦,倒叫你这伶俐鬼通报了。”姚元昭笑着嗔骂了一句,然后揉了揉小狗毛茸茸的小脑袋。 “汪!”小狗歪着小脑袋又疑惑地叫了一声。 “殿下就不要同小狗置气了。”王童安将怀里的小狗塞进了姚元昭的怀里。 “太子妃有多久没出宫了?不想出宫走走吗?”姚元昭一边抚摸着小狗柔顺的长毛,一边问道。 “妾……”听到姚元昭的话后,王童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随后又黯淡了下去,她想到了上一次出宫就扯出了足以震动国本的大案。 姚元昭看出了王童安的顾虑,她微微一笑,宽慰道:“往日的糟心事就莫要想了,是贼人jian诈无孔不入,与你无关,别太自责。” “殿下这般体谅妾身,妾身真不知该如何谢殿下。”王童安心中动容,姚元昭越是这般温柔,她越是愧疚,东宫各妃妾,只剩她无所出了。 “你啊,就放下心,跟我出去走走,也不去远的地方,就去蟾月的府邸,跟她叙叙旧吧。”姚元昭有些无奈,王童安给自己设的枷锁太重了,弦绷太紧可是会断的。 “公主成婚了,我去不合适吧。”王童安是很想见安阳公主的,但她又怕叨扰到安阳公主。 “你们也算是从小一同长大的,有甚不合适?再说了,父亲归朝后,也鲜有机会出去走走了。”姚元昭一席话打动了王童安,她的嘴角抿了抿,随后微微点头,答应了姚元昭的提议。 “那就三日后出宫,你看看有什么要带的,我叫蟾月给你挪地方。”姚元昭见王童安同意了自己的提议,立刻高兴地跳了起来。 “殿下怎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王童安也是难得见情绪外放的姚元昭,仍有些婴儿肥的脸确实衬得她像个半大的孩子。 “你是不知我这些天忙得昏头转向,难得得空,自然开心。”姚元昭又向王童安叮嘱了几句,就跟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 王童安看着姚元昭消失的背影,上翘的嘴角慢慢落了下来,她又何尝不知姚元昭来找她是意有所图。 近日来内外廷巡逻的禁军越发多了,班次也比以往密了许多,单单是皇帝回銮绝不会是这种动静,一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在这种诡异的气氛里,宫中竟没多少人议论,想来是下了封口的命令。 姚元昭此时跟自己出宫是为了缓和这种气氛吧,抑或是为了掩盖什么。 王童安重新抱起地上的小狗,静静地坐在有些寂静的院中,轻柔地抚着它的头。 ———————— “童安!”王童安刚下马车就被安阳公主热情地挽住了手臂。 “殿下。”王童安已经许久没见过安阳公主了,她一时有些无措,但很快脸上重新浮现出了笑容,随着安阳公主迈进了公主府。 “臣拜见太子妃。”慕容邈硬着头皮在两人聊天的间隙向王童安请了安。 “这便是驸马吗?”王童安这才注意到毫无存在感的慕容邈,她稍微打量了一下慕容邈,眼中有些疑惑。 “对啊,是不是跟九哥一点都不像。”安阳公主撇了撇嘴,她原以为表亲之间好歹能有些相似,结果慕容邈的相貌跟姚元昭是一点都不沾边。 慕容邈被安阳公主这样挤兑,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他有些尴尬地打着哈哈:“臣又怎敢与太子殿下相提并论。” “先不说这些,我们好久没见了,先入堂坐下聊。”安阳公主也不接慕容邈的话茬,挽着王童安的手臂就向她介绍自家的园子,随后领着她坐定在提前布置好的水榭中。 “童安来尝尝我这自己配的花茶。”安阳公主动手给王童安斟了一杯冒着丝丝寒气的粉色茶水,满眼期待地看着王童安。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童安笑着接过精致的茶杯,小啜了一口,双眼立时惊喜地眯成了月牙。 “如何如何?跟九哥赐的茶相比如何?”安阳公主托着腮笑吟吟地问道。 “你这一口一个九哥,是不满意只有我来吗?”王童安也不傻,她敏锐地察觉到安阳公主似乎处处都在留意姚元昭,从男人到进口的食物,每一处都要拉姚元昭出来做比较。 “哪有,我只是好胜心强,我觉得我这花茶比宫里的御茶还要妙上几分。”安阳公主是装糊涂的好手,她半真半假的话让人挑不出毛病。 “你呀,殿下事务繁忙,晚些才会来。”王童安嗔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花茶,也算是将这有些紧张的气氛揭过去了。 “太子妃说的是,殿下日理万机,公主若是挂念兄长,稍后便能看到。”慕容邈还在坚持在王童安面前给自己找场子。 “驸马说的是,是本宫着急了。”安阳公主直到现在才第一次接了慕容邈的话,但她语气冷淡,仿佛在跟一个陌生人寒暄。 王童安从初见这对夫妻时就觉得奇怪,此时她更觉气氛诡异又尴尬,正在她心中盘旋该如何解围时,姚元昭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我就晚来了几刻,你们这会都坐下喝上茶了啊。”姚元昭说着就迈脚大步走进水榭中,她倒是丝毫不像客人,直接拿起一杯花茶径自尝了一口。 “妾见过殿下。” “臣叩见太子殿下。” 姚元昭一出现,这水榭里就跪了一片,对此她早就司空见惯,她一边让众人起身,一边瞧着桌面的瓶瓶罐罐。 “果真好茶,蟾月你是特地挑我不在的时候上好茶吗?”姚元昭放下茶杯,调笑着安阳公主。 “九哥,你这是什么话,我是想快点让童安尝尝,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安阳公主佯装生气,叉着腰挑着眉。 “好好好,是我小人之心了,来,收下。”姚元昭虽然嘴上认怂,但却让左右内侍将桌面上剩下的花茶统统打包了。 “殿下。”颜钟玉看到姚元昭一副土匪劫掠的模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拉了拉姚元昭的衣袖,示意她可别做的太过分。 “你也尝尝,与宫里的颇为不同。”姚元昭将自己喝了一半的茶杯递给颜钟玉,露出了跟安阳公主如出一辙的期待模样。 姚元昭这一瞧叫慕容邈看得心头一惊,他这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姚元昭,以往他都只能远远瞧上一眼。 起初,慕容邈觉得姚元昭和安阳公主作为兄妹神态上有些相似是自然的,可他越看心上越紧,尤其是姚元昭与颜钟玉站在一起时,这两人的姿容和仪态让他不得不多猜想几分。 慕容邈小心地瞧着皇家几人,他们有说有笑,气氛和谐却又处处透着诡异,一个大胆的想法闯进了他的脑中。 ———————— 是夜,慕容邈在安安分分伺候完姚元昭一行人安寝后,立刻赶去了安阳公主豢养面首的侧院,那个猜想他必须要现在验证,一刻都等不了了。 慕容邈顺着烛火的方向摸到了几个最受宠的面首房后,他轻手轻脚地戳开窗纸往里瞧,烛火摇曳中,他的双眼血丝密布。 这该死的yin乱贱妇! 慕容邈在心里恶狠狠地骂道,先前单见颜钟玉时他只觉得有几个面首跟她有几分像,那时还可以骗骗自己说是美人总是相似的。 但今天姚元昭和颜钟玉一同出现时,他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安阳公主竟然喜欢自己的兄长和兄长的妃妾! 一股屈辱愤恨的邪火瞬间冲上了慕容邈的大脑,他握紧双拳,指甲都深深嵌进了rou里。 慕容邈在心里恶狠狠发誓一定要让安阳公主跌进泥里,被万人凌辱,再用脚碾碎这贱人,让她挫骨扬灰,遗臭万年。 ———————— 窗户被风轻轻吹开,一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恭敬地跪在帷幔前,等待自己的主人做完她的事。 一只皎洁的脚拨开帷幔,慵懒地问道:“你惯不会在这时进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黑影将一张纸条放在了漏出一条缝隙的帷幔前,随后又消失无踪。 一只骨节有些粗的手夹起了纸条,窸窸窣窣展开后,轻笑了一声:“确实要紧,你莫要怪她。” “我又不是你,锱铢必较。”颜钟玉锤了一下姚元昭,而后从她手中抢过纸条。 “有趣。”颜钟玉看着上面的信息挑起了眉头,然后恶作剧般将纸条揉成一小团塞进了姚元昭的口中。 “唔!”姚元昭瞪大了双眼,想要把纸吐出来,却被颜钟玉捏住了双唇。 “这么隐秘的事,咽进肚子里才是最好的。”颜钟玉弯起嘴角俯身咬住了姚元昭的双唇,舌尖挤进她的口中,将那小纸团推向了姚元昭的舌根,叫她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