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声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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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希亚緹那方则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赶跑那些怪鸟,队伍里还添了不少伤兵。面对那些飞在空中的敌人,骑士们的确处在非常不利的状况。 连骑着狮鷲的夏恩都不敢轻易升空,生怕让自己陷入被包围还没有人可以支援的窘境。 「刚才好像有一隻跑到后面了。」维瓦尔一脸严肃的上前报告。 艾德温脸色沉下几分,呼喝一声,整群骑士便快马加鞭的直奔回营。 希亚緹催着路克,跑的比不适应寒冷的战马还要快了好几步。当雪鹿一踏进营地时,帐篷乱成一团的画面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感谢至上的神,你们平安回来了。」洁莉安拎着长袍小跑步过来。 艾德温跳下马,「大家都没事吧?」 「多亏那孩子的福,我们平安无事。」 眾人刷刷的看过去,一道披着黑斗篷的身影正蹲在一隻疾巫鸟的尸体前,手上还拿着一隻树枝戳着。 「安!」希亚緹快步奔上前,「幸好你没事。」 夏恩的表情都扭曲了,「你说这隻怪物是那小子杀掉的?一个人吗?」 「正是。」 洁莉安不是会开玩笑的人,魔法师只好不甘心的相信这个事实。 此时艾德温与夏恩也走了过来蹲下身,满脸好奇的打量疾巫鸟的尸体。 「艾德温,这是剑伤吧?」 「非常俐落且一剑毙命,看来剑术底子很扎实。」骑士抬头冲着少年给了一个讚许的微笑。 「你会剑术?」夏恩怀疑的挑眉。 好歹他也跟少年同行一段时间,但却没见过少年碰过剑。 「我大哥剑术很厉害,我跟他学的。」安西尔答的理直气壮,还隐隐带着对大哥的崇拜。 「喔,也对……」有着同样疑惑的希亚緹只能呆呆的附和点头。 这时维瓦尔气喘吁吁来报,「团长!受伤的骑士过多,营地的运作已无法维持该怎么办?」 艾德温起身,脸上眉轻蹙,「没办法,只能先把伤兵先送回城。维瓦尔,麻烦你派人去通知城内的骑士准备过来,如果公会有可以调度的人手,也请一併派过来。」 § 班森一脸沉重的推开门,进到芙雷雅的办公室,「会长大人,刚刚那边传回来确认的消息,金榜第五的卡纳克已经推断遇害了。」 本来振笔疾书的女子停下手中的笔,轻轻叹了一口气。 见状班森的表情更为凝重。 此次王城扫荡的结果不佳,让本来要前去冬城的行程又推迟了。现在又听见我方大将不幸损命的消息,简直是雪上加霜。 「尸体呢?」 「没找到。卡纳克是大约一年半前失去消息,根据搜查纪录,他最后被目击到的地点是在莫比村的东北边附近。我们调查过那附近的所有村落,却没有半点消息。」 「找不到尸体吗?」芙雷雅手支着下巴闔起眼,「说起来,那支商队也是一样的情况对吧。」 「您怀疑是魔族所为?黑榜呢?」 「你可提醒了我。」芙雷雅突然冷笑了出来,「我都差点忘了那群人……」 女子豁然起身,穿上风衣,「我要去趟地下监牢。」 班森愣了一下,看着疾步走出办公室的女子慌张地开口,「等等,您是要……」 「就是你想的那位。」 班森皱起眉正想说些什么,芙雷雅抬起手止住对方的话。 「请你去帮我弄份许可令。」 「……是。」 § 希亚緹一边搀扶着一位伤的不轻的骑士,一边跟着队伍在林间缓缓前进。 因为负伤的骑士太多,艾德温便下令暂且先退入城内。有伤的人数远多于没受伤的人,因此即便高傲如夏恩也得让狮鷲拉着一台载满伤兵的简易拉车帮忙。 希亚緹转头看像队伍后方,安西尔搀扶着一位脚受伤的骑士,走得特别慢。 虽然很想等少年,但她扶着的那位骑士已经快撑不住了,所以她也只能一边鼓励对方,一边加快脚步。 后方的安西尔看着自己离队伍已经好一段距离,索性停下脚步。 他蹲下身将手按在对方的脚上,一道淡绿色的光芒散发出来,没几秒那名骑士就已经能自己走了。 「真的是太厉害了。」骑士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脚,「连祭司大人也说要两天才会好的。」 安西尔露出浅笑,「她不是没能力做到这样,只是伤兵太多了,她一人也应付不来。」 对魔法原理一知半解的骑士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大概听懂了。 接着那名骑士跟少年打了声招呼就往前去帮忙搬运重伤的同伴,安西尔则是停下步伐。 待队伍尾端快要看不见时,林间出现几道黑影。 安西尔转过身,湖水似的眸子平静无澜的淡淡开口,「不会让你们进城的。」 那几道黑影瞬间膨胀起来,一股威压随之而来,安西尔脸上没有一丝动摇。 「叛徒……」 「是啊,从一开始就是了。」他绽开一抹笑,一把长剑自空气拉出。 § 「你说他走了是怎么回事?」希亚緹抓着安西尔的肩膀猛摇。 少年只能一脸无辜的将男子留给他的纸条给对方看。 希亚緹抓了纸条读了又读,最后只能相信对方真的离开的事实。果然应该还是由自己看顾安西尔比较安全。 「你说谁走了?」看着希亚緹的反应,艾德温忍不住开口。 金榜一群人加上安西尔与维瓦尔此刻正在格里托酒吧内,空荡荡的酒吧,正好适合他们进行一些不方便在公眾场合的讨论。 希亚緹也是在此时知道伊里斯离开的消息,否则少年似乎打算一直瞒着她。 「一位朋友,我託他照顾安。」希亚緹只能这么解释。 「又不是小孩子,我会自己照顾自己。」安西尔抗议。 艾德温向少年投以一个笑容,转向希亚緹,「接下来我们暂时都会在这里,我想不必太过担心。」 门被人打开,披着斗篷的维瓦尔快步过来,「团长。」 见状希亚緹与安西尔都让到一旁,留给骑士们说话的空间。 维瓦尔轻轻蹙起眉,朝他们望了一眼。 注意到对方那细微的表情变化,艾德温询问道:「怎么了?」 没想到自己的表情都被看在眼里,褐发青年垂下眸,「没是,只是我觉得,那小子有点古怪……不过应该是我多想了。」 § 安西尔抱着一大捆乾草,替在后院的路克整理马厩。 「要不是我太无聊了,不然谁想来扫还要被你踢。」他躲过鹿蹄子忍不住骂道。 他们在这个酒吧也三天了,金榜们一直在讨论。酒吧的桌子被并在一起,放上大地图,变成军情指挥部。 为了不干扰他们,他几乎都关在伊里斯的房内。只有无聊到不行时,才会大发慈悲的来照料一下这隻脾气不好的鹿。 就在他替路克的水槽倒进乾净的清水,他的衣襬被扯了一下。 他转头,狮鷲正用自己的鸟喙叼着自己的衣襬,「……」 「这不能吃。」他冷静的从狮鷲嘴下救回自己的衣服。 对方眼睛睁的圆滚滚的,一副可怜兮兮的低叫了几声。 「虽然你主子很欠揍,不过我会去问他可不可以我之后就顺便帮你餵饭。」 夏天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是不停用脑袋拱着少年,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知为何,雪鹿对着狮鷲从鼻子喷了好大一口气,狮鷲也不甘示弱,扬起翅膀。 看着眼前的情况,安西尔头大了,「老闆不在……」 眼看鹿鸟大战即将开打,一道低鸣却传入安西尔的耳朵。 连狮鷲都收起翅膀,歪头朝天空张望,雪鹿则是不安的踱步起来。 安西尔朝屋内望去,那些围在桌边讨论的人都没有反应。便施起魔法,纵身跃上屋顶。 那特殊的共鸣声是魔族用来传递讯息的特殊声响,有点像是耳鸣,因此不易被平常人察觉。来到屋顶,他很快就听出声音的来源,就在城外的森林。 湖水似的眸子睁大三分,他喃喃开口,「不好了……」 他踩过一栋栋房屋的屋顶,朝城外狂奔。 不一会儿,安西尔气喘吁吁地来到城墙上,然后一跃而下。剑光一闪,顺势砍倒一个魔族。 见到同伴倒下,其他漆黑的身影都畏缩起来。 安西尔瞇起眼,「再往前一步试试。」 那些黑影怪叫几声,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吐了一口气,转身正要离开,细微的喊叫声响却传到他的耳里。 安西尔抓着剑又再度跑了起来,最后停在满目疮痍的营地前。原本灰白的雪地被鲜血染成一大片的红,营区旗帜随着风轻轻飘动,所有人都倒在地上变成一具具尸体。 一个活口都没有。 安西尔蹙着眉,本来第一个想到的是赶快回去通知希亚緹。但他突然想到,那他又该怎么解释自己会出现在森林里?不管怎么解释都很可疑。 突然,他背后传来马蹄声。 骑士团副团长一脸惊恐地看着遍地的尸体,接着将凌厉目光移到站在尸体旁的少年。 安西尔看了一眼自己还拿在手上染了血的剑,乾涩的开口,「不是我杀的。」 「你为什么在这里?」 「……」 「罢了,我们快走……」维瓦尔垂下眉低声说。 「什么?」 「魔族还有可能折返。」 安西尔说不出话,只是愣愣地望着他。 「你剑上的血是黑色。」维瓦尔面无表情地开口。 少年恍然大悟,同时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有些魔族因为血脉的关係,所以血的顏色未必全都是红色。而今天他运气好,砍到的魔族恰好不是流着红色的血。 他收起剑,快步来到青年身边。但维瓦尔狠戾瞪了他一眼,往马肚一踢与他拉开距离,眼里满是不信任跟厌恶的神情。 安西尔见状瞬间愕愣在原地。 他这时才察觉,说不定自己的处境比想像的要危险的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