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摩罗喜欢离家出走

    纪伊有田郡，汤浅一族新建的山城原址

    摩罗站在废墟里的阴影里，衣衫凌乱的他看着东边微亮的天空，面无表情。

    他身边空无一人，只有一具具倒下的穿着僧衣的白骨。

    “天亮了。”大概再过一刻钟…还是两刻钟？

    说起来，现在是那之后的…第几天了？

    完全没有时间流逝感啊…大概是因为有着这段记忆的自己，那时候已经疯掉了呢？

    摩罗看着呈现鱼肚白的天空，往黑暗里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他的身体虽然理应不惧怕太阳，但他的心灵却是恐惧着这个对他来说过于干净明亮的初阳。

    也只有白天的时候，作为摩罗的他才能允许自己的神志稍微有些清醒。这是他二百多年以来持续的习惯。

    ——对了，如果是鬼的话，还要具备照了太阳会死掉的特性。

    那些正义之士什么时候会乖乖的找上门呢？

    有些只有一次的美味一旦尝过了，就会此生难忘。

    “对了，东边那边海上的蓬莱岛，似乎快要开启了。”

    那上面的半妖，毕竟算不上纯种的人类，可以随便吃吧？

    他可是在某些时候很守信的呢。

    “自诩正派的家伙，总是和草芥一样烧不干净。”摩罗望着天空，他眼眸里的夕阳此时已经完全降落，换作血色的满月在一片晚霞里突兀的凌空，“六弥，这么兴师动众的…也是来讨伐鄙人的吗？”

    “……他们（入侵者）呢？鬼呢？”还有他的通字是弥六不是六弥啊，混蛋小鬼！

    曾一起与继国十真谋反，赶走畠山一族的野边庆景带着几家的盟友们赶来时，只见到了这一大片废墟，一点己方或敌方的血rou残余也未曾得见。他也是先听闻附近的继国一族根据地被袭击，才带了人一起赶来的。

    但似乎还是慢了一步。

    “那个出目家的面打师没在你身边？女地头怎么也不在？”这倒是稀奇呢，这三个人向来喜欢黏在一起的，“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人都去哪了？”

    怎么回事…这家伙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他身边那些跟没安全感的狗一样黏人手下呢？

    野边庆景心中不安感愈发强烈了。如果这些人都出事的话，好不容易花了几代人的心血才赶走的外来者（畠山氏等幕府势力），极有卷土重来的可能。这是他和他背后的纪伊本地氏族不愿意见到的。

    “……”他这个便宜侄子很吵啊。

    “喂，回神了。你那些手下就放心你一个人在这种时候，在外面游荡？”希望他这样问不会刺激到对方吧，总觉得他这个小表叔有哪里不对，“我家已经抓到几个不安分的家伙了，逃跑的那几个我没办法了，全家出海了…玉置、汤河那边已经带人搜捕入侵的妖怪。”

    玉置氏和汤河氏，加上野边庆景背后家族，都是永正12年与继国一族一同谋反，反抗畠山氏和畠山氏势力的纪伊国人众。他们的联合并非没有效果，在2年前继国一族覆灭了汤浅一党势力后，畠山尚顺等先是被汤河氏驱赶出原居城广城，逃到了淡路，在那里又被继国十真的手下给驱逐出境，流亡到四国。

    “还有那个什么…鬼杀队的人也在帮我们搜捕鬼…话说最近这些鬼是不是又变活跃了？”

    野边庆景带着人七嘴八舌地说完话后，又忍不住再次问了一句：

    “他们放心让你（注1）一个人出来？氏正和你弟弟没跟着吗？”

    话说回来，他这个小表叔会自己看地图回家吗？他可不想送人回去之后被对方的狗下属当作坏人围殴。

    很疼的。

    “留在这里的人都死了哦。”

    “什么？”

    “——鄙人杀的哟。”

    虽然只有一部分的同伴，但那些人，还有更多的人，确实是因为他而死去。

    摩罗无可辩驳，也不会为了自己而开脱。

    “是鄙人杀了他们。六弥会生气吗？”

    “你会害我被你那个暴力的jiejie揍的。”又在胡言乱语，这回可不是他带坏的，“还有那只猫妖…。”

    野边庆景想到上次带着继国十真去喝花酒，正在兴头上的时候，香川山吹带着一只豹子一样大的猫过来抓人。他先被香川山吹摔了一顿，又被大猫邦邦暴打一顿，可惨了。

    “…山吹啊，你想见见吗？”

    摩罗被在身后的手腕裂开，血液流淌而出，在野边庆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下，凝聚成一个穿着红色轻甲的女武士。

    “你这是在变什么戏法？还有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野边庆景这时候才仔细打量着摩罗，越是细看，他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和担忧，正常人的脖子上怎么可能有鳞片？还有那些蛇…他是不是因为通宵所以出现幻觉了？

    “你得了蛇皮癣？！甚至为了掩饰你的病还化妆了？！”——脸白的跟鬼一样啊，继国十真是不是又打算拿我寻开心？

    “鄙人变成鬼了哦。”——按照上辈子的这个时间确实是鬼。

    “你变成什么鬼？”——他的常识废小表叔打击过大，聪明的脑子终于坏了吗？

    “昼伏夜出，见光死，还会吃人的那种鬼。”

    打量着野边庆景的表情，将脸上笑容隐藏在黑暗里的摩罗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

    “包括六弥的庄子，整个高野山地区…乃至伊都郡，全部被鄙人吃空了，无论是人类，妖怪，还是隐藏在黑夜里见不得人的鬼。”

    这是摩罗的前世发生的事情，因为失去了他的cao控，没有被限制的「红叶狩」随着他的游荡，从纪北开始，接着是有田和日高所在的纪中，接着是南纪。那时候的他，本能地在寻找着已经离开纪伊的黑死牟，以及与他有血脉相连的族人进行捕杀。

    但这一次受损的也只有早早疏散了人群的高野山地区，五条悟的出现让摩罗停止了按照上一辈子的轨迹的想法。

    那些活下来的幸运儿们，真要好好感谢五条悟那双眼睛和他这个人啊。

    “哦。”野边庆景只是冷漠地哦了一声，挥手招来手下，“既然你没事，也应该给我们传个信…还有赶紧把你的女人领走。”

    野边庆景才不想留着这个烫手山芋在手里，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有变故。

    “唔？鄙人的…女人？”这个关注点是不是有什么不对？他是鬼哦，会吃人的那种。

    摩罗有些怀疑清晨的太阳晒坏的不是他，而是野边庆景这个一脸憔悴的大叔的脑子。

    “盛辰殿（注2）带人从日高赶过来的时候，随手从妖怪手下救下了朝颜夫人和你的长子。”

    “还以为你就一个儿子呢，没想到还有一个…还是跟风头正盛的三好氏的女人生的长子。”

    “是三个哦，不过继国一族的传统向来都是最终胜者（活到最后）成为继承人。”继国十真的长子获救了啊，看来这个虚假的世界的历史还可以继续再改变下去，“相比其他的，鄙人还是更看好茉爱的才能一点。”

    “像笃姬和织姬那样的女性家督吗？那对母女能在南朝败落的情况下趁机上位，还能从畠山氏手下保全继国一族…看来你对茉爱小姐寄予厚望。”但或许也是最好的结果，在继国一族的成员和势力受损的情况下，原属于继国十真的领地内的各个派系势力重新洗牌，甚至很可能趁机叛乱，“既然如此，你要小心一点三好氏和南纪的安宅氏。”

    摩罗怪异地嗤笑了一声，语带诱惑地说道：

    “嗯？六弥君难道不心动吗？大半个纪伊的权力真空哦。”

    “我可没有天真到那种程度。野边一族再怎么说，对你们这些家族来说，还是武藏来的外来户。”这位野边家的家主叹了口气，他看着眼前这汤浅余孽栖身的城堡，心中唏嘘，“鬼吗？算了，是别的什么也无所谓，就算人都死光了，你仍然可以坐镇一方，继续从那些家伙们手下守护纪伊。”

    因为这股非人的力量，足以弥补一切。

    “哇哦～这可是背叛人类立场哦。”让变成非人类的他来守护人类？这人怎么想的？

    “毕竟现在你才是我们之中领头的，你不在的话，纪伊又会回到之前的样子。”

    鬼也好，妖怪也好，领头人不是人类的事情，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以前再往西边一点的区域，还有人类臣服于一只名叫斗牙的犬妖呢，他们纪伊和淡路臣服变成鬼的自己人，好像也不算什么吧。

    特别是面前的「继国十真」似乎也不像以往斩杀的那种没有理智的鬼，好像只是稍微变了点模样而已。

    等等，这家伙不会是故意在耍人玩，说自己变成鬼了吧？但周围的情景，似乎又并非人力所造成的…是妖术？

    野边庆景陷入沉思，野边庆景也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个明摆着想看他笑话的合作者。

    “所以？”

    “先在南部町的须贺神社给你设一个摄社把你塑造成神，如何？这样就有定时的‘供奉’。”野边庆景作为重建了那座神社的御地头，还是有一点特权的，“这也能解决你长久的统治问题…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被摆在神坛上了吧？神名要重新取一个？”

    “哼，还真敢说啊，弥六君。”这个人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可不会吃自己人呢，“愿力信仰，会化作咒的——但这可束缚不了鄙人呢。”

    因为只有摩罗愿意，他才会被拉住，否则他只会按照自己的心意，将人一起拉入泥沼里沉沦。

    “……但是足以让你保持清醒。”

    所以这人明明知道自己的通称，还故意喊错的吧？过分！

    野边庆景脑门上的青筋哔啵跳动着。

    想打人。

    “呵。”

    野边庆景…这倒是上辈子不曾有过往来的人呢，没想到竟然这么有趣吗？这是脑子里缺根弦还是过于理智？竟然在这种时候也能权衡利弊吗？

    “不用担心，鄙人跟一个人类小鬼有过‘约定’。”

    「那么，五条家的小孩，要跟鄙人打个赌吗？」

    “因为，鄙人对那家伙的‘诅咒’，非常、非常的好奇啊。”

    ＊

    天文15年　（1546年）

    此时距离纪伊那场重大的变故，已经过去了26年了。一切就像野边庆景说的那样，纪伊本地人似乎对摩罗接受良好，尤其是沿海地区。甚至氏宗的后代们回到纪伊后，他们自发地给摩罗编写了传记，如公开处刑般，刻在了每一个他们修建的神社前的石碑或是柱子上。

    摩罗并不会感到尴尬，他倒是接受良好地勤奋地巡视着他的“领地”，维持着怕太阳的食人鬼的人设并乐此不疲。期间他大张旗鼓，丝毫不作掩饰的行为，惹来了鬼杀队和游方法师等的讨伐，以及复仇的妖怪和鬼王派遣的鬼的追杀，但这些人和魑魅魍魉无一例外，全部被摩罗杀掉了。

    并成为他的小点心。

    但蝼蚁多了，偶尔也会让摩罗感到厌烦，尤其是他期待已久的山樱桃奶酪糕被一个不识相的鬼杀队剑士给打翻了之后，摩罗决定要往鬼杀队总部所在的武藏国一行。正巧顺便找找那个上次派了鬼来杀他，害他新到手的珠串断了线，砸坏了的鬼舞辻无惨。

    对了，干脆去继国缘壹的妻子的坟墓附近，把那些青色彼岸花的种球全部挖出来炖甜粥吃掉好了。

    想变成完美生物？做梦去吧。

    摩罗抱着这番心思，丢下手里的工作，翻出了重新修建的鹧鸪峡馆，甩开了成为家督后的长女继国真月派来伺候的侍从，扔下了手里的工作，又一次快乐的离家出走了。

    当然，和摩罗有着“约定”的白发术师，也跟了过去。

    于是，此时，在远江国井伊氏的菩提寺龙泰寺内，发生了这样一番对话：

    “你是变态吗？”

    “嗯？”

    “那只是一个11岁的小尼姑吧？你怎么又来找她？变态哦。”

    “您那时候对「十真」喵喵叫发情的时候，「十真」也才14岁哦。”

    “什么嘛～那只是可爱的家猫对饲主的爱的舔舔哦。发霉的橘子酱是不懂的啦。”

    “呀～鄙人鄙人没有说悟君是对孩子下手的变态哟。”摩罗看着那个正在练习挥砍女孩，她并不是他回收灵魂的目标，“她很像吧？我原本想把这个小孩当作那个女人的容器的。”

    摩罗说的是前世的想法，但这个法名叫次郎法师的女孩最后变成了他这个鬼的最后一个人类情人。救下她的摩罗看着她长大，看着她接连失去亲人，看着她被拥立为家督，看着她在夜晚卸下了伪装，伏在他怀里落泪，看着她老去和死亡。

    摩罗现在知道，那时候的自己为什么会在每个月的月圆之时，特意跑来看这个女孩了，他在透过那具稚嫩脆弱的身体，注视着香川山吹。

    “结果后面把她睡了诶…哎女孩子就是不一样，就算是女武士也有温柔的那种哦。”

    说起来，他那时候为什么没有吃掉对方的尸体呢？是因为她最后拒绝了，选择埋葬在这里了吗？

    哎呀，他果然是个体贴人类的好人呢。

    “哈？光源氏吗？”果然是烂橘子做派，“炼铜是不允许的！达咩哦！”

    五条悟看着对方头顶像狮子一样炸起来的雾蓝色硬毛，伸手狠狠的揪了一把。他语气微冷地说：

    “别忘了我们的「束缚」。”

    二十多年下来，时间仿佛早就凝固在了五条悟身上，他一如最初的模样。但这时候的他也明白这是虎杖悠真曾经在他身上种下的血鬼术「高砂」的效果。

    ——他家的青橘子将自己的生命力分享给他。

    摩罗知道这件事，却没有取消这个一直在分走他生命力的术，但五条悟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是因为觉得在想方设法限制住他的行为的五条悟很有趣，暂且对这个游戏乐在其中。

    五条悟看着摩罗体内那一颗有着如晶玉一样美丽光芒的紫色灵魂，想起了虎杖悠真曾经无意间说出的东西。

    将自己的“一灵”视作一个四魂之玉…吗？

    算了，这样也好…至少灵魂的颜色已经从暗紫色变成深紫色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那个叫做四魂之玉的东西？”

    “不急呢，鄙人要好好的玩一下…先去相马把那条老蛇给吃了。”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情摩罗干起来可是相当得心应手，“虽然这个世界的良门先生只是个空壳，但有血缘的东西总是吃起来分外美味，令人留恋不已。”

    “接下来再去四魂之玉诞生的地方看看，路线有了。”摩罗已经从刚才那几个袭击寺庙的杂碎妖怪的脑子里面读到了那个四魂之玉诞生的山洞，也是大巫女翠子殒命之地。

    “你不是想要拿到那个四魂之玉吗？”——这家伙想要那颗传说中的宝玉做什么？许愿？在这个世界？

    五条悟不喜欢摩罗这种难以捉摸，阴晴不定，还总是喜欢留下谜题让他猜的性格。

    “不呢，暂时这样就好。”

    身边的大白猫不悦的甩动着尾巴，皱着眉，用力的抿着嘴唇，但最后没有说什么。

    他不知道摩罗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是妖怪而不是人类的话，五条悟不能阻止。

    不过现在想来那时候冲动的和摩罗立下了「束缚」似乎是有些多余的，比起到处都是的鲜活人类，摩罗似乎对妖怪和鬼这种曾经的同类更感兴趣一点。即使无法满足食欲，但这也是因为人类里的强者相对来说太少了一点。

    ——摩罗不会因为饥饿而主动捕杀人类，再说他后面跟着那一堆鬼杀队的人，本就是摩罗的储备粮，杀掉攻击他的敌人是他们「束缚」内允许的东西。

    就像是鱼吃虫，人吃鱼那样，人类本来就是鬼的主食。五条悟无法强行要求摩罗改变他的食谱，如果他不想摩罗拉着虎杖悠真一起“死”的话。

    「真可惜八岐大蛇据说被宿傩斩杀了，不然还真想拜访一下呢。想必味道应该不错吧？鄙人想要蛇皮钱包哦。」

    ——这是摩罗曾经喝着氏宗的小孙女彩姬带来的血酒，半醺的时候说过的话。

    彩姬带来的精致点心只是称赞一番，便推给了他吃掉。当他问起缘由的时候，摩罗先是露出奇怪的表情，接着转为不怀好意的调笑：

    「你不知道吗？诶呀，所以说这点好奇怪呢…如果你喜欢『我』的话，应该能发现吧？毕竟那个蠢货（虎杖悠真）的演技很一般呢。」

    「因为『我』从作为继国开始，就没有味觉哟，再漂亮的东西对『我』来说，吃起来都是味同嚼蜡。唯有人类的血rou，是唯一有味道的东西哦。」

    扰乱秩序的恶鬼朝着白发的咒术师露出略带恶意的微笑。

    「你喜欢的人类从来就不存在，生来就是个怪物呢。」

    没有味觉啊…从还是那颗青橘子的上辈子就开始了吗？是诅咒还是什么？

    他竟然没有发现吗？

    五条悟知道摩罗在蛊惑他，唆使他放弃虎杖悠真——只是为了满足他的恶趣味。

    “空巢的烂橘子酱的心灵真扭曲啊，因为滞销吗？”就这么见不得别人好吗？

    “鄙人可是很守承诺的哦。”摩罗指的是他们那天的打赌和对方跟他的束缚，“哎呀，看到鄙人这张脸笑着掏人脑花，就这么难以接受吗？”

    “是超级～哦～如果不是看在小悠真的面子上，老师一定宰了你呢～”

    “真可怕…但是您也知道这方世界是被架设在狭间吧，会迷失的哦。”

    摩罗指的狭间是生与死之间的间隙，他知道五条悟也在顾忌这一点。

    “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就太憋屈了，对吧？因为常世还有人在等你回去拯救呢。”摩罗心中那滩幽深不见地步的黑色沼泽，正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恶意化作的黑泥，“1000个相当于宿傩容器的术师，加上千万只咒灵，与人类之间的互相搏杀…哎呀，听上去场面很大，会死很多人哦。”

    “您那些学生，怎么办呢？应该会死掉不少吧？”

    如果那家伙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放出四国灵场镇压的那些大妖怪…似乎会更热闹呢。

    那个抢了出目的身体的家伙…羂索吗？

    诶，倒是挺对胃口的，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怎么样。

    摩罗其实不太喜欢脑子吃起来的味道，他更喜欢心脏和生肝的口感，但脑细胞里面蕴藏的信息更多。但活了千年的东西，脑子里应该会有不少东西，他很好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