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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

    刘芮麟扶着氦气瓶，一个一个冲着气球，对着另一面嚷了一声：

    “张云龙还差几个啊？”

    张云龙正在忙着往上挂，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声：

    “越多越好！”

    刘芮麟顺手捡了一个刚才切下来的泡沫就往张云龙屁股上砸：

    “给个数，手都要断了！”

    张云龙被打了一下，看着刘芮麟，笑的牙不见眼：

    “来个999？”

    赖艺在旁边扎着花带，冷声提醒道：

    “你俩别闹了，一会给弄坏了，注意点时间哈，嫂子五点下班，你们差不多该去换衣服了。”

    张云龙看了一眼手表，嘴里说了一声窝草就往下爬，交代了一下旁边雇来的工人就拿着衣服往里面跑，嘴里还喊着：

    “赖艺，刘芮麟，你们也快去换。”

    赖艺不慌不忙的把最后一个花带扎上看了一眼张云龙背影：

    “我们换哪有你慢啊？”

    等张云龙从厕所里出来已经换了一身雪白的西装，刘芮麟把巨大的山茶花束往他怀里一放：

    “抱好。”

    张云龙双手抱着花束，骂骂咧咧说：

    “我抱着这个怎么录像啊，我今天不是负责录像的吗？”

    刘芮麟挥了挥手说：

    “你就拿会，一会赖艺来接，我去放个水。”

    张云龙抱着花检查着花墙的进度，手里的山茶花发出了淡淡清香，他忍不住低头闻了闻，鼻尖上沾了一点花粉，他笑着抬起脸，看着阳光从花墙后洒了过来，打在他的脸上，皮肤里透出光的颜色，是黄，是粉，是透明的空气，是晃眼的阳光，是个求婚的好日子。

    他拿过放在旁边的DV，正好拍到一个粉色的气球脱离了束缚，缓缓的升上天空，在阳光的照射下，活泼又自由。

    商务车慢慢驶离了停车场，司机为了乘坐人的舒适开的不快，乔欣一边说着即将开会的内容，一边把要签字的东西递给胡一天，胡一天坐在车里突然觉得有点疲惫，抬头看了看窗外，今天天气很好，晚夏的阳光融融晒着白色的建筑，他左右看了一下周围，只想休息下已经疲惫的眼睛，却看到了意外的景象。

    穿着全套白西装的张云龙站在广场上抱着白色的山茶花束对着天空笑着，眼睛还如记忆里一般闪亮，他闭了闭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张脸他有多久没看到了？好像很久很久，却也好像没有多久，他明明昨天还出现在了自己梦中。

    一直带着现在这样的笑容。

    他睁开眼睛，仔细盯着那里才确认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记忆里的张云龙更年轻，带着青涩，现在眼前的人被岁月沉淀出了一丝沉稳，在他的眼角酿出了不少释然。

    乔欣察觉到他走神，急忙喊了两声：

    “小胡总，小胡总？”

    胡一天回过神来，猛的拍了一下司机后背：

    “停车。”

    司机吓了一跳急忙靠边，乔欣迷惑的看着他：

    “小胡总怎么了？”

    胡一天没等车完全停住就打开车门往外走，乔欣唬了一跳，急忙追了下去，满脑子在琢磨到底是触了这位爷那块逆鳞，只看见那双长腿急匆匆的就往那边走，几步迈了过去又停住，慢慢的往后退，打开车门又上了车，在车上深深慢慢的呼吸着。

    乔欣刚跟了下来，一看这架势又急忙回到车上，小心翼翼的问：

    “小胡总有什么问题吗？”

    胡一天没说话，车子继续慢慢行驶着，乔欣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念会议内容，就听到胡一天开了口：

    “那边是在干什么？”

    乔欣看了一眼说：

    “哦，那边啊，是有人求婚，管我们公司借了场地，我问了，手续都办了……”

    胡一天搓着食指的第一个指关节，一下一下，一会慢一会快：

    “求婚的是谁？”

    乔欣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急忙说：

    “稍等我和综合确认一下。”

    乔欣打着电话，胡一天的手更快速的互相搓着，听到旁边的对话声，觉得这么一件事为什么需要这么长时间才能确认，这么这么长的时间……

    乔欣礼貌的说知道了后挂了电话，才和胡一天说：

    “是一位姓高的先生。”

    话说完她感觉身边的小胡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开了那双长长的手指，露出了一点笑容：

    “叫人送一瓶香槟过去。”

    乔欣愣了一下急忙答应，胡一天停顿了一下说：

    “用你的名义，别用我的。”

    乔欣有点不知所以，还是打了电话用自己的名义订了酒，回头看到胡一天已经闭着眼睛靠在了车座上，舒了长久的一口气。

    39.

    高伟光抱起女朋友转圈的时候，张彬彬扶住张云龙的肩膀说：

    “好羡慕好幸福……”

    张云龙看了他一眼，指着刘芮麟：

    “也想结婚啊？把刘芮麟娶了吧？他最适合当媳妇了。”

    刘芮麟从背后打了张云龙脑袋瓜一下，手里拎了一瓶酒：

    “嫂子公司送的，说祝嫂子幸福，是不是该下一摊了？”

    一群人推挤着笑着去了庆功宴，他们喊上了公司的所有的人，为了高伟光的胜利欢呼，难得单纯快乐的喝酒，不善饮酒的张云龙都难免喝了几杯。

    公司负责销售的张彬彬今天却转了性，劝了几杯都绝对不喝，刘芮麟奇怪的问：

    “你说你往常没事都要搞几杯，今天怎么立地成佛了？”

    张彬彬笑着拍了他一把：

    “你说的我好像酒鬼，我不为了工作可不爱喝，今天光哥这事按理说我怎么都该来几杯，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张云龙也凑了过来，脸上已经有点红晕：

    “你咋就身不由己了？”

    张彬彬看着张云龙叹了口气：

    “这不刚搭上华策太子爷的线，一会你们收摊了，我还要去陪太子读书。”

    张云龙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华策？华策不是主要做商场的吗？和我们有啥关系？”

    张彬彬手指一搓：

    “钱的关系，他们想开新的业务板块，我们需要投资人，这不好容易搭上线了，最近都在陪太子爷玩呢。”

    刘芮麟眯着眼睛看着他：

    “大半夜的，你和人玩啥呢？张彬彬你不会去卖屁股吧？”

    张彬彬笑着踹了他椅子一脚，又忍不住叹口气：

    “说起来华策这太子爷脾气也怪，啥危险玩什么，就好像和自己的命有仇一样，今晚说好了去陪太子爷飙车，摩托，我是一点酒都不敢碰，怕把自己交代在山道上了。”

    张云龙哦了一声叹了口气拍了拍张彬彬的肩膀：

    “你说这有钱人是不是都有病，他想死还拉着你？”

    张彬彬也耸了耸肩：

    “我怎么知道，不过也还好，说是陪，其实我觉得那人也不在乎我们陪不陪，就自己一个人狂飙，我意思意思也就行了，主要去刷下存在感，看看以后有没有合作可能。”

    巴黎很喜欢下雨，北京却很少下雨。

    胡一天喝着咖啡，纯的美式，他已经很久没吃过甜食，咖啡里都不愿意加一点糖，他看着桌子上放着的昂贵的摩托头盔，伸手拿了起来。

    飞飞站在他旁边看着他慢慢的穿着装备：

    “你说你现在怎么就喜欢玩这种东西，是想找死的感觉吗？”

    胡一天没说话，他想，他不会懂的，他不是想找死的感觉，他是想找活着的感觉。

    他甚至不能停下来，停下来满脑子留下的只有他不能承受的东西。

    一种叫做后悔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