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云涌 中 (剧情,响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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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惜,高启强没有赶在年前出狱,拖拖拉拉的还是在监狱里过了年,不过给他批下来的那天也是个好日子,正月十五。 过节的时候,监狱门口总是格外的空旷,一大部分是因为年里来这种地方不吉利,不过实话实说,这地方从来就冷清,也从来就不吉利。 出狱前高启强就发了重话,三令五申地跟高启盛说不许来接他,也婉拒了陈书婷派车过来的好意,独自一个人站在监狱的铁门前。 跨过门槛的时候,他没有再说那句“大步揽过”图个吉利,只是出神地想着,唐小龙还要几个月才能出来,不知道没他在了里面,日子还会不会好过。 大概无论是什么地方,正月的风都是刺骨的寒,高启强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的花坛附近,直到站岗的在后面喊了一句:“快走,别堵门口。” 他回头想应声,只听到斜后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别回头。” 转了一半的身体僵在那里,高启强看着满是裂纹的水泥地又转了回去,身后的脚步由远及近,然后两个不小的塑料袋塞进了他手里:“出了监狱,就不能回头。” 是安欣。 高启强接过塑料袋,望着里面标牌还没剪的新衣服,冻得青白的脸慢慢露出个笑。 “把旧衣服都扔了,穿上新衣服,一切都重新开始。” “哎。” 安欣原本没想来,但当他看到高启强出狱的日期时,脑袋里不分日夜地来回响着那句问话:“安欣,我出狱的时候,你会来接我吗?” 到最后的最后,安欣知道他还是会的,为的不是别的,就为的是高启强那一丝回心转意的希望。 站在监狱门口的高启强,和他当年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一个样,抄着口袋,低垂着头,面前是茫茫未知的前路。安欣站在一旁看了很久,有种恍惚的错觉,似乎他走过去,就又能把高启强拉回到旧厂街,拉回到他那个鱼档前。 可惜旧厂街菜场的鱼档空了许久都没人接,高启盛前段时间给新房付了头款,高启强…… 看着高启强略长的头发,和他饱满的脸颊,安欣也明白,分明一切早就回不去了。 安欣不想再想下去,他像终于完成任务了一般舒了一口气:“你……你好自为之,我走了。” 高启强抓着塑料袋点头,匆匆走过的安欣有些恨自己的眼尖,他看到高启强脚下的水泥地上落下几个深点,很快又消失不见。往自己车那里走的脚步怎么也迈不下去,安欣咬着牙又说出那句老话:“上来吧,这条街都没车,我送你回去。” 快到旧厂街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高启强突然坐正了身子,他说:“安欣,我给你做顿饭吧。” “就当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松,直到开进菜场的路口,安欣在路边停好车,才回了一句:“好。” 买菜的钱还是安欣付的,两人拎着大包小包进了警局的家属楼,这个点该值班的值班,该上岗的上岗,家属小区里空空荡荡,只有安欣这个请了假的闲人。在楼道口的时候,高启强突然站住了脚,他问:“你们家,有酒吗?” 安欣既不做饭,也不喝酒,他摇了摇头。 “我刚看到门口有小卖部,我去买瓶酒。”高启强见安欣又要掏钱,他摸了摸兜,从里面拿出一把零钱,那还是他进监狱前忘了拿出去的,狱警联同他的衣物一直收着:“够了,我去去就来。” 安欣没有拦他,说了一句自己家的门牌号,就转身进了楼道。他猜高启强或许是要走,安欣一层一层地上着台阶,想着出尔反尔阳奉阴违大概也算是高启强的本性,可他还是忍不住站在半层看了一眼高启强离开的身影,也想不通心里涌出来的酸楚是因为什么。 在到了警局得知安欣请假了之后,李响才反应过来今天是高启强出狱的日子,他思索了再三,还是老老实实坐在工位上,按部就班地处理着报告。只是一天下来,头疼的实在厉害,也不知道是天太冷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 李响回家属小区的时候还不是下班的点,照理说过节都得加班,但孟局见他脸色太差,连推带赶的让他赶紧回家休息。在开过小区门的时候李响愣了一下,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他看见高启强正站在小卖部里结账,李响一脚刹车踩下去,后面立刻传来不断的喇叭声。 匆匆把车停在路边,李响隔着玻璃窗看见高启强点着钞票,手里拿着一个瓶子,和店主道完谢后把东西放进塑料袋,拎着往外走了两步。随后他的脚步停住了,犹豫地在门口站了一会,李响见他回去,从柜台上拿了一盒什么东西,又结了一次帐。 高启强再出来时,像完成了什么大事似的,他把东西揣进口袋,手里攥紧了塑料袋,李响一直看着他慢慢走进了安欣家的楼道。 直到人彻底没影了,李响才下车,他想了想,也走进了小卖部。 “哎,李队,今天下班这么早啊。”小卖部的老板热络地跟他打招呼。 “啊。”李响随手拿了瓶水问:“刚才那个人挺眼生的,买了什么啊?” 老板已经习惯了住家属楼的警察问东问西,他一边帮李响套着塑料袋,一边说:“哦,买了瓶酒,然后又回来买了盒避孕套。” “避孕套?”李响愣在那里。 “呐,就那个。”老板指着门口货架上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避孕套:“我记得还是跟你们局里进劳保用品一起进的,也不咋好,多久了都卖不出去。” 李响的手指停在劣质的塑封包装上,他心跳的很快,他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也拿了一盒下来,放在老板面前:“一起。” “哟,你这是……”老板八卦地笑了笑:“别买这个,那个日本的牌子好,我算你便宜点。” 李响摆了摆手,他心理素质极其良好:“用不着,我们要野外训练,这玩意防水就够了,估计刚才那人也是队里的。” ******************************************************************** 新鲜的大江刀能卖到上万一斤,自然有它的道理,这玩意除了稀少,也确实好吃。莽村靠海,李响这辈子吃了不少鱼,可从未吃过一点土腥气都没有的淡水鱼。这江刀除了没有腥味之外,还有股特殊的香气,那是绵软的鱼脂散发出的油香,均匀的分布在每一丝活动的肌rou里,细腻悠长。 高启强夹了番薯叶吃了几口,帮李响盛了一碗猪杂汤说:“这刀鱼啊就是吃一个鲜,和海里的不一样,这东西精细,蒸的时候要短,葱要细姜要薄。上面还要点一点猪油,多了就腻,少了鱼鲜还吊不出来。” 李响停了筷子,索性也不猜了,他静静地坐着,等高启强自己开口。 “我以前卖鱼的时候,听得多了,看得多了,就是没吃过猪rou也看过猪跑。”高启强喝了口手边的茶:“不过那时候别说是江刀了,就算看到条石斑都觉得是大货,哪能想到有一天,我们高家人,也能把这么金贵的东西端上桌当盘菜。” “我小时侯家里老是吃鱼,是因为我妈说吃鱼聪明,后来我卖了鱼才知道,那是因为在京海,鱼最便宜。” “后来我当家,小盛和小兰小的时候,摊子上什么鱼死就吃什么,他们俩懂事,一句抱怨也没有。”高启强笑道:“不过我妈好像也没说错,小盛爱吃鱼,小兰也爱,他们各个都比我聪明,会念书。” “只有我从来就不怎么喜欢吃鱼。”高启强只夹了一筷子鱼肚子上的rou放进嘴里,他略微尝了尝就把盘子推到一边:“不过我那时候没得选,哪像现在?” “所以李响。”高启强把手肘架在桌上,是指交叉拢在一起,往前倾了倾身:“现在让你选,你喜欢吃什么?” “你这是替谁问?”高启强身后就是明亮的落地窗,把他衬得像是在发光,只是深灰的衬衣,黑色的头发,又让李响觉得他的脸也被归进光也打不到的暗处。 “我这个人一项知恩图报,而且又胆小怕事。”高启强的表情很诚恳:“你帮了我一把,我怎么样都要表示表示,这才是做人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你是想行贿?” “哎。”这声百转千回,高启强语调中的笑意未减:“朋友吃饭怎么能叫行贿。” “朋友?”李响这两个字像是个问句,又像是一声真的叹息。 高启盛刚上三楼,就见这个点应该在休息的唐小虎带着几个人,正站在高启强紧闭的书房外,这架势一看就知道里面在谈事,高启盛走过去问:“谁在里面?” “市局的李响。” 闻言高启盛挑了挑眉,他盘算着能让高启强带到白金瀚闭门待客的,至少也得是龚开疆之流:“他?他来干什么?” “强哥请他来吃饭。” “哦。”高启盛点点头,猜到估计是为了莽村的事:“那我去打个招呼。” 唐小虎往他面前挡了挡,摇头道:“强哥不让进。”他知道高启盛若有所思的表情后在想什么,随后又说道:“强哥叫我安排了几个姑娘在隔壁屋等着呢,土特产也备了两盒,就看李队长吃哪套了。” “知道了。”高启盛伸了个懒腰:“那我去我哥屋里睡一会,他出来了你叫我。” 高启强起身,从书桌后面拿出李响上次落在这的玻璃杯,杯子已经被洗干净了,高启强用热水把它烫了一遍,又用自己的小茶壶沏了新茶,帮他灌满。他随意扯过桌上的丝巾,把杯身擦的干干净净,高启强缓缓上前两步轻轻把玻璃杯放在李响的手边:“我以为你愿意来这一趟,是高看我一眼,把我当朋友了。” 看着杯子里的红汤清澈透亮,李响不由得想到他第一次在警局审讯高启强的时候,那时候安欣用他的水杯倒了杯冷茶给高启强,如今倒反过来了,他的茶杯里盛满了从高启强的紫砂壶里倒出来的热茶汤。圆鼓的手指捏着隔温的杯子,指甲末端因为压力泛着失血的青白,甲背却是莹润的红,李响突然想到他的那个梦,梦里高启强就是用这双手抓挠在他的背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李响不自在地动了动腿,他换了个坐姿,捡起筷子,继续去夹那条冷了的鱼。 站在他身旁的高启强眼睛微眯了一下,他眉梢一扬压抑住了意外的表情,握着杯子的手随即搭在了李响的肩膀上,隔着光滑的外套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他健硕的上斜方肌,不出意外地看到李响的大腿不受控制地又动了下。 高启强无声地笑了,不知道是笑自己看走了眼,还是笑看似游刃有余的李响,也有着不输安欣的拧巴。高启强细想了想,寻摸着估计当警察的都一个样,无论生来的性子怎样,骨子里还是脱不了被根植而入的道貌岸然。 既然知道了爱吃什么,那事情就变得好办了起来。 高启强没等李响拂开他的手,直接用另一只探下去,严实地盖在他西裤的拉链上,那里依旧是鼓鼓囊囊的一大堆,只不过比起上次,明显热了不少,也硬了不少。 “高启强!” 高启强在他的厉声中顺滑地跪下来,双手搭在李响的大腿上,仰着头问他:“李响,你是不是嫌我脏?” 但凡只要高启强此刻问的是别的,李响都能毫不犹豫地推开他就走,可他问的是这句,李响的一双腿就和生了根似的镶在地上,半步也挪动不了。 “我有半个月前的体检报告,你要是不放心,我帮你戴套。”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敲到了李响的心,高启强看他的眼睛倏地暗了下去,原本挺直的背也往后弯了弯,不动声色地给他在桌子下腾出了一点空间。 带着枪茧的手悄悄摸上了高启强的耳廓,他感到那里薄薄的皮肤被摩挲的发红,上面传来李响的嗓音有些哑,他听到那人低声说:“高启强,你可别后悔啊。” 这句话倒让高启强没有意料到,不过这种事上他何曾怵过,更别提什么后悔。嫣红的舌尖吐出一点,咬开小腹上的裤扣,顺着开口往下一挑,勾出拉链头,高启强用犬齿一咬,脖子往下压了点,就听到拉锁打开的声音。头探进去,拉开黑色内裤的边,半勃的鸡吧拍在高启强的脸上,又热又烫。那双黝黑发亮的眼睛始终盯着李响的脸,高启强看他双眉深锁,嘴唇紧抿,一副不像是要跟他上床,倒像是要给他上刑的架势,觉得好笑。他没急着张嘴舔,挪了挪屁股,高启强转身打开旁边矮柜的抽屉,他懒得挑挑拣拣,索性把整个箱体都抽了出来:“什么款式,什么大小的都有,你要螺纹的,凸点的,还是超薄的?” 高启强见李响瞧了他半晌,伸手从裤兜里掏出钱包,在最里面的隔层里拿出片像是单位发的计生用品:“用这个。” 那个连牌子也找不到的套不知道在李响的钱包里待了多久,高启强捏在手里不明所以,但他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只当李响经验丰富,又信不过外人,顺从地点了点头。用牙咬开了,劣质的香精味从高启强的唇间弥散开,他皱着眉头舔着嘴角的润滑液:“这什么玩意?你要是不放心,我找人去现买一盒。” “就用这个。”李响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人在床上的癖好总是千奇百怪,高启强经历了不少,也被调教得没有了讨价还价的能力,他听罢再一句话都没有,用门齿叼着前端的储精囊,低头贴上圆润的guitou。 正准备打开喉咙深入地时候,李响突然捏住他的下巴:“用手。” 用嘴给鸡吧戴套子是高启强最熟练的活之一,几乎没有男人不吃这套的,偏生李响是个意外。高启强听了,规规矩矩地把套子吐出来,用手帮李响严丝合缝地套上,他把嘴里那股带着怪味润滑剂的口水咽下去,然后握着逐渐充血的鸡吧贴心地问:“那现在要我用嘴还是用手?” 李响低头定定地注视着高启强,看他跪在自己两只皮鞋中间岔开的膝盖,脖子上、手腕上闪烁的项链和手链昭示着他的身价,低调的衣着也掩盖不住做工的精致昂贵。只是旁边就是支棱的不锈钢桌角,再旁边是劣质的塑料椅,一切都陌生又熟悉,仿佛幻觉和现实交融在一起,变成了一副李响触手可及的画。 李响的手里还捏着那个小痣,像是捏着通往哪里的钥匙,指尖那点黑色的皮肤渐渐变软,渐渐变烫,渐渐灼得他热血沸腾。 “把衣服都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