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少道歉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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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是第十五天的早上,半个月。 德伊匆匆地下车,表情严肃,手下模样的另外两个男人抬着一副医用担架走进了别墅大厅。 沈年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佣人倒是没有谁会拦着她的去向,大概是不管她去哪里,都会处在他们的视线之内,又或许是以她目前的能力,压根也走不出这地方。 今日她如同往常一样,刚吃完早饭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浅色系家居服柔软的质感属实舒服,没什么束缚自然心情非常畅快。 放空时还会幻想着扶宴不在,每天起床都轻松百倍,阳光明媚。 这日子也不算难捱。 刚一伸开胳膊,从阳台上微扫了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扶宴上次开的车,此时正规规矩矩地停在草坪旁边。 他回来了??? 车子黑漆色压抑感,沈年有一瞬间的心慌,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要把自己往哪里藏,跑得急了还差点把自己绊倒。 她站在楼梯转角就听到了德伊公式化的声音。 “去把Broyles医生请过来,尽快!” 医生?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年站的位置看向客厅是死角,所以并未看到扶宴唇色发白躺在担架上闭眼痛苦的样子。 “送少爷回房间。” 听得真切,脚步声也离她越来越近,沈年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这个差不多两个星期没见到的男人,在两个星期之前,逼着喝醉的她做那些事,她每每想起那yin乱的画面,都反胃得趴在马桶上干呕,五脏肺腑都要叫嚣。 索性转身躲回了自己一直在休息的房间。沈年按下遥控器播放电视剧,稍微调大声音麻痹自己,欺骗自己。 他应该很快就会离开的,对吧! 还没有看十分钟的剧,敲门声就有节奏的响起。 “咚咚咚” 像是魔咒一样困住她,驱使着不得不开门。 “沈小姐,少爷请你过去。” “德伊先生。”从她来到清迈开始,见得最多的人除了扶宴就是德伊,他一直礼貌对待她,沈年对他也从来不会失礼。 “他……让我现在过去吗?”偷偷揪着手指流露出来的小动作被德伊看在眼里,她的胆怯如第一天一览无遗。 “是的,沈小姐,请跟我来。” 少爷虽然独身惯了,再加上身上压着的担子太重,脾气不太好也是情有可原,但秉性绝对不坏,对这位新来的沈小姐似乎有些纵容,但看情况,她很害怕少爷。 可少爷就连受伤了也吩咐把他送到这里养伤,这还是第一次,以往都是在训练场楼上包扎。而且刚一回来,就说要见她,还让等沈小姐来了再让医生开始治疗,Broyles对此事也是一头雾水。 只是几步路的距离,本来安排沈年住进去的房间就离扶宴的房间很近,她还没有时间做好心理准备就已经到了。 “少爷,沈小姐到了。” 房间里只有医生站在床边,德伊没有跟着她一起进来,她挪动着脚步走进来也是一言不发,尽可能站得离他远一点。 隔着Broyles医生一个身位,不远不近,扶宴偏头看着沈年,她一抬头就是四目相对,可他神色中透着几分她看不清的情绪,她也没准备弄明白,只是一下就撇过脸,把头稍微低了下去。 扶宴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命令她什么,她就安安静静地沉默待着,也不敢乱动。 “Yan,可以给我看看你的伤口了吗?” 沈年注意到说话人穿着深色西装的后背,戴着一次性医用手套解开扶宴上衣衬衫,被身体挡住视线,她还是听到了男人痛得忍不住闷哼。 他到底怎么了? “Yan,我都告诉过你,伤口没愈合前不宜走动,你还大费周章……” Broyles医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说对眼前这个我行我素的男人丝毫没作用。 “Yan,我是医生,我要对你的生命负责。” “Broyles,我会注意的,谢谢。” 男人有气无力地开口,即使受伤,也不忘了骨子里的内在修养,要不是沈年知道他原本的模样,都快要被他谦恭的态度所折服。 其实背地里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坏男人,倒有点金玉其外的感觉。 他真的很会装。 Broyles走出去时,也注意到了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这位中国女人,德伊和他提过一次。 沈年。 从扶宴出生开始,他就作为专属医生出现在他的身边,德伊陪扶宴的时间还是在两年后,说起来,德伊和Broyles的情谊或许比双方和扶宴的关系还要更深刻一点。 “沈小姐,麻烦你照顾一下Yan。”兴许他会听你的话。 Broyles留了后半句,他理解成年人之间内敛的感情,出于严谨,他没提,只是关上门退出去。 德伊此时还在门外等候着。 “Delly。”Broyles摊了摊手表示无辜,“我先走了,有事再叫我。” “好的,我送你。” 沈年还没来得及拒绝,“我,我不会……”医生就已经大踏步离开了。 她侧目看着床上微阖上眼眸假寐的男人,安静地躺在那里,这样的场面说起来也真是奇怪,明明是一个不那么沉寂,对万物都唾手可得的男人,沈年竟然没来由的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破碎的温柔,这不对,她不应该也不能有这种感觉。 “坐过来,再近一些。”男人一开口虽然是命令式语气,却好像也是在询问她的意愿。 “你,你怎么了?”沈年瞧见伤口处绷带印出的点点血迹,看来是裂开了,“你别乱动,医生说了。” 沈年被他突然伸出左手拉住她的举动吓得惊呼,他的右胳膊还在渗血,他真的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医生的话果然是白说了。 他的手依旧冰凉得像是生病了,现在又失了血,温度更是冷得吓人,却见他不顾沈年的阻止,四指握住指尖,拉着她靠近自己的头发,抽出手掌心轻压着她的手在自己额头上抚摸了两下。 是抚摸,那个姿势特别像,摸狗。 扶宴前额的刘海此时是顺毛,不是摸狗那也不太好形容。 的确是摸狗,但沈年现在可不敢说什么。 沈年不自然地拿开,扶宴也只是轻轻放开,一不小心牵动着右肩膀,疼得他按住自己的胳膊,子弹先是穿过人体皮肤组织,再打在骨头上,反应过来后就是暴击后强烈的灼烧感,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然后无数的蚂蚁啃咬皮rou感。 他怎么可能会不痛呢? 却只是告诉沈年轻飘飘的两个字,“枪伤。” 矛盾交替,扶宴其实是想让沈年知道他究竟受了多么严重的伤,要不然也不可能不顾德伊的劝说,非要从训练场转移到这里来,还不是想让沈年看到他,准确的来说,是他想见到沈年。 但上次沈年反复烧了一个多星期,他都硬着心忍住没过来。他甚至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暴怒,把她按在卫生间就是一番折磨,他本来不想那样对待她的。 御誊陪她喝酒,区区半天就能让沈年与他笑得开怀,自从踏进这里他都没怎么见过,监控里所有的场景他都仔细研究过,几乎每一帧沈年都是快乐的。 他是谁?扶宴,烈域之首。 一个女人而已,他要什么得不到。 十五天,他用十五天想把自己复盘明白,最终得出的结论竟然是该死的吃醋,吃自己好兄弟的飞醋,即使御誊和沈年两个人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一见钟情也好,沉迷她的身体也好,他就是想要把她留在身边,不管是哪一种方式。 自小锋芒毕露的男人,道歉的方式就是让沈年像摸狗狗一样抚顺他的头发,也抚平了他这几日焦躁不安的情绪,扶宴也不想解释的更清楚。 少年傲娇的为爱低头也是低头。 “陪我睡一会儿?”扶宴用的是问句。 “我刚醒。”沈年真的不想在这压抑的空间里睡觉,口不择言就是一句。 “我下楼给你煮粥,可以吗?” “好,去吧。”难得扯着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扶宴也知道她这几日作息应该非常规律。 肌肤之亲后这样素的对话也显得他特别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