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歧路(三)
解萦第一次尝试用口舌逗弄男人,就遇到块罕见的朽木。费尽心思吞吐了半天,君不封一直呆呆的没有丝毫表示,反而鼻尖泛红,神情忧郁,看起来有些委屈,但与之相对的,是他身体的诚实。解萦本来很不忿,更搞不清他有什么好委屈的地方,可随着自己愈发熟练的吞吐,他下意识张开嘴,双眸失焦,胸腹青筋暴起,胸膛随着急促的喘息,不停起伏。这样激烈的反应同样给了解萦难言的冲击。她着魔地抚摸他,手指顺着他凸起的血管一路下移,最终埋入小腹,与她的口舌重逢,三管齐下。君不封在频频的眩晕中本能挺着腰,亦步亦趋地追随她。解萦的吮吸也同样卖力,几乎让他感到疼。 自从他们有了变种的男女之实,君不封的分身就成了彻头彻尾的摆设。他的射精与快感无关,反而与耻辱挂钩。高潮不会让他感到畅爽,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羞耻。 现在,这份耻辱在进一步加深,但他也会想,要不要偶尔堕落,做一个彻头彻尾的下半身动物。 悖德的羞耻感持续冲刷着他,君不封在战栗中迎来高潮。这次释放来得稀里糊涂,更是刺激到他两眼发黑,彻底失神。他痛苦地颤抖着,待到视觉重新恢复,留意紧皱眉头的解萦,他才意识到在那电光火石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惊慌失措到恨不能立刻掰开解萦,让她把自己那腌臜物吐出去,解萦却挑着眉,贼兮兮地吻他,要把嘴里的浊液渡给他。 君不封没什么抵触,单是低落地吞咽,随后失魂落魄地拥住她,长久不语。 汗水浸透了他的周身,也浸染了他的裙摆,她能感受到那带着热气的潮意。解萦双眸紧闭,静心享受男人默然沉稳的拥抱。 在这一瞬,他们似乎走得更近了些。 解萦抚着他的腰腹,感受着那一处的细腻肌肤,又环住他的腰肢,轻声问道:“大哥,是不是有些饿了?中午熬的rou粥没喝完,我再上去给你热一下?” 手指穿过她的黑发,看着陷在手里的漆黑,想到解萦那个小香囊里两人打成死结的纠缠,君不封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摇摇头:“不用,凉着吃就好。” 解萦给rou粥里加了些许野菜,热到温度适中才端来给他吃。君不封这日没给她甩脸色,人也驯顺乖巧,不抗拒她的亲近,解萦心情大好,非但没逼着君不封跪着用饭,反而煞有其事地坐在他身边,像过往他受伤那般,一勺一勺给他喂粥。 两人一个喂,一个吃,rou粥下去了大半,解萦下意识同他说起近日留芳谷里的琐碎,君不封也像往常那般笑着回应。话题聊到了头,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 某一瞬,他们似乎要迫不及待地扔掉这几年的鲜血淋漓,捡起过往的平静祥和。 可两人也都心知肚明,回不去了。 就算将细节拼凑到再以假乱真,他们也并非昨日之人。 早在被她肆意爱抚时,君不封的情绪就低落得紧,如今,他的人虽在笑,眼睛已经完全红了。他双拳紧攥,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变调,解萦吸了吸鼻子,敞开胸怀抱紧他,又壮着胆子去吻他。 男人依旧接受了她的吻,虚虚拢着她的发,注视她的眼眸似有波光浮动。在频繁的颤抖中,男人的双唇几乎抿成一条线,眼眸愈发悲哀。 他似乎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可最后只是冲她抱歉一笑,黯然低下头。 解萦简直要被这一瞬的酸涩温情冲垮,她哑着嗓子,紧紧牵住他的手,焦急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他身体一颤,与她对视的眼眸还是迷茫,迟迟对不上焦。 他迟疑地伸出手,小心触碰她的脸颊,又轻轻蹭着她的手掌,煞有其事地在她掌心落下爱怜一吻。 解萦险些昏厥,她掐着自己的腿,逼迫自己不要溺死在君不封有意为之的温柔幻象中。她强迫自己清醒,又本能紧盯他,希望他说出自己肖想已久的话语。 君不封唇角一勾,虽然在笑,还是遮掩不住的黯然。 他问道:“丫头,今天你应该没有给我下药吧。” 君不封已从此前自己的异常反应推出解萦的捣鬼,解萦也痛快承认了自己的卑劣。但这次是没有的,她什么药都没有给他下,她急忙要给他解释,又突然叫了暂停。横竖在他心里,她已经是个无可救药的恶女,那不如顺着他的话茬往下说,看看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她死死咬住他的锁骨,挑衅地回应:“下了,你喝的茶水,用的药膏,吃的rou粥,里面都有我下的春药。” 君不封闻言,如释重负地笑起来。 “那便好。” 解萦皱着眉掐他:“你究竟想说什么?” 一扫之前的萎靡不振,君不封眼里稍微有了些许神采,感受到她呼之欲出的暴虐,他定了定神,柔声问道:“丫头,今天……还要继续吗?大哥有点累了,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让大哥偶尔休息一下?” 他试图往床边溜,解萦一把拽住他,咬牙切齿:“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揉着她的脑袋,试图安抚她的暴怒,目光如过往般慈爱。轻笑着看了她一阵,他好脾气地抱住她:“不是什么大事,你别多心。” 男人脸上挂着的,是彼此都久违了的爽朗微笑。 解萦不可置信地低下头,似乎又看见了心口那破败不堪的血洞。 她懂他的意思了。 他对她动情了。或者说,君不封刚刚才认识到,他可能爱她。 他对她的温柔回应,是他爱恋的本能。愈是退无可退,人的行为愈可能接近未曾设想的真实。冷静之后,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对她动了心,整个人都陷入一种低潮的不确信。解萦的一句“下了药”,无形助长了他的信心,让他可以将这一切不自然都甩给药效,而他自己心安理得,无需负担这份亲密的任何罪恶。 从来标榜不爱自己的他,得到这个莫大的好消息,当然会快乐。 笑的人是他,痛的人只有自己。 他总有新的办法,往她的伤口里再进几寸。 这一次,他终于将她整个人捅了个通透。 再被他伤,又还能伤到哪儿呢? 她在几欲灭顶的疼痛中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有什么东西似乎随着君不封轻快的话语一并死去。 她受够了。 解萦抓住他脖颈的锁链,将他一把拽到自己身前:“天黑才没多久,夜这么长,那么急着休息干什么?” 她动作粗鲁,一路拖着君不封前行。 将男人拖到一处光秃秃的墙边,她接连按下几块青砖,里面隐藏的机关浮现,可以固定他的四肢。君不封不清楚自己又在哪里触及了解萦的逆鳞,看她苍白的小脸,他很是心疼,生怕自己再做错什么事,只好顺从地任由解萦束缚他。 解萦斟酌再三,没有悬起他的双臂,只是拘束了他的双腿,由锁链牵引分得大开。而她则出了密室,不多时,拎着一个小木箱款款归来。 她居高临下望了他许久,旋即蹬掉鞋袜,光裸的右脚轻轻压在男人的分身之上,不时用力践踏。解萦想说的话有很多,可到了最后,也仅是千头万绪,无从说起。君不封的一句无心之问,倒让她给自己设了套,左右不是人。 毫无作为的沉默让彼此都不甚自在,君不封抬起头来,试图对解萦描述一些他才体悟到的混沌感想,却见解萦从随身携带的小药瓶里摸出一枚药丸,撬开他的下颌,柔声命令:“咽下去。” 君不封喉结一动,顺从地下咽。眼里泛起了粼粼波光,他收起了自己不甚成熟的感想,单是静静地看她。解萦迎着他一贯温和的双目,鼻子发酸,脸撇到一边,没有注意到君不封有试图悄悄牵住她的手。 解萦面无表情地环抱着双膝,默然等待君不封身上的变化。 小姑娘扭过头不理他,君不封悬着的一颗心反而安稳地落了地,也许被她撞破他突如其来的示好,会让他更窘迫。可没能成功触碰她的手指,又让他捶胸顿足,懊恼不已。尴尬地撤回手,君不封还是一头雾水,说不清自己是突然怎么了,满心想着和解萦更进一步,可以紧握她的纤纤玉手。 和解萦保持着背靠背的姿势,手几度探出又收回,君不封像个毛头小伙一般,一下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小姑娘。心绪百转千回,他想来想去,又想到了他们这几日的交欢。 越是想,身体就越是热。 下身高高地竖起了帐篷,明明快要入夏,他却不合时宜地发了春。解萦对他所犯下的一切罪孽,都牢牢地记在他身体之上。脑海里掠过她轻柔的抚摸,对应的肌肤就微微发热。而她也曾一度陷在自己怀里,明明当时的头脑一片空白,现在回想,他记得她比往日浓烈的体香,还有那温暖的身体,细腻的肌肤,柔软的胸脯。 指尖开始星星点点的泛起酸麻,解萦曾不顾他的拒绝,强行按着他的手,逼着他感受她胸前的美好。可就像握着一只刚刚出生的雏鸟,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君不封有些可耻地遐想,如果自己当初用的力气再大一点,如果他不曾拒绝她的示爱,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轻解罗裳,欣赏她日趋成熟的曼妙身姿,如今的两人,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念及至此,他周身战栗。小腹像是聚了一团火,分身发硬发疼,他从未有过如此迫切的渴望,想要寻找一种温柔,就地浇熄他的火热。 迟钝如他,也意识到自己身上出了大岔子。 解萦给君不封服用的是晏宁最为得意的助兴药物,药力非常可观。长安的黑市上千金难求一粒,解萦却有此药方,甚至不声不响炼了一小瓶。炼制此药时,解萦已经对君不封有了难言的非分之想,可药物炼好后却被她束之高阁。可能始终对自己的魅力抱有幻想,又坚信自己在君不封心里的特殊地位,解萦素来对药物不屑一顾,更何况是助兴之物。沉沦不过一时之欢,解萦想要的,从来都是细水长流的长长久久。现今将药丸带在身旁,也不过是想趁着某日情动时给君不封服用,两人好好助个兴。 解萦清楚自己力有不逮,偏偏心高气傲,更从未想过要靠药物cao纵一个人的身心。 君不封通体潮红,整个人抑制不住地低喘,他不断摇晃着头,试图保持清醒,又控制不住夹紧双腿,来间或刺激自己可怜的分身。适才他可以抛却了颜面抚慰后xue,现在身体起了前所未有的激烈反应,羞耻心又让他无法当着解萦的面坦然自渎,只能不断撞着墙壁,以疼痛来分散这股难耐的燥。 解萦按住了狂乱的他,手指轻轻揉搓着他的胸膛,胸口被解萦玩弄时间最长,也最为敏感,她稍稍拨弄了两下,那茱萸就硬邦邦的肿胀在她手心,而分身更是配合地吐露了一股汁液。 解萦的声音依旧柔和:“不是才教过怎么要安慰自己吗?看看你,刚学的都忘了。” 君不封清楚地记得解萦拖着他身体前行时的愤怒。自己身上的异常,想必是之前那枚小药丸的效果,而就自己脑海中突然浮现的龌龊而言,她喂他服用的,必是春药。想来她不束缚他的双臂,也是想要看他此刻的难堪。 不太清楚自己又在哪一处得罪了解萦,君不封叫苦不迭。而对现状,他自诩很好地理解了解萦的意图,解萦太喜欢他去做一些抹不下脸的羞耻。 药物折磨得身体焦渴难耐,他很有自觉地暂时和自尊分道扬镳,两眼一闭将心一横,他扶住分身,另一只手向身后探去。解萦制止了他,仅让他把玩自己的阳物。 他茫然地点点头,听从解萦的嘱咐,将整个人沉浸在黑暗的欲望中。 身后这时被另一种柔软顶开,定睛一看,竟是解萦常用的毛笔!濡湿的笔刷摩挲着柔软的肠壁,所及之处,泛起了难言的热与痒。与之前解萦在他体内涂抹的香膏不同,毛笔带来的反馈更为即时。 麻痒的感觉由内壁直传大脑,他又在“嗡嗡嗡”地耳鸣。 太空虚了。他的身体怎么会空虚到这种地步? 想要,被插入,被填满。 想要被解萦按在地上,被她狠狠地插入,重重地填满。 被她撕咬,被她掠夺,被她荡平自己的一切骄傲。 被她…… 君不封打了一个寒噤,脑海里浮现出前所未有的yin乱设想。仅存的理智无法停止想象。恍惚间,解萦仿佛已经爱抚了他焦渴的身躯,正压迫着他,用冰冷的玉势来消解他的狂热。 君不封不自觉地扭动身体,试图云淡风轻的脸上流露出难能的恐慌。 解萦伺机钳住了他的双臂,并用一枚红木制的塞子封堵后xue。君不封没办法,也不清楚解萦的打算。他不敢轻易开口,只好徒劳地在墙壁上摩挲。 看着他逐渐被汗水浸湿的脸颊,解萦幽幽开了口:“这才是药。” 君不封一颤,立刻明白了问题的根源,他正要张口解释,解萦却给他嘴里固定了一颗镂空小木球。 她从小木箱中拿出一条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 那是早年他留在她身边的“遮天”。 解萦一直没忘记“遮天”的故事,即便君不封并非祁跃同门,但当他带上黑布的那一刻起,他脸上的黑布,就注定该由她揭下来。 话本小说里的蒙面女侠,往往会嫁给第一个看到她真实面容的青年才俊。她借着“遮天”重新看清了君不封,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嫁给她? 取下“遮天”后,这块黑布一直被她很小心地存在自己床前的妆奁里。 茹心此前给君不封带来的痛苦,解萦都看在眼里。那时她也暗暗发了誓,自己一定不会让大哥痴心错投,也一定不会让他在感情中受到任何委屈,任何难过。她提前向他索要了代表珍贵感情的信物,她想大哥一定要等到她长大,她会带着所有的温暖与热情来爱他。 他一定要等到她长大。 现在她如愿以偿地长大了,当初的愿想却都一一成了空。 君不封在锲而不舍地拒绝她。 她对他的浓烈感情,他不稀罕。 即便他们已经闹僵到这一步,即便他发现他可能爱她,他还是要拒绝,还是要逃! 她真的受够了。她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什么痴心,什么托付,她都不要了。 他不是想知道被下药是什么感觉吗? 好,她给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