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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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多久没进宫面圣了?杨善踏上殿前那长长的台阶,居然有一瞬的恍若隔世之感,从他抱病休假开始,便连早朝都被批准不用参加了,因此虽然日日在这京城里巡视,却也甚少见到那位高坐金銮殿的京城之主。此次前来,他居然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紧张。 看来早朝也得尽早恢复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有在逐渐好转,加一个早朝不会有多大问题。他暗暗思忖着,站在殿外等待太监传话。候在门口的依旧是两位碎嘴子的公公,今日却一反常态的格外安静,低眉顺眼得让人怀疑被换了魂,杨善狐疑的视线从他们脸上扫过,刚想开口问问,就被恭敬地请进了殿里。 皇上依旧是那副豪爽带着点江湖气的做派,甚至念他情况特殊,一见面就给赐了座。杨善谢恩后坐下,心思一转,便也干脆坦诚地从方才的疑问开始打趣,为这场时隔已久的君臣谈话铺下了轻松的基调。“皇上这是终于下定决心,给这帮子恃宠而骄的太监们正风气了?……” 一个时辰不到的对话,算得上酣畅淋漓,杨善很快就丢掉了那不必要的紧张感,如鱼得水地与圣上商讨着各种事情,待他重新走出宫殿时,恍然间,居然有种重回所有事件之前、他仍是皇上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君臣无间共商大事之感。 这种自以为是的错觉可要不得,不过,从近期的种种迹象,甚至皇上居然都做出了些改变来看,起码事情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在走了。他放慢步子,带着些悠然缓缓走向宫外,少有的打算在京城街头不含任何目的的散个步,也算是忙里偷闲。 晚秋的街道上处处是散着热气的吃食,光是看着腾腾白气都能让人心里禁不住暖和起来,杨善漫无目的地随意走着,都快到半路了才发现,自己居然没往杨府回,而是鬼使神差地向楼坊的方向走了。还真是被那人带歪了,他神色不变,脚下却是一转方向,默默改道准备绕回杨府,还没走几步,就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诶?杨大人怎么这就走了,不去楼坊坐坐吗。” 他眼眸微狭转过头去,符申正站在不远处,抱着那把不离身的长剑笑盈盈望着他。 “跟了一路?符大侠可够闲情逸致的。不过本官回自己府邸这不是天经地义么,又不能喝酒,去那楼坊干什么?” 他说得理直气壮又夹了丝埋怨,打完官腔就回身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反正符申都跟到这里了,肯定还是会留他的。不过这次杨大人的如意算盘打翻了,符申居然站在原地没动,待他走出十多步了,才不紧不慢开口道:“有消息了。那人似乎和我们想到一块儿了,没等问就直接递了飞鸽传书来,杨大人不打算去一起看看吗?” 杨善的脚步硬生生顿住了,对方淡然陈述的声音里俨然有一丝笑意,他不情不愿再次转回去,果然,符申笑眼盈盈,甚至还背起了手,气定神闲又面带调侃,就这么直勾勾望着他,一副认定了他会去的模样。 ——有韩通的消息,他自然是会去的。杨善当街翻了个白眼,又毫不客气瞪了这得意洋洋的人一眼,转身昂首阔步的就从符申身边经过,目不斜视宛如不认识这人一般。 符申扬着张笑脸跟在一旁,见他不说话便好声好气地诱导他开口,从今天天气不错到楼坊里进了一批新酒,最后又问到今日进宫情况,杨善硬是一个都没理,直到对方委屈垮了脸,搜肠刮肚地开始寻找新话题时,他才悠悠出声道:“宫里一切如常,倒是得了一个对玄阴还不错的消息。和你那儿的消息一换一,怎么样,很公平吧。” 符申愣了愣,哭笑不得应着确实确实,这回得意的便换做杨善了,他挑了挑眉,轻快丢下句“到了再说,这里不方便说话。”便又径直走在了前头,符申三步并两步紧跟着他,很快就到了楼坊,轻车熟路来到了议事堂。 花盟主飞鸽传来的书信已经摆在了桌上,符申显然已经看过,杨善便再自然不过地直接接过,径直看起了也算机密的信件来。信里所说的除了各类布置和与苍鹫的战况外,着重提到了匈奴,说是有探子窥得了几个匈奴人和疑似韩通的人在苍鹫庄出没,怀疑这事儿和之前的羊天朋事件一样,看似江湖事,背地里却仍是和匈奴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看来在这点上,他们的意见都是一致的了。杨善将信件读完收好,符申便在一旁立刻接话道:“马车已经备好了,只要杨大人想,我们随时可以上路。说起来,宫里情况到底如何,没有被为难吧?” “自然没有,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那位基本都接受并且表示了理解。”谣言还牵扯到了皇帝本人,对方甚至提出可以派人出手,帮忙消除这些子虚乌有的一切流言,不过杨善婉拒了,也没有告诉符申这点。没有必要,越刻意越招人猜忌。 他潇洒撩了衣摆坐下,支着下颚双眸眯起盯着符申,轻笑继续道:“对玄阴有利的消息,你该好奇的难道不是这个么?好歹也算是你之前拜托本官去打听的吧。” “杨大人的意思是……前朝遗孤?”符申闻言略显惊讶,他立刻起身重新检查了一圈门窗,确认周遭无人后正色问道,“皇上说什么了,他真的会对此事毫无芥蒂?” “要说毫无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 "前朝遗孤?杨爱卿是从哪儿听得的传闻,倒是有趣,"那位年轻俊朗的皇帝脸上是一贯的从容微笑,但杨善清楚,那双眼里藏着深邃幽暗的讳莫如深,“前朝再如何,他们现在也不过是朕这泱泱天下中的一员普通百姓罢了,只要是普通百姓,朕又有何刻意关注的必要?否则光是这京城里的各位,都能让朕看花了眼去啊。” 普通百姓……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只要稍一琢磨就能明白。 “那便确实算好消息了,普通百姓是最容易当的,若是再加上一条,抗击匈奴有功的普通百姓,便更加后顾无忧了。”符申有些庆幸,这位皇上知不知晓山盟与玄阴教的底细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只要没有异心,就可以安稳地度过一生,不会因为身份招致杀身之祸,对于这位非常讲究江湖义气的九五之尊而言,能有这个算是间接的承诺,已经足以让他放下心了。 “对,所以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教内该如何化解这一问题,符大侠想好了吗?”杨善秀气的眉峰微挑,指尖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抛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大概,算是在进行中了?”符申歪着脑袋,给出了算不上肯定的回答,随后又眨了眨眼找补道,“不过sao乱的始终都是那一小批人,算不上太多,应当是能顺利解决的,实在不行,武力镇压也是最后的办法,就当玄阴教内部清理门户了。” 这门户要是真清理起来,怕是得有一次大换血了,不过他说得相当平稳与笃定,杨善也相信他的能力,便没再多问,点头应声后他坐在位置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话的语气也不由慵懒起来。“那就午后出发吧,我直接在车上睡,不耽搁时辰了。” 于是在阳光晴好的午后,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悄然从楼坊后院里驶出,混杂在京城形形色色的马车里,似乎很是优哉游哉地出了城去。 直到驶离了官道,马车的速度才一点点提了上去,不过看得出赶车人仍是克制,几匹马儿都未曾出到全力。不多时,车帘被掀开,裹着雪白披风的杨善从车内探出脑袋。 “杨大人这么快就醒了?”赶车人正是符申,他稍稍往后瞄了一眼,随后仍是将目光专注在面前的土路上,挥着缰绳让马儿又提了些速。 “没睡,眯了一会儿罢了,你只管让马车跑,现在求的是快,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好耽搁的。”杨善无奈说道。他自然知道符申是顾忌着他的身体才如此求稳的,不过现在时间有限,他可不希望成为拖后腿的,反正风寒已好,他还不至于如此脆弱。 符申闻言也同样无奈,他叹了口气,叮嘱着对方回去坐好,见杨善乖乖缩回去了,这才猛地空抽一下马鞭,驾驭着马车开始全速前进。 小小的一辆马车在他的驱使下居然跑出了一股气贯长虹的气势,或许是被这气魄所压,一路过去两人都没遇到任何的牛鬼蛇神,很是顺利就到达了大冬镇。 花如梦依然是用之前在二狼镇的策略,让手下门人扮作普通村民逐步混进整个镇子里,等两人赶到的时候,已经能在路边随意就看到一个眼熟的门人,或是在卖菜或是在逛街闲谈,和普通百姓一般无二。他们不动声色进入一家客栈,花如梦已经提前接到消息,在客栈里迎接他们了。 客栈的人大概也都已经被收买了,小二一句话没有多问,很是熟练地帮他们牵走马车,而花如梦,就在那最好的天字一号房里等着他们。 “你们要带韩通先行回京?”简单寒暄过后,她开门见山说道,“那日探子看见的,可不一定就是呢。” "十有八九了,至于理由,我在回信里也已经列明了,相信花盟主已经看过了吧。"符申不卑不亢应着,这次的大冬之行,两人已经商议好了,由符申这个关系近的来进行主要交涉,因此杨善只安静坐在一旁,揣着手炉一副安逸甚至想睡模样。 花如梦有一瞬的迟疑,她将视线移到杨善身上,对方却已经闭起了眼,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她的目光,不得已,她只得又看回符申,无奈说道:“看过了。符教主所述的确实有理,不过我还有一事想要知道,那就是韩通此番被捉拿回京,会是何种下场?” “谋财害命、构陷朝廷命官,还私通匈奴、花盟主觉得哪一种下场最合适他?”符申反问道,“郭解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了,后果如何,你也亲自看到了,请撇去郭解的因素,好好想一想,这样的人还值得再给第二次机会吗?” 花如梦没有立刻接话,只是缓缓闭上了眼,她用食指揉着太阳xue,纠结沉思了好一会儿,终于睁开眼叹道:“那就按你说的,请二位押送他回京城吧,别再让他跑掉了。不过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尚早,如你所见,人还没有抓到,倒是苍鹫下了战书,邀我们明日在镇外公平一战。韩通这几日一直与苍鹫一块儿行动,想来明天也会露面了。” “苍鹫庄居然会要求公平一战?”符申略带惊讶挑了挑眉,杨善也睁开了眼,与他默契对上视线,“怕是会有阴谋,不过无妨,那就等明日的,正好我们也能稍作布置,免得措手不及。” 杨善跟着点了点头,随后挂着礼貌又淡然的轻笑,朝花如梦缓缓开口:“请花盟主放心,朝廷自有律法,会公平公正地处置韩通一事的,郭大侠若是有任何不满的地方,大可以直接找皇上讨一个说法。” 他的语气也同样是淡然而疏离,偏偏听不出任何阴阳怪气的味道——何况就算是阴阳怪气了,这句话也确实无可指摘。花如梦深深吸了口气,随后无奈挥了挥手。 “杨都尉言之有理,那么就先这样吧,二位有什么想做的都请随意,房间已经定好了,我先带二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