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番外8-4 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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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内,三人的灵体凭空飘了回来。一红一蓝一金。 “归位吧。” 金色小球看着那藤蔓编织的小盒子,迟迟不入。 红光一闪,原本yin靡姿态撅跪在藤蔓盒子里的人,身着白色亵衣,平躺在地上,就像睡着了一般,哪里还有什么藤蔓的痕迹。 直到此刻,金球才肯入体,金球入体的一瞬,就听见红光发出的声音:“醒了自己出来,去正厅找我们说话。” 红光掠着蓝光回到正厅,魂体归位,魏无羡拉着蓝曦臣起来,看着蓝曦臣更衣都费劲儿,魏无羡揽过美人儿,整理他的衣物。 “你的三弟那十世轮回的惩罚已经结束了,你怎么还魂不守舍的。” “曦臣并没有……” 一个巴掌打在臀部和后腰处。 “说谎!云深不知处不打诳语!” 蓝曦臣抬头看了看魏无羡,低头:“身为夫君的妾室,是不是不应该想着别人。” “你有想着他吗?” “……有……” “涣儿还真老实……” 魏无羡撒开环抱住美男子的手:“要不,你跟他走?” 感受着自己腰部箍得有些紧的手,魏无羡不用想也知道蓝曦臣的答案,也不愿意再逗他了。 “一会儿他就要进来了,你确定就要这么圈住我?” 腰上那双手力气不减。 “兄长在害怕?” “阿瑶他欠你的,可是我却是欠他的。” …… “有一事我要跟你说明,就在刚才幻境之中,孟瑶一梦双魂,于浊世挣扎的成乐是他,野心大过情感的韩温纶……也是他……” !!! 蓝曦臣惊得直起身,回想起刚刚在幻境中他对韩温纶毫不掩饰的怒意和杀意,是他亲手放的那把火!他竟又杀了他一次! 魏无羡有一件事没有说,刚刚他离开幻境进入虚空幻洞之时,他分明看见韩温纶体内那个敛芳尊的恶魂被乱流吸入了另一条时空支流,可是等他们回到现世,金色魂魄却是完备一体的。他运了搜魂一术,将恶魂在异世所见所闻都搜刮了一遍,半是惊讶,半是了然。须臾之间,把恶魂拉进异世又送回来,想来是上面的手段,也不知欲意何为。 魏无羡看到蓝曦臣眼中的恐慌,暗自叹了口气,除了为他这个义弟,当真很难看到泽芜君能有如此丰富的情绪,当然,在某些特殊情形下除外。 心下有些恶劣,魏无羡道:“杀了他两次了,害怕无颜见他?不然涣儿配合我,演一出戏?” 蓝曦臣目光有些黯然,他再也不想欺骗故人半分。 “金光瑶心气高,有傲骨,他若不真心臣服,恐孽心难消……人来了,兄长你尽量反抗我便是。” !!!金光瑶还未从异世的见闻之中回神,浑浑噩噩按着魏无羡的指令步入正厅,如主动送上案台待宰的羔羊……却看见眼前让他在异世中愤怒过多次的一幕。 魏无羡如同山林中的猎豹,环抱住他的好二哥,如同紧扼住小鹿的要害,埋头在脖颈之间啃咬着,空闲的手伸入原本出仙入尘的蓝氏宗主服之内,腰带落地,衣衿尽散。 那只手被服饰挡住了视线,可越发往下的位置、二哥面上的泪痕和动作上的抗拒,无一不在告诉他,魏无羡正在强迫着泽芜君。 “魏无羡!你放开他!”金光瑶下意思又打出一掌,却又如同在异世飘飘为孤魂之时那般,所有的攻击都如泥牛入海尽是徒劳。 蓝曦臣被魏无羡揽进怀里,有些懵,有些不明白魏无羡为何要他做出反抗的姿态,也不明白为何魏无羡突然之间展现出来的强迫高压的威势,更不明白魏无羡现在这满脸漠不在乎无心无情的表情,仿佛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虽然偶尔霸道但总归是温柔有礼的好夫君,而是一个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君主。 魏无羡如同对敌的猛虎,就在原地不做攻势,双眼如炬,直刺猎物,仿佛在用灵魂中的凶狠和霸道与猎物进行一次生死谈判,臣服?或者死亡! 金光瑶被见过的眼神吓到,却依旧强撑着。 “泽芜君说,只要孤救你还世,他愿意承担你与孤之间的因果。” 孤?蓝曦臣躺在魏无羡怀里,越发疑惑了?这是什么称呼?人间帝王?无羡为什么要这样抱着他?在阿瑶面前这样……好羞耻…… 他用力想起来,但是无羡好像也用了力……额……他拗不过他……怎么办? 魏无羡用有些变态占有欲的神情盯着他,仿佛在欣赏一副绝世画卷,一双手轻轻抚摸过他的脸。无羡,你怎么了? 蓝曦臣只觉得被这样的魏无羡迷得有些心神荡漾,不是啊,无羡不是这样子的,眼神好怪…… “兄长,哭!”无羡在用魂力秘密传音,悄悄在蓝曦臣后腰掐了一把,看着美人眼角浸出晶莹的泪珠,眼角泛红……天哪!他快硬了!异世那霸道蛮横的家伙当真是艳福不浅! 蓝曦臣觉得是不是无羡被夺舍了,但是不对啊,魂力传音确实是无羡用在道侣身上的手段。可在阿瑶面前这幅样子…… “你放开二哥!” 魏无羡的目光终于又从蓝曦臣身上移开,带着轻蔑与不屑的眼神扫射金光瑶全身:“你喊他二哥?莫不是忘了,在观音庙是谁给你那致命的一剑?或者就在轮回幻境,是谁在千金楼放的火?” “……” “孤帮你报仇不好吗?将高高在上的泽芜君拉入泥淖,”魏无羡低头把玩着蓝曦臣的头发,“孤把你受到的轻视和践踏都还给他!你说如何?” 魏无羡说的是孟瑶受到的轻视和践踏,但金光瑶理解的却可能是十世轮回幻境之中的那些龌龊,又或许是在那异世看到的。 “他是含光君的亲兄长,魏无羡!你要折磨要报复,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来便是。含光君待你不薄啊,你这样折辱泽芜君,你如何交代?” 金光瑶倒是聪明,两个世界时间线不对,那个世界的魏无羡无心无情,世界的时间却是在聂明玦身死之前,没有观音庙自然也没有二次围剿乱葬岗。可这里的魏无羡是经历过献舍的魏无羡,早与含光君心心相印,当日在观音庙,含光君甚至愿意为了魏无羡自封灵脉,足见两人羁绊之深。 “呵呵,嘴倒是一如既往地利索。含光君已嫁孤为妻,你这位二哥嘛……”魏无羡将嘴凑到蓝曦臣耳边,“涣儿不妨告诉你这位好三弟,你与孤是什么关系?孤该怎么对待你?” 这出戏其实很熟悉,当年对待叔父也用了的。 “我……已嫁家主为妾,家主怎么对待我都好,侍奉家主是曦臣的本分。”虽说戏码轻车熟路,但面对曾经动过心的人,还是莫名的害臊,却又好像找到了一个理由直视自己的内心。 看在金光瑶眼里却不是这样,一个强取豪夺,一个委曲求全。再加上魏无羡的这句话。 “听见了吗?家主对待妾室,你觉得孤对待泽芜君做什么才叫不过分呢?金光瑶,你也别觉得这世间只有你需要还债,当年泽芜君被你蛊惑,确实也做了帮凶,孤找他讨债天经地义!你只道这人世黑白颠倒,谁又没有维护过这份黑白颠倒呢?既然都出过力,那么就该各换各的债,各吞各的苦!” 金光瑶五味杂陈,他在轮回幻境中轮回十世,世世双魂,一者重复着孟瑶前半生的命运,低贱无比颠沛流离,一者如同后半生的敛芳尊,高高在上,玩弄真情。可是世世都没有一个如泽芜君这般让他无论以孟瑶还是金光瑶的身份都真心相待的人。 一次又一次,体会到世间黑白颠倒的人心,他明白叫天无门有多恨,他明白为世人所弃有多恨!魏无羡当年的处境有过之无不及,若他是魏无羡,在仙门百家之中装无害,等到时机成熟,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也不无可能。 一次又一次,体会到真心因为知己或者爱人的野心而被抛弃被辜负,他也明白了当年二哥刺向他的当胸一剑背后的痛与憾,建立在欺骗和谎言之上的情谊,如同海市蜃楼,虚幻缥缈,一阵风便能破了。二哥……阿瑶曾怪你,阿瑶负过天下人,却自认从未负你……许是阿瑶做错了…… “魏无羡,放开泽芜君,金……孟瑶……随你处置。”声音疲惫倦怠,或许无论是孟瑶还是金光瑶,注定要受那爱憎会,还有求不得,这大概是命! 从前无论是孟瑶还是金光瑶他都不信命,他的幸福和痛苦不甘都源于与命运的抗争。但当自己的命运被魏无羡拿捏在手里,投入那吃人的轮回幻境十世之久,他不得不认了。 本就是任人宰割的赎罪之身,换二哥清明一身,本就是前世欠他的。 双膝跪下来,头颅低了下去,不同于与金光善虚与委蛇之时,这一次,他真的累了。 魏无羡盯了金光瑶半晌,扶起蓝曦臣坐正,一挥手,金光瑶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黑光白光相间的阵法,还有,一把匕首。 “将你的心头血滴入阵法。” 金光瑶二话不说,拿起匕首刺入自己心室,艰难地膝行两步进入阵中,任凭鲜血被阵法的黑光和白光吸收,全身慢慢被光芒淹没…… “不问我对你三弟做了什么?” 蓝曦臣侧头,看了看魏无羡的侧脸,摇摇头:“夷陵老祖若要杀人,不必那么麻烦。” 无羡不论前世当老祖的时候,还是今生献舍归来,都是声名凶神恶煞,实则温柔心软。既然答应过他放过阿瑶,就不会食言。 “仙奴契约,从此令行禁止,主生奴生,主亡奴亡。”魏无羡看着阵法中面色痛苦,满脸胀红,嘴角渐渐浸出鲜血的人,“他是人才,不拉来人尽其用,就是暴殄天物。” “这个阵法……无羡是在给予阿瑶力量?”蓝曦臣虽说不担忧魏无羡伤他折磨他,但是眼下的场景着实吓人了些。 “没有与我双修过,凭白接受那么多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总要受些苦。但话说回来,我的仙奴也不是谁想当就当得的。”魏无羡有些佩服地眼神看着阵中之人。 当年他怨气入体,这种痛苦也是知晓的,这样的苦痛之下,叫也不叫一声!当真是当年一手遮天的敛芳尊,小小的身躯,笑吟吟的娃娃脸之下,藏着的也是一颗经纬天下的枭雄之心。 良久,阵法的光芒散去,阵中之人跌坐爬俯在地上,蓝曦臣上前两步又止住了。 “孟瑶,拜见主上。”一身白衣爬俯在地上,以额头触地,魂魄误入异世,那一方世界,除了含光君人人都对魏公子敬称,生民称之为陛下,妃妾称之为君上,温氏还有四大家族的一众鬼奴称之为主上。他前世汲汲营营,死后浑浑噩噩,做了那么多年的鬼,早就不知道做人的滋味了。至于那十世幻境,那样的日子是人么? “孟瑶?不叫金光瑶了?”当年出卖灵魂与良知,步步深渊才换来的名分。 白衣人依旧趴在地上,无力的吞了一小口带着腥味的血沫,额头抵在地上做支点摇了摇:“属下叫什么无所谓了,前世入过往云烟,孟瑶也好,金光瑶也好,主上决定就是。” “那便照旧。” 孟瑶也迷糊了,照旧?照哪个旧? 魏无羡看着这个没了斗志的人,瞅了一眼身旁的泽芜君,传音:“兄长,好像又过了,你的阿瑶看破红尘了。” 蓝曦臣看着地上的人,也是心疼,但是有些话却开不了口。 “兄长,他交给你了,我先走了。”魏无羡传音给蓝曦臣,自己就走了。金光瑶回来,他得叫人把住处造出来,金麟台他应该是不想回去了也回不去了,住在他的院子里……那是金光瑶!毒蛇一般的人物……嘶…… 至于让曦臣单独与金光瑶相处……曦臣是如兰花松竹一般的君子,即使最开始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与暧昧,经过这么多年,如今也应该放下了。 曦臣在他的世界里曾经问过他,心怎么能分成两半,如今许是已经有了答案,刚刚回抱着他不愿意离开便是答案。有些事情不必说透不必说明。我魏无羡的人,给不了他唯一,但这些信任还是能给的。 蓝曦臣看着魏无羡洒脱地走出去,完全不猜疑忌讳的样子,似乎有些明悟,嘴角微笑。或许是他看轻了无羡,也看轻了自己。 情爱一事当真重要吗?当然重要!但是七情六欲有时候又分不清楚,爱是什么爱,情是什么情。对于他蓝曦臣来说,忘机和叔父是很重要的人,大哥是很重要的人,阿瑶是很重要的人,而如今,无羡也是很重要的人,命运相连休戚与共。 留在无羡和忘机身边,这件事情,早已经无关使命与责任,这只是蓝曦臣自己的想法和心愿。说不出这是什么样的情感,最开始是救赎,后来是习惯,再后来是自在吧。也许可能有些别的什么,但那重要吗?可能吧。 而阿瑶,阿瑶是他过去的志同道合和推心置腹,还有后来的追悔莫及。但现在,他们都活着,便有机会,弥补遗憾和放下心结,只不过往事不可追罢了。 上前将匍匐在地上的人扶起来,感觉到那人想把手缩回去,蓝曦臣死死握着那双手!看着他低垂着头,也不知道是无颜见他,还是不愿见他。 “阿瑶……” 一声阿瑶,惹得那人瑟缩。 蓝曦臣有好多话,但是看见他了,却又说不出来。 那人也不说话,一副卑贱的身姿,任由前世的二哥将他拉住。 手背上一滴水珠落散成花,伴随着一声叹息。 孟瑶愣愣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水花……他哭了…… “阿瑶,抱歉……” “泽芜君……该说抱歉的是我。”孟瑶鼓起勇气抬头,“对不起。” 蓝曦臣摇摇头:“阿瑶已经不愿意唤我二哥了吗?” 抬头看见的还是泽芜君如从前那般温柔的脸,想带出笑意,但是脸上挂着泪。 两人相顾无言。各自整理了一下思绪,如同前世对弈那般,坐正身姿。 ……孟瑶还是忍不住:“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蓝曦臣看着面前的人,淡淡一笑:“还好。” 两人之间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都像是找不着话题。 离别已久,若是旁人应当有很多见闻可以分享。但是这两人…… 蓝曦臣说什么呢?说自己为了他挨了戒鞭,还是说因为他自闭于寒室数年?说他一朝嫁弟弟的道侣为妾,还是说他恳请魏无羡救他和大哥还世? 孟瑶又有什么可说的呢?封在观音庙之下,和赤锋尊打了多年,打到后面两鬼都倦了,不打咽不下那口气,打了也不能把鬼给再打死一次,都在棺材里封着呢,魂打散了,过些时日又聚合在一起了。至于十世幻境,不提也罢。 两人各自的经历,与对方相关的不愿提及,与对方无关的无需提及。最重要的是,多年过去了,他们似乎已经没有了当年抵足夜聊的立场和资格。 蓝曦臣还是开了口:“还要与你说一声抱歉,无羡与我刚刚是作戏,他从未亏待于我,刚刚那样待我,不过是迫你屈服……无羡应该不会再过多折辱与你,这些年我们经历过许多,心中天地已与当年不同,当年的事,权当是劫难,他已经放下了。你的罪业无羡已经降了罚,你也放下吧。” 孟瑶嘲讽一笑,笑自己前世荒诞的一生,追名逐利,舍本忘心,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多谢泽芜君劝慰,阿瑶就算不放下又能如何呢?” 六杀之名,欺世之罪,魏无羡那狠毒可怕十世幻境只是罚他的心,可是若世间人心依旧,金光瑶便是第二个当年的魏无羡,那是一个靶子,夜猎的对象。一个人人喊杀之人,哪里还能活在阳光之下,一如当年退避乱葬岗的夷陵老祖,如今轮到他了,卖身为奴,求一个连他都不知道活着究竟是为何的苟且。 “阿瑶不必妄自菲薄,我认识的阿瑶……胸中自有沟壑。”蓝曦臣曾经彷徨过,他怀疑自己从未认识过他,可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又觉得这些不重要了,六杀是真,他亲眼所见的斡旋于百家之间,磨下千座瞭望塔的金光瑶也是真。 孟瑶有些不知所措:“二哥,我骗了你那么多,你还愿意信我吗?” 蓝曦臣笑了笑,没有说话。 孟瑶也笑了笑,没有说话。 曾经默契如他们,有些话自不必说了。 两人之间目光清澈,从前的那一丝纠缠的暧昧已经不存。孟瑶心底是知晓的,刚刚二哥说与魏公子作戏,那么亲密,有些东西不是戏。他了解二哥,二哥自己或许看不清,他的心已经在魏公子身上了。 其实当年他也曾娶妻生子,或许一开始,他们就不应该有那种羁绊。或者说,他不该可以营造那种若即若离的暧昧,是他既想要愫愫,又不想失去与二哥之间那种独有的亲密。是利用也罢,是真情也罢,或许都有吧,他什么都想要,反而耽误了二哥这么多年。二哥如今已经抽身了,那他也该放下了吧。 孟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赤锋尊如何了?” 蓝曦臣面色突然有些尴尬。 但是孟瑶误解了,叹了口气:“也罢,我与赤锋尊的恩怨,二哥不必插手,那些均与二哥无关。” 蓝曦臣张了张口,又沉默了,此事后面阿瑶自会知晓,不需要他去说嘴。 两人安静对坐,这么多事刚刚发生,自然不可能如从前那般品茗对弈。家国大事……他们也暂时不需要谈论了…… ………… “泽芜君!”红魈在门外。 “何事?” “主上让属下给瑶公子送功法。” “进来吧。” 门没开,红魈闪身而入。跪地,将功法放在孟瑶身边:“主上说了,凭白多了那么多功力修为,不好好炼化,泽芜君的好三弟怕是没两下又把自己折腾死了。” 孟瑶看着面前的女鬼,有些好笑:“你讨厌我!” 红魈:“瑶公子如今一身落魄,红魈看着确实讨厌。” 孟瑶摇摇头:“不,你是害怕我太努力,把你的位置给抢了。” 红魈确实……小姑娘眉头紧锁的,但是现在又不是敌人,不能卖狠,孟瑶做过鬼,还是厉鬼,也不怕她。 蓝曦臣低头一笑,阿瑶洞察人心的本事,半点没有荒废。他就没见过红魈这幅样子。 红魈气嘟嘟:“泽芜君,含光君让你去他那儿一趟,有事相商。” 蓝曦臣一边起身,一边跟孟瑶解释:“忘机是现任仙督。我先过去了。阿瑶你好好休养,改日你我相约手谈。” 红魈哼了孟瑶一下,你自己待着吧,泽芜君可不是你的。 门打开了,蓝曦臣看着外面的天空,阳光正好,多年过去,恍若新生,回过头:“今天太阳真好!阿瑶,日后你想要的,就用阳谋去争取吧!” 孟瑶看着那人沐浴在阳光中,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但他可以想象那人温柔的微笑,一如射日之征前夕,在小破院子里,不食人间烟火的落魄仙子,他回了一个微笑:“好。” 若人生只若初见,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