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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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如果碰到合适的人,你留意一些。咱们桃儿也不小了,是时候为她找个好婆家。” 几日后,美兰在帮哥哥穿衣服时,在耳边悄声嘱咐道。彼时京桃熟睡尚未苏醒,哥哥系发绳的手一僵:“什么?” 美兰似乎没理解他惊诧的含义,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 “最好就是这镇的人,别像我们一样,漂泊无根。家里积蓄多少无所谓,人踏实肯干就好,这样的人不会让桃儿吃苦。” 哥哥笑了:“说什么傻话呢?我meimei才多大?” 美兰闪亮着双眸看他,调侃道:“你若真觉得她小,为何不肯睡一个被窝了?” 哥哥想起一年前的闹剧。邻居婶娘去家中送小米,他正把京桃拥抱在怀里,揉着惺忪的睡眼钻出被窝。他只着亵裤,晨起的血脉在那里顶出一座小山,婶娘看了,十分不悦。 “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怎么还和京桃一起睡?” 婶娘把被子拉起来,见京桃赤着胳臂,只穿着一件肚兜。 “羞不羞!以后你搬出去住!” 这件事被妇人们传遍,他被形容成少教的浪子。在闲言和污语传到京桃的耳中之前,他必须放弃无谓的争辩,躲去另一个角落。 哥哥干笑道:“她不懂事,我得懂啊。” 他坚持认为meimei年少,嘲笑美兰急着给她找婆家的想法。 美兰不好分辩什么,她还能说什么?难道说,你meimei正在受我们言传身教?说你meimei已会讲yin词浪语?说你meimei看你的眼神,那么热烈、那么渴望,她经常在顶峰的时候口唇张开,无声唤出你的名字? 她的路走错了,却没有方向标让她回到正途。 她迷失在这座陌生的小镇,随着他们的逃亡飘飘荡荡。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该往何处。 —— 2. “你知道吗?今天你嫂子跟我说,让我给你找个好婆家。” 晚饭时分,哥哥突然提起这茬。美兰被吓了一跳,在桌下用力踢他一脚,愠怒地盯着他。 京桃呆呆地一言不发,哥哥竟似没察觉气氛的微妙,继续把京桃当成年少无知的孩子逗弄: “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告诉我,码头上人脉发达,我帮你留意着。”语气好像问她要买什么口味的糖果。 美兰气得摔了筷子。京桃垂下头,卖力地扒饭。 哥哥自讨没趣。但他好像已经料到这个结果,还刻意去挑起这份不痛快。 这是他们第一次冷战。 哥哥很早就去睡了,美兰赌气不愿理他,坐在门口盯住黑暗的虚无发呆,良久后才动身去洗碗。不一会儿,一双瘦弱的手臂圈住她的腰,少女的脸贴在后背上。她被京桃轻轻抱住。 美兰一下子就哭了,她湿着双手,捧着粗瓷的餐盘,眼泪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她说:“我真的没想赶你走,我也拿你当妹子,我想要你好好的,找个肯疼你的人,给你一个名分和温暖的家……你莫要像我一样,藏在这里见不得光,你还小,你的路还很长……” 她哭得抽抽噎噎,她察觉这个小姑娘的畸形情感,自己却没成熟到应付自如。京桃是缠着他们的一根毒藤,寄生于此,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纠缠的枝蔓又令人讨厌。 但她面对京桃始终狠不下心。从某种程度上说,她只是痴长几岁的另一个京桃,她也没有强壮的根系,过早地把自己的命运缠绕进一个男人的身躯。 “我知道。”京桃的懂事早就超乎年纪,她说:“我不怪你,嫂子。对我来说,你更像娘亲。” “……嗯?” 美兰努力地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京桃解释道:“你像娘亲,哥哥像爹爹。我有些妒忌你,因为我知道他爱你。可我不讨厌你,因为你对我好,就像娘亲一样。” 京桃深吸一口气,把脸埋在美兰的衣服里:“哥哥说,我小时候娘亲还抱过我呢,但我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可能就像现在这样吧?很温柔,很暖。” 美兰抱住她,知道这些话发自她的内心。但是错了,不是这样的,这是亲情的温暖,但亲情是有距离的,无保留的付出不会包括rou体上的满足。她何德何能,去玷污“娘亲”这两个字? 她把哥哥视作父亲,又是从何谈起呢?谁会在深夜念着父亲的名字?他作为长兄,应该待她如父,可他又如此年轻稚嫩,散发着异性迷人的气息。他们彼此依赖,共生成长,不知道界限,不懂回避。 这可怜的小东西! 美兰不知怎么办好,她有很多话想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所幸京桃对她的态度是一种接纳,她也保证像看待爹娘一样看待她哥哥和自己。 是不是该这样满足了呢? 冷战的第二天,她又被情郎哄入怀中。在爱侣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压抑着叫声望向京桃,手指习惯性地在被子中摸索。 可是这回京桃没有握住她的手,和她指节相合,传达渴望的力量。 她安安静静,呼吸均匀,好像又睡着了。 —— 3. 京桃似乎放弃了。 她努力站在meimei该有的位置,重新闭上眼睛和嘴巴,对待美兰亲热又客气,对待哥哥尊敬又疏离。他们三个在一起,好像真的变成一个温馨的小家,兄友妹恭,其乐融融。 谁也不曾想过,美好的日子结束得很突然。 在一个普通不过的盛夏夜晚,刚回到家的哥哥被人用棍棒猛地击倒在地。京桃和美兰吓得哭喊,她们扶起哥哥,手忙脚乱地按住他头上流血的伤口。 美兰愣着看那来势汹汹的人,惊讶得忘记流泪。 “……二叔?” 哥哥在码头的工作接触到了太多的人,在他们私奔的第四个月,同村就有人认出他的脸。 哥哥壮了,黑了,穿着无袖的短衫,头上缠着毛巾,一身臭汗,和从前完全不同,但远没到判若两人的程度。 那人回村后,直接找上了美兰的家,房家男丁呼呼啦啦全来了。美兰的二叔腿脚最快,他埋伏在码头,观察了哥哥整整一天,临近傍晚,又悄悄跟在身后,终于找到逃跑许久的美兰。 “造孽啊!造孽啊!” 二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侄女,下不去手打她,又实在气闷。他提起棍棒,又要打向已经不省人事的哥哥,被美兰死死拉住。 “叔!你莫要怪他,当初是我找他的!我已经是他妻子,你不能打我丈夫!” 二叔将她甩开:“什么丈夫!他勾引拐带良家妇女,把你害成这样,若不是官府正在捉他,我们会把他剁成rou泥!” 美兰继续拉着他,跟他恳求,说自己真心爱他,又说自己一时糊涂。要怎么才能放过他?她愿意受一切惩罚。 “你知不知道你娘亲为了你,把头发都哭白了?你知不知道你爹,想你想得病重,几乎起不来床了?” 美兰号啕大哭起来,她抱住二叔,和他哭成一团。但也不忘对京桃使眼色。 快走吧!有多远走多远吧!别被官府抓了,别被我家抓了。 哥哥于血液中睁开双眼,他听见了一切。两道泪水染得鲜红,滑落脸庞。 趁着美兰以死相迫拖延时间,哥哥和京桃再次逃亡。短暂的幸福只维持了四个月就结束了,哥哥头上的伤口没有愈合,又在赶路中着了凉。京桃带着他在客栈中住下的时候,他已经烧得糊涂。 他在梦中一直呼唤美兰的名字,流泪啜泣。京桃则被房家找人的场面吓得草木皆兵,看着街上巡逻的衙役都忍不住颤抖。 下一步该去哪里?那些看不见的敌人躲在哪里? 从前她空空的脑袋恰似芦草,只知道跟着风亦步亦趋。现在那风停在原地发烧,混沌的灵魂咕哝着美兰的名字。自己不得不在茫茫的天地中,迈着双腿努力寻找方向。 当哥哥苏醒的时候,都记不得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头上的伤口被整齐地包扎好,狼狈的衣服也洗净叠放在枕边——这看上去像是美兰会做的事,但趴在一旁的是京桃小小的身影。 他伸出手摸摸那发髻,颤抖得几乎没有力气,京桃却立即醒了,她看着哥哥,眼睛一红。 “哥,我很怕,抱抱我好吗?” 飞蓬再次遇到了风,刚生出的浅根化为乌有,她顿时失去独立前行的勇气。 可以再给一个拥抱吗?请蒙住我的双眼,由你来引导前进。我不要冷静的自视,也不要克制的疏离。只想做回毒藤,满心欢喜地缠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