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炸成烟花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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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崖间山雾弥漫,流云四涌,坐忘峰的风景似乎从没因季节而改变过,李忘生闭关已有数日,只是他为之闭关之事,似有进展,又似总在原地踟蹰不前。 闭关前,吕洞宾对他说,若遇无法勘破的孽障,不如像谢云流一般,率性而为,从心所欲,但李忘生却难得陷入苦恼,若他天性便是如师兄所说如温吞水一般,那这率性与否又有何区别。 山间凉风吹过,李忘生感受到远处传来的熟悉的气息和灼热目光,不消说,又是师兄来了。虽然谢云流总是偷偷地远远地来坐忘峰看一眼,可他似乎忘了李忘生的灵脉已被打通,又被他强行灌入了许多灵力,此时功力早已今非昔比。 师兄每日都来坐忘峰看我,应是伤势无碍了,李忘生放下心来,然而只一想,心中便传来一阵冷哼,随后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入识海,识海中,谢云流一袭黑衣,眸色暗红,正拔了刀冷冷看着他,嘴边挂着一丝讥讽。 自从那日被强行突破灵关后,谢云流的心魔便赖在了李忘生的识海中,再也不走了,而每当李忘生想师兄时,便会被谢云流的心魔拉入识海,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些漫天恨意,日日夜夜折磨着他。 那日在论剑峰,李忘生便是被心魔蛊惑,一时软弱,产生了轻生的念头,才害得谢云流为他挡劫,身受重伤,一想到这些,李忘生便无法原谅自己。 心魔并没有给他更多纠结的时间,已拔刀相向。李忘生体内的灵力源于谢云流,最初几天,他根本无法与心魔抗衡,只几招便被心魔打翻在地,然而心魔却再未像之前那样,对他行不轨之事,只是用一双冷眼漠然看着他,带着不屑与嘲讽,待他恢复勉强能站起来之后,又重新来过。随着时间推移,李忘生感觉山中灵气变强,依靠大阵,强行让谢云流的灵力在体内流转了几个周天后,那灵气与自身渐渐融合,心魔不出来作妖时,他便是修炼得刻苦,渐渐已能与心魔打成平手,甚至略胜一筹。 终于有一日,李忘生以一招之差,险胜心魔,又过几日,将那心魔逼退至了墙角——然而将心魔逼退至墙角后,手中之剑却再也无法向前半分。 “李忘生,你当真优柔寡断,只消往我这轻轻一刺,你便能重得灵台清明,你在犹豫什么?” 又是那种无法勘破的迷障,他明明已快要成功,却又好似原地踏步,面对与谢云流几乎一模一样的心魔,李忘生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只是这一瞬间,心魔忽然发起攻击,刀光一闪,直刺李忘生的要害,李忘生来不及后退躲闪,一错手,竟将心魔的脸上划出一条血痕。 见伤了对方,李忘生心中一痛,下意识便欺身上前,唤道:“师兄!” 听到这个称呼,心魔明显愣住,讥讽的表情终是出现松动,而后咬牙道:“李忘生,你看清楚些,我可不是你的师兄。” “师兄……”李忘生又喃喃唤了一声,好似迷障慢慢散去,终是窥到一二真相。 心魔潜入他的意识中,真的只是来告诉他,谢云流有多恨他么,那么当日在论剑峰,心魔又怎会在最后救了自己。当日之事,李忘生被雷劈中后意识渐渐溃散,只见谢云流朝自己扑来,强行招出刀剑,落下镇山河,后来发生的种种便没有印象。实则当时,谢云流将己身作为rou盾,紧紧护住李忘生,而鹿台和天丛云在雷劫中化作齑粉,但那是不够的,谢云流本就所剩无几的灵力几乎消耗殆尽,而李忘生意识涣散……那时候他体内的灵气,分明是由心魔所掌控。 心魔在最后关头,夺了李忘生的意识,控制着他体内本属于谢云流的灵气,使出了坐忘流云,自李忘生体内生出气盾,将谢李二人牢牢护住,这才保全性命——坐忘流云,是谢云流自坐忘无我招式中衍化而创的内功心法,攻守兼备,威力更胜,曾经发誓再也不用纯阳武学的谢云流,却偏偏把这招取名为坐忘流云。 他想忘了什么,亦或是想铭记什么? 随着李忘生渐渐夺得灵脉控制权,这些原本模糊的记忆却越发真实起来,他向前踏出一步,眼眶已是微红,又唤了一声:“师兄。” 这称呼似魔咒一般,竟逼得心魔步步后退,心魔终于绷不住,咆哮道:“住嘴,不许你这样喊我!” 李忘生心中五味陈杂,他忽然明白师父所说“不若率性而为”究竟是何意思,终是把积压在心中几十年的感情宣泄而出:“师兄既然已经潜入忘生的意识,就该明白忘生的心意,忘生心中所思所念之人,从来都是师兄。前尘之事,师兄已然知晓是误会,那又为何对忘生……对我恨意难消?” “既然对我恨意难消,又为何几次三番救我?” 心魔气急败坏道:“我何时救过你?!李忘生,你莫要自作多情!” 李忘生忽然想到往事,苦涩又温柔地笑道:“师兄走之前的事就不必再提,那时师兄自是对忘生极好。然而宫中神武遗迹之战后,师兄恨极了忘生,为何又要在烛龙殿救下忘生性命?” “我只不过是……” “我只不过是来看看你如何死的也未必?”心魔没说出口的话,李忘生却早一步替他说了出来,如此这般恶言恶语已不知在他心中循环过多少遍,然而此时他心中却柔软得可以化出水一般。 “师兄一向率性而为,所做之事必是心中所想之事,可师兄又常常口不对心,所说之事却未必真是所想之事。” “所以师兄一定是真的想救忘生,却未必真想看忘生如何去死的。” 李忘生从未像此刻这般温柔,又从未像此刻这般坚定,轻声问道:“师兄,你是否,不单单只是恨我……是否心中也有……我?” “可恶!你闭嘴!”心魔的脸突然红了,露出了与谢云流无二的表情——好似生气了,却又没有生气,他几乎炸毛,想要跳起来否认这一切,“李忘生,你果然巧舌如簧。我当然知道你心心念念之人是谢云流,但你心中所爱之人,只是那个风光霁月的纯阳大师兄,而不是我这样的!” “哼,连妖怪都知道你的心思,才会装成那个样子,而我想要亲你一口,却如同要了你的命一般,你非但抵死不从,还三番两次将我打伤。” 李忘生无奈道:“师兄,从前是忘生不周,才伤了你的心,如今你已明白,何苦和自己过不去呢?” “不行,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 李忘生看着心魔,又上前一步,轻轻抚摸着心魔脸上的那道血痕:“可忘生两个都想要。” “李忘生,你怎么如此贪心……唔……” 余下的话却被李忘生堵住,李忘生温柔地吻着他,眼角都是如初雪般的笑意。 “砰”地一声,心魔消失了,凭空炸出了一朵烟花,李忘生呆呆地看着那心形的烟花,他久在纯阳宫,甚少看见这般烟火气的东西,倒是谢云流遍游四海,对这些小玩意也甚有兴趣,少时偷摸下山,也时常带一些回来,跟献宝似的哄他开心。李忘生愣了半晌,只觉得心中微苦,百转千回,那苦终于成了一丝丝的甜。 烟花燃尽后,变成了一个粉红色的火焰,飘荡在李忘生的识海之中,李忘生伸手触碰,却发现温度是暖的。 “哼!你亲了我,谢云流肯定又要嫉妒到发狂。” 李忘生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心魔,退出识海,心道这心魔恐怕还是师兄魂识的一部分,还是需得赶紧将他送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