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虫族深藏功与名,虫王感慨生活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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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部的人查看了几个建筑受损的情况后,都对乔所在的三号楼能够坚挺至风暴结束而表示惊讶。 外面狼藉一片,被狂风摧毁的建筑物零落四散,造成了更多的损伤。 一号是废弃仓库,屋顶都被掀了,半边砸在了临近的二号楼上,半边从高空坠落嵌在了地里,现在仓库就剩个门还算好的了。 五号也是宿舍楼,已经被风刮得解体了。 之前被安排住在这栋楼里的几个人,一个都没活下来,甚至遗体也没找到几具完好的。 人类的身躯比想象中更脆弱,看着是柔软的灵活的,能跑能跳,却只是包裹着大量血浆的薄皮囊而已。 随便一抛,撞上某个坚硬的物体,就会“啪”地一下爆开,留下一滩溅开的血污。 四号是知伊他们被困的宿舍楼,因为军部的人占比更多,人群里一有不好的苗头就直接被掐灭了,所以这几天都没有出过什么事。 六号是存放资料的办公楼,齐雪和几个医护人员来找药品的时候被困在了这里。 因为长期没有人维护,六号楼破烂不堪,他们没有安排人住在这里,所以连临时维修都直接略过了它。 风暴第二天六号楼就被风暴卷起的重物砸垮了一半,涌动的气流直接带走了一个齐雪的同事,他们听着惨叫和风声混杂在一起,然后很快就没了动静。 他们又惊又恐,纷纷把自己捆绑在距离最近的重物上。 齐雪运气很好,她离门最近,所以就用外套把自己扎捆在了门把手上。 有个同事把自己绑在了堆满资料的铁架子上,但风呼啸而过,纸质的文档根本受不住力,被吹得一叠叠打着旋儿四处飞散。 满屋子的纸蝴蝶向外飞去,连人影都看不见了,风声灌满了齐雪的耳朵,但她还是听到了一声苦笑。 她转头看过去,在无数纸张飞舞的空隙里看见她那位同事坐在地上,手紧紧拽着铁架子往下用力,但架子被刮得摇摇晃晃,四个角已经轮流着起飘了。 他也知道自己是作无用功,但还是抓着铁架子没有放手。 昏黑的天幕和卷起的黄风,在沙土和飞散的白纸之间,蓝漆的铁架子和坐着的那个人是难得的亮色。 临死前的挣扎让他们有了最后对视一眼的缘分,绝望灰败的面孔让齐雪心生恐惧,她与他共享了死亡降临的滋味。 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蓝漆的铁架子被刮上高空,风像浪波一样托着它起伏了几次,然后一次落空,狠狠坠了下去。 散开的纸张还在屋子里打着转地飞,侥幸还活着的几人睁着惊恐的眼睛互相望了望。 谁也不知道他们还能活多久。 三号楼本应该有和六号楼相差无几的惨状,但奇迹就是奇迹在这里。 一号和五号的残骸被风刮得到处乱撞,二号好在是没住人,不然也是惨案,四号楼毁了一小半,也有小部分伤亡。 只有三号楼,建筑牢固程度仅仅比六号楼好上一点,却幸运的没有被任何残骸撞击到,连用以空气流通的屋顶管道都没受损,平安的度过了这场风暴。 有几个军部人员在感叹三号楼犹如天助的好运,被困三号楼的群众也表示庆幸。 乔在一旁听着,默默用精神网去安抚因为挨了骂而沮丧的虫族家长们…… 终于被发现功劳的虫族们骄傲的抬脑袋,求摸摸。 被困六号楼的医疗人员最终只活下来了齐雪和另外两个人,他们三人断水断粮在风中坚挺了四天,短期内都需要人照顾。 可这次去进修的医疗人员损失到只剩下五个了,这还包括了他们三个伤员。 实在是缺人了,不是危病重症的伤员都只能由亲朋好友或者好心人去照顾。 于是乔就担负起了照顾齐雪的重任。 说是照顾,其实齐雪大部分时间都是躺着休息,只需要她在自己吃饭的时候把齐雪叫醒,让齐雪也吃点东西。 她觉得任务很简单,但齐雪还是很感动,于是还了她两颗糖。 她把糖塞口袋里,在齐雪休息的时候出了房间,找到了那位中年妇女。 “阿姨,谢谢你。” 乔把两颗糖都给了中年妇女。 来自孩子的谢礼让她怔愣了一会儿,她看着掌心两颗有着精致包装的水果糖,完全明白这是单纯属于孩子的心意。 大人会考虑更实用的东西,比如现在紧缺的食物或者干净的饮用水。 她弯下腰摸了摸乔的头发,“囡囡……” 这个孩子被人教养得很好,不难想象她监护人的品行是何等的优良。 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陌生的地点,陌生的人,她们的交集在灾难中产生,只短短维持了四天。 乔把糖果送给她的第二天,就有一艘星舰来接人了,他们是半路收到求助信号的,因为同是联盟成员,他们才改道过来救助的。 没有老弱妇孺优先的原则,救助方首先考虑了劳动力。 所以受伤的齐雪,年纪尚幼的乔,都得等下一艘救助的星舰。 军部可以先走,但他们选择留下来跟最后一位民众一起走,不然这艘同盟的星舰根本不会带普通人走。 乔看着星舰上蓝色的涂漆,第一次知道人类内部是有联盟的,而这是不知道属于哪一个势力的标志。 即使有虫族这样的强敌,人类也还没有融为一个整体,只是在外部拉起了绳子,将各个分散的阵营暂时捆成一团。 接下来他们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这一艘星舰离开之后,他们等了十二天,才等来第二艘救助的星舰。 这十二天里,他们就靠着一点点的物资,苦苦支撑。 齐雪的伤口因为缺少药品而发炎溃烂了,知伊的口粮自己都不够吃,还是分了部分给其他人用以换药。 前来救援的星舰没有给他们物资。 他们只把人带走了,没有反过来让他们提供那群人的生活所需已经算不错了。 星际旅行的路程很漫长,有些甚至长达数十年。 同盟的星舰本来就是半路改道来救援的,他们星舰上准备的物资纵然有富余,也没有充足到可以多供养一批人,还再匀出部分给他们。 物资匮乏,人力缺失,环境恶劣,面临种种困境,他们在这颗垃圾星上艰难的等待着救援。 因为没有足够的资源和人力去修缮被风暴刮毁的宿舍楼,所以余下的人们聚拢在了三号楼内。 在等待救援的这十二天里,虽然没有那么恐怖的大风暴出现,但凌冽狂风也没怎么停过。 而三号楼不愧是风暴中完美存活下来的优秀建筑物,它仍然安全的坚挺着,虽然屋顶嘎吱嘎吱的摇晃作响,却始终牢固的压在四墙上,为众人遮风挡雨。 这颗垃圾星上是有原生物种的,外形与耗子相似,常在地下活动,很难捕捉。 虽然它不在人类常规的食用名单上,但也不在人类不可食用的名单上。 在这种非常时期,人类也不会去计较那么多了,尤其它还自己挖错地方,就从三号楼门口冒出几个洞口来。 这被人连窝端了是很正常的。 在三号楼住得越久,就越多人感叹三号楼不愧是“幸运楼”,总有好事发生,那么救援也肯定会很快就来的。 于是人心安定了下来。 而白天四处搜材料,半夜赶工维修的飞蛾一派,以及在地下辛苦追寻,将野生食材赶至三号楼门口的蜘蛛一派,抹一抹为王付出的汗水,在人类的感叹声中深藏功与名。 璋离开了十二天,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乔只能靠精神网中还亮着的小点才能知道璋性命尚在。 她仔细算了算,距离上一次她吃到“宝石”已经过去了三十六天。 而她手底下已经没有哪怕一颗“宝石”了,最后一颗低等虫族混浊的“宝石”,也早在去年就已经献给她了。 挨饿的感觉很不好受。 她时常感觉头晕,额头发热,身下那根不知作用的东西总是在她最难受的时候探出来,顶着她的裙子,拼命向外延伸。 好像它快要渴死了,努力伸展突破黑暗的土壤,想求一场甘霖。 乔躲在厕所里观察过它,它又细又长,娇嫩嫩的粉色,平时缩在阴蒂里没有什么存在感,但一伸出来,就像条小蛇一样。 而且它不是很好控制,乔尝试过去控制它,可它好像有自己的本能,会自己找缝隙往里头钻。 乔把它从裙子的破洞里拽出来的时候,心情很复杂,这一块不慎被刮破的小口,已经从竹签粗细变成筷子粗细了。 那东西绕在她指头上,顶端在空气中四探,想找一个能钻进去的地方。 她用指甲掐了下它,些微的痛感表明她跟它确实是一体的,虽然它不怎么受控,但感知仍然会反馈给她。 所以这东西……到底该怎么控制它缩回去? 亚蜂和璋都不在,她不太想拿这么私密的事情去问飞蛾和蜘蛛。 孩子可以一脸纯真的去问父母,自己是怎么来的。 她却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做不到无视已知的性知识和已建立的羞耻感,去询问两只雄性虫族关于下半身的问题。 是的,飞蛾和蜘蛛都是雄虫。 她心里已经会去在意虫族的性别了,而且跟区分小猫小狗的公母不一样,她对虫族的划分,是同性异性的划分。 她自己也不清楚这种意识的建立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不免有些感叹。 即使和人类生活在一起,她依旧在向虫族靠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