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希望

    凰魅坐着一辆马车在街道上飞快行驶，两名亲卫一人驾着马车，一人骑马手中举着一杆凰字团旗，朝盛行街赶去。一路颠簸，凰魅强忍着病痛，快速赶往战场。

    盛行街上，战线已经渐渐拉长，程空单这边的人数明显要少于杨戎。远远望去，杨戎的部队如墨一般快速蚕食着程空单所在的部族。

    但即便如此，无论已经倒下多少人，程空单这边却没有一人后退。即使是剩下最后一人，凰府的军士，绝对不退。

    人群中，一些个白衣人群在战场上也格外醒目。他们不似普通锻体步卒，其身都有些玄妙法门，一招一式蕴含天地之力。他们便是佛莲山派来增援凰魅的人，也是这场战争持续到现在的一个原因。

    只是这部分人虽然能力突出，但是无奈人数有限。整个佛莲山培养的这些人实在不多，要是换做以前的元氏，他们能灭是个杨戎，真是世态炎凉。

    程空单已经在人群中摇摇欲坠，有两名扈从抵着他的身子才没让他倒下。刚刚一战，程空单身上的刀伤已经数不清了，如今气机微弱，手持战刀，周身逐渐微弱的玄气依然威慑这在场所有人。

    程空单眯着眼睛抬头望向天空，这一辈子，还算凑合。从年轻时便于老团主相识，一路走来也是海库什骑兵团里的元老人物之一。跟着老团主一起老去，一生来却无妻无子，凰魅便是他的亲生女儿一般。很多时候，他甚至要比老团主还要更显得怜爱凰魅。凰魅闹脾气不开心了，也喜欢找这位从记事起便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长辈。老团主甚至还为此吃过醋，说凰魅喜欢程空单多于自己。程空单听到之后，也是会心一笑。于老团主，于凰魅，对程空单而言，都是自己的家人。而如今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随着程空单身边的两名亲卫倒下，盛行街上零零散散的人群，都还在奋勇抵抗，程空单手强撑着战刀，支撑着自己摇摇晃晃的身体，视野逐渐朦胧。恍惚间，却依稀看见远处的马车上慢慢升起出现的凰字团旗。团旗下，一个白色素衣的女子艰难支撑着这支旗帜。

    耳边听到那个女子的哭喊声，程空单温和一笑。这时，战戟刺入，程空单手臂垂下，身形却不倒，嘴角那浅浅的笑意依旧未散，嘴角依稀吐出几个字，“小姐，不能在陪着你啦。”战戟拔出，程空单应声倒下。

    ……

    凰字团旗出现后，凰魅这边的族人用尽最后的气力进行了一次反扑。杨戎这边人群在看到凰魅之后同样眼冒精光，一个劲朝凰魅扑来。凰魅却没有退，不容置否的命令亲卫向程空单驾去，泪眼朦胧的模糊视线下，凰魅眼中只有那个满身伤痕，鲜血淋漓的程空单。

    路边的扈从帮忙开路，团期随风飘扬，马车一路冲去，到了程空单的身旁。凰魅坠下马车，顾不得身上的伤，一瘸一拐的爬向程空单。老人已经没有了气机，握着他干枯的手掌，凰魅泣而无声，只有那不断抖动的肩膀。团旗被亲卫立于马车之上，只是战戟杀来，一个又一个护旗之人在凰魅身边倒下。

    远方的杨戎见到此幕，戏谑道，“既然来这送死，倒也省得我找上门去。”右臂一伸，身边的扈从递上一把巨大劲弩，箭弦拉满箭弩射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风，朝凰魅射去。凰魅朦胧的视野里，隐约看到那只箭弩袭来，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两行清泪落下。

    心里默默一声，结束了……

    这时，大地晃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渐渐传来。凰魅睁开眼睛，却已不见那袭来的弓箭。看向远处，为首的正是穿着一身白色战袍的千墨。手中弓箭放下，丰神俊朗的身姿，在那高头大马上更显俊逸非凡。身后黑压压一片的战马，每一匹都披甲挂胄，马上的每一人都雄壮健硕，大刀抽出，寒光尽显，锋芒毕露。

    杨戎看向远处冲来的一百轻骑，怒骂道，“千墨？好啊，你这老不死的东西，既然背着我偷偷豢养了这么多战马，原来是早就猜到了我会对你女儿不利！原来是从来没有信我！”

    战马飞速推进，直接将杨戎的阵营冲散，一百匹千里良驹，不似平时分散在海库什骑兵团的普通马匹。战戟基本已经被程空单他们消耗损毁，杨戎如今已然无力阻挡千墨他们的推进。

    杨戎立即冲上一匹战马，调转马头朝身后方逃去。他知道，此时的千墨，眼中只有自己。前方的军士立即收缩阵线，不让千墨继续推进。但是千墨又岂会让他逃走，驾马前驱，古剑抽出，寒冰剑意瞬间释放在周身环绕，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一百匹战马撞去，收缩的人群瞬间人仰马翻，大量身体朝两边建筑飞去，五脏俱损，瞬间毙命。乱了，全乱了，随着杨戎离去，这边的军队彻底没有了主心骨，铁骑之下，杨戎部队根本难以抵挡。

    千墨纵马驰骋，战马高高跃起，掠过人群直追前方杨戎。杨戎同样骑马逃亡，转头看向穷追不舍的千墨，一支箭弩冲出，朝千墨飞去。千墨侧身一闪，同时手腕翻转，古剑脱手而出，剑气凌冽，朝杨戎杀去。

    杨戎坐下战马何等强悍，但在古剑的速度下根本不够看，一道血红光线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线，再要将杨戎击杀的那一刻，远处，一把战刀冲天而降，将千墨的古剑震开。杨戎躲开这致命剑刃后，依旧被剑气割裂，整个身体向前飞去，摔在一个石柱上，整根石柱被直接撞碎。

    千墨眼神一凝，强，很强。这份散发出来的气机，让千墨不由自主的紧张。心念一动，收回古剑。

    远处，一阵阵铁锁的碰撞声在这破碎的战场响起，一个巨大的身影慢慢从远处的废墟中走来，每靠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便更加严重。终于，一个身高足足有九尺有余的巨人出现在千墨视野中，巨大的身影遮天蔽日，手中强劲的铁锁格外醒目。

    杨戎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微弱而急促的喊道，“救我，救救我……”下一刻，铁链飞出，穿透杨戎的身体，将他狠狠钉在石墙上，杨戎那充满希望的眼神，在这一刻定格，双臂垂下，死不瞑目。

    千墨握紧古剑，轻笑一声，“倒也省去了一份力气。”

    赤身壮汉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朝千墨走去，厚重沙哑的声音响起，“废物，就该死，你也一样。”

    千墨没动，而是在悄悄蓄力，这种对决，每一息每一招都有可能瞬间毙命，面对这种压迫感的对手，千墨不敢有一丝侥幸。来这浀海镇这么久的时间，他还从未面对到如此杀意之盛，冰冷如枯骨的人物。

    就在赤身壮汉离千墨仅十步距离后，壮汉缠绕在手臂上的铁锁大臂挥出，极为迅猛朝千墨甩来。剑气凝聚，千墨侧身滑步向前，古剑劈在壮汉的右腿上，居然毫发无损！

    壮汉脸上狞笑，右臂同时铁锁挥出，千墨艰难用古剑格挡，身体倒掠出去，可壮汉却穷追不舍，两根铁锁不依不饶的朝千墨杀来。

    千墨倒飞的同时甩出古剑，古剑剑气在空中瞬间凝聚，铁锁被震开。同时，千墨右脚一蹋，倒掠的身体向前冲去。在靠近壮汉的同时，右手一凝，玄冰长剑在空中凝结，一剑挥出。站在壮汉的身体之上，冰花释放，壮汉脸上却依旧平静如水，看不出一丝痛苦。

    身形倒掠，快速与壮汉拉开距离，可他已经被千墨彻底激怒。挥起拳头朝千墨砸来。千墨可吃不住这如巨石般的拳头，迅速翻身闪到壮汉侧边，手中冰刃快速斩出，满天冰刃朝壮汉身体劈去，地面墙上都出现了一道道覆盖一层玄冰的剑刃，可壮汉身体却依旧毫发无损。

    剑刃劈下，壮汉似乎有些隐隐吃痛，怒吼一声，铁锁朝千墨倒袭而来。千墨左手一震，古剑前掠，再一次将铁锁格挡，但是刺身壮汉以极快的速度撞向千墨。

    千墨站定蓄力，玄冰长剑刺出，撞在壮汉的胸口处，两人脚下的地面全部凹陷，剑气肆意割裂，周边建筑和地面全是玄冰剑气留下的剑痕。

    壮汉眼睛血红，再一声怒吼，千墨再次被震飞，而壮汉也后退几步，大口喘着粗气。

    远处千墨冷笑一声，左手凝诀，古剑脱离铁锁朝他飞去，大步向前杀向壮汉，速度已到极致。迅速来到壮汉身前，左手古剑刺下，却被壮汉手臂握住，大臂一挥想要将身前的千墨甩开。同时，千墨左手突然松开古剑顺势在空中一个翻身蓄力，玄冰长剑刺下。

    以千墨为中心，剑气风发，壮汉胸口的剑伤愈来愈明显，眼神通红，巨拳朝千墨撞来。

    千墨踩在壮汉胸口处，右手凝诀，古剑飞回，刹那间，漫天血红剑气在古剑周身环绕，壮汉瞳孔收缩，唯见那满天血光。不喜冬夏的冰封魔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