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耿仲明坐镇常州

    黎明前夕，周通与宋和往镇江府方向而回。

    刚刚入城的周通，气喘吁吁的来到朱连璧面前，沉声禀告道。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建奴一部主力，约三万人马，昨夜在金山脚下驻扎，距离常州城不足五十里，天亮之后势必往常州城而来。”

    “可看清了旗号？”朱连璧连忙问道。

    “夜里看不清旗号，而且建奴游骑防备深严，营地五里范围，足有数百游骑巡视，卑职无法靠近敌军营地。”

    周通低着头，有些愧疚的回道。

    “这不是你的错，不用自责。”朱连璧点点头，赞扬道：“这次你侦查的不错，回来的及时，现在城中的人马，已经大部分被我军收拢。”

    “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城中囤积了十万石粮草，现在将士们正在装车，咱们把这批粮草，运往江阴去。”

    “啊，这么多粮草吗？”周通和宋庆也是吃了一惊，十万石粮草足够十万人马吃上十月了。

    “现在你们立即跟我去粮库，带不走的粮食，我已经安排曹绍中，分发了一部分给城中百姓。”

    朱连璧带着周通、宋庆来到粮库，见大部分粮草，都已经装上马车，以及托运的各类牛车、骡马车。

    “传我军令，立即出发，带不走的粮食，全部分发给百姓。”朱连璧策马扬鞭，一声令下，李本深、曹绍中率领将士，立即纵身而起。

    当然这其中还有李成林，拉拢召集的六千余本部人马。

    另外还有征募的五千多城中百姓，协助押运粮草，加上车马，长长的队伍，延绵数里，人数更是多达一万七千余人马。

    天亮之后，朱连璧已经率领大队人马，立刻了常州城境内。

    上午时分，刘良佐率军回到常州城时，常州城早已经成了一座空城。

    昨夜在青楼喝酒买醉的杜永和，天亮之后收拢了数百溃兵，在南门迎接刘良佐入城。

    “李成栋和李成林兄弟，率军复投明军了？”从杜永和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刘良佐都有些凌乱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精明的李成栋，还会再投降明军。

    现在他们这些武夫，都已经看出大明大势已去，朝中那些竖儒，人人自私自利，以公谋私，结党营私，排挤政党，大明已然是日落西山了。

    刘良佐、刘泽清这些人，虽然只是一群武夫，但他们却都看出来了，大明朝廷已经被那些，所谓的治国安邦的竖儒内耗殆尽了。

    反倒是朝中那些所谓清流名士，济世安邦为己任的士大夫，如崇祯朝时期的那些内阁首辅，周延儒、温体仁之流。

    再比如弘光朝的马士英、阮大铖、钱谦益之辈，都是蝇营狗苟，结党营私的祸国殃民之徒。

    包括空有报国之心，却墨守成规，最终死于扬州城的史可法，显然都不是济世安邦，救国救亡的王佐之才。

    刘良佐对于李成栋兄弟，再次回归大明，显然是无法理解的。

    但杜永和同样无法给他答案，率军入城之后，眼看城中一片狼藉，原本繁华的常州城，二十万百姓，短短数日时间，已经十室九空。

    刘良佐顿时也是一阵头大，他知道清廷显然不想，只是得到一座空城。

    “报，怀顺王大军抵达城外，使者让将军出城迎接。”刘良佐与杜永和，以及刘良佐所部众将，刚回到知府衙门，便接到了怀顺王耿仲明率军到了城外的消息。

    耿仲明统率的三万人马，昨夜在金山脚下宿营，天亮时分，游骑擒获了一些昨夜从常州城中，逃窜出来的李成栋溃兵。

    得知常州昨夜被明军袭击，耿仲明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统率帐下三万人马，直奔常州城而来。

    耿仲明隶属汉军正黄旗都统，封爵怀顺王，所部一万五千人马，皆是清军精锐。

    因为恭顺王孔有德在武进战死，清军征南大将军将，多罗贝勒尼堪，第一时间上报了定国大将军，镶白旗旗主，豫王多铎。

    在江宁府南京城坐镇的多铎，正是清廷正南灭明第一统帅。

    接到尼堪送来的前方军情，多铎第一时间便把内院大学士洪承畴，召到大帐商议了应对之策。

    “豫王爷，江南士人众多，他们多心向大明，抵抗必然强烈。”

    洪承畴这个大明崇祯朝的蓟辽总督，如今已经成为清廷的走狗，面对多铎的问策，他显得自信十足。

    “奴才建议，任命耿仲明为江南总督，坐镇常州，统率孔有德残部，以及在睢阳投降的许定国、田雄所部汉军，加上，刘良佐、刘泽清所部，足有七万人。”

    “让耿仲明进击苏州府、松江府、嘉兴府，凡有不从我大清者，杀无赦。”

    “另一路统帅，右尼堪贝勒爷、尚善贝子爷、以及叶臣副都统，统率女真八旗，蒙古八旗，以及另外一部分汉军，分兵进击湖州府，夺取临安府、绍兴府、严州府。”

    “如此双管齐下，不出数月，江南可定矣。”

    洪承畴这个原大明的重臣，辽东统帅，对于大明内服之事，自然是门儿清。

    他制定的这个战略部署，立刻赢得多铎赞赏。

    “洪学士不愧为我大清股肱之臣，就依你之言。”多铎颔首点头，道：“皇上有旨，召我押解俘虏的南明皇帝，以及逆臣入朝。”

    “我已经推荐多罗贝勒勒克德浑负责南征之事，担任平南大将军一职，你负责招抚江南南明遗民，希望洪学士不要辜负皇上，摄政王，以及本王的嘱托。”

    “叩谢豫王殿下的信任，奴才定当肝脑涂地，效忠摄政王殿下。”洪承畴闻言，双膝跪地，磕头连声表达着忠心。

    也正是江宁府内的权力更迭，这才让镇江府的多罗贝勒尼堪，统率的南征大军，迅速的动了起来。

    常州南门外，耿仲明手执军令，看着跪在城门下的刘良佐，扬声道：“奉豫王殿下军令，本王兼任江南总督，接管前线刘良佐、刘泽清、李成栋、许定国、田雄各部汉军。”

    “即日起，各军展开对苏州府、松江府、嘉兴府的攻势，若有不遵号令者，力斩不赦。”

    刘良佐、杜永和，以及军中的一众参将、游击纷纷跪地磕头喊道：“陈澄恭迎豫王殿下军令。”

    “起来吧，刘泽清与李成栋为何不在？”耿仲明头戴着橙黄簪缨盔枪甲胄，上身穿着黄色布甲，下身同样也是黄色布甲，甚至连坐骑身上都覆盖着一身橙黄色的布甲。

    这种布甲，表面布满甲钉，布匹里面镶嵌着铁片甲，能够有效防御流矢的射击，也能抵抗火铳，长枪长矛的突刺。

    更重要的是这一身黄色布甲，一眼就能看出耿仲明，汉军正黄旗的身份，尤其是头上的甲胄盔枪簪缨，更是清军大将的标配。

    游击以下的将领，头顶的甲胄头盔，可没有资格顶住盔枪和代表八旗颜色的簪缨。

    “回禀怀顺王，李成栋那逆贼，背叛朝廷，投奔南明军中去了。”

    刘良佐起身拱手回道：“刘泽清率军屯驻无锡城，正在为堵截昨晚袭击常州城的南明军队。”

    “李成栋这个逆贼，合该诛灭三族。”耿仲明皱眉说了一句，挥手道：“刘总兵，入城跟本王好好说说，这支明军究竟是什么情况。”

    “得令。”刘良佐躬身引领耿仲明的大军进驻城池。

    “朱连璧？南明皇帝的假子，竟有如此胆略？”得知统军的朱连璧，竟然是弘光帝朱由崧的过继儿子，耿仲明不屑的冷笑道。

    “既然这支南明的军队，天亮前刚出城，目前他能够去的地方，只有两条路，一是走无锡城进入苏州府的长洲，一条路是走江阴，进入苏州府的常熟。”

    “现在看来，无论哪条路，我看他都走不通。”

    耿仲明五十多岁，脸色黝黑，胡须已经有些斑白，目光炯炯，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威严。

    “徐得功，你率领三千精骑，往江阴方向搜索前进，一旦发现敌情，立即咬住他们，即刻汇报。”

    “得令！”徐得功是耿仲明帐下的左翼总兵官，也是耿仲明心腹之一。

    “连得成，你率领三千精骑，往无锡方向搜索前进，同样发现敌情，咬住他们，即刻汇报。”紧接着耿仲明，又吩咐了他帐下的另一名总兵官。

    “得令。”右翼总兵官连得成，同样也是耿仲明帐下四大总兵官之一。

    另外两人分别是陈绍宗和石明雄，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悍将，也是耿仲明多年横行辽东的基石。

    “其余各部人马，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我料这股明军，携带着粮草车马，定然走不远，最多半天时间，必然可找到他们的踪迹。”

    耿仲明一脸的自信，目光扫过堂下的各部总兵、副总兵沉声喝道。

    “得令！”刘良佐、许定国、田雄各部汉军总兵官，在耿仲明的威严目光注视下，纷纷低头拱手拜道。

    正午时分，朱连璧率领的队伍，正如耿仲明所料，走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刚刚走出常州境内。因为押运着大量的粮食，车马众多，队伍行进的十分缓慢。

    加上时值六月，天气炎热，士卒们顶着烈阳赶路，无不是心生怨言。

    “这样下去，还没赶到江阴，追兵怕是已经追上来了。”

    骑马走在队伍之中的朱连璧，看着行进缓慢的队伍，听着耳边时不时传来的抱怨声，也不由皱起了眉头。明末逐鹿的大明奉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