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燕】小狗姑娘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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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糖!你到底听讲没有?” “听了的。” “那这道题该选什么?” 老师我不知道对不对,我选的B……” “站到教室后面去,”班主任冷漠无情,“我已经讲五分钟作文了。” 范糖低头拿起练习题和笔,灰溜溜滚到了教室后面,但依旧没咋听讲,二年级的课对今天的她毫无吸引力。 因为今天mama要回来——更何况他这次回来会待一段时间。燕破岳离家时范糖才刚会走路,另一次见面是三岁左右。至今范糖七岁了,甚至不敢确定自己印象里母亲的那张脸是燕破岳本人,陌生的思念盈满心头,叫她兴奋了一整天。 小孩子总喜欢向别人介绍自己的爸妈,但范糖连张mama的照片都没有。她找范劲要的时候,范劲找了半天借口,最后给了两张自己退伍后的照片问能不能替一下,被范小狗气呼呼地踩了一脚。 “我妈怎么可能连照片都没有!”范糖要哭了:“别人mama都有……别人放学都是mama来接。” “闺女,乖。”范劲一把将范小狗捞进怀里,他退伍后身材走形得不多,比起同龄人来说已经十分健壮了,抱着个七岁小孩像拿了个娃娃:“你mama的照片不能给人看,知道吗?” “为什么……”已经开始掉眼泪了。 “知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范劲一边安慰女儿,一边也在默默想老婆:“不知道吧,啊?之前爸爸有没有教过你‘武警’是什么?” “有,你说过,是……军人叔叔阿姨。” “对喽,他们每天都在做什么?” “他们每天都在保护国家和人民的安全,和坏人战斗,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他们的照片和身份都不能被坏人知道,对不对?他们都害怕坏人找到他们的家人。” “对。” “那你说,军人mama是不是也害怕坏人找到你呢?”范劲把闺女像小狗一样提到面前,和她红红的眼睛对视,逐渐看到小孩惊慌失措的表情:“崽崽?” “我不要mama遇到危险!”范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张得老大,吓范劲一跳:“我要mama抱我哇,我想有mama……” 范劲赶紧把她抱到怀里,让小脑袋靠在自己胸口:“有的有的,崽崽不怕,我们有mama的……哎哟哎哟哎哟没事。”范糖两只手环不住范劲,于是只好攥着他的衣服,眼泪鼻涕全抹上去了。 安慰了半天,范糖才恢复冷静,范劲正想着该怎么劝她,只听:“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我……”范糖慢慢爬下沙发,屁股一撅站在地上,回头就往房间走:“我等mama回来,我不急的。” “你不急啊?” “我不急。” “行,你不急……你去哪儿?” “做作业。” 闺女太乖了,范劲心想。然而思绪一转,他念起远方的燕破岳,心里又是一阵揪痛——不知道他这会儿又在什么枪林弹雨地雷阵里,可千万要平安。 其实燕破岳有照片,而且还不少,毕竟拍照的人都爱怼他特写镜头。可他只要还待在前线一日,那些照片就万万不可传阅与人。这是规矩,范劲从来都明白,现在范糖也被迫理解这些规矩,纵然她才只几岁大。 事情说回燕破岳休假归家这一天,据范劲所说,燕破岳这趟回来至少要待够一周。范糖只顾欣喜若狂,压根没往原因上想。 下午放学的时候,她努力按整队老师的一切要求做,旁边的男生和她说话,她充耳不闻,只顾保持安静。这一切努力只是为了哪怕早一分钟走出校门,看看今天是不是mama来接自己放学。 不是。 “范糖!”人高马大的范劲站在家长堆里,几乎比周围的人群平均高出一个头,他一见女儿出来就咧开嘴笑,本就叫人瞩目的身形仿佛一瞬间又变大了几分,身边的人都不自觉远离他些许:“丫头!” 范糖的眼睛围着范劲转了几圈,确认没有第二个人的身影,这才略显失望地走过去。走到一半被班主任抓回来,她这才想起来要跟老师打报告。 班主任是认识范糖爸爸的,当年范糖刚入学那会儿,范劲来接放学还被保安当过危险人物,后来老听范糖提起他爸,老师们才逐渐习惯这粗糙的大块头汉子。 班主任带着笑容,目送小女孩走向自己亲爹,心里回忆了一下自己所知的范糖的家庭——她爸是开餐馆的,估计差不多厨子出身,但她妈,据说是保密职业……至今没见过本人,范糖也从来不向外提起,谁也不知道她mama是什么样的人物。 回家的路上,范糖一个劲问:“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范劲瞥了她一眼,揶揄道:“想问你妈就直说呗。” 范糖搓手手,期待地看着他。 “等你回去,他差不多就该到家了。”范劲看了眼时间,提醒道:“你见了他可别发疯。” “你才是!”范糖跟他嚷嚷。 “嘿。”范劲乐。 果不其然,他们在小区大门口便遇见了心心念念的人。 燕破岳一身军装都还没功夫换,背着一个大包,正在和保安交涉:“我是业主,你可以查。” “是业主那就应该有门禁卡。”保安寸步不让。 “没带,”燕破岳有些冒火了,语气冷下去,“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能进去?” “可以进去,但是要先登记,再打电话叫人出来带你……” 范劲正带着范糖走过来,一听明白就开口道:“咋的?回自己家还要打报告?” 燕破岳闻声一愣,然后目不转睛瞪着范劲,过了好久才缓缓看向范糖,继而又是一愣。范糖也呆呆望着他,燕破岳似乎还没习惯回归正常社会生活,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竟让她往范劲身后躲了躲,这个动作一出现,叫在场除保安外所有人都怔住了。 沉默弥漫了半晌,保安终于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连忙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刷卡开了门禁,燕破岳回过神来,低着头小声说了句谢谢,便率先走过去,步子迈得飞快。 范劲太懂这小子的心思了,当即便急着往上追,结果腿都甩出去了才想起来身边还带着个拖油瓶:“崽崽,我们快走。” “啊?”范糖还有些怯生生的,半是好奇半是紧张地朝燕破岳的背影张望:“爸爸,那是……” “哎,嘶——”范劲看着老婆在前面头也不回,简直要急死了,无奈之下一手抄起范小狗和她的书包,直接跑了起来:“燕破岳!” 燕破岳不理会。 “死小子!等着!” 死小子甚至加快速度。 “站住!” 追逐战终止在家门前,范劲故意站在不远处,好整以暇地看燕破岳的一举一动,强壮手臂间还夹着自家闺女,退伍多年却一点没削减的大体格子堵在墙边,而燕破岳愣是一个眼神也不给。 临着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范糖屁都不敢放一个,只知道傻傻地看燕破岳,一副想贴过去又不敢的怂样。 她越是这样,燕破岳越是难过。猎豹并不在本地,要在无穷无尽的任务间隙回来一次谈何容易,他上一次见范糖还是两三年前,匆匆陪了会儿睡着的小姑娘,便不得不起身离开;而距范糖上一次和他说话,大概已经有四年了,他就这样痛苦地错过了女儿弥足珍贵的几个年岁。 从兜里掏出被反复摩挲过的家门钥匙,燕破岳在尝试开门前又顿住了,他甚至害怕自己一试才发现锁已经换了……幸而,是他想太多。 家里的布局,范劲从来不改,并且也要求范糖不准乱放东西,时光像是从未流淌过一样,除了床边的婴儿床变成了次卧里散落的孩童生活痕迹,行李扔在大门口,燕破岳茫然无措地站在范糖房间门外,不敢轻易涉足。 “犊子。”熟悉的呼唤响起,燕破岳红着眼眶转头,看见范劲高大的身躯站在客厅里,满脸都是笑意:“过来。”说罢,他对燕破岳敞开怀抱。 范糖坐在窗户边的地上,试图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她抱着膝盖,眼睛滴溜溜地打转。范劲张开双臂后,燕破岳跌跌撞撞扑进他怀里,然后两个人抱在一起良久,范糖只看得见爸爸的嘴在动,说了一大堆话,穿着绿色军装的人终于才点点头。 燕破岳被小心地扶着安置到了沙发上,他用手指揪着熟悉的纹路,忐忑不安地抬头看向范劲。范劲倒是显得轻松,替他摘下帽子摆在一旁,然后转过来叫范糖:“丫头,在那边干嘛?” 范糖爬起身慢慢走过来,拖鞋跟在地上啪嗒啪嗒地响,每响一声她都能听见自己心跳跳动一次,到最后,心跳声几乎压过了所有其他声音,她乖乖平视着燕破岳,试图为两人的生疏找到一个突破口。 突破口是大人给的,燕破岳突然蹙眉,一副即将落泪的表情。那神态太美,乃至于范糖突然忘了该怎么呼吸,她还沉浸在突破自己审美认知的容颜中时,一股熟悉的味道袭来,她发现自己正趴在燕破岳肩头:“mama……” 燕破岳“嗯”了一声,将她搂得更紧。 “mama!” “乖。”范糖的肩头,燕破岳盈满泪水的眸子闪闪发光,范劲蹲下来,在隔着一丈远的地方注视着他。燕破岳吸吸鼻子,这才把视线投到范劲脸上:“干嘛?” 范糖一动,以为是在跟自己说话,燕破岳的手掌抚上她后脑勺,轻柔地又把她按回怀里。范劲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咧着嘴,说:“长进了啊,这都没哭。” 范糖倒是一抽一抽地在哽咽,爸爸这话说完之后,她听见抱着自己的人轻轻哼了一声,然后自己突然腾空而起:“哇!” “走,我们不理他。”燕破岳轻轻松松抱着女儿,让她搂着自己脖子,站起来绕过范劲就往房间里走:“糖糖带我看看你的房间好不好?” “我不叫糖糖……” “那你叫什么?” “崽崽。” “……为什么叫崽崽?” “因为咱家小狗叫糖糖……” 范劲站在客厅里大笑,一抬头,他看见转身回来的燕破岳瞪着眼,笑的更厉害了。燕破岳咬了咬牙,心道先不跟这人计较,重新抱着范小狗走开:“说了不理他,走。” “mama你好帅。” “那当然……” 范劲终于笑完,擦了擦自己眼角趁机溜出来的泪水,心想年龄大了之后人倒是感性了不少。 晚饭的时候范糖发现一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正要发表快乐言论,只听范劲:“犊子,全是你喜欢的,多吃点啊。” 燕破岳简单应了一声:“哦。”就拿着空碗去添饭了。 范糖撅着嘴嚼筷子,想了一会儿觉得mama和自己口味相似这件事其实很值得开心,于是又快乐了起来。 “闺女,那么高兴啊?”范劲见她只顾傻乐。 “嘿嘿……mama好看,嘿嘿……”范糖高兴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范劲瞪她一眼。 晚上,范糖洗完澡往沙发上一坐就想开电视,结果被范劲驱赶:“走走走回你自己房间去。” “为什么?”范糖抱着遥控器不撒手。 “爸爸和mama聊会儿天,”范劲指了指响起水声的卫生间,小声说,“今天你乖乖回房间看书好不好?” “……我不。”范小狗呲牙:“凭什么你们不去房间里聊天?” 最后范劲投降了,摸了摸范小狗的脑袋,进房间之前从电视柜下面摸了几样东西揣进怀里。范糖偷偷注意着他的行动,对他拿走的东西好奇不已,坐在沙发上猜了半天。 燕破岳洗漱完走出来的时候和范糖对上眼,他率先扯开一个和气的笑,问:“你在看什么?” “熊出没。” “噢。它们在做什么啊?” “他们要……”范糖努力地组织着语言,“骗这两个坏人开门,打败他们,坏人要去抓美洲虎。” “哇。”燕破岳不明所以地感叹了一声,然后被闻声而来的范劲提进了房间。他们两个一走,范糖对主卧里发生的事愈加好奇,电视里戴墨镜的熊大再也不能吸引她。 听同学说,他们看见过爸爸mama晚上叠在床上抱在一起。范糖思来想去,麻溜地蹬腿下地,故意不穿拖鞋,这样赤脚走动才不会发出声音——反侦查意识尤为强烈。 主卧的门当然关死了,范劲不可能犯下此等纰漏,于是范糖只好趴在地板上,试图从门缝往里看。她听到两人的交谈声,而地板上没有放任何人的脚,这说明二人在床上。 “哥……哥你轻点!”燕破岳捏着嗓子,应该是在控制着音量。 “轻点重点有啥区别,你都得疼。”范劲语气低迷。 “轻点……”这句就变得黏糊糊的,仿若撒娇。 “现在知道痛了,刚见面那会儿跑飞快的是谁?” “嘶……” 范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疼,开始有点担心。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扶住门把,等待一个不会被发现的时机。 “啊!”燕破岳一声痛呼,百分之百会吸引了屋内两个人所有注意,范糖趁机转动门把,保持姿势等了几秒钟。 里面的交流声照常响起,她似乎没有被发现。 视野好起来之后,范糖才看到两个人在做什么——没有叠在一起,而是好端端地面对面坐着,燕破岳的小腿被范劲掐在手里。 “行了。”范劲松开,顺带多摸了两把,在燕破岳膝盖上轻轻一弹,道:“收拾收拾睡觉吧。” “哥。”燕破岳突然正色唤了一声。 范劲懒懒一应,没太注意到他语气低落。燕破岳接着问:“你说我以后还跑得快吗?” 范糖看见自己爹的脑袋“唰”一下抬起来了,拿在手上的东西也扔开,盯着对面的人好几秒后突然一个大动作——喔,这就是传说中的爸爸mama叠在一起吗?范糖瞪大眼睛,更好奇了。 燕破岳那条白净的小腿还露在外面,撸起来的裤管没被放下来,搭在床边晃了几下之后乖乖贴在范劲腰侧。幸亏范劲的大身板子一挡,范糖看不见他们两个上半身在做什么。 范劲拿着护理药包回到客厅的时候,目光浅浅扫视了一下范糖的周围,不动声色。范糖无比认真地看着电视上的……广告,一副对足力健老人鞋很感兴趣的模样。 “既然不看电视,霸占什么客厅。” 范糖一被戳破便跳了起来,半点惭愧也没有,抱着范劲焦急地问:“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范劲低头看了闺女一会儿,摸了摸她的头,一五一十将休假原因告诉她了,仿佛对着个能商量事的大人一样。 “mama痛吗?”果然,小孩总是会被子弹和伤口吓到。 范劲捏她脸:“你去问他痛不痛。记住,他说不痛就是痛的意思,他说有点痛就是很痛很痛的意思……知道了不?” 燕破岳坐在床上看自己的手。 他借着床头灯,用目光描摹掌心每一条清晰的茧纹,忍不住用指尖去触摸那片坚硬,然后发现自己的指尖也尽是厚厚的茧。 “……你在看什么?”范糖悄悄进来了,趴在床边乖乖看着他。燕破岳想伸手去摸摸她,却因为太粗糙的手掌而突然作罢,转而拍了拍床沿,道:“坐。” 范糖扭上去坐好,然后张开手臂,扑到燕破岳身上环住了他的脖子。燕破岳不知所措,惊讶之余还有些羞涩,只好轻轻拍着小女孩的背,问:“你怎么了?” “你的腿痛不痛?” 燕破岳一愣,瞥了一眼半闭的卧室门,说:“不痛。” “……好吧。”范糖撇嘴,嘟囔道。 燕破岳的小腿挂彩了,不致命,但是会废这条腿至少半个月,在此期间请假回家住两周的主意是范劲在电话里出的:“犊子,回来待几天吧。” “怎么了?”燕破岳第一反应是家里出事了。 “没有,”范劲偷偷叹了口气,没让电话那头听见,“只是你女儿和你老公都想你了。” “……”燕破岳肩膀和脸夹着电话,写字的笔尖乍然停了下来。身后的宿舍门打开,萧云杰捧着个饭盒进来,见他姿势不便赶紧腾出手来替他举电话。燕破岳看了萧云杰一眼,垂下眼帘思索半晌,手里的笔转来转去,最后才说:“好,我打报告。” “干啥去?”萧云杰帮他挂了电话之后开玩笑般:“回老家结婚?” 燕破岳懒得理他:“嗯对,回家。” 这么一提,萧云杰反而正经了,一边殷勤地给他开饭盒盖子,一边问:“孩子还好吧?” “我不知道。”燕破岳呆呆地盯着萧云杰帮他打来的饭菜,突然意识到:“我都不知道……她长到多高了。” 萧云杰知道他难受,也不插科打诨了,递了筷子之后就伸手去轻轻拍他背,姑且算作安慰。隔了一会儿之后,燕破岳才动起来,咬着筷子尖含含糊糊地抱怨:“行了你别捋了,娘们儿唧唧的……” 萧云杰嗤笑一声,敲他脑袋,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燕破岳又在盯着食堂特地给做的红烧豆腐发呆。 他们想他了……谁说他就不想他们呢?思念这东西,只要完全按下不提,是可以装作不存在的,然而只要你揪住它的小角轻轻一拽,就会扯出来一片平整均匀的巨大伤感。 “……mama。”这个称呼对两人来说都还陌生。 但是燕破岳尝试着去习惯:“嗯。” “我七岁了,实验小学,二年级六班,学号是24……”范糖背书似地念出来,她脸上认真的神情让燕破岳有点难受,“……还有就是,男生给我取的外号有两个,食堂和饭桶。” “嗯?”燕破岳眉头一皱。 “没关系的,女生都说我名字好听又可爱……但是为什么我叫范糖呀?” 燕破岳眨了眨眼,低头暗笑了一下,转开目光去:“班长取的……” “你说的班长和哥是都是爸爸对不对?你们以前是同学吗?” 回答还没从嘴里出来,对话就被打断了,燕破岳和范糖一起望着门口的阔面大汉——“还不睡!”范劲瞪着眼睛的样子着实吓人。 范糖一呲溜就跑了,竟然一个字也不多废话,相反,燕破岳却对范劲的佯怒毫无惧意,甚至带着笑意朝他勾了勾手。 “哥你过来。” “小心我过去揍你。” “哼。”燕破岳得意得就差摇头晃脑,太久没被范劲收拾过了,他压根不怕:“我问你问题。” “说。”范劲从另一边直接倒在床上,疲惫地捏了捏睛明xue:“你咋这么精神……” “你以前也是当兵的,为什么不告诉范糖?” “什么范糖,那是你崽。”范劲顺手在燕破岳屁股上轻抽了一巴掌:“其实也算告诉过,臭丫头忘了而已,就算了……她长大点就好了,资料上都写着呢。” “哥,”燕破岳乖兮兮地喊了一声,挪着屁股躺下来,和范劲头挨头,“为啥给崽崽取名叫范糖。” 范劲想了想,突然没忍住笑:“好像因为第一次见你就是在饭堂。” “其实是在后厨。” “总不能叫范厨房吧……糖多好,多甜。” “那范劲多有劲儿啊。” 范劲听出多余的意思,警惕地瞟了他一眼:“又想干嘛?” 燕破岳贼手爬上范劲粗壮的腰,半个身体压上去,小声说:“想要有劲儿的。” “累死我了都,明天吧?” “明天有明天的份。” “……你就是这么疼我的?” 燕破岳看着他,真诚一笑,手掌往下滑去摸了几下,迅速抓住自己的目标:“疼你这个。” 虽然喊着累,但范劲最后还是给他把事办了。 燕破岳的xue太久没用过,撑开就花了好一会儿工夫,又紧又涩,范劲还得防着他伤到小腿。似乎燕破岳最后也没得到满足,两个人刚稍微折腾出一点汗,他就夹着范劲干性高潮了一次,xue里这才慢慢汁液泛滥,却已经错过最来劲的阶段了。范劲退出来的时候被xue淘气地夹了一下,盛着jingye的半截避孕套就掉在xue口没抽出来,吓得他赶紧处理。燕破岳大张着腿,那个小塑料袋从他xue里被抽出来,余下一个yinchun打开而形成的玫瑰色逼口,圆圆的,馋兮兮的,中间撑开一丝缝。 范劲看得心痒,正想再多和它亲昵亲昵,燕破岳就蛮横地将腿一合,侧身去睡了。裸着。 “……狗东西。”范劲吃瘪,抓着他屁股rou掰了掰,直到看见后面那个静静待命的rouxue才罢休,整理被子重新盖好:“明天早上有你好看的。” 第二天是星期天。 凌晨四点,燕破岳就被撑醒了——确实是撑的,因为他一睁眼就看到自己腿间插着根大jiba,范劲微笑的脸就在上方,说:“该起床了。” “……”燕破岳人一清醒,被捅开的xue就跟活了过来一样,又是缠绵又是吐露,撒娇般地缠着大roubang,这大概是清晨特有的粘人:“哥……哥哥……啊!你轻点……” “伤腿给我。” 燕破岳侧过身子乖乖抬腿,刚一张开就被趁机猛撞了zigong口:“哥!” “小声点,你下的崽还在隔壁睡觉呢。” 燕破岳捂着嘴,轻轻点头,然后就着侧躺的姿势,弓背低头去看两人交合处。范劲一手撑在他的脸旁,另一手去亲热地摸他脸蛋,像是在爱抚自己最珍贵的宝物:“夹紧点,马上让你飞天。” 这话如同命令一般,燕破岳下意识照做,收紧后的甬道被摩擦得更极致,发烫的敏感点和最里面的宫口都被死死照顾着,呻吟遭到堵死之后,眼泪逐渐溢了出来。 燕破岳现在的姿势像只正舔舐着自己阴部的母猫,唯一的区别是他没法将脊椎折到底,范劲把他的伤腿抬得高高的,扛在肩头,尽情地朝门户大开的阴xue释放思念之情。 “想死你了。” 两个人在外面都是实打实的硬汉,但是关上门来却能黏糊得不像样,燕破岳现在这温情款款的模样要是让猎豹队友看见了,必定叫他们大跌眼镜。然而范劲身在福中最知福,cao到半路突然弓着身子朝着自家孩子妈又亲又抱又蹂躏,直到对方完全实在耐不住了才作罢。 “再不cao……就要干了。”其实软踏踏的阴瓣夹着粗大的yinjing,丝毫没有所谓要“干涸”的迹象。 “等下……我缓下……”范劲喘着粗气,抹了把自己额头,垂眼看进燕破岳半眯的眼,逐渐稳了心神荡漾:“你咋这么勾人,嗯?” “就勾你而已。” “放屁,连老公都不愿意叫一声。” “那是……”燕破岳眼神躲闪,不自在道:“反正还是算了吧。” “那这底下可不能算,”范劲捞了把他的屁股和腿,加固了一下姿势,“再尿一次就起床啊。” 他俩就是喜欢把“潮吹”说成“尿”,也不知道谁带的这低俗的头,总之每次燕破岳抖抖索索喷出来一大滩清液都会被调侃成尿床,反正归范劲洗。 时隔许久来的尽兴潮吹让燕破岳整个人几乎飘在空中,热潮一波一波涌上脸,红彤彤的阴部连带着yinjing也在肆意释放后没了精神,颓靡的慵懒感爬遍四肢,像个充气娃娃一样听话。 范劲射了之后捧着燕破岳屁股意犹未尽,却知道大早上的不能太过火,只好规规矩矩退出来,趁着丫头还没醒赶紧收拾作案现场。在卫生间把自己打理完之后,范劲推门回卧室,一进去就看见两腿大张的燕破岳,还开着门的花xue正对着他,人一动没动闭着眼睛养神。 范劲走过去恶狠狠地把他腿并拢,骂道:“你平时在队上就这么睡的?” 燕破岳睁眼,坏笑着看他:“自慰的时候就这么睡的。” 范劲血气冲脑门儿:“那感情好,晚上你给我现场表演一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