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前方鹿涯市
＞ 海湾城的早晨烈日炎炎，远方的柏油马路出现了水面状的倒影，滚滚热浪几乎将城市吞没。树荫下的非机动车道上停满了正在等候生意的网约车，而电动车只能像是洪水般无孔不入涌入人行道和机动车道。 橙色雷克萨斯LX570穿梭于这样拥挤的钢铁森林当中，巨大的车身与周围的中小型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仅仅是3公里路程，韩佩廷已经经历了至少30辆车加塞，50起因为违停导致的堵车结节，车内的碰撞预警雷达“滴滴滴”响个不停，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抡得青筋暴起。而因为这辆车自身宽度也接近2米，很多时候只能在狭窄的道路上压着线行驶，就连韩佩廷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因为压线导致产生罚单。 望着目光所及尽是数不清的车与人流，韩佩廷露出了无奈的神情，摘下了架鼻梁上的古驰墨镜、按下静音键、降下全车窗认真观察判断路况，终于找准了一个位置向右挤进了最右侧辅道，转入星月广场停车场。 于渡凌看了一下一分不差的导航时间惊呼：“大哥哥，这导航好准啊！你刚才还说3公里开40分钟是导航出错了，现在正好是40分钟耶。” 韩佩廷眼神空洞地看着因为堵车导致仪表盘上显示的百公里油耗35L，趴在方向盘上颤抖着双手点上一支玉溪，长吁了一口气，然后伸手到一旁摸了摸于渡凌的脑袋治愈一下复杂中带着些许忧伤的心灵：“导航没错，是我错了！我说这速度还没有腿跑得快，现在看来这地方开车还真是没有腿跑得快！哦不，残疾人推轮椅都能比车跑得快！” 打开车门下车，没有了空调的介入，车外的热浪扑面而来。 韩佩廷跟于渡凌商量了一下要吃一些什么，虽然昨天抵达酒店以后两人叫了一顿丰盛的烧烤外卖，但谁知于渡凌在喝完两罐青岛啤酒以后就变得欲求不满起来，韩佩廷没忍住，也不顾身体的疲惫来了一场激烈忘我的欢愉。夜间极大的能量消耗，早上看着乏味的酒店早餐又没有吃多少，也导致了现在两人都饥肠辘辘。韩佩廷看着电梯前的导购牌，思索一会选择了一家本地椰子鸡餐厅。 “原生海湾，网上说这里的椰子鸡挺好吃的。” 原生海湾是边海省本地比较大的椰子鸡汤连锁店，属于龙权酒店集团旗下餐厅，有着统一的海滩渔民风格的装潢设计和地道正宗的口味，原木基调的店面敞亮宽大。因为刚过了早餐时间，对于午餐而言还为时尚早，店面还是比较冷清。 韩佩廷和于渡凌找个位置坐下，在服务员的推荐下点了一份半只椰子鸡汤和时蔬拼盘，蒜蓉扇贝，椰香饭。又看了一会菜单，韩佩廷心里盘默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于是再加了一扎冰鲜榨椰汁。 因为不是繁忙时间，两人点的菜品很快就端了上来。用椰子水做汤底的鸡汤飘出了一阵清爽怡人的香气，韩佩廷夹出一块鸡rou沾上由酱油、蒜蓉、酸橘构成的酱料，微甜和鲜香的丰富口感与这个夏天无比搭调。看了一眼身旁的于渡凌，像一只饿了好久的馋猫把眼前的菜品都吃了个遍，舀出一大勺椰子鸡汤，夹起了里面的椰子rou和马蹄品尝。 看到于渡凌碗里的椰子鸡汤见底，韩佩廷又满上了一整碗椰子鸡汤，还夹了一块鸡腿rou放在于渡凌的酱料碟里，又倒了一杯鲜榨椰汁，“慢点吃，我们时间很充裕的”。于渡凌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但是依然大口大口地吃着。 等到中午高峰期，餐厅的人也越来越多的时候，韩佩廷和于渡凌也基本用餐完毕。于渡凌拿着手机查看着鹿涯市的地图，规划着这几天的游玩景点。而韩佩廷扫码结账以后打开了小程序页面，看了一会附近的饮料店。 “小凌，从这里开车到鹿涯市得开三个多小时呢。而且这个出城路线显示要走10公里才能上高速公路，经过这一天的短暂停留，我对这座城市的交通很有‘信心’，说不定没有一个小时我们还出不了城。要不咱买点零食和饮料在路上喝吧？” 韩佩廷说着给自己点了一杯碳培乌龙珍珠奶茶，然后把手机交到于渡凌的手里，于渡凌看着琳琅满目的点单界面，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挑选着：“好啊，大哥哥，我想喝生打椰烧仙草，以及无糖……没有无糖啊。” 看着屏幕上只能选择最少3分糖，韩佩廷还是点下了确认，然后额外备注了生打椰烧仙草做无糖。 “那你要答应哥哥，一路要憋到鹿涯市哦！预计需要4个小时，不过现在可以去上厕所哦～” “啊……好吧！”于渡凌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事，但想到4个小时并不算长，并且还能先上一次厕所，还是答应了这次任务。虽然于渡凌也很清楚，鸡汤和椰汁都是刚刚才喝的，此时上厕所也是于事无补。 两人打包了奶茶和一份雪媚娘，重新回到车内。中午的天气异常炎热，湛蓝的天空中没有一点云朵，阳光直直地打向地面连影子都拉不长。但或许正是因为天气炎热，连路上的车流都明显减少，路况也变得爽朗了许多。很快就来到了边海省东线高速公路。 上了高速公路，韩佩廷拉开驾驶位的遮阳板，重新戴上了古驰墨镜打开了音乐。于渡凌也从车里的储物盒里拿出一副雷朋墨镜戴上，伸手把天窗遮阳板也打开，似乎很享受这样的阳光。 音乐并不来自车机互联，而是韩佩廷专门插上去的音乐U盘。马克莱文森音响的高音高亢，正播放着一曲《追梦赤子心》—— 用力活着用力爱 哪怕肝脑涂地 不求任何人满意 只要对得起自己 …… 这时韩佩廷的手机突然想起了提示音，是韩佩廷设置的特别关注提示音。韩佩廷瞟了一眼放在旁边储物箱里的手机，屏幕显示着来自侯总的消息：可以卖，根据颜值和内容一人一价。 韩佩廷最近缺钱周转。 有好几笔贷款收不回来，而租车生意需要扩张购买新车。每每这时候，韩佩廷就后悔为什么当时为了面子一掷千金买了这辆雷克萨斯LX570，表面上这辆车被称为“保值，可以当理财产品”，而事实上算上加价层面，卖了就是亏，不卖又是油老虎，让韩佩廷进退两难。正好手上有一些逾期的裸贷的视频，于是打起了向色情网站卖视频的主意。 韩佩廷拿起华为保时捷手机打开视频文件夹，里面有大量的逾期裸贷视频，形形色色的女生举着身份证，在镜头前或是自慰、或是裸舞、撒尿，其实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为什么会为了几万元沦落与此，韩佩廷也无心考虑。随手截取了几张视频的女生面部发给了侯总。 “哥哥，前面有车！”于渡凌一声惊呼，将韩佩廷的视线从手机上重新移回道路！眼见距离前车仅有不到百米，韩佩廷下意识急打方向向左避让，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吱吱”的尖叫，巨大的抛离感将车里的两人向右抛去，幸亏系了安全带才没有在车里上演滚筒洗衣机，也还好左侧车道并无车流。 有惊无险过后，于渡凌被吓得差点哭出来，双手捶打着韩佩廷的肩膀：“你总是开车看手机，说了你又不听，好危险的。” 韩佩廷自己也吓得够呛，此时于渡凌的话听着甚是聒噪，大声回应：“知道了！你的话挺多的，今天喝水太少了不再憋的肚子疼了是吧？！” 侧目看了一下后视镜，刚才差点被撞到的车是一辆丰田雷凌，现在即使避让减慢了车速也比那辆车快很多。雷凌车主正在右手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左手夹着烟伸出窗外，目测车速也就在40km/h左右。在高速公路开这个速度？韩佩廷也深刻意识到这开车打电话的玩意真是个道路毒瘤。 也许是被韩佩廷大声呵斥，或者是被提及了这被忽视的生理需求。于渡凌感觉又委屈又难受，出发前喝了椰子鸡汤、椰子汁、生打椰烧仙草现在全都被身体净化成了尿水，好像要从下面这唯一的口子流出来。 看着导航显示距离鹿涯市还有接近50分钟的车程。只得庆幸还好边海省的高速公路疏于管理，连测速监控都很少，韩佩廷一路上几乎都在超速行驶，应该是会比地图导航更快一些。可是不管速度再快，这50分钟的车程至少也需要40分钟的时间。 为什么会这样呢？于渡凌想着，毕竟跟韩佩廷在一起的第一个星期就在韩佩廷的引诱下开始憋尿，这么多年应该早就习惯了。可是现在似乎感觉这粗制滥造的高速公路的颠簸、耳旁的风声都如此激烈，让肚子里的水球晃动着，似乎再过一阵就要破门而出了。 看到了于渡凌的情况，韩佩廷也是于心不忍，关切地说：“小凌，你还好吗？不行的话我们先靠边尿了吧。” 刚刚被韩佩廷吼了一声的于渡凌心里憋着一股气，白了韩佩廷一眼并没有搭理他。“哼”了一声向外侧靠了一些，扭过头，双腿夹在一起手臂搭在门框上表现了自己的决心。 从韩佩廷的角度来看，阳光探入车窗照在于渡凌的脸上，白皙的肌肤近乎透明到能看出脸上细细的茸毛，在空调出风口下微微飘动。似乎每一寸肌肤都在诉说着内心深处的欲望和不屈的倔强。 韩佩廷喜欢乖乖的女友，但是这若有似无的小倔强却反而成了韩佩廷欣赏却又讨厌的点。 前方出口：鹿涯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