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皇恩浩荡好事近,谁言祸福不相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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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它咬它咬它!哎哟,你躲什么呀,给我咬它!” “侯爷放弃吧,您今儿是输定了。” “放屁,陛下才赐给老子三百亩新田,气运好着呢,”姬别情用扇子敲敲茶几,死盯着罐子里的蛐蛐儿,“我……cao,你还真不给我争气啊。” “得嘞侯爷,愿赌服输,赶紧的,银子拿来拿来。” “沈家小子你少在我这儿得意,赶明儿我非得寻一只厉害的来。” 姬别情心不甘情不愿地掏银子,钱袋刚掏出来,众人又是一声惊呼——哪怕是皇亲国戚,谁敢往自个儿的荷包上绣条龙,这一看就是御赐之物。银子放在桌上,姬别情没好气地叫来叶未晓给他牵马。 “侯爷,回府吗?” “回什么回,”姬别情翻身上马,高大的踏炎乌骓一扬蹄,便冲着街市冲过去,“我出去散散心,你不准跟上来,告诉师父我功课做完了,不必来催!” “侯爷!那谢家小姐还在府里——” “我——不——管——” 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人影儿,只听见远处的街市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这就是定海侯府又要去给人赔银子了。叶未晓左手拎着姬别情的鸟笼子,右手抱着姬别情买的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艰难地往侯府走。姬别情说是出去散心,充其量就是在京城外头绕两圈,说不定今晚都回不去侯府,第二天要等苏无因苏先生把他从哪个秦楼楚馆揪着耳朵拎出来。 叶未晓一边走一边想,想着想着就释怀了。众所周知,定海侯姬别情今天拿一只西域来的绿毛鹦鹉把皇帝的新宠妃逗得哈哈大笑,得了封地之外的三百亩良田,瞎折腾就瞎折腾吧,从来不务正业的人,也就从来不会耽误正事。 姬别情果然溜到了城外,太阳正好,他便在林中的路上遛马踢石头。这乌骓马是南诏进贡的一批名马之一,皇帝李林甫赏了姬别情一匹,因其平地踏地生尘如狼烟,故而被姬别情起名踏炎。踏炎通人性,不知从哪里听见了细微的响动,用头蹭蹭姬别情,催促他上马。 “什么?我不回家。” 踏炎便索性站在原地,怎么拉都不动,姬别情气得要抽它,才刚一扬鞭子,他立刻被四周冲出来的蒙面人包围——不像刺客,这些人个个一身粗布短打手持长刀,想是附近的山贼。姬别情要摸身后的剑,却是空的,他才想起来方才离开沈府时,佩剑也丢给了叶未晓。 “废话不多说,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姬别情环顾四周,人不多,但一条马鞭显然不好硬抗二十多把长刀。他后退半步,把鞭子放到背后,镇定道:“诸位绿林好汉,不会不讲江湖道义,劫我这种手无寸铁的人,不大光彩吧。” “呦呵,光彩,”为首的山贼乐了,“您是哪家的大少爷啊这么讲究,您那堆叮叮咣咣的金银玉石赶紧拿下来就得了,还是等着哥儿几个亲自上手扒您腰带呢?” 姬别情也笑了,却是大大方方双手一摊:“这位兄台若是有这等好本事,不如试试?” 分明是眉眼含笑吊儿郎当的世家公子哥的模样,山贼头子竟莫名看出几许寒意,下意识拽着马缰后退两步,又想起他确实手无寸铁,胆子也大起来:“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 话音刚落,两颗石子却立时飞到那山贼手上,山贼没看出姬别情何时出手,只觉手腕一阵剧痛,连人带刀跌下马去。姬别情甩甩手中马鞭,飞出去卷住一人脖颈将其狠狠摔到路边,趁着山贼愣神的工夫正欲上马逃走,却是一杆长枪从天而降,若不是他躲闪及时,怕是要给他眼前的人从头到脚扎个对穿。 “哪里来的狂徒,天子脚下也敢胡作非为!” 是个穿着低阶军服的少年,许是城外驻军或是哪位王爷的府兵,普普通通的木杆长枪在他手中虎虎生风,竟使出几分绝世名枪的气势来,姬别情只瞥见他腰间一柄长剑,却不像是凡物,眨眼间枪杆被长刀砍断,利剑立时出鞘,寒光笼着逼人的剑气,直挺挺地冲着山贼头子的喉咙飞去,后者被吓得大脑空白跌坐在地,那少年却手腕微微翻转,只削掉了那人顶上的发冠。 “还不快滚!” “滚了,这就滚了,军爷息怒,军爷息怒!” 姬别情自少年出手以后就躲到一边看热闹,这少年至多十五六岁,兵甲下头露出一点粗布的衣衫,身上不见什么饰物,倒是带着个木头腰牌,有点像天策府,但也说不准,如今天策府早不是皇帝亲卫,自李林甫逼其兄退位自行登基后,天策府便与城中巡逻的捕快无异,不复当年灭字旗大军威风。见山贼纷纷退去,姬别情心一横,抓起脚边被遗落的长刀,往自己的胳膊上一划,鲜血顿时浸湿他的绸缎外袍,他有点庆幸今天穿的是件浅色袍子。 “这位大哥,你怎么样?” 少年见山贼跑远才收起剑转身找人,见姬别情捂着伤口坐在树下,连忙跑过去看:“他们伤了你?” “一点小伤,不碍事,”姬别情故作虚弱,眼中满是诚恳,“还没问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 “我叫祁进,”少年忧心忡忡地盯着姬别情的伤口,“这儿离京城好几里呢,你这衣服……能撕吗?我帮你把伤口包一包,你进城去找个大夫吧。” “有劳了,”姬别情仍旧看着祁进身上的剑,“看你身手不凡,不知是哪位将军麾下的好汉,姬某来日必要登门道谢。” “没师从谁,我是天策府飞马营的,前年老家宣州发洪水,我没了父母,便到这儿来投奔徐长海大哥,”祁进低头把姬别情的伤口绑好,“他是天策府的将军,也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既是飞马营的将士,怎么会到这老林里来?” 祁进站起来擦擦脸,指向身后一辆牛车,有点不好意思:“飞马营的主事大哥告假探亲去啦,我替他去取马草,可我对这儿不熟,迷了路,好半天才找到官道上。” 姬别情这才发觉这个身手凌厉的少年长着一张稚嫩却英气逼人的脸,倒显得是他那把剑配不上他了。他扶着树站起来,牵过自己的马:“既然如此,不如我送祁兄弟回营吧,这附近的路我熟得很。” “可是你受伤了……” “都说了是小伤,”姬别情执意推着祁进往牛车那边走,“走吧,是你救了我,还跟我客气什么。” 祁进犹豫半晌,还是坐上牛车:“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姬别情。” “你住在京城吗?” “一年要在京城住六个月。” “你怎么会认识去天策府的路啊?” “嗯……在那里有旧识,”姬别情轻咳一声,“你多大了,营中也放心让你一个人领这么多马草。” “下个月初四满十六。” “啊呀,那我虚长你几岁,你可以叫我一声大哥。” 祁进点点头,又疑惑道:“姬大哥到这儿来做什么?” “出来散心赏景罢了,谁料到运气不好,我先前都不知道这附近还有山贼。” 一路有说有笑,姬别情将祁进的底细摸了个七七八八——若他说的都是真话。两人在距离天策府半里地的地方停下,姬别情翻身上马,朝祁进一笑:“就到这儿吧,小兄弟日后可不要再迷路了。” “大哥不是说在府中有旧识吗?”祁进仰起脸来看他,“为何不进去打个招呼?今日营中无事,训练也比往日少一些呢。” “去拜访旧友哪有带着伤的道理,”姬别情指指手臂上的伤口,策马调头,“待姬某痊愈,一定带着大礼上门拜谢!” 踏炎乌骓一骑绝尘,祁进站在牛车旁边,望着姬别情逐渐消失的身影,后头有飞马营的将士迎上来,问他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祁进说是迷了路,遇到一位好心的大哥送他回营。 “还知道回来?” “还没挨师父今日这顿骂呢,本侯哪儿敢不回来,”姬别情叫人将马牵回马厩,朝苏无因一拱手,“却不知今日功课,师父是否满意?” “勉勉强强能入眼吧,就该把你关在书房练一整天的字,”苏无因翻翻白眼,“这又是在哪儿受的伤,该不是在青楼不着调叫秋娘捅了?” “哪儿能呢,在城外遇到几个毛贼而已,我回房自己重新包扎就是。” 苏无因冷哼一声,丢下一句“随你的便”,转身朝自己的院落去了。姬别情站在原地,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叶未晓恰好过来,问他是否要找个大夫。 “不必,我有别的事吩咐你,”姬别情漫不经心道,“去查查前年江南西道宣城大水时,有没有一户姓祁的人家死了一对夫妻,儿子今年十六岁。” “侯爷要查这个做什么?” “叫你去就去,废话这么多。还有,去城北马场物色几匹漂亮的名贵马驹来,别拿些便宜货糊弄我,我有用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