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溃逃来的很突然

    最近的天气一直阴沉沉的，偶尔还有一阵零星小雨。

    这给作战，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山脚下的一小片狭小的平地里，潜伏着穿着不同衣服的千余人，正是楚行辛苦打造的救民军。

    人数较多的那一方，衣着杂乱，甚至大多数人，乱哄哄的，若不是军官呵斥，他们的吵闹声，甚至能传出去数里地去，倒是有一支队伍表现不错，那就是虎贲军。

    虽然打了胜仗，但是虎贲军上下，没有任何的骄躁之气，虽然天上下着连绵细雨，但是每个人都在队伍之中，保持着整齐的队列。

    只是在他们队伍的前方，一个拿着千里眼的军官，一脸的愁容。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这支运粮队卫所兵极其稀少，主要是民夫吗，那些人看起来可不像是民夫啊！”此时，秦去疾身边一个同样骑在马上的年轻人如此道：“将军，我们这是上当了啊！这是贼人的计谋！”

    秦去疾也是一脸的郁闷！

    他们的情报竟然出错了，探子回报的消息里头，说明军最多有七八百人，其中只有二三百人是正规军，剩下的都是民夫。

    从但是现在看来，那些民夫根本就不是民夫，而是大明的正规军！

    “这是怎么回事？”此时，后方的楚行也是皱着眉头。

    刘青山此时面带急色，跪下道：“臣罪该万死，应该是我们的人没能看清楚，这才认错了！”

    之前派出去搜寻明军的探子可是刘青山他负责，如今探知的情况出了差错，他这个负责人自然是无法推卸责任的。

    楚行摆了摆手：“责任什么的就先不要说了，如今该怎么办？”

    说话的时候，楚行望向了在场众人！

    此时陈二牛就是率先开口道：“还能怎么办，直接打就是了，他们虽然人数不少，看起来有个八九百人的样子，但是我们也有一千多人了，足够干掉他们了！”

    陈二牛的话刚落下，刘青山就是道“这贸然进攻的话，怕是不妥当，我们虽然人数要多一些，但敌军可都是卫所正规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臣认为还是要谨慎为上，我们不要再等了，趁着现在他们还没有过来，我们直接走！这明显是敌军的谋略！”

    孙玉秀道：“如果是直接撤退的话，倒是一个保险的办法，但是现在伪明已经开始列阵了，很显然是有备而来，如果我们贸然撤退的话，怕是一个搞不好就会引起混乱啊！”

    要想走还不容易，现在双方还没有打起来，东镇庙的这群土匪们要走就太简单了，但是走了之后呢？

    人家明军又不傻，肯定会追上来啊，这被人一路追，而且拉不开距离的话，东镇庙这边就没有办法收拢人马，到时候就不是撤退，而是会变成溃散了。

    楚行这个时候看向了秦去疾：“秦将军，爱卿你是虎贲军统帅，你说如果我们战的话，有多大的把握可以战而胜之！”

    楚行问的时候，包括刘青山、孙玉秀、赛八仙他们都是把目光齐齐投向了秦去疾，因为他们都非常清楚，秦去疾的回答很重要。

    大家都很清楚，如今救民军打仗靠的是那支一百多人的虎贲军以及陈二牛麾下那支三十人不到的重甲刀盾手，其他的人都是用来凑数的，打打顺风仗还行，但是今天这种局面，恐怕等会一上阵就会一哄而散了。

    秦去疾抬起头来，看了看楚行和其他众人，他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沉思了片刻后道：“如果是天气好的时候，火枪能够发挥出威力来，又以陈将军的重甲刀盾兵配合我虎贲军作战，此战我有五成的把握可以战而胜之，只是伤亡恐怕会比较大！”

    秦去疾的话并没有停下，很快就是继续开口道：“但是……”

    一听到这个但是，不少人的神情就是变的有些阴沉了，这种时候秦去疾来了一个但是，显然是并不看好啊。

    秦去疾并一说话，而是朝上指了指天空，然后转身面向楚行正色道：“大王，下雨了！”

    秦去疾这话一出，楚行略微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天空乌云密布，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似乎有雨滴飘落，尽管这雨滴非常小，说是微雨都算不上，不注意的话甚至都感觉不到。

    但是被秦去疾这么提醒后，楚行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下雨了，虎贲军的重要战力火枪兵就失去了一大依仗，只能作为普通的长矛兵使用。

    对于天气不好，火枪和弓箭可能无法发挥出来作用，他们来之前就预料到了，但是他们可没有预料到会遇上这么多明军正规军啊，在他们的计划里，遇上的明军顶多有个二三百的正规军的，到时候他们可以依靠数倍的兵力优势战而胜之。

    但是现在！

    一切都变了！

    此时陈二牛开口道：“说明白些，现在下雨了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你就直接说，如果我带着人配合你们的话，这能有几成的把握？”

    秦去疾道：“两成，最多两成，而且就算打赢了，恐怕虎贲军和重甲刀盾兵队也是要打残！”

    听到秦去疾如此说，楚行陷入了沉思。

    实际上不用秦去疾说，他自己也知道今天这一战怕是不好打，而且不仅仅是不好打，很有可能会一败涂地。

    但是他却是大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撤退的话，不是他不想要跑，而是他不能说跑。

    身为一个大王，他得保持自己在手下人面前的威严，这遇上强敌二话不说直接带着人跑，会让人认为他这个大王只是个胆小鬼之类的。

    所以他不能说撤退，必须让其他人说出来！

    因为想跑的可不止楚行自己，看在场这么多人的表情，楚行就知道这些土匪头子是心里头早就想着跑路了，但是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跑而已，毕竟要跑路也是有很多讲究的，比如说谁先走，是让领导先走还是让小兵先走，是让虎贲军先走还是让常备军先走，这都是麻烦事。

    秦去疾说出只有两成把握，而且即便是打赢了也会损失惨重，这让很多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哪怕是之前叫嚷着要上去和明军打一场的陈二牛，也是皱紧了眉头，他是大大咧咧的，而且动不动就说要打，但是他又不是傻子。

    这带兵打仗也有好多次了，每次打仗的时候看上去他似乎都是单枪匹马冲击敌阵，但仔细研究过他的战例那么就会发现，他每次冲阵的时候都是捡软柿子打，可从来不会傻乎乎的往明军的密集阵列里冲。

    要不然他早就死翘翘了，那里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

    他也知道，这两军对阵，他麾下的重甲刀盾兵虽然可以发挥不小的作用，但是真正决定双方胜负的还是秦去疾麾下的虎贲军。

    如果虎贲军都没有把握，那么不管是他的重甲刀盾兵还是其他的常备军就更加没有把握了。

    这个时候，刘青山开口道：“我们的目标可不是为了杀伤几个明军，而是截断他们的粮道，既然这一支明军不是运粮队，也没有携带粮食，那么晚何必浪费力气去打这么一场！”

    刘青山停顿了会后继续道：“我们不必现在就贸然行动，可以先撤退，只要后续我们继续封锁他们的粮道，这些进山的明军就翻不了天！”

    刘青山本来及时最早说要撤退的人，如今再一次说并不奇怪。

    不过奇怪的是，陈二牛他也是开口道：“我们可以先走，如果他们敢追上来，回头我就杀他们一个回马枪！”

    陈二牛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也是陆续跟上，孙玉秀、李宗为相继开口说要撤退。

    等这些武将们陆续发言过后，赛八仙上前道：“既然诸位都同意放明军一马，那么事不宜迟，诸位将军尽快安排下去吧！”

    说着，他看了眼秦去疾，然后道：“秦将军，等会你带着虎贲军护卫王驾先行一步！”

    一听到赛八仙这话，楚行就是忍不住大赞：赛八仙果然是大忠臣啊。

    可想而知，一旦撤退的命令通知下去，到时候肯定会发生混乱的，毕竟谁都知道，一旦落在后面就有可能被明军给追上。

    而东镇庙众匪里，真正有价值的也就是把百余人的虎贲军，那些常备军都是凑数的，是炮灰中的炮灰，关键时刻让虎贲军先走用以保存救民军精锐，这表明赛八仙还是知道轻重的！

    不过楚行之所以大赞赛八仙，不仅仅是因为赛八仙让虎贲军先走，而是赛八仙让虎贲军带着自己这个大王一起先走。

    危急时刻其他人都只顾着自己的安危，然而赛八仙第一时间所考虑的却是让楚行这个大王先走

    由此可见赛八仙的确是个大忠臣！

    发现眼前的明军并不是预料中的运粮队，而是一支伪装成为运粮队的卫所正规军后，东镇庙众匪上下那里还有打一场的心思啊，不管是楚行还是赛八仙乃至陈二牛，一个个都是想着掉头就走。

    而他们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如果他们是什么正经王朝的正规军的话，兴许还会顾忌什么朝廷脸面，估计楚行这大王脸面的问题，但是救民军是什么性质的政权？

    它虽然挂着救民军的名头，也有似而非似的官员、将军之类的，但是本质上依旧是一个土匪窝，顶多就是比寻常的土匪人数多了些而已。

    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刻，没有人会想到脸面不脸面的问题，不会想到遇到敌人就逃跑会不会丢脸，影响王朝的威望之类的。

    他们就是想要逃走，保住小命！

    当他们做出了撤退的决断后，救民军的行动相当的迅速，有多么迅速呢？

    命令刚下达，甚至都没有传递到最基层的士兵耳中，甚至都没有安排后撤退的迅速，但是就已经有人开始向后跑了！

    东镇庙的这些土匪都是什么人？

    那可都是见多识广，逃命手段相当丰富的老油条了，很多常备军的土匪一看局势不妙，再看见后头有人逃跑之后，根本就不听上头的那些将领们安排的所谓有序撤退，直接就是转身加入了逃跑的大军之中。

    看着前方原本还有秩序的常备军瞬间崩溃，然后一个个争先恐后向后逃走，后方的楚行是忍不住想要捂脸。

    尼玛，真的太丢脸了，对面的明军都还有好远呢，但是现在己方的人员就已经是尽数崩溃了。

    哪怕下达撤退命令的时候，楚行就已经预料到会发生混乱的情况，但是也没有想到会崩溃的这么快。

    唯一让他心理安慰的是，由于明军距离还远，逃跑的东镇庙土匪们总算是没把随身携带的长刀长矛之类的武器一股脑扔下再逃走，而是大部分人都带上了。

    “大王，我们也该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此时，秦去疾走到楚行身边。

    楚行这个时候也是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已经是无能为力了，而且看情形虽然局面混乱无比，但是至少明军还没有追上来，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上的损失。

    这逃的时候狼狈一些也没什么，顶多就是丢脸而已。

    当即翻身上马，然后道：“我们也走吧！”

    秦去疾自己也是上了马，然后大声对附近的虎贲军士兵道：“我们走！”

    当即，楚行就是在虎贲军的护送下快速离开战场！

    至于救民军的其他高层们，赛八仙、李宗为、胡爷等几个文官自然是跟着楚行一起撤退，他们虽然骑着的不是马匹，但是也骑着驴子、骡子什么的，要不然的话以他们的体力可无法坚持跑动太久。渤海郡公的明末大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