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大洋黑洞

    第二天。

    “这老毛子还来不来了？”

    “管他呢，他们不来，咱们就该回去了。”秦涛开口说道：“咱们可不惯他们这个毛病。”

    “潜艇从鱼雷管之中发射巡航导弹，这种技术真的是不错。”邓瑞开口说道：“如果咱们要是能获得老毛子的俱乐部导弹，那对咱们的潜艇来说，意义重大啊！”

    以前的时候，潜艇只能使用鱼雷作为武器，偶尔布置一下水雷，这种方式，攻击的距离都不会超过五十公里，但是，如果潜艇有了潜射导弹呢？

    那就能攻击一百公里，甚至几百公里之外的敌人！

    虽然老毛子的巡航导弹潜艇，早就能这么干了，但是，也只有老毛子有这种实力，其他的国家，都不会发展巡航导弹潜艇这种武器，能从鱼雷管中发射，意义是相当重大的。

    虽然现在国内也在研究怎么将鹰击-81导弹通过鱼雷管发射，那也不过是在导弹的外面增加一个包装，而这种导弹也不过只能飞行几十公里而已，和鱼雷的攻击能力差不多。

    “是啊，如果能引进，对咱们当然有很大的好处了，但是，这种导弹是老毛子才刚刚研发出来的，不一定会卖给咱们，如果这次谈不拢，咱们就等等，等到下次老毛子去找咱们，上门推销的时候，那就得把他们这些压箱底的拿出来了。”

    秦涛倒是不在乎。

    这次来的目的都已经实现了，所谓的636潜艇，不过是添头，能采购更好，采购不到的话，就以后再说。

    秦涛不急，对方肯定会着急的，想想后世的说法，基洛级潜艇的订单，救了半個圣彼得堡的人，老毛子就等着来自东方的订单买米下锅做饭呢。

    造船厂和设计局的人前来送行，他们的队伍，也会在两三天之后出发，踏上前往东方的道路，至于预付款，明州集团已经打到了他们的账上，所有人都是非常兴奋的，期待着接下来能大赚一笔，过上好日子。

    就这样，一行人前往火车站，他们需要先乘坐火车，到达莫斯科，然后再从莫斯科坐飞机返航，毕竟不是老毛子的每一个城市都有客机飞往中国的。

    “我们周围，有老毛子的情报人员监视。”许正阳小声地将这个消息通知给众人。

    “他们是来观察我们的反应的，看看我们是不是真的要走。”秦涛说道：“我们就做出一幅高高兴兴的样子来，让他们失望到底。”

    郑明点头。

    “咱们到莫斯科之后，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几个小时。”郑明说道：“你们想不想在莫斯科市区逛逛？”

    “莫斯科毕竟是老毛子的首都，那里的风景还是不错的。”秦涛笑呵呵地说道：“你们可以去附近的莫斯科河上走走看看，虽然现在河水结冰了，景象也不错。时间赶得合适的话，还能去大剧院看一场电影。对了，还能和老毛子的女人来一场美丽的邂逅。”

    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秦总的年龄，现在也不到三十岁呢，所以，说起话来，总是那么的幽默风趣，什么美丽的邂逅，不就是找那种女人吗？

    大家听一听就算了，可不能这样干，丢人。

    列车咣当咣当地开动到了莫斯科车站，大家带着自己的行李下车，然后打了几辆出租车，在莫斯科市区里游览一番，等到飞机起飞之前，才赶到了机场。

    “各位旅客请注意，由莫斯科开往中国首都的航班，由于恶劣天气，推迟起飞，请耐心等待。”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涛的心中有底了，老毛子此时肯定还在紧急商量！

    如果是其他国家的客机，一旦遭遇恶劣天气，肯定是不敢起飞的，但是，战斗民族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老毛子的航班，不敢是什么恶劣天气都敢起降，目标机场大雨，雷电，其他国家的航班都得在天上盘旋等待，甚至是改降其他机场，只有老毛子敢飞下去降落。

    能见度降低？有啥可怕的，老毛子的机长曾经主动把窗帘拉起来盲降，玩的就是一个惊险刺激。

    现在，莫斯科的天空大亮，还有什么不能起飞的，肯定是老毛子在紧急商议。

    这下也好，大家伙就可以稳坐钓鱼台了。

    “等着无聊，我们玩扑克牌？”

    秦涛开始提议了。

    扑克牌是中国人的特殊爱好，这种行为让外国人很不理解，明明是出去旅游，结果到了目的地，在那里玩了一整天的扑克牌！

    现在，机场的空地上，几个人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开始玩起来了扑克牌。

    “老郑，你输了，贴纸条！”秦涛拿起一张纸条，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然后贴在了郑明的脑袋上。

    “哈哈，秦总，你输了！”郑明也如法炮制，拿出纸条贴在秦涛的脑袋上。

    当格里申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古怪的场景，玩扑克牌的四个人，每个人的脑门上都贴了密密麻麻的纸条，看上去就像是假发一般，脸都看不出来了。

    “哪位是秦总？哪位是郑先生？”格里申只能喊了一嗓子。

    几个人抬起头来，将面前的纸条撩开。

    “格里申先生，您来给我们送行了？真是奇怪，你们大毛的航空，居然也会怕恶劣天气，这飞机什么时候能起飞？”

    格里申的脸色有些尴尬：“秦总，我们能再谈一谈吗？”

    “你们答应我们的条件了？”

    “我们在机场找个房间？”

    机场里有很多房间，比如在通关的时候，发现某些人携带特殊东西，就会叫到这些房间里盘查，现在，其中一个最大的房间，成为了临时的会客室。

    此时，房间里，一众人坐下，秦涛他们已经将头上的纸条都扯下来了，在那里等待着格里申的开口。

    “贵方提出来的要求，我们经过了慎重的考虑。”格里申说道：“1.5亿美元一艘的价格，只能给你们配一百枚TEST-71MKE线导鱼雷，至于3M-54E导弹，你们需要另外付款采购，每枚导弹一百万美元。”

    格里申在说话的时候，目光紧张地望着秦涛，这种条件，对方能答应吗？对方的态度，一直都是很坚定的啊！

    对方要是走了，那圣彼得堡那边一定会失望的啊。

    “3M-54E？射程多少？”秦涛问道。

    “射程两百二十公里。”格里申赶紧开口介绍。

    “也就是说，你们把这款潜射导弹，射程缩水了一半以上？”

    数据是怎么泄漏出去的？格里申有些恼火。

    当秦涛提出了这两款武器的时候，格里申就有些惊讶，因为这些武器都是他们自用的，还是最新研制出来的，肯定是某个该死的家伙收了钱，然后就把这些武器数据卖给了秦涛！

    那款鱼雷没什么说的，卖就卖吧，但是这款导弹，着实引起了巨大的争议，圣彼得堡太想要做这笔生意了，相关的导弹生产厂，也希望把导弹卖掉赚钱。

    所以，海军最后妥协了，可以卖，但是，武器要缩水！

    他们自用的型号，射程有五百多公里，但是卖给中国的，射程就缩水到了两百二十公里，这样，几方算是达成共识了，他这才来赶紧向秦涛他们通知。

    只不过，他们能答应吗？

    秦涛没有开口，其他也人不说话，会议室里面，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秦，我知道，自己的态度不好，如果是因为我的话，我向你们道歉，我们已经做出了让步，希望你们也做出让步，这样，我们才能把这笔生意谈成。”

    听到格里申这样说，秦涛笑了：“格里申先生，他们都很讨厌你，因为你的存在，让很多的军火生意都没法做成，在他们眼里看来，您压根就不想让他们做成生意。”

    “当然不是。”格里申摇头：“我那样做，就是为了能让武器卖个好价钱，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但是我同样知道，能把军火卖出去，也很重要，我们现在，绝对离不开对中国的军火出口。所以，上次在苏-27的谈判中，就算是到了机场，我们最后还是把行李卸下来了。”

    在这一刻，格里申终于算是吐露心声了。

    哪怕没有什么大毛武器出口总公司，以前第一批苏-27的谈判，格里申也在里面扮演黑脸的角色，以后，更是一次次的当黑脸，使劲地提高价格。

    他不是搅屎棍，不是为了搅黄这些生意，他只是为了让武器卖个更好的价钱。

    在他的心中，早就已经明白了，现在的大毛，根本就离不开东方的武器采购，他们庞大的军火体系，需要一个市场，东方是最合适的！

    “格里申先生，现在的您，是最坦诚的了。”秦涛很是感慨：“我们东方人，也最讲究真诚，您的真诚把我打动了，所以，你们提出来的方案，我们接受了。”

    接受了？

    格里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郑明和邓瑞邓瑞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这结局，皆大欢喜啊！

    “只不过，由于莪们没有更多的预算，所以，这种3M-54E导弹，我们现在只能采购十枚，五枚反舰型，五枚对地攻击型号，等到以后，我们才会采购更多的导弹。”

    “当然没问题。”格里申立刻就答应了，十枚导弹，那就是一千万美元啊，有了这些钱，导弹的生产工厂，导弹的设计单位，也能松一口气，不用紧巴巴的过日子了。

    他当然不知道，秦涛嘴里的下一批次，是没影的，有了这十枚导弹，祖国的相关单位，就能借鉴这种导弹的技术了。

    “只不过，您的资料有误。”格里申继续说道：“3M54E这个型号，只是反舰导弹的，对应的对地攻击版本，编号是3M14E，不过，你们既然要，那我们也能提供，射程依旧是两百二十公里。”

    生意就这样谈成了，其中有着太多的曲折了，格里申的心中也是非常的感慨，他从开始的强硬，到中间的妥协，再到最后的坦诚，最终还是坦诚起了作用啊。

    众人没有把行李拎回去，在机场，一架专机带着他们，直接飞往圣彼得堡。

    这里已经有一大群人在等着他们了。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这一天太折腾了，到了红宝石设计局的招待所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双方的接触才正式开始。

    “欢迎各位的到来。”红宝石设计局的负责人尤里-尼古拉耶维奇-科尔米里森的脸上带着笑容：“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你们很久了。”

    “是啊，我们也想快点来到这里。”秦涛笑着说道：“快些见到我们的华沙女人。”

    “华沙女人？”科尔米里森有些诧异地说道：“我们的636潜艇，代号是华沙之歌啊！”

    什么？

    秦涛有些尴尬，这代号弄错了？

    老毛子的各种武器，也是有自己的代号的，比如说877潜艇，他们的代号就是比目鱼，所以，老毛子嘴里，经常会说比目鱼如何如何，肯定不会冒出基洛级如何如何的，后者是北约的代号。

    636型潜艇，也是基洛级，北约是这么觉得的，就是基洛级的改型而已，但是在老毛子这里，已经认为这是一款全新的潜艇了，所以，除了636的编号之外，老毛子还给它起了一个华沙之歌的代号。

    只是，不知道怎么流传出去的，到了秦涛这里，就变成华沙女人了。

    “不过，华沙女人的称号也不错嘛。”科尔米里森接着说道：“我们的潜艇，就像是水下的美人鱼一样。”

    孺子可教，看来这肯定是一次比较友好的会谈了。

    众人在亲密友好的气氛之中，进入了会议室。

    “首先，我给各位介绍一下我们的636潜艇的整体设计，便于你们对这款潜艇有更深入的了解，它也是我最得意的作品。”科尔米里森说着，打开了幻灯机。

    1932年出生的科尔米里森，从小就在一个造船世家长大，所以，他对造船很感兴趣，尤其是潜水艇，在1956年大学毕业后，他进入著名的红宝石设计局，从普通工程师一步一步干到总设计师，先后参与了苏联四代潜艇的研制。尤其是877潜艇的研制，他当时就已经是这个项目的总设计师了。

    所以，在巴扎罗夫死去之后，作为大毛的功勋设计师，他被提拔成为了红宝石设计局的总负责人，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准备迎接东方客人的到来，把最新的636潜艇推销出去！

    想到他的上任，他就很感慨，如果巴扎罗夫能够多点耐心，少点绝望的话，就能等到光明了。

    中国人来下订单了，他们设计局，他们造船厂都有救了，半个圣彼得堡的人，都在翘首以盼啊。

    巴扎罗夫死在了黎明到来之前啊！

    内部结构图，标注得还非常详细！邓瑞仔细地看着设计图，想要把整个图纸都记到脑子里。

    “你们已经看过877潜艇了，如果从外形上，很难将两款潜艇区分出来，实际上，我们的636潜艇，仅仅比877潜艇长了1.2米，排水量增加到三千一百多吨。增加的部分，壳体加长了1.2米，艇体增长至73.8米，增加的部分主要用于安装更精良完善的轮机隔音减振基座与舱壁隔音措施。经过一番改进，我们的636型潜艇全速航行的噪音，已经降低到了118分贝左右。”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只有这么低？”

    低吗？

    国家规定的噪音标准是55分贝，100分贝的噪音，就是电钻钻墙，电锯割木头的那种声音了，120分贝，这就更可怕了，人在这种声音的环境之中，几分钟就能导致耳聋。

    潜艇的分贝118，居然还说是低？

    这其中，是有很多技术性的问题的。

    潜艇在低速航行中，发出来的声音会很低，保持静默的时候，那就更是没声音了，随着航速的提升，噪音才会迅速增加。

    其次，这些噪音不是在潜艇内部的水手听到的，在整个潜艇里面，也只有轮机舱里面的噪音稍稍地大一些，毕竟里面有柴油机在转动。当然了，随着技术的进步，柴油机的震动也在降低，先进的德国柴油机，放在地毯上启动，隔壁房间的人都可以安静入睡。至于核潜艇，则是循环水泵这个噪音源。

    不过，这些噪音只是潜艇发出噪音的一部分，它更大的噪音，来自于螺旋桨，螺旋桨搅动海水，会产生气泡，会发出哗哗的声音，到了某个速度范围内，或许还发生共振。

    这对潜艇来说是最可怕的杀手，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唱音”。是每艘潜艇所独有的识别特征，唱音又被称为“声纹”，具有很高的情报价值。

    当然了，不仅仅是螺旋桨有，水流冲击潜艇表面，也有这种声音，而这些声音，都是向外传播的。

    这些都是技术上的问题，不过声音是震动发生的，在海水中传播的时候，速度比空气中快，衰减也会更快，毕竟，在空气中传播震动，和在海水中船舶震动，绝对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就算是基洛级以最高航速航行，发出118分贝的噪音，在海洋中传播，几十公里之外，除了能听到细微的低频噪音之外，其他的都听不到了。

    当然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海水中的分贝，和空气中的不一样，如果换算的话，海水中的分贝比空气中低了52的数值，所以，水下的分贝减去52，才是空气中的同等音量。（感谢书友西山打过枪的指点。）

    所以，说基洛级潜艇的噪音118分贝，换算到陆地上，减去52就是66，已经不高了，可以算是大洋黑洞了，洛杉矶级潜艇的噪音是128分贝，而国产的091潜艇的噪音更是达到了170分贝，被称为海底拖拉机。

    至于电影之中，为了避免被发现，连说话都要小声，根本就没必要，不过，敲击声倒是可以传开，所以，硬币掉落的确有声响，但是能听出哪面朝上就是神来之笔了。

    在现在，118分贝的噪音，已经是非常低的了。

    所以，听到了这个介绍，众人都很惊讶。

    “是的，通过我们的精心设计，噪音已经降低到了海洋背景噪音的数量级上。”科尔米里森骄傲地说道：“现在，我们就先来介绍一下它的降噪技术。”

    他们增加的长度，主要用来降低噪音了，对潜艇来说，这是相当重要的，直接关系到它的生死。

    毕竟，对于潜艇来说，隐蔽是第一位的，一旦被发现，那后果就难以预料。

    动力舱的幻灯片被放了出来。

    为了减少噪音，整个动力舱用的是“浮筏隔振降噪技术”，即把多个不同的机械、设备以紧凑的空间布置安装在一个共同的筏体或筏架上，柔性地支撑或悬挂在艇体结构上。由于不是刚性连接，这样就大大地降低了震动的外传。

    在以前的时候，柴油机直接通过传动轴，带动螺旋桨，这会导致发动机的震动通过传动轴直接传递到外面去，现在早就被放弃了，用的就是电传动技术了。

    “动力系统和877型的基本一致，但是为了提升航速，我们将原本的两台一千千瓦的柴油机，升级为两台一千五百千瓦的柴油机，PG-142低速巡航用发电机组和两台紧急用柴油发电机组不变。蓄电池方面，我们升级了最新的476型，容量是原来的1.5倍，寿命从两年增加到五年。”

    老毛子的潜艇虽然性能好，但是也有很多坑爹的地方，潜艇水下航行主要靠蓄电池，两年容量就下降得厉害，需要更换新电池，和电瓶车的电池一样。

    新的电池能用五年，寿命提升了2.5倍，这是相当大的进步了。

    “嗯，不错。”众人纷纷点头。

    “我们再介绍一下它的指挥控制系统，对了，为了能引导巡航导弹，我们还需要更新一下，所以，交付给你们的时间可能会延长。”

    “我们等得起。”秦涛很大度。

    秦涛当然知道，636的基本型是不能发射3M-54巡航导弹的，毕竟这种潜艇是在八十年代末期就开始设计的，而导弹是在今年才试射成功的，所以，压根就没有配套。

    真正的配套，要到了636M，也就是改进型的时候才会有，老毛子是被逼急了，为了卖武器养活圣彼得堡，豁出去了啊！

    这还得多谢了格里申，这家伙虽然难以沟通，但是，却有一颗急切的卖武器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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