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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还不肯放我走——”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轻声道:“我会去寻尚藉女官,自请降为尚藉司女吏。”宋珽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慢慢收回目光,轻声道:“你不必如此。端午之后,我不会再来宫中当值。”他似乎还想与沈陶陶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忍下了,再不曾开口。他对两人淡淡颔首,算是告别,之后便转过身去,独自往来路走。他带来的那匹白马左右望了一望,也没跟上他,反倒是走到顾景易旁边,喷了一个响鼻。顾景易伸手摸了摸马头,看了眼上头的缰绳,下意识道:“看缰绳,好像不是辅国公里的马,更不是宫里的。这缰绳用的材料太次,马也不是好马。他从哪里弄来的?”沈陶陶的肩膀微微一颤,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但终究是转过了脸去,抬步往女官寓所里走,语声轻而淡:“那是他的事,我不想知道了。”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100:50:08~2020-10-0200:53: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空调吹多了面瘫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熊10瓶;一粒霾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端午沈陶陶独自回到女官寓所时,正遇见自膳堂里出来的江菱。江菱手里拿着一碗小米粥,一小碟子萝卜干。见到沈陶陶先是一愣,旋即瞪大了眼睛,疾步走到了她的身前:“陶陶,你怎么穿着小宦官的衣服?还有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了?”沈陶陶牵了牵唇角,柔声道:“我方才看顾景易打马球去了,怕被人发现,这才如此妆扮。”江菱是知道此事的,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嘀咕了一句:“这小子毛手毛脚的,没弄伤你吧?”“你看,这不是好好的?”沈陶陶轻笑着在她眼前转了一圈,这才抬步往内室里走:“如今回来了,又出了了一身汗,正好洗了去。”江菱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吃食放在了桌上,对着里头正寻着换洗衣物与澡豆的沈陶陶道:“那成,我把吃食给你放桌上了。我还得回去当值,就先走了。”沈陶陶应了一声,拿着东西往浴房里走。而江菱走到一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便又补了一句:“对了,方才世子送了一盆宝珠山茶来,说是你的。”她遥遥指了指桌上:“我看着确实像是你之前房里那盆,只是换了个瓷盆,便帮你收下了。”沈陶陶的背影微微一顿,终于轻声道:“我知道了。”江菱也应了一声,渐渐去得远了。在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后,沈陶陶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了,慢慢回转过身来。她行至桌前,低头看着桌上放着的那盆宝珠山茶。山茶花叶招展,仍旧开得娇艳。只是盛着它的花盆,却换了一只白底青花的。淡色的釉彩勾勒出一副雪景寒松图。在这妍丽的花枝下,愈发显得清冷而萧索。沈陶陶闭了闭眼,有些悲哀地想,这世上有些东西,脆弱的就像瓷器,一道打碎了,便再也无法复原。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桌上的宝珠山茶拿起,放到了一个素日里看不见的角落。她转过身去,渐行渐远。……辅国公府中,宋珽卧房的隔扇倏然被人叩响。宋珽放下手中笔墨,下意识地抬起眼来,眸光轻轻一浮,似心绪微动。尚未来得及发问,便听得外头钟义粗狂的嗓音响起:“世子爷,国师前来拜访!”宋珽的面色不变,眸底的神光却暗了下去,只淡声道:“花厅看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宋珽已更衣来到府中花厅。但无为道长似乎已等着有些焦急了,面上虽不显,端着茶盏的手上,尾指一直不安地叩着茶托。看到宋珽进来,他双目微微一亮,却仍旧端着自己道骨仙风的姿态,捻须站起身来,拱手道:“贫道昨日算得一卦,卦象与世子相关。此乃天机,不可令旁人知晓。”“都退下吧。”宋珽淡声吩咐。众人听无为这样一说,心中本就高高悬起,如今又得了宋珽吩咐,便忙不迭地退了下去,还为两人掩上了隔扇。待脚步声一远,无为便立即放下了姿态,紧步走上前来,压低了嗓音,赔笑道:“世子爷果然料事如神。如今陛下已册封我为国师,不知世子爷想要怎么样的回报?”宋珽微垂下眼,语声平静:“你想坐稳国师之位,必得在六宫之中培养自己的耳目。”他顿了一顿,似乎是刻意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方淡淡道:“我无需太多回报。你只需做好一件事——用你的耳目,护住一个人。”无为是借他之势上位,日后想坐稳国师之位,也离不开他的未卜先知。因而在来时便已做好了他狮子大开口的准备。如今一听,只是护住一人,心中讶异了一瞬,旋即升起窃喜,忙垂首殷切道:“是何人?您尽管吩咐!”宋珽的目光微远,半晌方淡声道:“太府寺掌籍女官,沈陶陶。”……自马球场之后,沈陶陶再未于宫中遇到过宋珽。于她而言,一切归于平静。但这宫中却是一日比一日地热闹起来。合宫皆在殿门上挂起了艾草,于大红灯笼底下拴上了五色丝线。手巧的宫娥女官们,也早早在身上挂起了自己绣制的香囊。江菱一道剥着粽叶,一道对沈陶陶感叹道:“明日就是端午了,连尚籍司的膳堂里都有除了白粥,馒头,米饭以外的新花样了。”她一道咬了一口手里剥好的粽子,一道感叹道:“还是rou馅的,这可真不容易。”沈陶陶也细细地剥着手里的粽子,轻笑道:“之前尚籍女官的理由是'怕食物的味道沾染到珍贵的古籍孤本上',这明日都端午休沐了,大家皆不当值,她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江菱颔首道:“也是!终于可以回去小住几日了!我昨日就将行李收好了。”她说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语声微微一停,目光四下一扫,讶然道:“陶陶,你的行李呢?明早起来收拾来得及吗?”沈陶陶被她问得默了一默,旋即清浅笑开:“不收拾了。”沈静姝吃了这样大的亏,回去必是要添油加醋地给她泼脏水。而沈广平从她小时候起,便是个偏心的。如今沈静姝一哭诉,李氏的枕头风再一吹,还指不定心歪成什么样。她若是回去了,必是有一场大风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