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认知
醒来时天刚亮不久，隐约的淡光从窗帘上织线的缝隙中投进，有些光落在她金色的长发和她身旁男子的面容上，她侧身看着还在睡眠中的他，忽然觉得恍惚。很久没有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中端详他的模样，其实这两年来他的变化并不大，从初见他时他的穿着到现在依旧的黑色西装和帽子，面容俊朗而成熟，比别的意大利男子更深刻的五官，时间就像停滞了一样。然而他手上经年累积的人命只多不少，他还是优秀的杀手，枪法准到令人胆寒的地步，并且他还所属于彭格列——黑手党世界当之无愧的领导家族。他喜欢喝不加糖的浓咖啡，厌恶甜食（这导致她曾经渡过了两个月戒糖的痛苦时期），或许喜欢黑色，不喜欢别人违背他的话，所以往往得罪他的后果很严重。当能嘲笑或者悲剧一个人时他多数时候都不会放过机会。他对于大多数男人都很不客气，并且不喜欢小鬼，能得到他尊敬的人也许有，但她至今还未见到。她所知道的关于他的所有仅限于这些，其实已经很多了，至少够她当好他的情人。像着了魔一样，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伸向他侧脸边卷着的鬓角。在轻轻的拉扯他的头发后发现他还没有反应，于是胆子就变得更大，双手一起动起来，将他的短发编起竖起的小辫子，短短的一松手就散了。这样的情形不知为何让她的心里忽然被开心装的满满的，于是嘴角牵扯出笑容。他的头发出奇的柔软，没有别的男子的头发般有刺刺的感觉。平时在外面他带着帽子而有的阴影在他做任务时给人增加危险感和恐惧感，现在脱下帽子的他英俊的脸就近在眼前。然后她的目光就呆呆的停滞在他的面孔上，这样真的很近很近，乃至像是他的眉毛和睫毛几乎都能清晰的数出来一样。“看够了吗？”有嘲讽意味的语气带着浓厚的暗哑嗓音从原本理应沉睡的男子的口中传出，他所睁开的双眼，黑色的瞳仁所出的目光同她的视线相对，有莫名的情愫闪过。也许是离得太近了反而那神色却看不真切，有一种做坏事被抓的感觉……她尴尬的朝着他笑，过了半天才从他充满无语的神色中反应过来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傻。“早，Reborn。”讷讷的向他问早，，觉得面上有些热，这样的感觉让她不安的动了动。他长久的没有回答，就用黑色瞳孔直视着她，黑色深邃的像是能湮没所有，导致她终于逃似的起身下床，站在床边看着他的样子不说话，表情努力表现的很是无辜。“呵。”或许是被她此刻的神情举动逗乐，Reborn感到好笑，心情像是好了点，并没有打算给他的小情人一点教训。“嗯……我去看看那个人醒了没……”他这样倒是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红了脸打开室内卫生间的门进去换了衣服，便有些急促的逃出了卧室，也没有回头看到Reborn和往常多数表情不同的愉悦神色。当她跑到客厅时才舒缓了心情，然后脸色也恢复正常，轻轻地走向还在沙发上躺着的人。有几缕金色的短发落在他的额前，也许是休息好了，他的脸色较之夜晚好了很多。而在她伸出左手想放在他的额头上看他有没有发烧的症状时，手却在将要靠近他时被抓住了手腕。从手腕上瞬间传来的疼痛让她吃痛的皱起了眉，下意识的瞪着可乐尼洛，脸色糟糕。“你是……Reborn的那个……什么名字来着？”感到有人靠近时可乐尼洛本能防备，抓住了来人手腕，而当他睁开眼时有些诧异的发现眼前人的眼熟，然后在脑海中快速搜索终于找出她的身份，然而刚刚清醒的他反应不及平时，一时又觉得想起的模糊。Dysis差点一个没忍住将另一只手狠狠打在他的头上，虽然她承认可乐尼洛的样子不错，特别是那双蓝色眼睛，但是她并没有兴趣现在欣赏。何况他手上的力气不小，导致她的手腕被他抓着的地方越发疼痛，显然等会儿会青。“哼！既然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你还打算抓到多久？”Reborn冷哼了一声，语带嘲讽打断了可乐尼洛的发愣，刚从卧室中出来的他看向金发男子的目光中有危险的意味，表情显得很不爽。从他将手伸进衣服内层的动作中来看，像是在考虑要不要掏枪出来一样。“啊……Reborn，我好像忘记了这位小姐的名字，等等，D…Dysis小姐吧？抱歉。”可乐尼洛慌忙将手松开，蓝色的眸子中有着歉意，动作大的甚至牵扯到了伤口，引起他吃痛的咳嗽，却仍然诚恳的向她道歉。……什么叫忘记名字了……她的名字很难记住吗？“没关系，不用在意。”最后四个字她念的很为难，其实她想说她很介意的，但是看着他眼中的诚恳又说不出话来。她轻轻朝可乐尼洛摆了摆手，然后将双手背在身后，用右手揉了揉疼痛的左手手腕。感激的看了Reborn一眼，以及算是小小的虚荣感，她喜欢刚才他的那句话，于是嘴角原本冲金发男子笑的牵强的笑想到这却真实起来。“哼。”Reborn依旧冷哼了一声，才朝他们走了过来。莫名的看了一眼心情又显然糟糕起来的Reborn，她主动退场去准备早餐，留给他们两个谈话的时间。并不是在之前没有见过Reborn身上带着伤回来，然而像这次这么重，还带了个伤者回来还是头一次，不过对于他的任务她还是少参与，有些东西知道多了对她也无益，或许她就是聪明在这一点上。说没有失落是不可能的，但是那还很淡，她还可以好好的藏起来。当准备好早餐后，她调试了下心情，努力使自己显得正常一点，将她特意装点精致的餐碟拿出去，在放到餐桌上时敏锐的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她也不多话，只静静坐在一边吃她的那份早餐。侧头看着Reborn冷漠的侧脸，显然他心情恶劣，可以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他大多数时候在她的面前充当好了一个绅士，给了她想要的很多东西。或许最开始呆在他身边是为了那些，然而现在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了。“先吃饭，把你那见鬼的毛躁表情收起来。”Reborn最后打破了安静的气氛，看了一眼表情显得极为烦躁的可乐尼洛，他的神色恢复往日的平静。而后他拿起手边的刀叉开始享用他的那份早餐，在吃完后开始慢悠悠的品尝他的浓咖啡。可乐尼洛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叹了口气放弃，动手吃饭，然而在尝了第一口后速度明显的加快，在吃完后还显得有些意犹未尽。“Dysis小姐的厨艺还真好。”可乐尼洛赞赏的说，真诚的看着她。“谢谢。”她扬着浅笑，她喜欢听赞美的话，而且她自认的确是实至名归，所以大方的接受。站起身开始收拾，收拾好了东西后她打算再去睡一会儿，想来Reborn也不会介意。又躺在了卧室内的床上，也不管门外的他们打算做什么，或者又要出去，她所需要做的事就是照顾好自己，过好她的生活。这么想理应是正确的，但是心里微微泛酸的感受却骗不了自己，然而她厌恶这种感觉。憎恶连她都不能掌控的自己。“Dysis。这几天不要出门。”打开房门走进来的Reborn看着躺在床上的她，以少有的命令般的语气说。“哦。”她答道，却忽然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转身面向窗，不再面向门边他所在的位置。她的双手握拳，指甲捏的掌心微疼。房间内很安静，长久的当她以为他已经离开才将被子拉开，而刚离开黑暗的眼睛的视线却在刹那却落入另一种深邃黑色中，以至于令她的心微微颤动。“听话，我会很快回来。”他在她的脸露出被子时迅速的俯下身，吻落在她的唇中，让她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然后才移开她的唇到她天蓝色眸子的位置，辗转轻吻。在她显然有些神志不清迷糊起来时才用他对她惯用的温柔声音说道。“唔……嗯。”她还没有清醒就点了头答应，然后她看着他的脸上浮现一抹欺骗性的笑容，才反应了过来，然而想反悔也来不及，有些无奈的目送他离开。在他离开后她闭上眼，脑海里回放他们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平时怎么想也因她那个烂记忆都想不起的记忆却忽然清晰了起来，他们其实已经算是认识很久了吧？一开始便决定的，这样的日子是再正常不过了。但是想要要求的更多，恐怕是真的不可能了。那么，你什么时候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