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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韵的生物钟很准时,7:30一醒来先坐起来愣神。 然后睡眼惺忪地趿拉着拖鞋去了洗手间。 洗漱好了之后,她发现谭逸的毛巾是湿的。 生病了都起得这么早。 周韵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极度烦躁地抓着头发。 她的睡姿超级无敌丑。 刚一推开洗手间的门,房门也被推开了。 两人双双对视,又在同一时间开口。 “起来了?” “出去了?” 周韵点点头,看着他手上拎着的菜,瞪大了眼,“我不会做饭。” “我知道。我会。”谭逸换了拖鞋,将门反锁上,换了只手,把早餐递给她,“吃东西。” 周韵还沉浸在“他会做饭”这个事上,觉得……哥哥好可怜啊。 因为家里出了事才学会做的饭吧,不然一个上学的年纪怎么学会的。 谭逸见她发呆,直接将早餐塞进她手里,“有什么忌口可以说,我避开。” “有好多……” “那别开口了。” “……”周韵用吸管戳开了豆浆,喝了一口后皱着眉说,“比如,我不爱喝豆浆。” 谭逸开冰箱的手停了一下,回头看了眼她,继续将买的菜放进冰箱。“知道了。” - 谭逸让周韵把豆浆丢了,他重新热了牛奶给她。 周韵接过时注意到了他的手。 骨节分明。 修长又漂亮。 好想摸一下…… “咚”的一声,牛奶摔在了地上。 周韵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她捡起牛奶回到了房间里。 书桌上和她脑子一样乱七八糟地摊着课本和卷子。 周韵心不在焉,随手翻了翻书,一张草稿纸落了下来。 她看见上面潦草地写着各种各样的网址。 以前何月写给她的,说是什么好东西…… 当初懵懂无知,她偷偷在电脑里输入第一个网址,里面跳出来的视频和图片吓得她捂住了嘴。 听见开门的声音后,周韵连忙草稿纸对折迭好,锁进了抽屉里。下意识回头,钥匙卡在了槽口里,她愣了神。 这一刻她在想…… 谭逸真的太好看了。 为什么会有人阴沉得这么美。 周韵盯着他戴着的银色眼镜,看着他张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哪里是眼镜,分明是滤镜。 还顺带过滤了他说的话。 “你听清我说什么了吗?”谭逸敲了两下门,让她回过神来。 “没……你再说一遍。” “我说,有没有多余的笔,我忘带了。” “啊?” “……” “不是,”周韵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给他,“我的意思是,你要笔干什么啊。” “做卷子。” “噢。” 等谭逸走过来,想从她手中接过笔时,周韵又将笔收了回来。 “不是啊,你在哪里写?” “外面茶几上。” 周韵从下往上打量着他,估摸着他的身高少说也有180了吧。茶几这么矮,怎么做卷子。 “要不进来写吧,我给你空出来一半书桌。” 谭逸想了想,也没客套,将卷子拿进来做。 周韵的书桌上方是个书柜,里面摆放着整齐划一的书。 旁边是她小时候的照片还有全家福,一起摆放在另一个独立的柜子里 谭逸侧过头看着身旁的人,“你以前……” “嗯?”周韵顺着他的视线靠过去看过去,随后欲盖弥彰地一掌拍上了玻璃柜,另一只手伸进去将相框翻了个面,“你笑什么。” “没有。” “搞得像你以前没穿过开裆裤一样!” 谭逸附和着点头,又说:“我没笑这个,我只是觉得你抱着的那个南瓜,很有趣。” 周韵:“……” 见她语塞,谭逸笑了一会儿,没有继续说什么,视线重新回到卷子上。 周韵内心吐槽了他一大串,一手撑着下巴,一只手在转笔,为了岔开刚刚的话题,又问:“哥,你高几?” “高三。” “噢。”比她高一届。转着的笔又摔在了桌上,她略微偏头,盯着他的眼镜看。 她发誓,谭逸是她见过戴着眼镜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 尤其是他现在这副认真的模样。 目光沿着镜框看去镜片。然后眨了眨眼睛。 怎么回事。 她居然能通过镜片看清卷子。 也就是说…… 他的镜片应该没有度数。 “你在看什么。”谭逸在草稿上验算着最后一步。 “欸,”周韵依旧盯着他的镜片,“你眼镜是不是没度数啊?” 谭逸将答案计算出来,回头看她,“是。” “没度数为什么戴啊?” “因为,”他推了推镜框,像是思考着什么,然后一本正经道:“好看。” 周韵下意识低头。 “的确好看。”想到什么,又补一句:“我说这副眼镜。” 话音刚落,她便听见谭逸笑出了声。 他为什么这样笑。 “我没说眼镜。”他停顿,转头看她。 声音很哑,感冒还没好,有轻微的鼻音。 心跳得好快,莫名其妙。 不能再待下去了。 对了。 他是她哥哥。 “哥。” 周韵猛地起身,掐断所有的思绪,“我去接点水,你喝吗?” 又是这一套。 谭逸笑着,随口答应,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学着刚刚她转笔的姿势。 房门没有关上,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茶几。 他看见茶几上自己喝药的杯子被她拿起去接水,看见她的嘴唇贴近杯口时牙齿咬了一下杯沿,看见她因为喝得太急而从嘴角溢出来的水。 草。 忽然很不舒服。嗓子干。 她还真是把他当哥哥了,这么不见外啊。 - 周韵接了一大杯冷水,然后气也不喘地全喝了。 喝完后才回过神来。 然后半愣在原地。 看着茶几上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的杯子。 ………………… 她快疯了。 那是她哥哥。 对。 那是她哥哥。哥哥用过她的杯子,她如今不小心用一下他的杯子也是没有关系的。 就像小时候她和mama共用一个杯子。 没错,所有的关系就这样。 她重新接了一杯水走进房间,然后平复心绪将玻璃杯放到他面前。 “谢谢。”谭逸拿起杯子,先端详了一下这个玻璃杯的杯身。 它的四周都是波纹。 杯身上面挂着水珠。 他看了很久,但偏偏不喝。 他看得越久周韵就越心慌。 像是做了什么坏事怕被人发现一样。 “你觉不觉得这个杯子,”谭逸喝了一口后皱着眉说,“很……” 周韵心中紧绷,捏紧了衣角。 害怕他知道这是她的杯子。害怕他发现这是她刚刚喝过的杯子。 刚刚所做的心理建设全然崩塌。 为什么。 明明她和谭逸是兄妹。 即使不是亲生的但也有血缘关系。 那么亲近的血缘。 “很特别。” 他笑了。 周韵一直觉得谭逸特别阴沉,尤其是看着自己的时候。 他要是戴着眼镜就很美,摄人心魂的美。 但他不能笑。 因为他笑的时候,她找不到任何一个形容词来形容他。 再巧舌如簧的人在这个笑面前都会变得语无伦次。 “我刚刚看了一下你的作业,重点题目给你圈出来了,不懂的问我。”谭逸用指腹摩挲着玻璃杯上的花纹,转而又看向她,“我去做饭。” “好。” 周韵翻看着自己的作业,果真如他所言,重点全被圈出来了,并且在旁边还备注了所属知识点。 不过他的字很潦草,比自己的字还要潦草。 一点都不像那双手写出来的字。 她没法静下心来做作业。看见桌上他的那副银色眼镜规规矩矩的摆放在那里,忍不住拿起来观赏。她摆弄了两下,自己戴上去试了试,刚一照镜子便立刻取下来了。 果真不是这副眼镜好看,只是他戴才好看。 怎么到自己脸上戴着就像一个书呆子啊。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按理说他俩身体里也是有部分相同血液的啊,怎么她不能这么好看。 - 估计半个小时后,周韵闻到西红柿的香味,然后放弃与数学的挣扎。 厨房里面的小桌子上已经有了三个菜。 炒茄子,炒土豆丝,青椒炒rou。 卖相还不错。还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锅里煮着西红柿鸡蛋汤,谭逸不知道这汤还需不需要加点盐,刚好看见周韵来了,他盛了一勺汤递到她嘴边,“张嘴,尝一下味道。先吹一下再喝。” 周韵偷偷瞄了一下他,然后吹了一下勺里的汤,一边咬着勺子一边喝了下去。 味道没尝出来。 因为她发现谭逸的手指流血了。 “哥。你手指怎么了?” “刀不快,割了一下。”谭逸去洗勺子,准备把汤盛起来,“说说咸淡。” “还可以……吧。” “问了也是白问。” “……“ 就这么一点汤怎么尝啊。 谭逸关了火,将一大碗汤放在桌上,“可以了。” “哇,”周韵将脸靠近碗,西红柿的香气扑鼻而来,“你好厉害。” “今天的菜居然全是我喜欢的,你说咱俩不愧是兄妹啊,口味这么相近。” 谭逸夹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低声道:“是吗。” “是啊。” 周韵抬起头,发现他的手上的筷子迟迟不落碗,以为是伤口疼。于是放下勺子去了客厅。 她在茶几下面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创口贴。 一回头,发现他在看她。 她有些无措,在想刚刚找东西的姿势应该没有什么不雅的吧。心不在焉地回到桌子上将东西递过去,“给你,刚好是最后一个。” 谭逸接过创口贴,慢条斯理地撕开它贴上伤口。 他认真做某事的时候很爱皱眉头。 周韵“嘶”了一声,她下意识皱起眉。 舌头被烫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