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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缕金风细雨飘在秦画晴面上,吹面微寒。锦玉惊呼道:“魏大人!”秦画晴顿下脚步,抬眸看去,台阶下,魏正则头顶幞头,一身紫色圆领直袖官服,静静地站在朦胧雨中,水雾沾衣,倒把这身刻板严肃的打扮衬出几分温和清润。四目相接,都是一怔。还是锦玉率先反应过来,撑伞将魏正则迎进,絮絮叨叨道:“魏大人,我家小姐今日专程前来向你道谢,但徐伯说你这些时日十分繁忙,恐怕深夜才归,等了快一个时辰,眼瞧着下雨,才说告辞呢,大人你赶巧就从衙门回来了。”魏正则看向秦画晴,正好看进她清澈的眼底。他温言道:“以后要来提前说一声,免得久等。”话音刚落,便自觉失言。秦画晴眼神一亮,翘起嘴角,连忙点头:“嗯,好!”徐伯正在廊下打理一盆君子兰,见秦画晴去而复返,跟在魏正则身后,不由笑道:“大人,幸得你今日回来的早,不然秦姑娘该白跑一趟了。”魏正则笑了笑,心下亦颇有庆幸之意。他回屋换了一身舒适月白常服,走到廊下,秦画晴正伸手摆弄着自己腰间的流苏,嘴角带着甜甜的笑,让他想起少年时自己养过的一只猫儿。“我正想画幅秋景图,准备去荷塘边走走,可愿同行?”魏正则走到她身侧,轻声询问。秦画晴眨了眨眼,抿唇笑道:“荣幸至极。”二六章秋荷微雨朦胧,小径红稀,秦画晴干脆收伞,加快脚步,同魏正则并肩。魏正则见状,不禁责道:“还在飘雨。”秦画晴笑笑:“这雨若有若无,连伞都无法润湿,撑着怪麻烦。”魏正则无奈一笑,直接从她手里拿过伞撑开,伞柄微微倾斜,将她遮的严实。两人靠的极近,秦画晴拢在袖中的手不由握紧,鼻尖仿佛可以嗅到他身上淡淡的书卷香气。秋日的荷塘,早已没有了盛夏时的灿烂,枯荷稀疏,莲蓬凋敝,风鸟寂寂。环绕荷塘的梧桐银杏,也都染上秋色,枯叶落入水中,荡漾起一圈圈縠纹。两人走进岸边的八角亭避雨,秦画晴抬眼环顾四周景致,笑道:“斜风细雨里,这些枯荷枝叶倒映在水中,疏影横斜,一年四时,皆有美景。”她看着荷塘,魏正则负手而立,却在看她。他闻言莞尔:“此景甚美。”秦画晴没有留意他的目光,思忖道:“说起来,关于我父亲的事,还真要好好感谢大人……”“此事不足挂齿。”魏正则微一摆手,“况且令尊也送来谢礼,那幅是恩师成名之作,当年赠与你父亲,他珍重爱惜至极,而他今次将这副画赠我,说来还是我占了便宜。”秦画晴心里却知道这不过是他谦辞借口,哪怕画再名贵,也根本偿还不了这份恩情。她双手交握,抬眸问:“魏大人,你那日到底是怎么做的?能跟我讲讲吗?”魏正则隐去圣轩帝贬谪他一事,简略说了大致经过,言谈间似乎极为好办。然而秦画晴听到他状告愉贵妃,忍不住揪心。那不仅是父亲生死攸关,魏正则也是一样。秦画晴克制住自己感动的情绪,低声叹道:“魏大人,劳你费心,若你当日因此牵连,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魏正则淡淡一笑:“事情已过去,便不必再提。我救你父亲是受你嘱托,但那百余名工匠的确无辜,身为臣子,怎能看君王铸错而坐视不理?再者,如今你父亲在朝堂上明哲保身收敛许多,不参与郑海端等人的争斗,此乃好事。”秦画晴抬眼看他,一字字道:“话虽如此,但魏大人雪中送炭的恩情,秦家永不会忘。”“不必记怀。”魏正则倒不求回报。秦画晴一时不知再说些什么,她低眉敛目,无意识的绕着腰间的流苏。亭外是延绵的荷塘和无边丝雨,秋色在她粉衣上洒上一层淡淡光华,脸庞轮廓上一圈细弱的绒毛模模糊糊,衬的人格外娇美。魏正则收回视线,沉声问:“张横因何事与你家交恶?”提起这个舅舅,秦画晴便十分生气,她蹙眉道:“说起来,张横是我的舅舅,我作为小辈不该背后妄议,只是他未免太龌龊了些。当初在渭州只是一个小小县丞,用尽了一切法子求我父亲将他提拔到京中,这本该是天大的恩德,可当父亲锒铛入狱,他不肯伸出援手也就罢了,还诅咒我父亲早些死……”想到那一夜的滂沱暴雨,那一夜张横和刘氏的绝情,秦画晴便忍不住心头难受。“我记得他当初来京是住在你们秦府,缘何又搬了出来?”魏正则问。秦画晴愣了愣,随即隐晦的道:“张横的儿子张通宁……不择手段想害我,被我识破,父亲大怒,便把他一家人撵了出去。”她不说明张通宁那下流手段,同为男人魏正则却瞬间了然。一时间,他心底竟然无名火起。面前这般娉婷毓秀的女子,怎容无耻之人唐突。张横的儿子竟对秦画晴生过龌龊心思,早知如此,他当时就该坐死张横罪名,让他永远不能翻身。思及此,魏正则又忍不住看了眼秦画晴。她眉宇间始终有种超越了本身年龄的美丽,始于相貌,却胜于相貌,天下间寻常男子又如何配得上她?魏正则尚在出神,就听秦画晴问:“皇上得知此事,为什么张横没有遭难?”魏正则闻言,不禁蹙眉道:“他受了郑海端重用,买通好些官员宫人,将行贿美化成见好物而进贡,加上郑海端等人为他说话力保,皇上便没追究。”说来他们臣子只是谏言,真正的决定权依旧在圣上手中,他听与不听,无人能左右。说起这事,魏正则也略觉无奈,伸手揉了揉眉心。秦画晴见他神情染了倦色,眼尾多了两道淡淡的细纹,没由来感到心疼。想起徐伯的话,她不由关切道:“魏大人,听说你最近公务繁忙,常常起早贪黑,这样不好。纵然事情再多,你也不要太劳累了,保重身体要紧。”她的目光满是诚挚,魏正则倒很久没被人这样叮嘱关怀,心下不禁一暖,笑道:“好。”兴许最近劳累,他笑意平添几分风霜,但一点也不难看,反而比起那些风华正茂的少年郎还要清俊。秦画晴心里暗道,若魏大人再年轻十年,也就没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