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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回到明秀院,便开始着手整理铺子。先是成衣铺,男女服饰都有,目前是一些大众款式,可料子用的好,只有京中有钱人才买得起,最低的价格,一件也约莫六七两银子,普通百姓只能望而却步。秦画晴知道,过几年京中便会流行起一种名叫“蝴蝶衫”的广袖流仙裙,这种裙子用料是上好桑蚕丝,薄如蝉翼,颜色清丽,走起路来摇曳生风,举手投足间仿佛蝴蝶翩然起舞,顾此命名。再配上时新的并蒂荷花绣鞋,当真是步步生莲,宛若天仙。秦画晴当时便十分喜爱这种款式的衣裙,京中贵女人人都有几件,哪怕价格高昂到几十上百两,也是供不应求。她立刻按照回忆绘出“蝴蝶衫”的大致款式,一一注解标明。至于粮油店……秦画晴想的是将去年的陈粮先送去沧州,以父亲的名义广开粥棚,先一点点挽回秦良甫的声誉,再作后打算。如果真按魏正则所说,郑海端等人会贪污赈灾官银,那沧州的百姓定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即便是去年的陈粮,也比夹杂着沙子石头的旧米好。秦画晴一连几日躲在房中绘制蝴蝶衫图纸,她画工一般,倘若秦获灵在家,她也不必如此烦恼了。思及此,她不免有些想念自己弟弟,也不知秦获灵在通州过得如何。将绘好衣裙款式的宣纸仔细叠好,秦画晴简单打扮一番,便出门去寻成衣铺的罗管事,和他商量能否批量赶制“蝴蝶衫”。——————将图纸给罗管事后,果然如秦画晴所想一样,罗管事立刻瞪大眼睛,连连赞叹。“若这种款式的衣裙推广开去,一定会供不应求。”罗管事是个聪明人,他将图纸仔细藏好,又道,“可是桑蚕丝太过轻巧,工艺上比寻常绫罗绸缎更难缝制,要看不出针脚,做的精致,必须得请多位技艺了得的绣娘啊。”秦画晴“嗯”了一声,道:“不要怕花钱,只要能做出这种‘蝴蝶衫’,迟早都能赚回来。”罗管事不禁又问:“这款式是衣衫是东家自己想出来的吗?”秦画晴笑了笑,“算是吧。”她叮嘱说:“这件事保密一定要做好,在没有批量贩卖之前不能流露出一点儿风声。店里的伙计、还是你请的绣娘,罗管事应该知道怎么做吧?”罗管事连声应和,恭敬道:“东家放心,绝不会有别的铺子知晓。而且,我还能保证在接下来两三年的时间里,都不会有铺子仿冒到。”“你是跟在我母亲身边最久的一位,你做事,我很放心。”秦画晴其实并不放心,可不放心也没有办法,倒不如就这样说了。辞别罗管事,秦画晴又绕到西街巷尾的粮油店。比起成衣铺前熙熙攘攘的行人,这里就冷清多了。粮油店的管事姓张,四十来岁,是张氏娘家的家生奴才,忠心耿耿。张管事没想到大小姐亲自来了,他连忙走出柜台相迎,捧来账本和最近的收支明细,一目了然。秦画晴走到粮筐前,随意抓了一把新米,冰凉的米粒顺着指缝沙沙滑下,触感很好,也没有太多的谷壳。张管事在旁解释:“这都是今年的新米,筛了六次,用水洗洗就能下锅,干净着呢。”“很好。”秦画晴点点头,问,“库房里还有多少陈米?”张管事如实告知:“陈米按规矩都没有卖了,一般都是低价处理。加上前年积压的,估摸有二百多石。”秦画晴换算了一下,颔首道:“也不少了。”她让张管事领路,来到库房,随意拆了一袋,看粮食只是微微发黄,谷壳很少。当即秦画晴便打定主意,让张管事请人将这些陈米运往沧州,以秦良甫的名义广开粥棚施舍。张管事虽然好奇,可也没有多问,将预算的银两上报给秦画晴,她过目后觉得合适,便让张管事快些启程。秦画晴到底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他几句,这才放宽了心。回到秦府,她将这件事告诉了张氏,张氏知道后觉得所做没什么错,本来陈米积压在库房也挣不了几个钱,还不如拿出去体恤百姓,为秦良甫博点好名声。“以后这种事你就不用告诉我了,做的很好。”张氏替秦画晴捋了捋耳畔的鬓发,“不必顾忌什么,我和你父亲从未分太细,他的就是咱们的,咱们的也是他的,放手去做吧。”秦画晴大为感动,靠在张氏怀里:“母亲,女儿一辈子都不会与你分开。”“又在胡说,难道不嫁人了吗?”张氏刮了下她精致的鼻子,颇为埋怨。秦画晴“嗯”了一声,道:“不嫁,我就一辈子当个老姑娘,照顾你和父亲。”张氏微微一笑,只当她是在开玩笑。她想起一事,道:“下个月廿十永乐侯四十岁大寿,你和我们同去。”秦画晴浑身一颤,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去不去,我不去!”她永远记得,就是在那天,父母相中了永乐侯世子,等她及笄便让人去问意见,秦画晴觉得永乐侯世子长得还算顺眼,便那样稀里糊涂嫁去了永乐侯府,想来少女时的懵懂无知,实际是一场噩梦。张氏板起脸道:“不许胡闹,你必须去,否则……否则我便收回那两间铺子。”秦画晴闻言脸都绿了,闷哼一声,屈服在张氏威胁之下。————————过得几日,秦画晴收到罗管事送来的“蝴蝶衫”样品,看起来大致有些相似了,但细节上还有些不对。比如袖上肘部位置应该再加两根长长的飘带,风一吹,就像蝴蝶的触须一样;裙摆应该加一圈亮色的流苏,素净中带着闪烁,阳光下格外夺目。她将细节又仔细写下来,画了图,让锦玉带给罗管事,便咬着笔头,开始回忆几年后其它的衣衫。少女穿着湖色的长裙,外罩水绿色薄纱衫,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晃着狼毫湖笔,额前细碎的刘海挡住蝶翼般纤长的睫毛。窗外几丛翠竹摇曳,吹落几片竹叶,说不出的闲适安静。秦获灵站在明秀院的窗外,朝着屋里的人傻笑挥手:“阿姐!”秦画晴手腕一晃,一滴浓墨便滴在刚画好的图纸上,可她也没有觉得惋惜,将笔一拍,跳起来便朝秦获灵跑去,满面喜不自胜。“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秦画晴抬手在他肩头轻轻打了一拳,看着弟弟熟悉稚嫩的面容,她情不自禁便红了眼眶。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好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