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葛
张子凡和李星云闹翻了，但因为什么没人知道。 虽然以往两人也不是没有闹翻过，但这次不一样，周围人都感觉到了不同。 不良人在不良帅身边时都变的小心翼翼了起来，他们感觉到了不良帅周身围绕的那种情绪，压抑又暴戾，感觉随时都要被点燃。 而张子凡呢，表面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仔细感受还是能够察觉的，比如陆林轩。 月色朦胧，夜色寂寥，白衣的张子凡独自一人站在此处不知在沉思何事，一只手握着铁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另一只手，蒙眼的他身形消瘦，背影孤寂，无端惹人心疼，也让人想要打破这难以融入的境况。 陆林轩找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副景象，她有些担心也有些疑惑，于是走到了张子凡面前细细观察。 张子凡自然也知道是陆林轩来了，将扇子打开轻轻扇着，在面对着陆林轩微笑着，周身围绕的孤独感褪去，恍若此前一人的那种感觉是错觉。 “子凡，你和师兄发生什么事了？”陆林轩站着张子凡面前牵着他空着的手疑惑的问道，因为在她看来自己刚刚得知师兄还未离世是真的很开心，她以为张子凡也会如此，但没想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如此怪异，她想要调解却不明所以。 “没事，你不是知道吗？我们就是理念不合而已。”张子凡听到师哥这个称呼扇着的扇子停了下来，沉默后将自己调整后放松下来，因为他知道陆林轩担心，便微微用力握了握陆林轩的手安抚道。 “也是，你们两个向来如此。”陆林轩想了想也就没有过多询问，因为她相信他们两个会和好的，毕竟这么多事都一起走过来了，这点信任她还是有的。 张子凡听见陆林轩这样说，也心知她是如何想的，可如今她最为信任的两个人却因为意外背叛了她，即便不是本意，可错了便是错了，他心中无比愧疚，但又说不出口，压抑的情绪一下有点压不住了。 于是他收拢扇子后一把将前面的陆林轩揽入自己怀里，紧紧的抱住然后在她耳边说：“林轩，对不起，对不起…” 陆林轩见他如此一头雾水，可也将其紧紧抱着给他以安慰，然后一直回答着：“没关系，子凡，没关系的！是有什么事情吗？说出来我们帮你，一定会过去的！” 张子凡没有回答，只是更加用力的将陆林轩抱住。 陆林轩见此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默默的抱着他，陪着他。 等张子凡情绪稳定后恢复往日状态后，陆林轩扯着张子凡耳朵开始质问道：“张子凡！说说看，你是哪里对不起我了！除了眼睛这事还有什么事情没交代？你最好说清楚，不然我让我师哥收拾你！他现在可是不良帅，人不一定比你少呢。” “啊，林轩，你轻点。”张子凡即便瞎了还是得开始求饶，“林轩，我就是为了之前什么都没跟你道歉的。” 陆林轩放手，“哦，这事啊，我这次放过你了，但不能有下次了！” 张子凡恢复正常，愧疚道：“林轩，我是说，我还得回契丹驻扎地，你回天师府吧。” “你…”陆林轩还没说出口，本来躲在一边的李星云走了过来，于是气呼呼道：“师哥！子凡竟还要回契丹那边，还要让我回天师府，你快说说他！” 张子凡知道李星云过来了，察觉到了李星云的目光，所以他整个人变的有些僵硬，手紧紧的捏着扇子，头更是往别处偏了偏。 “师妹，你先去休息吧，我找他聊聊。”李星云安慰着陆林轩，目光却一直注释着张子凡，霸道的让张子凡感到不适，可陆林轩在这，他不得不忍。 “那好吧，你们好好聊，不许打啊。”陆林轩看了看两人，感觉到两人的异常，也很希望两人能好好聊聊，最好是能回到以往那样。 陆林轩一走，氛围冷了下来，两人都未曾开口，就这么对立站着。 “你…”李星云往前走了几步离张子凡近一些，刚开口说话却见张子凡往后退了退，他一时间黯然不已，话也有些说不出口。 张子凡也不想如此，可是当他逼近时身体不自觉的想要逃离，那场激烈的情事还是带来了不少影响，也不是一时能忘记的，所以，他拼命想要压制心头涌上的各种情绪，以免造成不必要后续结果。 李星云看他如此抗拒自己的靠近，既愧疚又忍受不了他的反应，快步走到张子凡身边握住他的手腕，“你为何还要回契丹那边？按照我的计划完全没有问题，你和林轩一起回天师府不可以吗？” “放手！”张子凡想要挣脱，但没能挣脱，心里想着李星云果然不同以往了，此时带给自己的压迫感竟然如此强，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同时他又有些生气，既生自己的气也生李星云的气，微微抬头道：“你有你的计划，我也有我的计划。” 李星云皱眉，他不想让张子凡犯险，“想要我放手你就乖乖听话！” 张子凡听了这话更是生气了，于是毫不客气道：“李星云，你如今真是越来越霸道了，这是又想要强迫于我？可是，你凭什么命令我要求我，凭你是不良帅，还是凭你是林轩的师兄？” 他的语气并不激烈，但好像在两人之间画了一道无法跨越的洪沟，那么近，却也那么远。 李星云觉得此时的张子凡如同天上那轮月亮，看得见却不能靠近，如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 他沉默许久，放开了抓着的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张兄，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 “不能。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我想让你放弃你的计划你会吗？你不会，同样的，我也不会。”张子凡冷静的说出事实。 李星云和张子凡之间的话一时之间停了下来，月下两人一人黑衣一人白衣离得很近，明明两人已经做过世界上最为亲密的事情了， 但此时两人的心却似隔了千万重山，再也不似往日里心心相惜那般亲密了。 但李星云或许还该庆幸，毕竟是自己伤害了张子凡，他没能与自己反目成仇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这次的独处还是张子凡醒来后的第一次，气氛却是如此沉重冷漠，陌生人的关系都比此时的两个人要好。 可是，对于张子凡来说，这已经是他最为让步的一次了。 李星云失智强迫张子凡一事，自张子凡醒来愤怒的捅了李星云一刀后两人便默契的埋在了心底，并一直不曾得见，直到今日。 其实，对于此事，两人都已有了自己的想法与计划。 李星云知道自己命不长久，即便再次找到降臣也不过是延长生命而已，不定什么时候说没就没，因此这事他并不打算告知姬如雪和陆林轩，等计划完成之后，或许会找张子凡做个了断。 而张子凡在想，他保岐民的计划无论如何都要继续下去，并在心里承诺，自己若留得性命在，他定会与陆林轩一个交代；若不幸殒命，那便让此事与自己一起埋葬，不让林轩受此影响，至于李星云… 张子凡想了不少，想着自己明日就要回到契丹那边了，对于陆林轩他还是有些担忧，想了想还是对李星云说道：“李星云，你能护住林轩吗？能不能想办法让她回天师府？” 李星云听了这话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安与酸涩，他低头沉声答到：“她不会回天师府的，但你放心，不良人会护好她的。” “嗯。”张子凡点了点头，他知道李星云说到做到，得到答案后他便转身想要离开，但李星云的话让他停了下来。 “你我之间就要如此了吗？”李星云见张子凡就要离开便开口道，而目光却死死的盯着，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想失去张子凡，心里忍了又忍还是问了出来，原本想要等岐国这盘棋下完后再与张子凡了结的计划就此粉碎。 李星云想到此前自己想要见他却一直被他有意避开就觉得心慌，所以这次才借着师妹让他避无可避。 这几日他总是不受控制的想起那场风月事，有时梦里竟也会出现，这让他饱受煎熬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要接近张子凡。 但看到张子凡对陆林轩的态度又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对于陆林轩他又是心怀愧疚的，本该欢喜她有个如此爱她的丈夫，可如今自己却把她珍爱的丈夫吃干抹净了。 张子凡语气淡然道：“你我之间此后形如陌人，不必谈其他，就这样吧。” “真的可以吗？”李星云继续追问，而后又给出自己的的回答，“我做不到。” “我能做到就行。”张子凡面上不动声色且毫不在意，可毕竟两人曾是挚友，关系的断绝并非一个人痛苦，可为了往后，长痛不如短痛，否则彼此纠缠对谁都不好。 李星云见此，一个快步走到张子凡面前不由分说直接将张子凡紧紧抱住，不是以前那种玩笑似的拥抱，而是郑重其事不愿割舍的拥抱，可这并不是张子凡想要，所以气的张子凡带着怒气直接运气五雷天心决想要将李星云击飞，可被李星云拦了下来。 “李星云，你不要得寸进尺！”张子凡真的要被气死，他这是要干什么，还嫌两人之间不够乱吗？！ 两人就此又打了起来，你来我往之间打的很是热闹，等到两人力竭这才停了下来。 冷静下来后，两人之间又冷淡沉重了起来，往日少年时光终是不可追。 “保重。”李星云抱拳告别，既然无法劝说，那便只能再次加快计划进程了，这样或许才能让他脱离朝堂这个漩涡里。 “嗯。”说完张子凡就真的离开了，看似云淡风轻的模样。 李星云看了一会儿空中挂着的孤月，感受其清冷孤傲之后长叹一声，随后也就此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