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然机械人】那是雪还是月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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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今天是正历5192年12月23日,阴转晴,太阳风暴概率约9%,能源指数:9.今日事项主要有:法案线上会议,约见委托人,万圣节……”平静无起伏的男性电子音在卧室中响起,并自动打开了洗手间的照明换气。 窗帘徐徐向两边拉开,深秋的暖阳从落地窗雀跃着落进卧室,窗外的槲寄生已经长出了橙红色的果子,突然明亮的光线让你忍不住隔着真丝眼罩抓住了眼前的人——准确的说,是眼前的机械人。 左然,你的机械人管家,也是你工作的搭档,星际法全能,几乎无败绩的高级律师,在你的丈夫离开后负责了你的日常。这说起来或许会有些不符合道德,但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因为左然是机械人。 他的程序精准无误,他的理性天平永远不会倾斜,他是理性的化身,你可以完全信任他。 但在有些时候,你还是会想要一点小小的撒娇,比如在现在。你隔着真丝眼罩拉住左然的手,阻止他叫你起床的动作,顺势把脸埋进了左然的小腹。不用想就知道左然已经换上了正装,收腰完美的外套在他的身上掐出劲窄的腰身来,而笔挺的外套已经被你胡乱地起床气蹭得起了褶子,需要再熨烫。 按照程序,他应该呼唤你起床,但他的本能却在违背程序,可以让你微微有几分钟时间赖个床。这种无意识的纵容被左然理解为程序个性化的设计。 机械是冷冰冰的,而机械人为了更好与主人相处,允许有一点人格模拟,但无论如何纵容,始终有一道机器人定律应该遵守——你是一个有家室的人,尽管你的丈夫不知所踪,但你们没有离婚也没有分手,你是一位有家室的夫人。 这样撒娇的动作不用他来制止,不过半分钟,你已经清醒地松开了手,从床上起身摘下了真丝眼罩,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和左然问好:“早。” 他将一点褶皱抻平,把床头的水杯递给你,内心却在反省着违背程序的愧疚:“早上好。” 你直起身,把睡前解开的头发重新扎好,接过了水杯。尽管听了无数遍早安,但每一次的早安,于你而言都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今天的任务有……”机械人用一种波澜不惊的声线重新复述了一遍工作内容。你点头,注视着对方碧蓝的眼睛:“我知道了。” 左然的眼睛是蓝宝石一样的颜色,也像他蓝色的机械脉络。科技与他永远相连,理性、思辨、审慎,他的心中有着极为明确的道德律,尽管这不是你为他设下的。在诞生之初,他已经拥有了一套严苛的自我要求方式。 你注视着左然走出去的身影,逆着光,像是无数次从门口、律所走出去,但是永远会回来,会回应你。 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概是今早的拥抱太过不真实,以至于让你开口叫住了他:“左然。” 正准备离去的男人停下脚步,转过了头:“怎么了?”他的表情有一点困惑,像是在检索自己的系统是否遗漏了什么。 “没有什么,今天约见委托人我自己去就好,我记得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好的夫人。” 他微微躬身行了个礼,往回走去。你的心头却像是被一根羽毛搔着,有着难以遏制的冲动,就像是感知到秋天叶子要落下来、或者是窗外该飘雪了。 明明一切都有规律,而现在这种规律却被打断,在今天的拥抱里,或多或少有些让你难过,又或者你难过的只是左然的称呼。 但你无心难过。 今天的委托人是位极其敏感的女性,与她的交流几乎耗干了你的精力——就像是电荷的转移。她像是干涸的蓄电池,从你这里获得希望,甚至说,贪婪地汲取着生存的希望。 等你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里时来不及和左然打招呼,就已经先进了书房,开始整理最后的资料。 这桩案子掺杂着诸多道德问题,虽然在剥开缠绕着的道德问题之后,并不算一件复杂的案子,但如何平衡这些缠绕如毛球的道德,是你要思考的问题。 思考的间隙里你望着窗外,时钟的滴答意味着走入了新的一天,平安夜就是今天了。 已经是新一天了,去年圣诞节你们做了些什么? 你深深吸了一口气,抹了把脸,有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收藏柜里的红酒似乎还是他留下的,但是这一切关于他的记忆似乎都被剥离了,只留下你一个人承担这一切,这简直是不公平的交易。 那些留下像存放纪念品一样的酒被你开了封,起先是用杯子,后来是对瓶,宝石红的液体让你想起没有过成的圣诞,眼泪与多余的酒水一起滚落。 等到左然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熟醉了。他看着倾倒的酒瓶,机器人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无法用程序来表达的表情,就好像是CPU被掏空,有些从未见过的数据在脑海中闪过、像是只言碎语的片段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左然半跪下来,试图扶起你,却次次被你带着倒下,最后只能弯下腰,搂住你的膝盖弯,微微用力将你抱起。 走回主卧时你已经泪流满面,在抬眼间终于瞥见熟悉的面容。他望着你,似乎在模糊的泪水里机械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他似乎是想抬手替你擦去眼泪,而你却张口含住了他的指节吮吸,潮湿温热的舌尖舔上来时左然脑中莫名联想起住宅外的猫咪,似乎同样的酥痒,让他无法招架。 你的唇从他的指尖移走,用发烫的指尖拉住男人的衣领,盲目而灼热地亲吻。指尖落在他的脸颊上,你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喃喃开口,吞咽着口水:“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违背道德的羞耻感让男人即刻从迷茫中拔出身来,踏回理智的天地:“夫人,你喝醉了。”他注视着你,心里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绞痛。 大概是喝醉了,你的吻并不温柔,几乎是咬着左然的嘴唇亲吻吮吸,酒气交缠着,把他的机械心脏也熏得醉醺醺。 “左然…左然……”你几乎是泪眼朦胧,捧起他的脸,所有伪装的理智在这刻被卸下:“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那张熟悉的脸就在你眼前,你半跪着爬到他的面前,吸着鼻子看着疏远的努力保持距离的爱人,为什么,他不记得了? “夫人……”似乎是被你的动作吓住了,左然推开你后退了两步。像是被这个动作伤到,你狠狠吸了口气:“Obey!” 那是对机械人的最高指令——服从。 你看着他定在原地,喉头滚动了两下,擦干净眼泪,伸手解开了左然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