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有一点后悔,但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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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有一点后悔,但不多
林仲没和凌洛说起过meya的那些话,一则一半都是她自己说过的话,没必要用三手消息浪费她宝贵的时间,二则嘛……他相信凌洛不会捅自己收拾不了的篓子。
他的工作量在接近圣诞时拉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团队里核心成员累倒两个,自己的体重直下五斤,最困的一天他睡前想给凌洛发个消息,醒过来时候发现,没来得及按发送。
其实他都没有排任何新项目,但是伴着加息的资金紧缩让很多事情举步维艰。林仲坐在伦敦梅菲尔的一家俱乐部里等人时,严肃地翻看着秘书整理的日程和纪要。他的市场敏感度很高,在风闻加息之前就开始着手处理一些资产,但市场竟然比他预料的更糟糕。
两个,林仲点过纪要上的两个名字,同时出现了两个违约付不出款的下家,还都不是小数目小项目,sam的新药审批进度还出了问题,这两件事要是元旦前处理不好,他的农历新年怕是要在飞机上过了。
物极必反,因为太累,林仲已经连咖啡都不需要,只喝加满冰的凉水醒脑,他摸过杯子喝了口,身后响起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喝口凉水也塞牙缝。”
他抬头,是joy。
林仲乜了她眼,继续低头看文件。
joy被冷落,心里有气,但没发作,直接坐在了对面。
林仲不耐烦抬头:“约人了。”
joy挥手叫waiter给她上咖啡,“知道,我是来通知你,那人不来了,换我来。”
一瞬间,凉意从林仲的脚底直窜天灵盖,但脸上没露出任何慌张,只是握住了水杯,定定地看着joy略带耀武扬威的脸。
“我知道这人不来动不了你的根基,只会让你再多打几个电话多飞几次而已,但,lin,这种喝凉水都塞牙缝的日子你还能挺多久?”
林仲转了转脖子,眼睛眯出了危险的弧度,答;“挺到离婚那天。”
他的反应之快超乎了joy的想象。“原来你不是一无所知啊。”
林仲笑:“joy,多年不合作,你长进了。”学会正面战场刚不赢,去后方偷袭了。
“不敢当,都是和你学的,人只要无耻,没什么不能做的。”joy晃晃手机上的日历,“还有不到十天。”十天后就是df年终的董事会,“来得及让你们好好过个圣诞说说话,我在纽约等Eliza,和你,给我满意的答复。”
joy说完就走了,开车门时,她在伦敦的冰雨里轻快地吐出了自己那口气,她平生第一次获得了居高临下碾压林仲的感觉,爽极了爽爆了。
她坐在车上打开一直在看的汉语课本,艰难地念着“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下次,等林仲和他那个眼睛看天的老婆去纽约和她认错的时候,她要用这句话甩他们脸上狠狠扇他们。
两天后,s城。
桑文步履蹒跚地打开了自家的门。
“merry Christmas!”凌洛抱着一大堆购物袋跳进来,还没高兴一秒钟,所有东西都摔在了地上,“什么鬼!”
桑文捂住耳朵,“你轻点,吓到你干女儿了!”
凌洛慌张地举起手,不可思议地比划着桑文肚皮的曲线,“你这里面是真的rou还是塞的棉花?”
桑文艰难地坐下,一手揉着后腰,一手拍拍肚脐,“绝对连血带rou,实心的。”
凌洛的嘴巴张了合, 合了又张,挣扎半晌只敢问:“是师兄的……吧?”
还好,桑文点了头。凌洛长舒一口气,瘫软在桑文旁边。
“那你们这下总算不闹了?还办酒吗?我这个已婚狗能不能给你做伴娘?”
桑文皱着鼻子不说话,反而发出了“唔”的怪声。
凌洛跳起来:“我去,你们没结?我给这个狗逼打电话,造反了!还学会不负责了!你等着!打完我还给师傅打!”虽然和丛鼐理念不合,但凌洛和他是亲师兄妹,大学圈子完全重合。
桑文搭上凌洛的手,“啧,你冷静点,丛鼐还不知道呢,我……不是很想让他知道。”
“啊?”凌洛脑袋转了转,醒悟道,“啊,你不告诉我,不是因为我忙怕打扰我,是怕我给师兄通风报信!”
桑文痛快承认:“丛鼐去国外出项目了,在他回来前,我先出国待产。”
凌洛托着自己快吓脱臼的下巴,“你……这是……去父留子?”她摸了摸桑文的额头,“你没糊涂吧?桑桑你能不能靠点谱,你给我说清楚,你是意外还是有计划的。”话出口,凌洛就有答案了,“不可能是计划,你没那个脑子。”
“诶!你怎么这么损我呢!”
凌洛甩掉高跟鞋,抱膝缩成一团,她精神被刺激得极为亢奋,但身体的疲惫却越来越明显,深吸一口气后她轻声问:“我损你还少么,结婚生孩子还要是好好打算下……”
“闭闭闭闭嘴,你个闪婚的人没资格和我说打算。”
凌洛长叹一气,坐也坐不住了,直接拉过一条毛毯躺平在沙发上,闭着眼问:“你不可能永远消失吧,等师兄知道了会气疯的,越拖越疯,小心不能收场。”
“唉……”桑文除了叹气也说不出什么来,瞥见凌洛要死要活的生理状态,关心道,“你怎么有空回来了?不是忙得脚底朝天了吗?”
“林仲找我。”
“他找你干嘛?终于看不下去你忙成这样要给你打钱打到退休了?”
凌洛支起身体,轻抚桑文的肚子,“打钱打到退休是个好办法啊。”她很少和桑文说工作里的弯弯绕,桑文是拿刀做学问的,不适合勾心斗角的世界。
“洛洛,别为难自己了行不行,要那么多干嘛。”
“没为难,其实也不难。”凌洛继续躺平,“我是没资格说你,唉,我自己都没打算好……”
“怎么了?后悔了?”
“后悔?有一点,但不多,而且还因为冒出后悔的念头哭了一次。”
“什么鬼啊!”桑文推她,“你说说清楚,林仲找你什么事?你两别是要离婚啊。”
桑文不是大惊小怪胡乱猜测,她清楚凌洛,这人和丛鼐一个德行,严于律己善于规划精于后撤,当初要不是林仲手段高明突然袭击,凌洛是不会轻易结婚的。对于规划外发生的事情,他们这种人都会高度警惕,时时惊醒,并预留各种备案以防不测。
“喂,我问你呢,你别不吱声啊……”
可是,凌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