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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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溶月刚想蹲下就见徐敬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划的破破烂烂的,腿上也血痕点点,左手臂膀上一枚木箭被折断插在上面,鲜血已经染红了他半个手臂,“你受伤了!” “我没事!你快回去,这里危险,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徐敬文撇过头又用力的挥舞马鞭,“驾!” “不行!你这样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血尽而亡,你听我说,我们找机会跳车,他们的目的是这辆马车,我们跳下去还有机会活命,若是一直这么跑下去前面有没有路尚且不知……” 又是一块巨石,马儿扬蹄跳过,可是车轮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我们必须跳车!你听我的!” “不行!跳车你会受伤!”徐敬文嘴唇发白,手也开始发抖,却仍旧死死拽住缰绳。 “不跳车我们都得死!断手断脚也比没命了强,我知道是谁要我的命,如果你也被我连累了,我宁愿跟你一起死!”裴溶月痛哭道。 徐敬文这死死盯着前方的脑袋微微动了动,扭头看了一眼裴溶月,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有你这句话,我就是死也值了,过来抱紧我!” 裴溶月:“…………” 她真的很想敲开这厮脑袋,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没个正行? “快点,我们准备跳车!” 裴溶月再不犹豫,立马矮身紧紧抱着徐敬文,徐敬文也松开了缰绳,搂着裴溶月微微蹲着,抽出身上的匕首一把扎在马身上,前面就是一处拐角,借助视角盲区连忙搂着裴溶月趁机往坡下跳去。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发了疯一般横冲直撞冲进密林,山贼吆喝而过,马蹄震动的即便滚落的二人也听的分明,死死咬着吃痛的马车穷追不舍。 徐敬文死死护住裴溶月的头,二人飞速从坡上一路往下滚,裴溶月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树枝和荒草划过身体的疼,还有滚动时与石块相撞的疼,但是都死死忍住了没有喊出声,徐敬文肯定会担心的。 直至半盏茶钟后,二人滚动的速度才慢了下来,裴溶月慢慢睁开眼睛,却发现徐敬文双眼紧闭,已然昏了过去。 裴溶月连忙一手紧紧搂住徐敬文的腰,一手拽住身边的草木,断了又重新找其他的,虽然速度已经渐渐慢了下来,可手心被速度冲击力的作用下的草木划的鲜血淋漓,血rou翻滚,可是她不敢因疼就停下来,眼看着山底下有乱石堆积,这样滚下去也得脑瓜开瓢,得停下来…… 好在这个坡度大,又草木众多,他们下滑时几次都感觉到徐敬文有借这些枝木缓解冲击,裴溶月再次握住一根女人手臂粗细的树枝,咬紧牙关死死握住,巨大的冲力令本就血rou模糊的手心雪上加霜,裴溶月痛的直哆嗦,却也丝毫不敢放松。 徐敬文的身体一顿,就要往下滑,裴溶月顾不得许多双腿死死夹住,两个人的重力瞬间将树枝都带弯了,在血液的润滑下裴溶月的手也跟着往下滑。 裴溶月连忙抽出腰带搭了上去,死死咬住,将包袱调转移到胸口,伸出手臂拉着已经下滑到她腿心的徐敬文,左右看了看,发现旁边也长了一株不知名的植物,一只脚抵住它的根部稳定身形,另一只脚摸索着踩住一块凸出来的石头,直到感觉安全后才慢慢松开握住头顶那株不算强壮的小树。 “徐敬文!徐敬文、醒醒!”裴溶月用力的将人拽了上来,沙石稀稀唰唰的顺着山坡滑了下去。 徐敬文双目紧闭,嘴唇发白,身上衣服也是破烂脏乱的不成样子。 裴溶月咬着牙将他抱在胸口,低头贴了贴他的额头,果然已经烧起来了…… 裴溶月仰头看向飘在嘴角的腰带,咬着抽了下来,左脚抬起来压住徐敬文继续踩在石头上,将外面的衣服脱了下来垫在徐敬文身下,侧身躺在他身边将他绑在自己身上。 裴溶月目前这个身体的身高不过一米六丁点儿出头,才十五岁的身体哪里背得动徐敬文一个目测最起码一米八以上的小伙子啊? “你他娘的,吃什么长的?看着瘦的跟弱鸡一样,怎么、这么……重啊啊啊!”裴溶月竭力的站了起来,徐敬文的身体瞬间一歪,好在裴溶月已经站直了,连忙扶着那颗瘦弱的树,歪了歪,好在总算是起来了。 发丝已经散乱,浑身泥污草屑的裴溶月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绊绊的背着、哦不,拖着徐敬文前进了。 徐敬文的脚大半都在地上被拖着滑动。 裴溶月又累又疼,但是又不敢停下来,裴溶月决定往南面走,树木多方便隐藏身形,要是能遇到打猎的木屋或者山洞就更好了,天色也有些发暗,她必须得找个地方歇脚,否则要是再下雨或是山贼再追过来,都得玩完。 裴溶月又冷又饿又疼,偏偏徐敬文还重的很,她连休息都不敢,就怕坐下来就不想走了,鞋里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泥水了。 裴溶月就这么咬牙前行,一直走了半个时辰,裴溶月才看见前方有个山洞,裴溶月简直感动的想哭,使上吃奶的力气拖着徐敬文往那儿走去。 许是打猎的猎户临时歇脚的地方,还用树枝搭了个避雨的棚,裴溶月力气瞬间消散,扶着徐敬文躺在地上,歇了好一会儿才手脚并用的用树枝做出个简易拖架,为啥不在坡上就做? 坡上就是有树裴溶月也没工具啊,这儿有猎户砍的树枝到处都是。 她是再没力气背徐敬文了,更别提这个洞一人高,拖他上去还行,背是妄想。 又将里面的衣服脱了下来撕成条,一个简易担架成型,抽出徐敬文的腰带将他绑牢,又扯了藤条反复绑紧担架和人,又扯了一些藤条拉担架用,实在扯的手痛,裴溶月急的直接上牙咬,苦涩发麻的汁液充满口腔,裴溶月“呸呸呸”的吐了好几口口水。 悔恨出门不带刀,现在要用牙。 好容易将徐敬文拖进了山洞,洋洋洒洒的雨又下了起来。 裴溶月将他安置在干草团上,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被石头硌的屁股疼也顾不上,大口的喘息着。 稍稍缓过神就去脱徐敬文的衣服,脱的干干净净一丝不挂,脱徐敬文裤子时裴溶月都顾不上脸红,闭着眼睛一顿cao作猛如虎,裤带都被她扯断了…… 裴溶月自我安慰,总好过穿湿的。 他的衣服都湿透了不能再穿,身上的伤口也需要上药,好在包袱里的药没有因为滚动散落,她用长布条缠的太紧,结也打的太死,只得又上嘴将结咬开。 白皙结实的身上伤痕密布,到处都是划伤,手臂的箭矢已经陷入rou里,半个手臂都已经满是干了的血迹,裴溶月眼眶一热,却不敢哭泣伤神浪费时间,找出止血的药粉一股脑的洒了上去,她不会拔箭,却也懂不是专业的不要轻易动手,否则完成二次伤害就雪上加霜了,止血总是没错的。 至于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也都一一撒上药粉,直到一瓶止血散用尽,他腿上还有许多划痕已经没有可以用的止血散了。 裴溶月扒拉着一大堆瓶瓶罐罐,没有、没有! 消肿化瘀、这个醒神丸、止吐丸、安神丸…… 拿了一大堆,有用的就这么一瓶。 裴溶月颓然的将药瓶一扔,砸在丝绵的披风上,这才醒过神连忙拿着披风抖了抖尘土披在徐敬文身上,又拿了大把干草盖在上面。 这个山洞不算太大,以裴溶月的身高将将直立,不至于撞头。 摸了摸徐敬文guntang的额头,这样不行,望向外面已然有些擦黑的天,又看着一无所知的徐敬文,裴溶月起身走向一堆已经落满灰尘的木碗木杯翻找着,好在还有火石,得生火,不然怕是两个人都得冻病死。 又将洞里散落的树枝收拢,拿了一把干草就开始点火,火焰燃起,裴溶月连忙添小根的枯枝,叠了一层又抓了一把干草,再加大根的。 柴不多,支撑不到早上,山洞虽然避风可没有门,还是挡不住有风吹了进来,烟雾缭绕的呛的裴溶月直咳嗽。 好容易火堆燃起来了,裴溶月将木碗和石锅都搬到外面,用木棍在洞口前面的泥底上挖出个坑蓄水。 雨越下越大,不大的石锅不一会儿就蓄满了水,裴溶月用破碎的衣服碎片胡乱擦洗几下,又倒掉。 她的右手手心已经泡的发白,只得用左手笨拙的划拉两下,如法制炮洗了木杯。 捡了几块石头搭了个简易灶台,架上石锅煮水。 她沿途一路走一路丢了身上的饰品,后面甚至扯徐敬文的扇子和吊坠,希望他们能尽快找到自己,不然没药没吃的,他们还能不能都是未知数。 “你、说什么?”蔡东林目露凶光,厉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