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回到“蓝星”

    “终于要放假了！希望这次英语老师饶了我们，别再发十张周报了！”

    “救命，数学老师布置的作业才难受好吗！”

    “讲个鬼故事，语文老师刚刚给科代表说这次放假有三篇作文。”

    “卧槽！不是吧！”

    “啊啊啊——放过我，我还想补番啊！”

    一时间教室内哀嚎四起。

    前座的女孩手在一直出神望着窗外的女孩眼前挥了挥：“诶！苏西，你看什么呐？快把卷子传下去啊。”

    女孩转头，回神，把桌上的卷子传给后座。

    同桌看了看她，凑过来问：“苏西，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落水后身体还没好？”

    平时最闹腾的人，居然一整天都安静如鸡！还是在这种最敏感的放假前期！

    听说前几天她这位同桌私自出校上网，差点溺死在江边！

    学校因为这件事不仅全校通报，还记了大过，幸好没开除学籍。好像把她在乡下的姥姥急坏了，独自一人来学校道歉，还去医院朝顾她。

    同桌的姥姥来学校开家长会时她见过，看起来挺年轻的，就是头发都花白了。是个对人慈祥友善，很和蔼的老奶奶。

    “高二的端午放几天啊？”

    女孩瞪大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来：“三天啊！”

    她们学校端午节一直都放三天啊！

    “不对！”你举起手，神色严肃的对她掰起手指算道，“明天本来就是星期六星期天，不能把周末算进去，这样算端午节我们就只放了一天。”

    饶有其事的，你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旁边的女孩听了，也若有所思的认真道：“你说的……好像也对。”

    前座转过来听见你俩对话的女孩挎了一张脸：“可恶的学校，又忽悠我们。”

    坐在窗边的你脸上笑意深了深。

    蓝星和星域有时差，只是没想到这种时差会颠倒过来。连带着你也重新回到了那个年少轻狂的时候。

    高二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在记忆里好像已经很遥远很遥远了……

    回来的那天，怎么也没想到醒来的第一眼会再次见到那个年迈的身影。

    你真的好想好想她……

    下午的课过得很快。

    重新回到教室的人，对那些熟悉的课本知识总是感到陌生的。

    装好书，你走出了教室。

    太阳还没落山，学校门口有很少的家长等候，其中就有一道年迈佝偻的身影。

    快步上前，挽住那个人，你脸上是满足轻快的笑：“姥姥，我放端午了，放三天呢，咱们回乡下去吧。”

    白发苍苍的老人拉住你的手，仔仔细细的打量查看：“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医生说你——”

    撇了撇嘴，某人撒娇道：“我没事。姥姥，家里的小黄长胖了吗？端午节，镇上要举行赛龙舟不？我想……想吃你包的粽子～”

    “好好好，我给你包。医生开的药每天要吃，过两天我们再去检查看看。”慈爱笑着的老人，拍了拍你的手，缓慢的脚步在努力跟上你的步伐。

    你自顾自的撒着娇，这才留意到老人有些勉强急促的步伐，自责在眼底蔓延，放慢脚步，对老人笑了笑。

    记忆中的自己，这次端午节没有回去。

    因为贪玩，你选择留在学校住宿和朋友去逛街去网吧肆意的玩。

    然后就错过了见她的最后一面。

    独自昏倒在家中院子的老人，因为救治不及时逝世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的人生就出现了巨大的改变。很多时候，你都在想，如果那次的端午你回去了，不再那么贪玩，是不是就不会失去她了。

    “到市里了，顺便去看看你的爸妈吧？”

    你低头看她，闷声应道：“好。”

    见你这副不开心的模样，她从随身携带的口袋里掏出个用塑料袋装好的软糕，松树皮般褶皱粗糙的手动作缓慢的打开。

    你眼睛亮了亮，立即眉开眼笑，看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中的软糕，心情瞬间变好。

    “姥姥，你在哪里买的？”

    集市上有家摆摊买软糕的铺子，从小到大，你最喜欢去那家铺子去买软糕吃。

    那是充满整个童年的味道。

    “托人带的，你张大妈这几天也住院了，找她家里人带的。邻里邻外的，都互相有个照应。”

    你拿着软糕吃，好奇道：“大妈住院了？她怎么了？”

    老人叹息：“唉，打麻将突然就倒在地上了，医生说她脑袋里长了个瘤子。”

    你愣了愣，问道：“肿瘤？良性还是恶性的？”要是压迫到神经就必须得做手术了。

    “还没检查出来，听说必须得取出来才行。”

    如果星域的医疗舱在——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你看着手里咬了一半的软糕，有些失神。

    曾经，你尝试过让诺亚做出这个味道，但怎么做都觉得不对……那段时间，他每天晚上都待在厨房反复试验。

    “待会儿啊，就在外面买点东西，我们提上去看她们。”

    “现在陵园都不让烧纸烧香蜡了，我们买什么上去？”

    和她一同上了公交车，你拉着扶手，站在她身边，有些不满。

    去看那两个人，你其实一直都不太愿意去的。以前对那两人的怨念很深，深到看见老人在家里给她们烧纸都会赌上半天的气。

    现在，也不知是因为经历得太多，还是因为自己也为人父母了，对他们虽然有怨怼，但也远没有那么深了。

    “听说陵园外在卖白菊花，给你妈买一束。家里栅栏边的菊花啊，就是她种的。”

    提起自己女儿，老人的眼睛里带了思念。毕竟是十月怀胎，照料长大的孩子，就算离开，也是腐烂在心里的一块rou。

    你默然，把手里的软糕递出去：“姥姥，你要不要尝尝？”

    她伸手推开，笑得溺爱：“我老了，吃不了。西儿，你快吃吧。”

    收回手，心脏仿佛有只手在收紧，你垂下眉眼，安静的站在她身边。

    车站停靠，有人上车有人下车，不少背着书包的学生坐上公交，慢慢步向回家的路。

    曾经把伊恩拉进你用精神力构造的世界中。在那里，如果把邻居男孩换成你便是给他呈现了自己家庭的破碎过程。

    只是，不同于那对恩爱夫妻，你的父母都各自背叛了对方和家庭。她们死在了去找小三讨说法的路上。

    死于车祸。

    一个在车内被活活烧死，一个逃出后被货车生生碾压死。

    那个时候，你还在上初中，只记得十几年见来他们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连他们的相貌在回忆里都是模糊不清的。你从小都一直是在姥姥的照顾和溺爱中长大的。

    父母的葬礼上，所有人都用同情和唏嘘的眼神看你时，你只觉得茫然，麻木的像那两个无故丧命的人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一样。

    也正是拜他们所赐，对待感情你有时候会过于偏执，一点异样就能把这段感情全部否决。就像对奥尔一样，没有安全感，总觉得他们会在一秒离开。好像除了姥姥，似乎没人会真正的，永远爱你。

    一边渴望暴烈的爱，一边吝啬付出自己的感情。

    你就是如此。

    但是那些孩子又好像不同。他们的感情是生来就被强加上的，你能觉察到他们对你的渴求与浓烈的爱，而他们对你而言更是一种责任。

    “姥姥，这周我还有剩下的零花钱，我们买两束吧？一边放一束，你觉得怎么样？”

    老人愕然抬头，历经沧桑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好、好。待会儿去买两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