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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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过他了？你就这样放过他了？”

    第二天听闻此事的应萧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青冥耸了耸肩：“我看他也没有想打架的意思，干脆停手了。”

    “……这要是出任务你牌子上的灰都三层了！”

    “我这不是没事吗，说明什么？说明我和他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青冥一夜没睡，第二天一大早立刻发挥凌雪弟子的超强执行力将他一见钟情的对象底细打探清楚了。江洲月，刀宗弟子，二十六岁，早年在江湖上颇有名声，家中并无亲戚长辈，只有一个女儿名叫江以归，似乎身体不太好，江洲月此番就是特地带她来北天药宗求诊的。

    “你喜欢个中庸就算了，还是个单身带娃的中庸。”应萧痛心疾首，“他又没信香，这孩子肯定是他妻子给他生的，八成出了什么意外去世了，留下个小丫头和他相依为命。我哥，你真要追鳏夫啊？”

    青冥心想，鳏夫又怎么了？第一眼就喜欢的人，无论什么样我都喜欢。

    青冥的人生理念第一条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阁里适龄青年挺多，春暖花开时节一到便有人动了心思。某一日他恰好无事，坐在明山馆一棵树上剥橘子吃，一低头看见两个百相斋的同门红着脸并肩坐在一处，垂在身侧的手刚刚碰上就又分开。眼看一柱香过去，二人依旧黏黏糊糊却毫无进展，青冥实在看不下去了，吃完最后一瓣橘子拍了拍手，翻身下树直接按住两个人的后脑勺一碰——

    “磨蹭什么，喜欢她你就直接亲啊！”

    后果是他不得不绕着太白山跑了三圈躲避师兄师姐的追杀，等到三更半夜才找机会溜回宿舍。青冥跑得口干舌燥，拎起茶壶仰头往嘴里灌，抹了把下巴的水渍心想：怪我干什么？现在不亲，难不成等变成牌子了挂树上再亲？

    第二天他被按着脑袋去百相斋道歉，回来的路上顺口抱怨了一句，旁边人立刻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旁观者清，你不懂。

    事实证明即使成了当局者，青冥依旧没有任何困扰。应萧那番话没在他心上留下半点痕迹，他提前完成了今日的搬砖任务，嘴甜爱笑和药宗弟子一打听就套出江洲月的住处，脚下沾风一式吴钩碎雪往山后飞去。

    卷宗上写了江洲月怕女儿睡不好，特意租了一处偏僻的院子，屋前小径两侧种着一些花草，看上去被打理得很好。青冥从小在街头流浪，到凌雪后除了最早在昭明苑训练的那几年，进了吴钩台又是常年在外奔波。因此，他站在满是烟火气的屋子前，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落脚，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屋子主人精心照顾的花草踩坏了。

    门前坐着一个小姑娘，看上去也就三四岁的年纪，低着头正在用树叶编着一只小青蛙，从年纪到模样都和他打听到的江洲月的女儿“江以归”对上了号。

    追人第一步，先讨好对方家属。

    青冥精神抖擞，走上前和她搭话：“小meimei，这个我特别在行，能不能让我试一下？”

    说着指了指她手里歪歪扭扭不成形的青蛙。江以归倒不怕生，点点头递了过去。青冥闲着没事就爱编一些小东西玩，在阁里还有师弟师妹缠着他讨要，没一会儿手里的青蛙就变得栩栩如生起来，青冥把它还给眉开眼笑的江以归，也跟着笑了。

    “你叫江以归是吗？你爹爹在不在家，我有事和他说。”

    他赶紧又加了个条件。

    “我再给你编只小鸟，或者别的也行。”

    江以归歪着头想了想：“你带我去街上玩，我就告诉你爹爹在哪。”

    青冥一拍胸脯：“没问题，喜欢什么哥哥……我都给你买。”

    他本想自称哥哥，转念一想岂不是和江洲月差辈了，立刻改了口。

    ——我这反应力，台首多夸我几句也是应该的。青冥感叹。

    “但我们要从旁边小门走，不然会被人发现的。”

    “别担心，我可是专业的，方圆三十米有没有人我都知——”

    他还没说完，身后突然响起尖锐的鸟叫：

    “拐小孩啦！！孩子他爹！拐小孩啦！！”

    林间忽有异动，不过眨眼功夫刀光闪现至青冥眼前，他一把抱起江以归护在怀中，反手拔出链刃挡下一击，回头一看，江洲月脸上怒气未消，却在看清来人的同时瞳孔微微放大，呈现出一瞬间的空白。

    与此同时，怀里的江以归叹了一口气。

    “我都说啦。还是柳暄叔叔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