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流产

    接下来几轮没拿到什么不能回答的问题，孟青雪松了口气。

    其他人倒是被问了很多，叶厉行一直观察着二人，他十分想抽烟。

    刚把烟盒拿出来，就看见孟昭望过来的视线。

    不能在孟青雪面前抽烟。

    他想起刚才两人的肢体语言，起身趁着其他人没注意，和孟昭说：“我们出去谈谈？”

    孟昭起来拉着孟青雪一起，“你回房间休息。”

    孟青雪点头答应，和他们一起离开大厅，然后分开回自己房间。

    叶厉行和孟昭找了个没人的位置，靠在栏杆上面对船舱，“孟青雪是不是有了？”

    孟昭拿出今天在贩卖机买的烟，他听见叶厉行的话手顿住，抬眼看他。

    叶厉行没有避开他的目光，“你的？”

    他的声音被风吹散，孟昭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掏出一根烟点燃，才应声：“嗯。”

    “怎么回事？”叶厉行虽然猜到了，但还是不相信他朋友会和亲meimei做这种事情。

    孟昭抽着烟，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是意外，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等孟昭说明情况后，叶厉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见李茹安安静静的，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

    “你确认是她做的？”叶厉行不太相信。

    “我让人去查过了。”孟昭将手里的烟放下。

    叶厉行知道他没有证据不会污蔑人，于是问：“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孟昭对此也十分头疼。

    叶厉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晚上吃饭的时候，叶厉行不禁瞄向孟青雪的肚子，现在还看不出来弧度。

    孟青雪发觉他的目光，面露不解：“我衣服上有东西吗？”

    “没有、没有。”叶厉行连忙笑着打哈哈，心想自己这局不如不组，他宁愿不知道这件事。

    孟青雪没有再问，她和孟昭吃完饭，心中怀疑但没露出来。

    楚雯雯拉着李茹过来坐下，和孟青雪有说有笑，宋云婉看见不高兴过来掺和一脚，但一张桌子顶多那么几个人，已经没有位置了。

    以前叶厉行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这几个女生凑在一起，感觉都各怀鬼胎。

    其中一个肚子里还是真货。

    孟昭吃完，没心情应付这些人，送孟青雪回房间后，靠在外面的栏杆上抽烟。

    一大早孟青雪听见外面争吵，出来才发现是宋云婉和李茹起了争执。

    宋云婉有条手链丢了，她昨天旁边坐着李茹，怀疑到她头上。

    李茹辩解自己没有拿，有人出来说了一句查监控，宋云婉才离开。

    孟青雪站在屋外看着，过了一会有人从洗手间里找到宋云婉的手链，大家都怀疑是谁偷了，知道宋云婉追究丢在那里装作宋云婉落下了。

    偏偏宋云婉昨天没去公用洗手间，一时之间互相都有些猜疑。

    但再查下去大家面上都不好看，陈依依和其他人哄着说算了，只能糊涂过去。

    叶厉行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情，他拉上来的人他是了解的，不会手脚不干净，但别人带上来的人他就不清楚了。

    孟青雪只当这件事是小插曲，没想到李茹突然拉她进房间说话，“手链不是我拿的，你信我。”

    “我当然相信。”孟青雪回答，和她解释，“但是这件事继续追究下去，只能撕破脸，到时候他们只会怪追究到底的人，而且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狗急跳墙，你要继续找下去吗？”

    李茹不知道为什么会出这档子的事情，她听见孟青雪的话，意识到今天只能这么结束。

    她眼里含着眼泪，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倒霉。

    孟青雪安慰：“现在大家都知道不是你做的，你怕什么？”

    李茹点了点头，她显得有些无助，只能依靠孟青雪。

    想到刚才的场面，李茹清楚听见，楚雯雯说昨天坐在宋云婉身边的人是她，她和楚雯雯才建立起来的信任，一瞬间崩塌。

    孟青雪安慰她好一会才出去，她今天胃口好多了，但有些带荤腥的菜闻都不想闻，嫌恶心。

    她吃了半碗饭，然后看向孟昭问：“哥，你不去和李茹姐说会话吗？她今天被人冤枉心里不好受。”

    孟昭听见她的话，只是道：“我去添乱？”

    孟青雪不明白，但孟昭已经起了退婚的心思。

    他还是找时间和李茹单独见面，把话说开，李茹见他果然知道那天的事情，只能道歉。

    孟昭只是道：“我和厉行查了监控知道是谁做的，已经和云婉说过了，她说会当众和你道歉，这件事你不用担心。”

    “只是我们的婚事，不能继续下去了。”孟昭忍不住点了根烟，他此刻只觉得烦躁，“我本来想过，我不会犯和我爸一样的错误，就算我们没有感情，能给的我都可以给，你只要安心做你的太太就行。”

    “但是现在我们之间始终有个结在那，我没有办法当做不知道。”孟昭抽着烟，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染上了，见李茹面色苍白，才继续说：“我回去会和我爸说是我的问题，不会让你有什么损失，你放心。”

    李茹低着头不说话，孟昭没有安慰，“你还有问题吗？”

    李茹没出声摇了摇头，孟昭想了下让她一个人安静一会，送她回房间后就离开了。

    拐角处的人看他们离开了，想了一会才转身离开。

    下午宋云婉当着人面给李茹道歉，她说到做到，就算对她有意见，但孟昭和叶厉行都劝过她做个姿态，她不会不识好歹。

    傍晚宋云婉看见楚雯雯出现，喊出声：“站住！”

    孟青雪听见她们站在上面争执，站在下方听清楚她们的话，吵着吵着楚雯雯突然将李茹下药的事抖出来，骂李茹也不是好东西。

    孟青雪皱眉走上去，她站在楼梯边上出现，看着她们拉扯：“你们别吵了！”

    周围出现不少人，楚雯雯看见孟青雪和其他人都看向自己，想到刚才自己将偷听的事情说出来，羞愤转身离开，经过孟青雪身边，她故意撞了一下孟青雪泄愤。

    却没想到孟青雪突然摔下去，顺着楼梯滚落。

    听见声响楚雯雯不禁睁大眼睛，她明明记得孟青雪离楼梯口还有两步，而且她扶着栏杆，怎么会掉下去？

    宋云婉见状连忙下楼去看孟青雪的状况，她看见周围人围过来看情况，不禁道：“谁去找阿昭过来！”

    孟昭和叶厉行已经听见声响出现，他见孟青雪虚弱躺在宋云婉怀里，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冷了。

    他立即将孟青雪打横抱起，地上沾染了一些血渍，显然是摔破了皮。

    叶厉行和他说：“后面有游艇，我带你过去！”

    孟昭有些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和叶厉行离开。

    楚雯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不禁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大喊：“我没推她！我真的没有！你们信我啊！”

    叶厉行和邵子宸说了一声，让他和宋云婉稳定一下，和船长说改航线靠岸。

    邵子宸答应下来，看着他上了游艇。

    孟昭抱着孟青雪，发觉她几乎没什么重量，见孟青雪紧闭眼睛咬着嘴唇捂着自己的肚子。

    “青雪？”孟昭喊了她一声。

    孟青雪虚弱睁开眼睛看他，她觉得自己身体浑身上下都疼，尤其是小腹。

    过了一会孟昭手忽然被衣服浸湿，他抬起自己的手才发现手上沾满了鲜艳的血，红的刺目。

    叶厉行让人找最近的路，然后回来问情况，他看见孟昭手里的血，心中一突。

    孟昭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他意识到什么。

    他想起来自己母亲也是一觉睡过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他有些着急看着孟青雪，“青雪，你别睡过去！”

    叶厉行问了开游艇的人要靠岸的码头，开始给救护车打电话。

    孟青雪十分虚弱，她勉强看了一眼孟昭，只能蜷在他怀里。

    好冷！哪里都疼，肚子更疼。

    终于上了救护车进医院，叶厉行看着孟昭身上的血，“你去洗一下手吧，都是血。”

    孟昭浑浑噩噩答应，他站在医院的镜子前看身上的狼狈，深色的衣服上染了血迹，颜色变得更深。

    孟青雪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亮了，她看见床头挂着的吊瓶明白自己在医院里。

    孟昭一夜没睡，见她醒过来连忙按铃叫医生，他凑过来看她：“青雪？”

    孟青雪目光缓缓落在他身上，她少见孟昭这么狼狈的样子，头发落拓散着，脸色憔悴，甚至还有胡茬冒出来。

    医生很快进来检查，孟昭在一边等着。

    孟青雪实际不想说话，也不想再装温柔体贴的样子，只是说了一个字：“饿。”

    孟昭起身让护士帮忙看着，他下楼去买吃的。

    护士不和孟青雪说话，孟青雪睁着眼睛看旁边的吊瓶，看着瓶子里气泡一个接一个，从水里冒出来。

    下午叶厉行过来看她，他看了一眼孟昭，问他要不要回去睡一会，他在这里守着。

    孟昭没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叶厉行劝不动就没说什么，和孟青雪说：“我让做饭阿姨给你炖了鸡汤，要不要喝点？”

    孟青雪和他道谢，喝了几口就不喝了。

    她一点表演欲望没有，也没问自己肚子怎么样了。

    叶厉行和孟昭出来说会话，问他有没有提孩子的事情，孟昭摇头。

    叶厉行不想对朋友指指点点，只能说：“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他还要去处理那些人，没有在医院多待。

    孟昭谢过他，他去外面抽了根烟，才回到病房里。

    孟青雪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不是平时的清淡香水味，而是一股呛人的烟味。

    她坐在病床上，看向孟昭：“大哥，你和厉行哥是不是有事情瞒我？”

    孟昭面对她的视线，张口有些发不出声音，好一会他垂下头试图转移话题，“没什么，要不要再睡一会？”

    “我不困。”孟青雪视线没有移开，她欣赏着眼前人的颓丧，缓慢开口：“你明明有事瞒着我。”

    屋里安静下来，半晌孟昭才在孟青雪的视线下开口，声音有些哑：“孩子没了……”

    孟青雪没有一点意外，她转过头去看另一边，显得有些冷漠：“没关系，反正也不能生下来。”

    孟昭陷进自己的情绪里，没注意孟青雪的反常，“对不起。”

    孟青雪听见他道歉，伸出自己没有打点滴的手，孟昭看见将自己的手附上去牵着。

    孟青雪没有说话，握着孟昭的手，看着他现在的狼狈模样，微微弯起嘴角。

    那你要一直对不起我。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