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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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天已大亮。 白色的巨鸟在天上打了个旋,落在乔风翠寝屋的房顶上,低头去啄不知从哪抓来的银鳞小鱼。 床落了帐,将大半光亮挡在外面。 何出岫惺忪睁开眼,只觉得周遭光线昏暗,看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与平日大相径庭:难道还没到时候? 他试着起身,才忽然发觉有一只手搁在他的胸脯上,刚一挪动身体,那手便像是哄小孩般轻轻拍拍他,将他往自己怀里揽。乳rou柔软的触感落在肩膀上,一切的睡意即刻消散,何出岫当即沁出了一层冷汗。 是了,他不在自己府上。 他转头往床外侧看。 那只手的主人朝他侧卧着,半张脸埋在软枕里,睫羽低垂,朱唇轻抿,酥胸半掩——还睡着呢。 何出岫盯着那女子的脸,愣了半晌,才渐渐想起来昨夜发生的种种。 自从何出岫离开唐家堡、到淮扬负责军火买卖之后,做买卖、递条子、上下传话等等一系列事务占据了他绝大部分的时间,以至于一到休息的时候,他往自己屋里一躺,哪也不想去,更别提情情爱爱之事。 结果这回倒好,来谈生意,却先把自己给卖出去了。 乔风翠把他哄进房,压在桌上将他上上下下玩了个遍,还将他当个小倌弄了后xue,最后还强要他行自渎之事…… 一个个片段从他脑中闪过去。 真荒唐啊。 何出岫一时语塞,呆呆地合上眼,大抵是想自欺欺人地糊弄过去。可他躺了半晌,没生出半点睡意。 按往常来说,他大约已经坐在书房里处理事务,或者在前往客人宅邸的路上了,然而眼下却躺在客人的床上,满脑子都是昨夜的云雨之事。 何出岫仍在闭眼装睡、胡思乱想时,温热的指尖落在他的左脸上,耳边传来女子还带着倦意的声音:“脸怎么这么红?耳朵也是。” 他睁开眼,去看谁在外侧的女子。乔风翠才睡醒,微微有些乱的头发垂在脸侧,惺忪的睡眼半睁着,黛眉却微微皱起,可那关切的神色仅一瞬便消失了,转而换上了一副戏谑的笑:“莫不是想到了昨夜的事?” 何出岫长叹一口气,哀求道:“乔总管,您饶了我吧……” 说罢便要起身,可刚一坐起来,他便发觉自己身上连件里衣也没穿,直接杵在了那。乔风翠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将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一双弯弯的眉眼,朝他嗤嗤地笑。 何出岫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非但没穿里衣,连亵裤也没穿。 他既不好意思直接光着腚出去拿衣服,又不想继续让乔风翠拿他取乐。可眼下实在没两全之策,他一手攥着被子,一边手脚协力从靠墙的一侧挪去床尾。 乔风翠左右翻了两回身,将何出岫身上的被子全部压到自己的身下,只留下攥在何出岫手里的那一角,勉强将他腿间遮住。 “喂!”何出岫的脸本就红了,这会儿直接红到了脖颈。 乔风翠一脚蹬在何出岫的小腿上,将人从被子里踹出去:“羞什么?昨夜我全都见过了。” 这下再没半点遮羞布了。 何出岫不得不用手掩住裆部,另一手将床帐一拉开一个小角,飞快地窜了出去。 接着,就听到在床帐里传来乔风翠的哈哈大笑声,等她笑够了,便听她问:“何公子,隔几日还来我府上吗?” 何出岫念及昨夜屈辱又快意的荒唐事,脸上先是浮起了一副又气又恼的表情,转而又泛起了薄红。脸上神色几番变幻之后,他干脆缄默不言,加快脚步走到外间,将躺在地上一整夜的衣服一件一件拾起来、抖动展平,再一件一件重新穿上。他低头要去系腰带和上衣,视线却被胸前两大块青青紫紫的痕迹强行扯了过去。 外间没动静了,乔风翠从床上坐起来,将床帐系在两处,好去看何出岫在外头做什么——哦呦,正低头看东西呢。 何出岫下身穿戴齐整,上半身的衣物松松垮垮地挂在臂弯,人没面向他,可语气听着确是委屈极了,似乎还有几分咬牙切齿:“乔总管,您有没有衣服借我穿穿?” 乔风翠故作不解道:“怎么了?过来让我瞧瞧。” 何出岫原地扭捏好一会儿,才勉强转过身。 乔风翠又道:“何公子,这么远我看不清,你走到床边呗。” 何出岫咽了口唾沫,约莫又在脑内反复琢磨好几回,才试探性地迈开步子往床榻挪。 何出岫上下都是白白净净的,只有一对奶儿经过整夜的折腾,白皙的乳rou落得青一片紫一片,两粒乳首如初熟的樱桃般肿胀地立在那,浅粉色的乳晕边上还有一圈整齐的红色牙印——怎么瞧都是被人玩弄狠了。 何出岫身上挂着的是承霁校服,他最常穿的一套。 自从唐家堡的裁缝制出了承霁校服,去领承霁套的男弟子就没断过。承霁裁得修身,上下配饰也搭得恰到好处,将人衬得丰神俊朗。这套校服哪哪都讨人喜欢,唯独一点——它是袒胸露乳的。 何出岫的奶儿生得饱满,平日里穿着承霁,怎么看都是养眼的。然而,这对奶儿经过整夜的关照,如今看来是可怜极了,承霁套胸前那点可怜的布料根本掩盖不住欢爱的痕迹。 乔风翠摸了一把青紫肿胀的奶儿,煞有介事地同他道歉:“哎呀,对不住。” 何出岫勉强对她挤出个笑,低声下气地哀求她:“所以,您能不能借我件衣服……” 乔风翠倒也没为难他,一口答应下来:“可以是可以啦,就是得麻烦何公子‘亲自’送回来。” 午时过半。 何出岫已经回到自己的书房,对着一桌子的文书契约发呆。 他鼻边似乎还能嗅到那股清冽的淡香,口中似乎还回荡着枇杷的甜味。女子的指尖抚过胸脯,唇舌触及喉结,连同那双指进出后xue,掌心拢住阳具,种种触感此时分外清晰地重现在何出岫的脑中,仿佛重新回到了氤氲欢愉的昨夜。 何出岫不敢想,可那春色硬是从他思绪中冒出来。 他双手撑住脑袋,垂首长叹——真荒唐啊。 书房的窗“吱牙”响了一声。 何出岫即刻坐直,将自己先前写的东西往其他纸张下面一塞,抄只笔在手里。 一个蓝黑色的身影从窗外跳了进来,来者的脸还没看清,声音先听出来了: “何哥午安!诶?你今天怎么不穿承霁套啦?” 何出岫换上一副相当客气礼貌但透着不善的笑脸,看得唐听泉莫名毛骨悚然。 何公子心里正盘算着用什么话把这臭小子打发了,忽然福至心灵,嘴唇一动,吐出二字: “少管。” 唐听泉瞪大眼睛张大嘴:“啊?” 何出岫将目光收了,低头写买卖文书。 唐听泉虎口托着下巴,围着何出岫的案桌转了两圈,愣是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往窗边的座椅一坐,翘着腿盯着何出岫。 何出岫起初还能正常忙活他的,然而唐听泉的目光紧紧追着他,让他觉着浑身难受,只好搁笔同唐听泉对视,毫无波动地动了动唇:“怎么,又缺钱了?” 唐听泉一听,心里估摸着何哥还没发现自己讹了他一大笔钱,心里舒了口气。他坐没坐相地在那来回晃了一会儿,才应何出岫:“那倒不是,单纯今日无事,来找你消磨时间。” 何出岫对他翻了个白眼,重新拿起了笔,话几乎是从鼻子里出来的:“你爹我忙得很,少来烦你爹。” 唐听泉立马来了劲,故作谄媚地迎上来:“爹,我来帮你。” 何出岫听出一身鸡皮疙瘩,满脸嫌恶地护着满桌子的文书往边上挪:“滚啊。” 便宜儿子扒着他的桌沿,蹲在地上嚎叫:“何哥,我真没事做。” “回家睡觉去,别在我这没事找事。”何出岫一把把他手拍开。 “喂!”唐听泉吃痛地叫唤了声,见何出岫摆明着不想看见他,开始软磨硬泡,“我晚些还要去接朋友呢,我不去接,他肯定找不着回家的路。而且他那儿离这边近,爹你就让我呆一会儿呗——” 何出岫无语地盯了他片刻,忽然站起身,去将书房内的所有窗户关上了,而后回到桌前,提着那贱兮兮的惊羽诀的衣领,将人连拉带拽地推出了门:“自己去院子里玩,少来给你爹添堵。” 唐听泉不死心地到处乱瞟,想找地方溜进去,却忽然看见何出岫的院子里落了只漂亮的白色巨鸟,来回踱着步子,瞧着有趣得很,便敲何出岫的门,扯着嗓子问:“爹,你什么时候养了只大鸟啊?” 才关上的门又被拉开了。 何出岫探头张望,马上同那鸟对上了视线——是乔风翠养的那只偷他钱的破鸟。 得了,便宜儿子配缺德破鸟,凑一起倒是正好。 他厌烦地摆摆手:“你去跟那鸟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