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真乖啊,小橘子。
秋天脆弱的像一场大病初愈。 马文曦看到许久未见的纳兰枳也是一惊。 她没有办法想象面前这位温婉如玉的王爷究竟经历了什么,居然让他看起来如此脆弱不堪,仿佛碰一下就能碎掉一样,不由得十分心疼。 纳兰枳在宫内停留了一会儿,等差事办完,干脆绕到了后面去找马文曦。 他全程都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对方说话的时候他都会有些慢半拍的回应,有时候甚至忘了给对方什么回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就在马文曦以为他对自己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兴趣的时候,他却还是旧事重提了,问她,“等你出宫以后,我去求了父皇把你赐给我。” 马文曦又惊又喜,算是放下心来。 她就说嘛!那么多人,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能穿越过来,那就说明,她肯定是女主角…纳兰枳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她? 她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她喜欢纠结的毛病又犯了,听着纳兰枳说让皇帝把自己赐给她,她就心里有些不舒服,皱眉道,“我不是什么东西,我是人!为什么我不能有自己的意愿,为什么一定要像一个物品一样被赐来赐去?” 纳兰枳怔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她生气的点在何处,不过也还是温声道,“我们是两情相悦的,如今你又是父皇身边的红人,到时你被放出宫后,如果被赐给皇子,那算是极高的荣耀了。”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正好碰触到了女主的逆鳞了! 马文曦仿佛被点燃的炮仗,将自己那些“先进”的现代思想一股脑地发泄出来,嘴巴不停地抱怨着自己的处境,同时又指责纳兰枳不理解她,不能体谅她,总之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中心意思都是—— 她马文曦是一个独立的人!是有自己的思想和自由的! 她不愿意和别人共侍一夫,给他当小老婆!也不愿意被人安排自己的婚事! 虽然他们两个人现在是两情相悦的,但是纳兰枳算是正在追求她,所以希望他可以再接再厉,对她更好一些,如果她被打动了,到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总结出来一句话就是:既要又要,既当又立,对自己姐夫有想法又不愿意当这个坏人,享受着被人追求环绕的感觉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所以才要欲拒还迎地吊着所有的皇子们… 然后,美其名曰,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很好的“青梅竹马”。 … 相处了不到一年的人算什么青梅竹马… 正在转播对话同时吃瓜的707无语了。 马文曦身上那股子古早言情女主的味儿实在是太浓,让人无力吐槽… 纳兰枳走了。 他得到了马文曦现在目前还不愿意嫁给他的回答,看起来颇有些失魂落魄,只是…他觉得,这个失魂落魄好像并不是因为她的拒绝。 甚至,来之前,他就觉得她的答案突然变得不甚重要…这么一个一来一回的对话,对他来说仿佛就是例行公事罢了,连最一开始被拒绝了的那种羞恼都完全消失了,甚至觉得很无趣。 什么东西更重要,他心里很清楚,但他不愿承认。 仿佛只要不承认,不去碰触,那痛苦就不存在一样。他将自己完全沉浸在繁忙的公务中,让自己无暇去想其他。 只是偶尔空闲中想起来了,会有一阵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但他在回府的路上,内心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的感觉。 仿佛是在被拒绝中,他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这种感觉十分扭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有种报复自己的快感—— 这样肆意轻贱自己的行为让他觉得安心,虽然…虽然那个人她毫不在意。 马车上下来,阳光明媚,太阳照在他身上,也将他的伤口映射了出来,他觉得自己体内的黑暗和伤痛仿佛也一并照亮了,心生希望的同时,心底深处溢出一股极为浓重的自我厌恶的情绪,急忙快步走入府中,躲着阳光进入书房。 他配吗?他自然是不配的。 她说得对…自己这种自私自利又下贱的脏东西,就应该在阴暗的角落里发烂发臭。 他自嘲地笑一声,笑容凄惨而美丽,握着笔杆的手渐渐收紧,指尖被他捏的发白,摆在桌子上端端正正的奏折上洇下一朵一朵漂亮的花团。 可是…可是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啊… “主子,铺子那边过来收银子了。” 李福走了进来,见自家主子正在暗自垂泪,就算知道自家主子好看,却还是被惊艳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垂头,假装没有看到的样子,正要退出去。 结果纳兰枳出声,喊住了他,“等等。” 他轻咳了一声,胡乱抹了一把脸,再抬头又还是一副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样子了,只是声音稍微有些喑哑,“是马具的铺子吗?” 要不然说李福服侍了纳兰枳那么多年呢,主仆二人极为互相了解。 平日里,这些账目的事情都是由着王妃那边处理的,直接送到正院儿去,不会经过八王爷的手。 结果今天,李福一听说是马具的铺子过来了,就赶紧将人拦了下来,巴巴地跑去王爷这边报告来了! 毕竟,这一套华贵马具是送给马文曦的,而这铺子…其实是王妃的陪嫁铺子! 说实话,李福觉得自己主子这么做,实在是有点…不太妥当,甚至是说…妥妥就是挑衅…在自家正妃的嫁妆铺子里,给小情人儿买东西…而且王爷还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一看就是喜欢王妃喜欢的不行… 这举动,绝对是作死啊…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希望王爷如此做是留有后手吧,反正他一介下人,也没有对主子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的权利,他所能做的…就是赶紧将人拦着,先带到王爷这边,让王爷可以施展自己的计划。 只能希望他成功了… 他可真的不想再看到王爷消瘦痛苦下去了啊!! 听他确认是那个铺子后纳兰枳眼睛一亮,仿佛一扫刚刚的忧伤情绪,跃跃欲试地站起身来,让人带路,跟过来收银子的店家碰了面以后,直接跟着一起朝着正院儿走去。 沈金柠早就知道了怎么一回事,毕竟707已经骂了这人无数次不做人了,现在看他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过来,倒是想看看这人还能厚颜无耻到什么地步。 拿着自己老婆家的东西送给未来的小妾做人情,毕竟这种事情正常人都做不出来。 纳兰枳手上拿着那一张薄薄的纸,兴奋得手指都有些颤抖。 他是故意的,想要靠着这么一件事情激怒她…他仿佛在沙漠中行走了无数天找不到水源的人,绝望的试图从对方的每一个微小的动作行为中说服自己…她…还是在意自己的。 这么想着,他对上了对方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又不由得心虚起来… 上一次的试探,貌似…并没有太成功… 沈金柠接过账单,挥手让翠竹去中馈取银子,同时将回馈收好,一边淡然地抬头,看向纳兰枳道,“以后拿东西的时候,记得把账单结一下。” 她顿了顿,看到纳兰枳顿时惨白的脸色后,仍旧没有什么表情,补充道,“我家铺子是不赊账的,也就是看在您是王爷的面子上,特例这么一次。” “希望王爷以后不要欠债了,被人追到家里来要钱,在面子上可不好看。” 纳兰枳瞬间心凉,只觉得一盆冷水顺着他的头浇了下来,身体冷的有些发僵,连心脏都疼的无法跳动。 她…果然不在意啊… 他垂着头,“我知道了。”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一直等到要账的人都走了,他才回过神来,只觉得腿脚酸痛,但他…他不愿放弃。 朝着李福摆了摆手,屋内人都散去,只留下他和沈金柠,二人一坐一站。 看她一心看账本,并没有抬头搭理自己的意思,纳兰枳发了一会儿呆,半晌,突然开口,轻声道: “其实…我一直觉得…” “这世界上最让人无法拒绝的,是二人之间遥远的相似性。” 沈金柠抬头看他,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懂我,明白我想要争夺那个位置的心。” “我无法拒绝…” 沈金柠这才明白这是说马文曦呢,敷衍地“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要说懂他的,最支持他一切决定的,自然是原主。他现在在这里一副没人理解他,支持他的样子,是在恶心谁呢? 她觉得前两天自己骂的还有点轻。 总觉得骂他贱种都是让他爽了。嘶。 纳兰枳看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并不愿意就此打住这个话题,反而仿佛打开话匣子一样,开口娓娓道来: “她曾经说过…‘为什么自己的命运要听别人摆布,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决定’,我当时虽然呵斥了她,可是我心中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因为母妃身份地位,我小时候在宫中根本不受重视。可我一直很要强!” “试试谨慎,处处小心,察言观色。” “我待人谦逊有礼,因为我根本没有傲慢的资本。” “太子,老四,老九,老十他们都有身份尊贵的额娘,宫外还有娘舅外戚的支持,太子爷有先皇后的外家,大哥有惠妃外家,老四有自己的势力,可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只能靠自己!” “这么多年,我步步为营,费尽心血,我只想着我的命运是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的,都是皇子,太子可以,我为何不可以?” “他若雄才伟略我无话可说,可论才德他哪点可以服众?就因为他母后是父皇钟爱的皇后,他一出生就可以拥有这些吗?所谓‘能者得之’,我不服!” “你可知道,我从无人重视到没人敢小觑付出了多少?” “为了让老九、老十、老十四跟着我,我在他们身上费了多少心力?” “我没有亲戚支持,只能结交朝臣,我又花了多少功夫?” “更别提,现在太子已经被废。有了马文曦在宫内做接应…我,” 他顿了顿,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我有希望,能胜这一场。” 沈金柠是第一次听到纳兰枳作为男二如此直白的剖析自己的内心,将自己的想法毫无掩饰地呈现在她的面前,倒是有些惊讶。毕竟,这只是女主的特权罢了。 只是,当时这一席话说给女主听得时候,女主的反应是【泪如雨下,心如千刀万剐】的心疼他。 而她… “相似性?“ 沈金柠慵懒的朝后一躺,“你和青楼的妓男也有相似性。” “都离不开jiba。” “既然你这么喜欢共情,要不要也和他们共情一下?说不定你们共同话题会更多。” “!!” 纳兰枳知道自己是应该生气的,但是她这话说出来,他居然一点都气不起来,只觉得脸上温度攀升,耳尖都发红,朝后退了小半步,又羞又气地道,“你……我!我在和你说正经事呢。” “可是怎么办呢,我不想听。” “…” 纳兰枳看着她这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时找不到话说了,只能沉默着。 原本的愤怒,不甘,甚至蓬勃的野心,这一瞬间仿佛突然丧失了原本被他赋予的意义,他盯着少女看了一会儿,半晌,长长出了一口气,“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金柠很明显懒得跟他探讨人生问题,就开始开口赶人,“要说的话我说完了,如果还不走,我会误会王爷也像男妓一样,想靠着贱卖自己的身体来偿还债务。” “你…你!沈金柠!” 纳兰枳恼羞成怒,被再次羞辱,气得他浑身发抖。 沈金柠微微勾起唇角,眼睛里却毫无温度,伸手将账本放到一边,“要做就做,不做就滚。” 纳兰枳除了在床笫中,平日里极少听她粗口,猛地这么一来,让他有些震惊地看她,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二人的眼睛对上,纳兰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仿佛被催眠一般,居然朝着她慢吞吞地挪动了几步,站定,然后伸手哆哆嗦嗦地解自己的衣扣。 忽然听得嗤笑一声。 纳兰枳仿佛突然找回了理智,没来由的委屈涌上心头。原本就发烫的眼眶酸涩起来,眼泪猛地涌了出来。 他不想被她看到,转头就要走! 结果少女的动作比他更快,突然伸手将他拽了过来。他摔倒在了罗汉床上,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委屈的,眼泪流的更甚,满脸泪痕地看着她,看起来梨花带雨的,哪里还有什么王爷的样子。 沈金柠伸手,纤长细白的指尖探入他的口中,这个姿势正好将他双腿分开,膝盖狠狠地碾着他的jiba,感觉到那jiba越来越硬,手指也肆意玩弄则会他的舌头。 仿佛身体自动做出反应一样,艳红的舌头从檀香小口中伸出来,无意识地舔舐讨好着她的手指。 沈金柠的拇指碾过他的舌面,看他努力张口,被玩的口水流出来也不敢轻易乱动的样子,轻笑了一声, “真乖啊,小橘子。”